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代替舒云哥……陪在你的身边……”
第二十一章
望着镜子中穿着白色燕尾服的自己，钟岩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
昨天，他鼓起勇气向季凌天告白了。
季凌天望着他，随后抚住他的脸庞，回吻住了他的唇……
“我等你明天精彩的演出。”
这是季凌天对他的回复，也是对他的承诺……
舒云哥，你会保佑我的吧……
钟岩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小提琴……
舒云哥，我会用你用生命换来的小提琴，创造奇迹……
“钟岩选手。”
此时，一旁一位工作人员走向钟岩，“因为怕比赛中有猫腻，所以每位选手的演奏道具都要进行检查……”
钟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将手中的小提琴交给了眼前的工作人员……
“我们很快就会检查完，还给你的……”
钟岩安静地等在休息室里，望着频幕上面每位选手的演出……
他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其他人……
只是，为什么季凌天还没有到呢？
虽然他给自己发短信说马上就到了，可是还有几个选手就轮到他了，如果没有钢琴伴奏的话……
很快，他的小提琴检查完毕，还到了他的手中……
钟岩焦急地望着墙上的时钟……
到了他前面一个选手演出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的季凌天冲进了休息室，一脸歉意地望着钟岩……
“对不起，我迟到了！”
“怎么这么晚？”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车爆胎了，路上又很堵，刚才又被人拖住，所以来晚了……”
“下一个就是我了，来不及试着演奏一遍了……”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实力！”
钟岩望着季凌天，微微一笑……
想到他们昨日的承诺，钟岩内心充满了甜蜜……
很快，就轮到他们两个上场了……
主持人下场后，演奏开始了……
季凌天试了试钢琴的琴音，随后，他望向钟岩，轻轻点了一个头……
正如以往练习的时候一样，两个人默契演奏出了第一个音符……
突然，季凌天的脸色变了……
全场都开始哗然……
钟岩的琴声不对了……
不，不是他的手法问题，而是他的那把小提琴……
小提琴的音色全都不对了！
原本D大调的卡农，此时变成了怪异的音调……
那声音，与他的钢琴声完全不和谐……
季凌天不由停下了琴声，开口想要喊停……
然而，钟岩却是认真、用心、努力地拉着这一首已经变调的曲子……
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季凌天的暗示，全场的嗤笑声，裁判的叹息声……
以及，那已经不成曲调的琴声……
第二十二章
终于，不成曲调的演奏结束了……
钟岩放下了小提琴……
他笑着望向了季凌天……
然而，当他看到季凌天的神情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
他望向观众席……
所有的人都在嗤笑他……
评委席上的几位评委摇了摇头，皱紧了眉头……
他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母亲，正捂着脸，一脸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评委！钟岩的小提琴有问题！我要求检查一下他的小提琴！”
季凌天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凌天，别再自欺欺人了，聋子就是聋子，怎么可能演奏的出美妙的音乐呢？我们让他上台，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作为评委之一小提琴系主任朝着季凌天说道。
“不！他可以的！”
季凌天一把拿过钟岩手上的小提琴，“你们可以试着拉一下！这个小提琴被人动过手脚了！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音符了！”
“好了！别闹了，他的演奏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结束？这不公平！”
钟岩望着不远处与他人争辩的季凌天，知道了事态的发展……
他的小提琴演奏失败了吗？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的那张退学单……
如果这次的比赛失败，他就要面临被退学的危机了……
最终，他还是没能获得再一次的演奏……
而他的分数……
两个惨淡的零分，以及一个有着同情因素在内的一分。
下了台之后，季凌天正想找钟岩问详细的经过，林芳拦截住了钟岩……
“钟岩，跟我到校长室去一趟吧，你母亲也在那里等着你……”
“等一下！为什么要他去校长室？我也要一起去！”
季凌天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林芳……
“凌天，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情了……”
“不，这次的比赛太奇怪了！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检查他的小提琴？”
“钟岩，走吧……”
林芳无视了季凌天的话语，直接带着钟岩走远了……
季凌天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没有他所想象的这么简单。
他的车刚刚换过轮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爆胎了呢？
而且，昨天钟岩那小提琴还没有一点问题，今天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就说，那聋子不行嘛，你还非要帮他。”
此时，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走到他的身边……
她望向季凌天，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笑意。
季凌天瞥了她一眼，并不想理睬她，绕过她就要离去，然而，他的身子却被她拦住了……
“我们两个现在是固定搭档了……”
“你说什么？谁同意了？”季凌天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是学校最新的安排啊……”
她嘴角微微上扬，将一张纸递给了季凌天……
“反正舒云死了之后你也没有搭档了，作为学校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当然是由我来填补这个空缺了，对了，这一次新年的演出，你也是我们乐队的合作钢琴手哦！”
第二十三章
那次比赛之后，季凌天再也没有见过钟岩……
给他发短信，每次都是有去无回……
打他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你说钟岩？你不知道吗？他已经退学了！那种人退学也好！不然我们班级的整体平均水平都被他拉低了！对了，你上次比赛还当他的伴奏啊？你一定很痛苦吧？看他拉的那小提琴，把我们全校人的脸都丢完了！我们现在出去都不敢说我们是小提琴系的！”
“哦，这里的这家人家在前几天就搬家了，他们的那个儿子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父亲，后来又变成了聋子，不过他的那个小提琴真是好听，以前隔壁也有个拉小提琴的，唉，都是可怜的孩子……你问他搬到了哪里？唉，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好像是晚上走的，一个人也没有告诉，等我们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房子已经空了……”
