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凌空+番外——紫色小宇
紫色小宇  发于:2013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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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一进洛阳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安排了一场相亲宴。李弘是个孝顺孩子,一见这情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父皇亲自拉线的婚事。正巧,三个月后就是黄道吉日,李治十分高兴地让人合过李弘和裴小姐的生辰八字后,就吩咐下去,赶紧安排太子大婚一事。

这日李治和武昭在御苑内散心之时,芸娘过来说道:“陛下,太子大婚,需要白雁一只以做奠雁。”武昭一听,转身去捕白雁,折腾了半响,终于抓了一只来向阿治献宝。李治高兴,刚准备夸奖他两句,武昭就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说道:“阿治,这几日你一直不让我碰你……今晚上,能不能……”李治让芸娘把白雁拿走,才轻轻回了句:“当然……不能。等弘儿大婚后再说。”

……难道自己还要再等三个月才行?阿治,你也太狠心了吧!

有了白雁,太子大婚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一步步进行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后,于黄道吉日之时,太子李弘上门亲迎太子妃裴氏。

太子大婚了,太子妃裴氏又十分贤良淑德,看到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李治高兴地和阿昭说道:“东宫的事,应该是不用我们担心了。”

没过几日,趁着李治接见外邦使节之时,李弘独自一人到了贞观殿求见武昭,说是有事要请皇后娘娘下懿旨。武昭心里奇怪不已,这宫里还有什么事非要自己下懿旨不成?

李弘一见武昭,行礼后说道:“儿臣近日大婚,与太子妃恩恩爱爱,无意中想到,大明宫中还有两位凄惨哀怨的可怜人……心中实在是不忍。”

凄惨哀怨?宫中哀怨的人多了,这太子,究竟想说的是谁?武昭开口问道:“太子,你说的是谁?”李弘答道:“回禀母后,儿臣说的是废妃萧氏所出的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二人。她二人因着生母的缘故,一直被幽禁在宫中,现如今年过二十了,还没有婚配……儿臣请母后下懿旨,为二位公主赐婚。”

萧淑妃?这太子李弘,竟然在我面前提起萧淑妃?想起萧淑妃当年所作的恶事,武昭越想越气,语气不由得严厉了起来:“太子,废妃萧氏死有余辜,本宫让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二人留在宫中为她祈求冥福,本也是一片好意。既然太子一片仁义之心,不忍见二位公主青春虚度,那本宫就下懿旨为二位公主赐婚吧。”

李弘本来担心武昭对当年的事记恨在心,不肯轻易允诺为二位皇姐赐婚,现下得了武昭的首肯,心中高兴不已,赶紧谢礼后离去。

武昭冷眼看着李弘退下去,恨恨想到:既然你为了二位罪妃之女请婚,那我就成全了你的仁义之名,那二位公主,就……就许嫁宫中的侍卫吧……

第三十二章:太子暴卒

李弘得知武后竟然下懿旨,要将两位皇姐,堂堂的大周公主下嫁两名低等的侍卫,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时气急,剧咳了几声,一向病弱的身体,竟然咯出了血来!太子妃裴氏一惊,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转身要去找太医,被李弘一把拉住。“别……别惊扰到……父皇,让……父皇担忧。”李弘气喘不已,一句话都差点说不完全。裴氏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哭着说道:“殿下,你不让臣妾去找太医,也不让臣妾去找陛下,若是殿下你出了什么事……那臣妾该如何是好啊……”“哎……我身子骨一向虚弱,今日不过是……没什么的。”李弘一边安慰裴氏,一边想到:这武后,行事果然狠毒,连两个无辜的女子都不愿放过!若是由着他这么继续干政的话……我大周将无宁日!

