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皇兄 中——奉旨喝茶
奉旨喝茶  发于:2012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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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赖在他怀里,望着他满头银丝,道:“所以父皇不该遗憾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其实父皇得到了,只是父皇没有发现而已。景王的死,其实不应该那么恨秦将军,说出来也许父皇不信,那日儿臣感觉得到,秦将军并没有真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样子,他是武将,景王也是武将,秦羽曾经对我说过,武人不同于常人,要取对方性命,通常是不屑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取得的。要取我的性命,他更不需要那么做。秦将军其实不傻,他就是直过头了,他只想要父皇左右为难想要父皇出丑而已,他手里提着绑住儿臣和景王的绳子,十指根本就没放松过。是景王不愿意父皇受人胁迫,无奈之下选择自尽了,他必是见不得父皇为了他而被天下人诟骂,所以连女人常用的咬舌自尽的法子都顾不得了,他是太顾全父皇了,所以才……做了傻事。父皇不要再恨了,儿臣希望父皇开开心心地过,想必那个人也如是。”

坐了许久,感觉胸前的伤口开始有些难受,这也是我无知,那日自杀时以为那样就可以死了,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扎到正地方,现在倒受了多少生罪!不过也幸于我的无知,因为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死了,我怎么能用毁灭自己来报复别人呢?那样又有什么意义,他的难过他的痛苦我也感觉不到了。并且,恨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好难受,连梦里都是不得安生的。

见我抚着胸口,父皇把我扶着平躺下来,叹了口气道:“朕也心知就算杀了秦汤,戎儿也活不过来了。错过了就错过了,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朕真的好恨……”

我伸手,从旁边的长青竹上撕下一片叶来,对父皇笑道:“父皇,儿臣为您吹一曲叶笛,您就会明白,有些事,父皇并没有错过。”

一曲《缘君》从唇间的竹叶间溢出,父皇瞪大了双眼,喃喃道:“这是……朕谱写给他的……从未告知于任何人,记得他当时是扔进火盆里烧掉了的……你是怎么……”

拿下叶子,我笑道:“儿臣从前在景王府夜间无眠时,这曲子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儿臣才慢慢得以睡安,因为太美太好听了,每每听后,儿臣都有好梦入枕。父皇,您道这是谁在吹奏呢?”

父皇抚了抚我的刘海道:“是说,朕以后必须要靠回忆来度日吗?”

我望了父皇半响,侧过头道:“用这些欢乐甜蜜来挤塞出心里的恨意,是对彼此感情的珍惜与尊重。只要父皇愿意去发现,父皇会有许许多多珍贵的东西还在身边,那个人去了,他只是去旅行了,他总会在远方等待父皇的。父皇不像儿臣,儿臣才真是……错过了,不仅错过了,还……”

“其实你本意不是叫朕不去恨秦汤,而是劝说自己不去恨你二哥与杨文绍吧!那天朕是下手重了点,把你二哥打得不成人形,可朕还是留了他一命,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了。”

“是儿臣莽撞才……他不过是被药物迷了心智,儿臣却,跟一个病人较了真,说来说去,都是儿臣不好……”

“谁叫他乱食禁药的,明明知道后果的。他这是懦弱是不成熟,只知道逃避!你放心,他永不能回京了,就当他没了吧。那杨文绍也是个不敢承担的,他说你不配,想也是气话,你就不用介怀了。不恨就不恨了吧,朕也不希望你这样,朕和你一起都不恨了,好不好?你安心养伤,庄玄还等着给你讲授呢。”父皇面上开始渐渐有了疲色,我赶忙躺好,把手缩进被子里道:

“父皇,您去歇息一会吧,都陪儿臣说了好久的话了。”

“嗯,你好好养伤,父皇等着你好后,好好跟着庄玄学,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呢。”

“儿臣只盼太傅别把我教太好了。”

“这是什么话?”

“儿臣又不做太子,学那么好做什么?若儿臣学太好了,别的不说,到时有人离间挑拨,儿臣可不想与父皇互相猜忌。”

“朕连景王都猜忌过,所以朕错过了太多。你放心,你是第一个朕不会猜忌的人。”

“父皇……您对儿臣那么好,是不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儿臣长得像他?”

“这个……爱屋及乌,跟他相似或有关的人,朕都会有好感。不过别人眼中你和他有六七分像,在朕眼中,你顶多有三四分像,甚至可以觉得完全不像。没人能比朕更清楚他有多与众不同。”

父皇说着,转身走了,随行的宫人们也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出去了,房中顿时安静无比。

待我正要合眼休息,一枝冰冷的长戒尺顶在我的下颌间,把我的头顶得像上扬起来,我一把抓开戒尺,继续合眼睡觉。

“啾—”的一声,唇上被人飞快地亲了一下,吓得我猛地坐起来:“庄玄!”

