之间 上——黑钻奶茶
黑钻奶茶  发于:2012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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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孙勤思索着,“那万一我遇上抢匪了怎么办呢?”

靖亭也在担心。孙勤的身体不怎么好,在那些惯犯看来他这种人是完全不具威胁的。“这样——那——”

孙勤摆摆手,“算了,跟你开玩笑的,不用担心啦,我没问题的。”

第七章

晚课结束之后,靖亭便直接去了宣传部。

教室里只剩下七八个人。孙勤还剩最后一点课后作业没有完成,便留了下来,安静的环境其实挺适合学习的。

孙勤在这种情况下大脑灵活度会提升百分之五十左右,虽然数学老师一直在骂自己笨,自己没用,但他清楚不

能任性地放弃这门学科。即使学起来吃力,不过孙勤乐在其中。

算出最后一道题,孙勤心满意足地扬了扬嘴角,然后开始收拾书包。回到家,会不会和孙树直再次冲突,还是

个未知数。

弗吉还没走,他坐了过来,“介意说两句吗?”

“有什么你直说。”孙勤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也未抬头看弗吉一眼。

“其实,我是想说今天早上那件事情,我并没有恶意猜测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听得出来,弗吉的话很

有诚意。

孙勤的理解力不差,尽管他知道弗吉道歉的诚意,但还是忍不住用了一贯的语气回答:“其实,你道不道歉都

无所谓,因为这件事情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过。你呢,也不要想得太多,我这个人一向没有报复的习惯,你不

用担心我会整你。况且,我是说如果,关心靖亭的话,直接让他知道,在我这里拐弯抹角没有用,我可不是传

信人。那就这样吧,我要先走了,再见。”孙勤没管弗吉抬头那刻诧异的目光,提起书包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教

室。

天底下最没意义,做功为零的事就是道歉。

孙勤一直坚定地这么认为,因为那只是对完成时的事情进行外在评价,并不能够改变事物的本质。就好比别人

偷吃了你的面包,给你道歉,但你的肚子依然是饥饿难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转。

倒是现在弗吉对靖亭——孙勤不禁摆出一副老年人的状态:现在的年轻人诶。

楼梯上昏黄的灯光将孙勤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个人慢慢往下走,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走着走着,胃突

然痛了起来。

孙勤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建立和孙树直相抗衡的战线而绝食,利用孙树直对自己的那点作为父亲的责任

心来折磨他。虽然让自己精神上得到了满足,但同时也让自己的身体来承担了代价,留下个病怏怏的自己。即

使现在照样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孙勤都觉得自己算是二级残废了。

孙勤打开包取药,放进口中吞下,准备再次起步,后面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嗓音:“前

面的那个给我站住!”

孙勤并不认为那是在叫自己,所以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前面的那个听到没有,叫你给

我站住!”

此刻孙勤转过头去,才发现叫的确实是自己,并且“叫”这个动作的发出者,正是今天在草根作家的座谈会上

被自己糗了一顿的乐颐曦。他走到孙勤面前,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切入正题,“你是不是聋子,要不然就是

根本连耳朵都没长,叫你站住你为什么不站住?”

孙勤真相仰天爆笑。“你当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啊,嬉皮士,或是卓别林二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给我说

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来听听。”

“我叫你站住,不需要理由。”

“那好我,不需要理由,那我不想甩你也不需要理由吧。神经病。”

孙勤转身就走,乐颐曦却一把抓住了孙勤的手腕,“我叫你站住,你急着跑什么?”

“你脑子进水啊,你算老几,凭什么不准我走,给我放开!”孙勤想甩掉乐颐曦的手,无奈他抓得十分紧。被

惹毛了之后的孙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一脚踹在乐颐曦要上,“我叫你放开!”

这一脚可不轻,乐颐曦捂住腰,一脸扭曲。“你干什么,我抓你一下你就踢人,凭什么?”

“这句话你应该问自己,神经病。”孙勤转身离开,胃突然一阵剧痛,直接让他觉得天旋地转,倚在栏杆上。

“你怎么了?”乐颐曦准备去扶他,孙勤却一点儿不领情,“走开,我与神经病绝缘。”忍着疼痛,孙勤扶着

栏杆,慢慢往下移动脚步,心里想着:这可真是个怪人,目中无人,还那么喜欢用命令的口吻和别人说话。

走到楼下,孙勤思索这究竟是节约一元钱,明天早上多买一个红豆糯米糕,还是搭末班车回家。还未思索出结

果,乐颐曦再次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走,医务室。”

“干什么,放开,”孙勤觉得莫名其妙,“你这人干嘛老缠着我啊。”

“我叫你去医务室。”