在得到侍从的回报后,李治明白了阿昭和弘儿这几日来互不理睬的缘由,为了缓和他二人之间紧张不已的气氛,李治决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合璧宫散散心。

李弘在车上咳嗽不止,一下了车,努力忍住咳嗽的欲望,实在忍不了了,就轻咳几声,李治担心地问起,只说是偶染风寒,用眼神制止裴氏想开口说话的举动,绝口不提咯血之事。

进了合璧宫,趁着武昭带芸娘去收拾东西之时,李弘寻了个机会找父皇单独谈话:“父皇,有件事由儿臣说出是为不孝,但为了我大周江山社稷考虑,儿臣不得不说。”李治一听这话,心里一咯!,隐隐觉得弘儿要说的事一定和阿昭有关……李弘见父皇微微皱起了眉头,实在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但自己的身体,要是有个万一……朝中还有谁敢仗义执言?咬咬牙,李弘接着说道:“父皇,当年安定思公主早夭一事,前皇后王氏和前淑妃萧氏因巫蛊被废一事,还有废妃郑氏下毒谋害皇后一事,这几件事,都疑云遍布蹊跷不已。父皇,难道父皇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其中另有原因么?”

原因?当然另有原因!弘儿,你让我怎么和你说,这三件案子都是冤案!但事已至此,你让父皇我还能怎么做怎么说……李治心里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弘儿,有些事你不明白,这几件案子,你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就连想也别再想起。”李弘见父皇竟然如此袒护武后,急道:“父皇,难道父皇真的如外面传言一般,被武氏那个狐媚子给迷住了么!”“住口!皇后可是你的母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岂是你这个小辈可以乱说的!你读那么多圣贤书,都是白读了么!”李治恼羞成怒,大声训斥道。

李弘本来一直强忍住咳嗽,现下又惊又气,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还见了红!李治没料到自己只是大声了一点,弘儿竟然咯出了血来。一下子怔住了,等回过神来,赶紧传唤太医。太医诊过脉后,吱唔半响,说太子可能是得了痨病。此话一出,李治和闻讯赶来的武昭都呆住了!

没过几日,昏迷不醒的李弘于合璧宫绮云殿内突然暴卒。因为事出突然,又涉及隐秘,时人多认为是武后毒杀了他……

李治悲痛万分,下诏追封太子李弘为’孝敬皇帝’,’慈惠爱亲为孝’,’死不忘君为敬’,并下令以’天子之礼’厚葬于景山,是为’恭陵’。很讽刺的是,因为造陵费用太高,工程浩大,工期又紧,工匠们苦不堪言,最后乱丢砖瓦,一哄而散……

李弘死后,太子妃裴氏一直青灯独照,不久抑郁而终,追谥’哀皇后’陪葬恭陵……

本来好好的巡幸洛阳之旅,竟然弄了个人亡出来……李治心中抑郁,武昭心里也不好受,随即起驾返回京城长安。

太子李弘去了,群臣上表恳请择立新太子,想着逝去的李弘,李治和武昭二人心里俱愧疚不已,就将李弘的亲弟弟,徐才人所出的皇四子潞王李贤立为太子。为了不让李弘绝嗣之事重演,又赶紧挑选了房氏女立为太子妃。

被改封为荣国夫人的杨氏夫人进了宫,还带来了武昭寡居的姐姐贺兰夫人武顺,以及武顺所出的,武昭的小外甥贺兰敏之和小外甥女贺兰敏月。

看到这一双粉雕玉琢的小兄妹俩,武昭心里真是高兴不已,总算一扫前些日子因李弘去世而造成的心里阴影。

而李治,看到小美人坯子贺兰敏月歪着个头,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究竟是该喊舅母呢,还是喊舅夫?不由一乐,笑着说道:“小敏月,等你长大后,你舅夫就封你做魏国夫人,你说好不好啊?”