钟岩，失踪了……
季凌天站在熟悉的道路，熟悉的街头，内心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他每次带着期盼和喜悦的心情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他爱的人，他们每次都在一起演奏，虽然他们的爱情十分隐晦，然而，他们却能在彼此的音乐中得知对方的真情……
后面，这个人因车祸死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也死了，不会再去爱了……
然而，另一个人，却在此刻出现了……
“如果，我明天拿了奖……
我能不能代替舒云哥，陪在你的身边？”
他羞怯的声音，似乎还缠绕在耳边……
他坚定的眼神，似乎还近在眼前……
拿出手机，他找到了那个名字……
想了一想，他写下了几个字……
“你在哪里？”
似乎觉得不妥，他将几个字缓缓删去……
“为什么要退学？怎么不和我说？”
想了想，他又删去了这些字……
“明天晚上六点，我在世纪大道的钟楼前等着你，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情，我想给你一个答复……”
深呼了一口气，他将这几个字发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五点多钟，季凌天就已经到了世纪大道钟楼边上……
然而，钟岩一直都没有出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季凌天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密切留意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然而，他的心渐渐变冷……
钟岩他究竟有没有看的他给他留的短信？
或许，他有什么事情，来不及看？
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想过千千万万的可能，越往深处想，他就越觉得害怕……
转眼已经过了八点了，天早就变黑了，周围的人也渐渐变少……
季凌天失望地靠在钟楼下面……
他轻轻呵着双手，不停地朝四处张望着……
此时，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
季凌天拿出手机，发现是一条短信……
“不要等了，回去吧。”
短信是钟岩发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还在这里等？
季凌天马上回了一个“你在哪里？”
等了一个一分钟，钟岩没有给他回复。
季凌天马上将电话回拨回去，然而，那一头已是传来了“该用户已关机”的信息。
季凌天开始四处张望……
然而，一目了然的人群，就是没有看到钟岩的身影……
“钟岩！！！你在哪里？？？？”
他不由着急地大声喊叫起来……
然而，喊完，他才意识到……
钟岩根本就不会听见他的喊叫声……
他开始奔跑起来，不放过周围的每一个人……
他知道，钟岩一定在附近看着他……
只是，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呢？
到底他被带去校长室后，被灌输了什么思想？
为什么他会退学？为什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自己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
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依旧现实关机……
他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钟岩——”
此时，他感到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随后，一个耀眼的灯光设想自己……
手机“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然而，在一刹那，一个巨大的力道推向了自己……
他被推到了路边……
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五章
季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许多人站在旁边，看到自己醒过来后，每个人都是一副欣喜的神情……
“凌天，你还好吧……”
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头……
季凌天扶着额头……
头上包着一条厚厚的绷带……
怎么回事？自己撞到头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
季凌天抬起头，望着周围的人……
自己的父母，学校的老师，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这女孩是谁？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凌天，你出车祸了。”
母亲再次抹了抹眼泪，“傻孩子，没事为什么冲上马路？若不是有好心人救了你，我现在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时，一旁的父亲推了推母亲的身子，母亲顿时噤了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冲上马路？
左思右想，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救我的那个人呢？”
突然，他想到了这一层上……
父亲责备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开了口，
“我们都不知道，因为那个人他悄悄地走了……”
“走了？”
季凌天皱紧了眉头……
“是的，不过，他看起来伤得也不轻，因为地上流了好多的血……”
母亲又开始呜呜哭了起来，“我当时还以为是你的血，吓得差点晕过去……还好你只是头部受了一点轻伤……”
“好了……伯母，别哭啦，对身体不好……”
那个女孩走到他母亲的身边，轻拍着母亲的背脊……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俨然一副自己家人的模样？
季凌天的眉头不由越蹙越紧……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开了口……
“妈，舒云在哪里？他怎么没有来？”
第二十六章
他说完这句话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地一怔……
只见季凌天的母亲再次捂住脸痛哭了起来，而季凌天的父亲则对着一旁的人道，“快去叫医生！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凌天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的人忙碌的样子……
他说错了什么吗？
“看样子，病人的确遗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医生对着季凌天的父母道……
“那对他的智力会产生印象吗？”季凌天的父亲看起来很着急。
医生摇了摇头，“他的智力并没有受到印象，只是忘记了一些人与事罢了，找我刚才与他的交流，他的记忆应该停留在今年的七月份……”
七月份，也就是舒云死前的一个星期。
“没有影响到智力，那就太好了！谢天谢地！”
季凌天的母亲舒了一口气，“舒云这孩子的死，对凌天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也许因为这打击太痛苦了，这孩子的潜意识一直想要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