“咦——直呼先生的大名,我要去禀告皇上,这人我可教不了。”庄玄右手拇指与食指夹住戒尺,以调戏女人的架势用戒尺勾住我的下巴,故作厌弃地道。

“你还好意思称先生?世上有随便亲自己学生的先生吗?”说罢,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狠狠地瞪着他。

他用戒尺拍打着我的脸道:“怎么我的唇不香吗?”

“香,香才怪!”刚才挣扎中动了伤口,现在隐隐有些痛。

“你就得意吧,我庄玄的香吻,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到的呢。啊,对了,今天给你带来个伴读,以后可要多用功了。怎么样,看看这孩子还喜欢不?要是看不顺眼我叫他回去算了。”

“这孩子?他比我大吧!”

“嗯,臣今年十八了。”那“孩子”羞涩地笑着,看个子,分明是个大人了。

“没事要伴读做什么?”

“你父皇的意思,怕你孤单。”庄玄道。

“那就是玩伴了?我就说了,让你别把我教太好了,没必要,将来混个闲散王爷当当我就满足了。”我笑道。

“哦?听殿下这口气,似乎赞同我庄玄大材小用了?别以为我庄玄才教了你几个月就以为自己长翅膀了能飞了,你太小看这禁宫的一切了,也太没进取之心了!”

“我需要有什么进取之心,难道我还要去争储位不成?我又不是那块料。不说大哥二哥。就是三、四、五、六这几位哥哥,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就是我下面的,比我年少还比我有资质的也不少,九弟弟文然是最明显不过的了。”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庄玄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你父皇把杨文绍都赶出了京城,你二哥自是不必说了。你大哥虽找到了,但是却不准他回京,不过他本人也不愿意回。你上面那些哥哥这几日不是被贬的贬,罚的罚,老三和老六已经被流放了,老四没了,老五残了。今日,你九弟的母妃又因故被贬了。别以为你父皇只是好端端地陪你在这行宫里头养伤观雪,他运筹帷幄的本领可是一点都没有褪色,以前是不情不愿,现在就像是真要大刀阔斧地整顿朝政一般,朝中风起云涌,可是你这傻子,还有福在这赏雪观梅。”

“父皇他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动那些人。”

“还不明白么?为你清路啊。”

“为我?!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父皇怎么能这么儿戏……”

第35章

“常人看来,他做的事是太儿戏了。可是这个江山,他现在比谁都爱,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江山了。你对他说的那些话,猪都会讲。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过是引着你说话解闷罢了,他对你,还真的不是宠爱那么简单啊。”庄玄自顾自地端茶喝,那个“伴读”恭敬地上去给他捏肩按摩,他挥挥手让那伴读停下,并指着他道:“这孩子叫晋思,以后跟着你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到你身边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有些人是混过来的,你要万事小心。晋思和流秋,一明一暗,你最好时刻都带在身边。”

“不行的,我不行的,父皇一定是伤心过度,糊涂了,可先生你身为大随第一聪明人,怎么也任着父皇儿戏不加劝谏?”

庄玄斜睨了我一眼道:“其实我觉得你父皇做的没错。”

“怎么叫没错,我我我……我愚蠢得跟一头猪一样,他……”

“放心,就是真的一头猪,你父皇要让它穿龙袍戴帝冠,我也会把那头猪训练得有模有样!”

“你!”

“何况你肯定要比猪聪明,也比猪要体面。哈哈哈……”

“你,你白拿俸禄不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你……”

“呦,还挺忧国忧民的。”

“你!啊——”胸前猛地一阵刺痛传来,我只好慢慢地平躺下来,有宫人进来道:“殿下,该换药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我不习惯有宫女们来服侍,太监们也不愿他们近身,免得被他们想笑又要憋住的模样给气闷到。

“殿下,让臣来服侍你换药吧。”晋思出声道。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气无力地道。

“嘘,他害臊!伤在那地方,裹得跟姑娘似的,不愿意叫人看见。走走走……”庄玄嘲笑着对晋思解释,哎,我都痛得没力气跟他计较了。

“可是,殿下自己换药,恐怕不方便。”

“呦,这伴读可真积极。晋思啊晋思,好歹你也是云州第一美少年,怎么连这只仅仅比猪体面一点的人的豆腐也想趁机吃一下?”

“我……我没有……”晋思支吾道。

“庄玄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是谁亲猪的嘴啊?”我一说完,才发觉不妙,想要挽救,又找不到措辞,一着急,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

只听得庄玄放肆大笑着扬长而去。

好半天房中清净了,我开始拆自己包裹伤口的布条。

哎,真是自作孽啊,烛台扎进肉后,伤口出了毛病,竟比一般的创伤好得慢,慢慢好的时候伤口会发痒,挠也不能挠。

每次看到这个伤口,心里除了羞耻还是羞耻,御医说可能会留疤,说得我的心又是一灰,倒不是担心不美观,而是,只要自己一看到这个,就想起那一晚……

上药粉的时候最是痛苦了,因为药粉刚撒上去的一瞬间,经常痛得要命,经此一事,以后可万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作孽了。

刚撒了一点,就很痛,想抓湿布巾来擦掉,一慌,就碰翻了瓶瓶罐罐,连装清水的盆都打翻了,正要伸手去捞,却有一双手比我更快地捡起来,抬头一看,是晋思。

“你,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说了都出去吗?”