武昭一听,还舅夫呢,明明是舅母好不好啊……而杨氏夫人和武顺,一时忍俊不禁,掩袖偷笑起来。

李治听到笑声,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再逗弄小敏月,对武顺说道:“贺兰夫人,你既然是皇后的姐姐,那就是朕的大姨子,朕就封你为韩国夫人,留在宫中陪伴荣国夫人和皇后吧。”

武顺一听,赶紧叩谢说道:“臣妾叩谢陛下圣恩。”李治笑着让武顺免礼,武顺抬头,看到陛下那俊挺刚毅的脸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心旌不由得一荡,面上酡红不已。李治见了,只当是武顺害羞,思及她们四人路途辛苦,就让荣国夫人和韩国夫人二人带着敏之和敏月好生歇息去吧。

安顿好了荣国夫人等人,李治和武昭二人开始批阅奏章,其中一封奏章,是侍中韩瑗所上,力陈褚遂良无罪,劝陛下屏弃谗言,为褚遂良伸冤。

这褚遂良被贬为潭州都督,都过去不少年了,现如今韩瑗上这份奏章,究竟是为了何意?而且,这韩瑗好像是长孙无忌的亲信吧。莫非,这事是长孙无忌幕后指使的?他见到朝中许敬宗和李义府得势,就想借着褚遂良一事来打击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李治和武昭二人互相看了看,李治即提笔批复’不准’。

韩瑗接到御笔批复后的奏章后,心里十分气愤,直接求见李治,说什么陛下听信谗言,致使忠义之士蒙冤,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后,见李治不为所动,干脆自请辞官。

李治心里哼哼,面上显出一片哀愁痛惜之色来,沈声说道:“韩爱卿为国直谏,但褚遂良一案证据确凿,朕也无法可想。而韩爱卿请辞一事,朕不能是非不分,让韩爱卿这样的忠义之士受到委屈。韩爱卿,你还是先回去吧。你为褚遂良请命一事,朕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法外施恩。”

韩瑗一听,以为有戏,忙谢过圣恩,退了出去。韩瑗一走,武昭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对李治说道:“看来长孙无忌准备动手了啊……”李治点点头,低头沉思,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豪族禁婚

几日后,中书省忽然下诏将褚遂良的贬地从潭州改为桂州。李治得到消息,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根本就没下过这道诏令啊……武昭眉头也是一皱,寻思后说道:“阿治,看来长孙无忌见来明的不行,直接就下暗招了。”李治点点头,长孙无忌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这桂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长孙无忌此举,难道是包藏祸心?

武昭接着说道:“阿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长孙无忌敢这么做,已是不把阿治你放在眼里,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再放任不管。依我看,我们得先剪除长孙无忌的党羽才行。”听到阿昭这么说,李治本来还有些犹豫,现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人传召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进宫。

第二日早朝,许敬宗和李义府联名上书弹劾侍中韩瑗和中书侍郎来济,指责他二人目无君上,矫旨枉诏,说他二人之所以将褚遂良的贬地改为桂州,是因为桂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二人极有可能会和心怀怨怼的褚遂良一起图谋不轨。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长孙无忌见势不妙,赶紧出列为韩瑗和来济二人辩护,说他二人只是体恤褚遂良年事已高,所以才……哪知长孙无忌话还没说完,即被李治挥退。李治当即下诏,将褚遂良贬为爱州(今越南清化)刺史,终身不得再入京城。又将韩瑗贬为振州(今海南涯城)刺史,将来济贬为台州(今浙江台州)刺史。未免长孙无忌再进言,李治下诏之后即宣布退朝。

韩瑗和来济二人被贬官,褚遂良也被勒令终身不得再进京,这次的打击,对长孙无忌来说,实在是太大了!长孙无忌越想越气,对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更是仇恨,恨不能把他二人挫骨扬灰!袖子一挥,长孙无忌立即回府,去搜罗这两个奸佞之徒的罪证。

就在长孙无忌忙着搜罗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的罪证之时,李义府再次上书,说太常卿高履行与工部尚书长孙祥二人,因为韩瑗和来济一案,对圣上颇有微言,怕这二人有谋反之意。

长孙无忌一听到’高履行’和’长孙祥’这两个名字,眼睛都要直了!这高履行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的儿子,当年,长孙无忌的父亲去世,年幼的长孙无忌兄妹被同父异母的哥哥赶出家门,是舅舅高士廉收留了他们。因此,高履行和长孙无忌名分上虽然是表兄弟,但实际上比亲兄弟还亲。至于长孙祥,他则是长孙无忌的堂兄,身为工部尚书的长孙祥在朝中,一直对长孙无忌坚定不移地支持。李义府这厮,竟然连他二人都不放过!

