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的,
当初他用错误手段强行得到了楚柯,
错误的开始让之后所有爱恋讨好全都变了质,
高傲的楚柯只看到了羞辱,
至于他的爱,什么也不是。
所以,乔非决定放手了,
给楚柯自由,也给自己自由。
可明明他都决定放过楚柯了,
为什么现在不愿意放手的,反而是楚柯呢?
第一章
酒吧的门开了又关。
乔非迳自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下,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默然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叫了你几次,终于舍得出来了,喝些什么,我请。」
「一箱冰啤。」
男人颓丧的语气,让李默然吃了一惊,微笑渐渐变为苦笑,道:「我叫你出来是喝酒的,不是拚酒,也不是
酗酒,就算啤酒不醉人,喝这么多一样会醉的。」
「我就喝醉这一次……」乔非伸出一根手指,在李默然眼前晃了晃,「一次,只这一次……」
「想醉的话,冰啤不是最好的选择,叫八二年的XO吧,我保证,一杯就放倒你。」李默然吐出一口气,然后
道,「别为我省钱,这点钱我付得起。」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
「别……」乔非按住了他的手,疲惫的眼中透着一抹苦涩,「我不想醉得那么快,慢慢地喝,慢慢地醉,慢
慢地……不要那么快……」
李默然扣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然后,叫了一箱冰啤。
乔非拿起一瓶冰啤,塞进李默然手里,然后自己拿起另一瓶,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道:「干杯,默然。」
李默然沉默了片刻,缓缓问道:「为什么而干杯?」
「你喝了,我告诉你。」
乔非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一仰头,那一瓶冰啤瞬间见了底。
这就是慢慢地喝,慢慢地醉?李默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忍住,慢慢品尝手中的冰啤,等他一瓶
喝完,乔非面前已经摆了七、八支空瓶。
他的脸红了,眼红了,手在抖,身也在抖。
「默然……默然,我决定和他分手……」
乔非又灌下一瓶啤酒,不留神呛了一下,喷出了大半,溅到了桌上,溅到了李默然的衣服上,他咳嗽着,慌
乱地去擦,却碰倒了那几个空瓶。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了……」
李默然试图再次抓住他的手,男人却猛地缩回了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唇,将即将溢出喉咙的哽咽声压了下去
。
这里是角落,灯光很暗,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角落里,有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压
抑心中的悲伤。
想说些什么安慰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可是李默然最终仍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他的眼里,乔非和楚柯
分手,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只有痛苦没有快乐,不如分手。
许久之后,乔非缓缓放下手,拿起一瓶啤酒淋在脸上,遮去了满脸的泪水。
李默然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然后递过去一盒面纸。
擦干了脸,乔非吸了吸气,突然咧咧嘴,道:「我现在很难看,是不是?」
「是!」李默然很诚实的回答。
「我就知道……」乔非用手撑着额头,哑着嗓子低低地笑了,「我就知道……很难看,从我当年用那样的手
段得到楚柯开始,我就变得很难看……默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做非吗?」
不等李默然回答,他笑了几声,继续道:「因为我总是犯错,不论做什么事都是错的,小时候我不遵守交通
规则乱闯马路,害得我妈为了救我被车撞死;上大学的时候,我不听我爸的话,他让我去念MBA,我非要去
学油画,活活把他气得心脏病发作,抢救失败也死了。他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我好好经营善业集团,这是他
一生的心血,可是我没过多久就把善业集团给卖了,拿着钱去收购楚柯的公司,逼他和我在一起……哈哈…
…哈……你看,从小到大我没做对一件事,这十年来,楚柯痛苦,我也痛苦……」
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抓住了胸口,似乎那里痛得不抓不行。
李默然吃了一惊,正要开口,乔非却又道:「别担心,我没有遗传我爸的心脏病,这里……」他指着自己的
心口,「是很痛,但不是病……默然,恭喜我吧,我这一次终于做对了,是不是?我决定放了楚柯,把公司
股份全部转还给他,他不会再痛苦了,我也不会。」
李默然喝了一口酒,然后淡淡地笑了,道:「恭喜你,乔非,恭喜你终于想通了。」
「谢谢。」乔非放下了手,「默然,谢谢你,能认识你,和你做朋友,也许是我过去十年来,唯一没有做错
的事。」
「那么,就为我们的相识相交而干杯吧。」李默然努力让语气轻松一点。
「干杯。」
又是两瓶冰啤见了底,很快,那一箱冰啤就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全部喝得精光。
「乔非,分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画画,默然,我想继续画画,曾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知名画家。」
「那好啊……乔非,到我的画廊来帮忙吧。」
「啊?我现在……只能当个搬画工吧……」