“我去不去干你什么事,放开!”孙勤使劲儿想挣脱乐颐曦,但这家伙的劲可不是一般大,孙勤感觉自己的手

腕正在急速充血。

乐颐曦的面部表情折射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孙勤觉得今天真该当做纪念了,啥事儿都叫自己碰上了

,估计回到家和孙树直的一场大战也在所难免了。

更要命的是,孙勤还和乐颐曦打在一起的时候,靖亭居然从楼上下来了,正好撞上这一幕。“勤——”靖亭一

时语塞。

乐颐曦看见靖亭便松开了孙勤的手。孙勤走过去拉起靖亭,“我们走。”

“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发疯。”孙勤回答。

乐颐曦远远地喊道:“容靖亭,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够意思啊。”语气带点儿嘲讽。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孙勤朝乐颐曦吼道,然后拉着靖亭离开学校。

“乐颐曦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啊!”靖亭穷追不舍。

“没什么啦,你不要想太多。”

孙勤无法想象一个可以对这别人大吼大叫的容靖亭,即使在梦中,这样的他也是不存在的。

第八章

这次,靖亭坚持把孙勤送到了他家楼下。本来还想送上楼的,但碍于孙勤的家庭因素,靖亭也只有到此为止。

“刚才乐颐曦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吗?”对于刚才的所见,靖亭始终感觉有东西梗在心头。

“真的没有,你看我什么时候瞒过你?”说这话的时候孙勤真想甩自己两耳光,但还是继续往下说,“好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爹妈见你不回家肯定早急得跳脚了。”

送走靖亭,孙勤上楼开门。进屋,房里漆黑一片。

又喝酒去了。

孙勤这样想着。他打开客厅的灯,向厨房走去,经过餐桌,看见自动翻热器的保温显示灯是亮着的,旁边摆着

一张小纸条。孙勤将纸条拿起来,上面写着:

饭在这里,吃完了就去睡觉。

孙勤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把纸条凑近点儿看:是孙树直的笔迹啊,怎么,他居然在家?

孙勤此刻才注意到从孙树直的房间里传出的鼾声:他今天居然破天荒没出去灯红酒绿?

再往自动翻热器里一看,菜很新鲜,明显是今天才买的:天呐,孙树直今天对自己这么好?

在孙勤的记忆中,和孙树直之间最清晰的好像不是吵架就是动手,孙树直从来就没对自己好过,最严重的一次

,孙树直用皮带抽孙勤,直接把皮带抽断了,而孙勤身上的伤痕是四个月之后才痊愈的。总之,孙勤压根儿就

没幻想孙树直会对自己好。

至于今天的饭菜,孙勤想:一定是他喝醉了,神志不清才会做这种事。

似乎不应该丢。孙勤用一个空的速食盒把饭菜给装起来放进冰箱。环顾四周,家具上几乎都有一层灰,孙勤便

去翻洁具柜,结果所有的清洁剂瓶全是空的。孙勤撇撇嘴:又只有周末去买了。

瞌睡虫来了,孙勤换掉衣服便爬上了床——这是使用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家具。

靖亭的短信又来了:

乐颐曦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好吗?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记得按时吃药,早点睡。

这个时侯回想起来,似乎乐颐曦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那要怎么和靖亭说呢?孙勤想了半天,也就挤出七个字

外加两粒标点符号:

没什么,早点睡吧。

乐颐曦,这个大怪人,真是——莫名其妙。孙勤也只有苦笑说说自己运气不好了,碰上了这么一个倒霉球。

星期天的惯例就是孙勤起床的时候,孙树直早就飞得人影子都没有了。其实这样也好,孙勤就不用手上干活,

嘴上还要和孙树直来一仗。去便利商店买了清洁剂,孙勤便绑上围裙开始做清洁。

靖亭来电话,“用空吗,去逛街。”

“没空啊,正在做清洁。”孙勤将自己的床单被套和枕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想了想,又把孙树直床上的那套

也拆了下来。“你自己慢慢逛吧,我正忙着呢。”

“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你几时看见孙树直大白天在家乖乖待着?”孙勤一看时间,都十点过了,“估计又在那家餐厅蹲点,准备中

午喝酒了。”

“那你午饭怎么解决?”

“这你还担心我?”孙勤计算这冰箱里几个寥落的速食盒,下午又该准备下周的正餐了。

“事情很多吧,那我过来帮你,十五分钟后到你家。”靖亭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喂——”孙勤握着传来“嘟——嘟——”占线声的听筒,头顶浮现出几个巨大的问号:这小子还会干家务?

在孙勤看来,靖亭的父母肯定是那种连扫帚杆儿都不让他碰的人,要让他拿所有的时间来学习学习学习。

孙勤继续做之,他先爬上窗台将窗帘扯了下来,然后拆了沙发套,取掉微波炉的卫生套,把它们扔在墙角,然

后带上清洁手套,开始清扫家具上的灰尘。像音响这种几万年采用一次的家具,上面的灰尘堆起来起码有一厘

米厚,孙勤抹了三次清洁剂才将它们清扫干净。

靖亭还真准时,正好十五分钟。“我来了,需要我干什么?”