许敬宗听到李义府的奏报,赶紧出列帮腔,说了高履行和长孙祥不少坏话,还和气急的长孙无忌当堂争辩了起来。

李治和武昭二人看着许敬宗和长孙无忌这两人争来吵去,武昭见时机差不多了,对李治眼神一示意,李治点点头,当即下诏,将高履行外放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长孙祥外放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诏令一下,长孙无忌见已无力回天,只得回列,两手暗暗攥紧,誓要让许敬宗和李义府这二人不得好死!

李义府连番挫了长孙无忌的锐气,得意不已,正巧李义府的儿子到了适婚的年龄,想到自己出身微贱,受人轻视了那么多年,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受到这种冷遇,于是就代自己的儿子向山东豪族求婚。哪知道人家根本不买账,直言拒绝了婚事。李义府气恼不已,就拿先帝太宗在位时,山东豪族在婚姻问题上非常看重地位名望,自身也非常高傲,不但多索财礼,而且不愿与一般人通婚,惹得先帝太宗也深深厌恶一事做文章,上疏劝李治’矫其流弊’。

李治拿着李义府的奏章,和阿昭一合计,觉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那些自恃门第高贵的大家族敲一记警钟,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也可以让李义府由此得罪那些士族门阀。于是就下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达、卢浑、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等各族子孙不得自为婚姻(即禁止以上诸姓互相通婚),并规定他们嫁女儿时接受聘礼的数额,不得再索取所谓的’陪门财’(一方门望不及,令纳财给对方,以赔偿门望)。然而诏令虽下,那些豪门显族竟然和李治对着干,坚持不与异姓通婚,或女老不嫁,自称’禁婚家’益增身价。

第三十四章:硝烟四起

李义府还没得意几天,与他同为中书令的杜正伦在朝堂之上,和他吵了起来。杜正伦指责李义府贪得无厌,卖官鬻爵,其门如市,又多树朋党,权倾当朝。杜正伦骂着骂着,还抖出了一件事来:李义府发迹后,就寻思着改葬自己的祖父,希望能改善风水,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跟着显贵下去,于是就营墓于永康陵侧。三原令李孝节为了拍李义府的马屁,私下征调丁夫车牛,为其载土筑坟,昼夜不息。高陵、栎阳、富平、云阳、华原、同官、泾阳等七县,被李义府压着,纷纷征调丁夫车牛赴役。高陵令张敬业恭勤怯懦,不堪其劳,竟然活活地累死了!墓一修成,王公已下,争相馈赠,其羽仪、导从、!輶、器服,穷极奢侈。又会葬车马祖奠供帐,自灞桥属于三原,七十里间,相继不绝。自大周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哪个王公大臣有如此盛大的送葬场面!

李治一听,这李义府也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如果不压压他的气焰,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李治刚准备开口,太子李贤出列奏道:“父皇,二位中书令在朝堂之上争吵,全无体统,有损我大周国威,儿臣恳请父皇将他二人治罪。”武昭听到李贤所奏,眼珠子一转,对李治耳语道:“阿治,我们暂且将李义府和杜正伦贬出京城,等过段时间,再将他二人召回吧。至于空缺的中书令一职,可由许敬宗担任。”李治点点头,对于李义府卖官鬻爵一事,全当没听到,只是以李义府和杜正伦二人咆哮朝堂之事,将杜正伦贬为横州刺史,李义府贬为普州刺史,封许敬宗为中书令。没想到的是,朝堂之上检举李义府不成反遭贬的杜正伦到了横州之后,越想越气,不久后竟然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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