「那么就从搬画工做起……我那里有现成的画室,有足够优秀的作品供你观摩。有人体模特儿,不时还有一
些画家来,有知名,也有落魄的,我相信你可以在工作之余,学到很多东西,乔非,你有才气,可是荒废了
十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很困难,你有这样的勇气吗?」
「默然……」
「什么?」
「在我下定决心和楚柯分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退缩和害怕了。」乔非咧
开嘴,流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连和他分手的勇气都有,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
李默然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已经青春不再,明明已经被十年的痛苦折磨得光彩全失,可是这一刻
,他却看得移不开眼,男人的笑容虽然不好看,但是里面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慢慢地滋生,即使在
昏暗的灯光下,也遮掩不住光芒。
乔非醉了,李默然将他带回自己的住处睡了一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人味。楚柯是个自律的人,他总会在离开前,把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吃过饭,睡过觉。
乔非环视一圈,苦苦地笑了,他甚至看不出昨天夜里楚柯到底有没有回来过,房间里收拾得太干净了。这一
个星期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和楚柯的作息时间错开了,闭眼不见,睁眼也不见。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盒烟,乔非习惯性地抽出一根,想点燃,却又放了回去,既然已经决定走了,也没必要刻
意再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何必再让楚柯大开窗户散去烟味。
乔非并不喜欢抽烟,也没有烟瘾,他只是受不了这个房子里的冷清,如果说这种清冷就是楚柯的味道的话,
那么这十年来,他执意要在这种清冷上沾上属于自己的烟味的行为,其实很傻。
因为这样做一点用也没有,十年了,楚柯还是楚柯,没有变成乔非的楚柯。
就这样结束吧。
乔非将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连同打火机一起,还有他所有的不甘心。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在门口放好,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然后,他拨通了楚柯的
电话。
一通就挂,再通还挂,当乔非拨第三次的时候,楚柯已经不堪他的骚扰,关机了。
放下手机,乔非撑着自己的额头,又一次苦笑,看来,自己对于楚柯而言,已经是「狼来了」故事里的那个
总是说谎的孩子了。这十年来,他养成了早晚打一次楚柯电话的习惯,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听听楚
柯的声音而已,哪怕是楚柯留下的电话答录音。
有时候楚柯心情不错,会拿起电话冷冷地问他有什么事,大多时候他根本就不接,直接按掉电话,如果乔非
纠缠太过,他更会直接关机,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他。
这就是楚柯的性格,就算恨他恨入了骨,楚柯也不会打他骂他,对待他,楚柯永远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漠
视,即使两个人在一个屋檐底下同居了十年,楚柯依然能让自己生活得像一个钻石单身汉,仿佛这个房间里
只有楚柯一个人住着。
十年如一日的漠视,终于让乔非死心,就算是块石头,这十年来他当宝一样在掌心里捧着,也该焐热了。
可是楚柯一如既往的冰冷。
强扭的瓜不甜,乔非想起了一句老话,很简单的一句话,以前他不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相信他只要对楚
柯好,总有一天,楚柯是能够原谅他的,甚至一定能爱上他。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楚柯的心不是肉长的,这个男人的心,比冰还冷,比铁还硬。
断,就断得彻底吧,这最后一面不见就不见了,到了这个地步,与其亲口和楚柯说分手,不如就这样静静的
离开。
乔非咬了咬牙,一狠心,把楚柯的电话从手机里删去,找了纸笔写了几句话,连同之前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
文件一起压在了卧室床头的枕下。
再见,楚柯。
再见,我的爱情。
拖着行李走在人行道上,三月的风,带着丝丝暖意,乔非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
不过是分手而已,没下定决心以前,以为是千难万难,恨不能就这么从几十层的高楼上跳下去才能了断。可
是现在却突然觉得轻松,十年不曾享受过的轻松,仿佛一直捆缚在身上的绳索突然消失了一样。
原来,分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艰难,分手之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虽然,现在想到楚柯,他的心还是
会痛,但是,总有一天会不痛的,只要给他一点时间。
「默然,来接我吧,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一个电话,李默然来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银灰色跑车停在了乔非的面前。
乔非正坐在行李箱上出神,直到李默然下车站在了他面前,才惊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默然,这