“对不起,殿下,你自己上药,太勉强了。”

“以前都是我自己上的。”

“臣听宫女们说,就因为是殿下自己上的药,才好得慢,若是让御医或其他人来上,顶多半月就能痊愈了。殿下,你就让臣来吧,臣保证,不会让你太痛。”

“可是……”

“殿下,你若再要坚持自己上药,估计再过两个月都还没好。”

“那……好吧。”

我又躺回床上,晋思面目严肃地给我准备着上药,我咬着牙准备忍痛。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动静,便道:“开始吧。”

“殿下,请睁开眼睛,看这边,看臣的左手。”我睁开眼睛,只见他的左手上空飘浮着一只蓝色的蝴蝶,似乎在飞翔,又似乎被定住似的,总也飞不走。

这是?

“殿下,喜欢吗?臣还会变好多好多,你都一一看仔细喽。”晋思大抵是见我面有喜色,益发得意地单手表演着戏法,一会变成根羽毛,一会又变成一朵海棠,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腕一翻,掌上立马停着条翠绿的蛇,正伸长了身子,吐出猩红的信子,似乎就要朝我脸上袭来,吓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他手腕又是一翻,一条绿色的发带躺在手心,他面上一笑道:

“送给你,殿下,这是臣的见面礼。”

说着边把那条丝带轻轻放在我枕边,我抓起来一看,还是丝带,不禁疑惑道:“那条蛇呢?”

“莫非殿下比较想要那条蛇来做礼物?”

“不……我不要,吓死人了。你赶快给我上药吧。”

“殿下,药粉已经撒好了,现在只要包裹上就是了。”

“什么……”我低头一看,胸前的伤口上果然覆盖着厚厚一层药粉,比我以前用的份,多了不下三倍!原来我被那条蛇吓住的时候,根本就忘了痛!

包裹好之后,我还对那些戏法念念不忘,问他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他说:“告诉你就很没意思了,戏法要保持神秘感才有趣。”

事后发现,晋思这个人真的太好相处了,简直就像被训练好的完美无缺的贴心人。他爹是云州刺史,云州距离上京有千里之遥,真不知道父皇和庄玄怎么把他挖出来的,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讨我喜欢,奇也怪哉,难道我真的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有晋思在一起念书,真是学什么都快多了,晋思真的是个“伴读”,因为庄玄教我的,他已经全部都会了,只是陪着我而已。

本来想向父皇抗议“为我清路”什么的举措,可是被庄玄拦住了,他说父皇又没开始开口提出要立我为太子,所以现在大家谁都不能说什么,只能顺其自然了。

到了快新年时,整个上京鞭炮声不断,真的好热闹,从行宫回京的路上马车里,一路上御林军开道,拥挤的人群站在外围纷纷看着道上的皇家车马,到了父皇坐的马车驶入上京城门时,所有百姓都跪地高呼“万岁”。

坐在父皇的马车里,靠在他的身边,听着明黄帘子外面高呼的“万岁”之声,此时此刻,才真切地感觉到了:呼,这就是皇上!好威风!

转过头,却看见父皇帝冠下的银丝,不觉又难过起来。

恨不能那些银丝都换到我头上,换得父皇正年盛,他可以继续这么风光下去,而我,也可以更长久地侍于膝前。

父皇除了这些虚有的荣光,其他的,都贫瘠得可怜。他贫瘠,不是因为他少什么缺什么,而是他所拥有的,根本就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到这里,我更加挽紧了父皇的胳膊,父皇则腾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新年的时候,父皇却又突然招回了所有皇亲国戚,还破天荒地开了一次盛大的帝王家宴。

自回宫后,凡是我走过的地方,后面总有窃窃私语之声,烦不胜烦。

而父皇走到哪里,都把我带上,并且总把我摆在主角的位子上,甚至与左右丞相商议国家大事时,居然也要问一问我的看法,每每我要抗议,庄玄总是使眼色叫我不要轻举妄动。虽然得庄玄所传,得父皇亲自言教,我渐渐对政事稍有了解,但是若要问我对朝堂上那些重大要事的看法,我真的是太差火候了,好在晋思总能提示我一两把。

不过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父皇的意图貌似越来越明显了。

家宴那天,杨文绍赶回来了,就连被流放在外的两位皇兄也被招回来了,各路王爷,但凡是皇亲国戚,全都在列。只是不见二哥踪影,莫非父皇说的,他永不能回京,是真的要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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