“这个——”孙勤琢磨着给靖亭安排点儿什么任务:难度系数较高的当然不行。想来想去,“那么你先拖地好

了,待会儿再把洗好的衣服晾了。”

从靖亭做清洁的姿势,孙勤就断定他是个外行:拿拖布的姿势就和在捣衣房里捣衣没什么两样。还好靖亭做事

够认真,孙勤也就不必担心他会把地板给捅出个窟窿来。

“喂,勤,”靖亭喊道,“你这个地板需要拖几次?”

“一次就够啦,我又没有洁癖。”孙勤说:“难道你家的地板拖一次都得重复两三遍吗?”

“不是啊,只是看你们家这地板有些地方颜色不对啊。”靖亭指了指茶几的地方,“你看,那块地方颜色泛深

啊。”

“那地方啊,那是上次在客厅里写作业把墨水瓶给打翻了,没有清理干净留下的。”孙勤当然没给靖亭说实话

,其实那就是上次孙树直打翻了解酒汤留下的。孙勤和孙树直大战留下的痕迹还有很多,比如木茶几边磨掉漆

的地方,沙发靠背凹进去的地方,电视机柜那块有裂痕的玻璃等等,都是二人大战的印记。这个客厅说的好听

是居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用在孙勤家就是他和孙树直的战场。

把最后一堆东西放进洗衣机后,孙勤一看表,都十二点办过了,便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速食盒放进微波炉。“喂

,吃饭了。”

靖亭将一勺饭喂进嘴巴,抬头看见孙勤正专心致志地剔这骨头。“诶,前几天那次,乐颐曦真的没有伤到你?

“你神经过敏啊,”孙勤不以为然。“他算老几,就算是教训我也轮不到他吧,怎么可能还让我受伤呢?”想

起那天晚上弗吉最后的反应,孙勤替靖亭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你也真是的,该关心的人不关心,跑来安慰我

这种刀枪不入的铁金刚。”

“什么哦,谁是该关心的人?”

“弗吉啊,人家——”孙勤说到一半就把嘴闭上了。但这完全挑起了靖亭的兴趣,“喂,你给我说清楚,为什

么弗吉会是我该关心的人,你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本来就是嘛,”反正都漏嘴了,孙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开闸了,“人家弗吉那么关心你,生怕我这种烦人

的东西成天把你黏着——怎么样,我看弗吉挺不错的,要了他吧。”

“你趁早去死!”靖亭因为这种敏感话题而红了脸颊。

“哟,你还害羞了,”孙勤的兴致完全来了。“喂,要不我给你当红娘,撮合你俩算了。”

“快死了你那条腐朽的心,”靖亭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我——我就——就是——就是喜欢男人,也不会

喜欢像弗吉那样的。”

“那你倒是说说,喜欢那种类型,哥们儿我帮你盯着点儿。”孙勤还特当真的眨巴这眼睛。

“孙勤你太过分了!”靖亭说着像孙勤扑了过来,孙勤往后一闪,靖亭整个人都扑到了餐桌上,于是桌上的汤

汤水水全都倒了出来。

“容靖亭—”孙勤无奈地扶住额头,“我花了整个早上才收拾干净的。”

“嘿嘿,”靖亭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帮你再收拾干净?”

看着靖亭一副外行样,孙勤在想假如让他下厨煮牛骨粥,他绝对有本事削了自己的手指让牛骨粥变成人骨茶。

第九章

星期一早上的升旗仪式。

按照规定应该是要穿整套校服的,但放眼望去,操场上十分之九的学生都只是象征性地披了件校服外套,根本

就没人敢把整套校服穿出来吓人。

孙勤是翻箱倒柜才从衣橱的最下面把校服翻出来,穿上之后还挺合适。这套校服是去年订的,换句话说,这一

年孙勤压根儿就没长过。唉,只有期待成年后的二次发育了。

值周领导在主席台上总结上周工作,孙勤的左耳听着领导的官腔,右耳则听着旁边两个八卦女生的笑声对话:

“喂,听说上面讲话的那个和他老婆离婚了吗?”

“听说了啊,似乎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而且传言他在外边不只一个女人哦。”

“真的吗,真的吗?”

“……”

孙勤也只有撇嘴笑笑:要八卦成她们这样还真需要一定级别啊。

在靖亭看来,与其站在这里发呆顺便听领导讲一大堆废话,不如抓紧时间学习,所以此刻他干脆拿出记忆卡背

单词。

孙勤也来回忆回忆古文,记得上周学了一篇叫作《六国论》什么的,试着背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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