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是朋友就不要说见外的话。」李默然笑了笑,看到乔非的行李有不少,又有些皱眉,「楚柯就这样将你扫
地出门?」
乔非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不,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事实上……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的
人了。」
李默然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只是拍了拍乔非的肩膀,道:「你们这样,还是分了好。不提他,我
帮你拿行李,走,看你的新房子去,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上车,银灰色跑车开动起来,呼地一声就窜了出去。几乎同时,辆黑色轿车从拐角处缓缓
转出,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乔非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怔了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似乎是
用力过度,他的指尖都发白了。
李默然的行动是迅速的,早上乔非从他那里离开的时候,才请他帮忙找个临时住所,这时候,他竟然直接把
乔非带到了那里。
那是一栋临湖的木屋,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将来时的公路和架设在路边的电线完全遮挡住。屋子四周筑着木
篱笆,篱笆上爬满了蔷薇,虽然还没有到开花的时节,但是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离木屋不远,就是一个小
湖泊,湖水青碧青碧的,倒映着蓝天白云,远处长着成片的芦苇,近处的湖岸边青草渐生。
多么具有诗情画意的地方。
乔非惊叹着,凭着天生的感性触知,他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的环境。
「默然,太棒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天呐……这里就像是一幅画,简直就不像是真实的……」
李默然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朋友的产业,他去国外了,就把这里托给我照看,偶尔我也会来这里住几
天,修修篱笆,剪剪蔷薇枝,以后这些活儿就都得你来做了。对了,这里离我的画廊也不远,屋里有辆自行
车,你骑着车沿着公路往东走只要十分钟就到了,就算是步行,最多也只要半个小时。」
「让我住……这样没关系吗?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回来?」乔非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水电等生活设施都齐全
,连网路都有,就算住在这里整天不出门,都不用担心会和社会脱节。
「他是去发展事业的,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没有三五年的稳定期,他是不会回来的,你放心住吧。」看出了
乔非的心思,李默然不由得一笑。
乔非大笑,道:「别说三年五年,这里就是让我住三天五天,我也知足了。默然,别怔着了,快帮我整理行
李,趁着还有点时问,再赶到超市买点菜,今天晚上就让你尝尝我乔大厨的手艺。」
「哦,那我真得尝尝了……」
楚柯一到家,就发现了家中的异常。洗手间里少了毛巾和牙刷,书房里的书少了一大半,卧室里,衣柜空了
小半,当然,他第一个发现的是空气里没有了烟味。
乔非走了。
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楚柯只是冷笑了一下,又是这种幼稚手段吗?无趣。三天,最多三天,那个男人就
会死皮赖脸的回来,如果乔非有本事熬到第四天才回来,他愿意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楚柯吃完晚饭,洗过澡,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从公司里带回来的业绩报告,最后上床准
备睡觉的时候,他才在枕头下发现了乔非留下的字条和那份文件。
看都没看,楚柯下意识地扔掉字条和文件,然后关灯睡觉,第二天扔垃圾的时候,就将字条和文件全部从房
间里清理出去了。
但是。
这一天,乔非没有回来。
第二天,乔非依然没有回来。
第三天,乔非还是没有回来。
楚柯有些意外了,然后又是冷笑,那个男人终于有所长进了吗?他关上窗户,拉起窗帘,仿佛可以断定乔非
现在就在某个角落里躲着偷偷看他一样。
这天是周日,楚柯待在家里整整一天没有出去,门窗都关得死紧。
到了周一,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姓周的律师打来的。
『我是金盾律师事务所的周晓,请问您是楚先生吗?』
「是。」楚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周晓的名字,最终确认自己没有和这个律师打过交道,「周律师,有什么
事?」
『是这样的,我受乔非先生委托,处理于关于胜天公司的股份转让事宜,原来约定的是今天上午九点,可是
楚先生您没有带文件过来,所以我才打这个电话来询问一下,请问楚先生您是否愿意接受乔非先生名下的股
份转让,如果您愿意,可否于明天上午九点,带上您的律师,到本事务所来一趟,有些手续我们需要办理。
』
股份?转让?
楚柯猛地站起来,脑袋像是被巨锤敲打了一记,嗡嗡作响,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强自保持冷静,道:「
什么文件?我并没有见过?」
『咦?乔非先生说他会亲手交给您……这样吧,楚先生,我再向乔非先生确认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