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会在完结后倒V，收藏养肥的GN们，文已经够肥了，可是杀了哦~

107、拆

雌性已经转化成雄性，对于海妖们而言，邱海飞已经完全没有用处。原本就不习惯集群相处的海妖在讯息交流后，立刻离开了这片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吃人的海域。

邱海飞蜷在珊瑚根部努力地从水流中筛取更多的氧气，一身肌肤在冰凉的海水中都烧出一片艳红。

他的神志因为身体的剧烈变化而有些昏沉，但水域中另外一个雄性的存在却让他不得不保持警戒。

雄性？雄性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人鱼吗？

邱海飞努力想着一些事情来让自己清醒，无视着身体内的抗议将头脑运转起来。

他虽然被改造成了人鱼，但本质上一直排斥自己“鱼”的那一部分。他会很好的运用鱼尾，但却不愿在人前打开耳鳍——那敏感的可接收更多波段的耳部构造只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人类。

更不用说那让他刻意遗忘的繁殖期。

那条绿色海妖是什么意思？

当鱼群中没有雄鱼，最强的雌鱼会转变成雄性？

鱼群是什么？雄鱼又是什么？变成人鱼只是身体结构的改变，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雌性，又哪里来的雄性让他认可？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想法，一张英气勃勃而认真的脸在邱海飞脑海中浮现了一瞬。

“咔。”依靠的珊瑚被抓断了一截细枝。

徐莫应？凭什么！？

那个小鬼既固执又愚蠢，唯一可取的也就是认真的态度——好吧，愚蠢是他在诽谤。

明明好好的一个陆军人才，非要混参谋部。参谋部那群是什么人，都是些阴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一个个摆老资格晒辉煌，他那种强硬作风迟早得死成渣！

妈的！自己不光得装新嫩低头做脸，还得替他向各位前辈卖好解释。如果不是利用露星计划好好的给他们这批新人造了个势，总参二部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让他们站住脚跟。

这个脑袋被驴踢过的居然还把他变成人鱼！

这种脑袋不转弯，咬死不松口的家伙，除了认真还有什么？凭什么他就得看上他？

可问题是……他好像是真的看上他了。

从想到徐莫应开始，他的身体变化就好像踩了刹车一样变缓，直到现在只剩下可以无视的细微刺痛。周围海水的温度渐渐散去，疲惫的精神也有了余裕去注意其他东西。

他的雌性变得更耀眼了。

燕歌悲哀地看着蜷缩在珊瑚丛下的金色人鱼。金色的长发飘扬下，一张原来只算一般的脸变得极为精致，金色的眼瞳有些迟疑地转动，好像刚出巢的小兽对于外面的世界好奇而又警戒。

他的身体比原来的小了一圈，取而代之的是变长的金色鱼尾和鱼鳍。肌肤有些透明浅浅地发着光，引着一些小鱼在他身边流连不去。

美丽得如同深海中等人采撷的明珠。

可是深海中越是美丽的生物越有毒，越是明亮的存在越危险。

“不过我建议你，杀了他。”

歌林的话如毒咒般盘旋在燕歌的脑海里。

作为雄性，这颗深海明珠太过美丽太过危险。那挣脱出他怀抱转成攻击的速度连身为最强海妖的燕歌都有些看不清……这种超出能力之外的初生雄性，杀掉才能够避免他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轻轻摆动鱼尾，燕歌小心地向邱海飞靠去。手掌微微张开，尖利的指甲在水中划出一道道不稳定的细流。

燕歌刚刚行动，邱海飞就发觉了，海妖的存在简直就像黑夜中的灯光一样明显。

金色的眼瞳中，银色海妖游过来的痕迹如一条白色的运动线清晰可辨，甚至连身边细微的手指颤动都变成了细如发丝却无法遗漏的痕迹。

邱海飞不喜欢算人心，因为那会显得太冷酷。

当每一个姿态，细小行为都纳入计算后，计算者本身会变得不像人类——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是人类的感觉。

但现在正是邱海飞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这种被他刻意压制的思考方式仿佛本能一般将所有评估信息传输到他的脑子里。

线被连了起来，然后延伸开来。还没发生的事情一步步在他脑海里成形，慢慢停留在关键点上形成具现化状的形态，然后分出了几条不同进程。

邱海飞好像在玩单机游戏，列在他面前的是通向不同结果的几种选择，他只需要选择通往最好结果的那一点——彻底地掌控住对方的心。

但是……这是那个会在月光下对着他唱歌的银色海妖啊……

几乎没有多考虑，退后、转身，鱼鳍一张一收，一气呵成。金色人鱼飞一般地逃窜了出去。

这不是在前世，他也不是前世中那个站在古老家族中孤立无援的少年。即使是前世，在他计算了所有人心后也依然选择了放弃——胜负也好、自尊也好、骄傲也好，如果要违背本心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的母亲告诉他，心要像天地一样宽广，当他包容一切后那么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世界上永远也不会只剩他一个人。

燕歌被邱海飞逃窜的身影弄得楞了一下，立刻甩动鱼尾追上去。那一抹金色流光牢牢地牵住他的视线，一刻不停地诱惑他抓住对方。

鱼鳍几次张合，利爪抓开了分隔两人的水幕。银色海妖身体绷得笔直，如剑般直直插向那道流光。

“放开我！”被困在海妖双臂和珊瑚丛间的邱海飞凌厉地看着对方：“我不是雌性！”

是的，这颗深海明珠不是雌性。如果他不想杀掉这个初生的雄性，不想将对方的心脏从胸腔中挖出来的话，他就该放开他……

可是燕歌不想放开。

有股热热的感觉从眼中涌出，然后稀释在海水中。

或许海妖自己看不到，但是邱海飞看到了。那来自对方眼角的，细微而纯净水泡，一颗颗剔透如水晶。

“我不想……”燕歌的声音也像水泡泡般细碎，银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被困的人鱼。对方的双手正撑在他的胸膛上，尖利指甲泛着新生的粉红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

有些痛，但并不厉害。燕歌小心地收拢双臂，将金色人鱼收入怀中。胸口的刺痛立时更明显了一些，甚至飘起了些许红色。

“放开我。”邱海飞沉下脸来。

燕歌看着邱海飞笑了笑，然后将头埋入对方的肩颈轻蹭，发出的声音依然带着细碎的水泡声：“不放……要你……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哪？南海吗？

计算了一下在这片海域中浪费的时间，邱海飞发现现在即使赶去既定的地点也已经没什么用处。困在海域的这段时间，那里恐怕早已被徐莫应翻了个底朝天，丧失了原本设伏的意义。

“好。”

随着邱海飞的回应，燕歌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松开手，银色海妖原地转了个圈，向外游了两下又绕回来，漂浮在前方伸出手回头看着邱海飞。

像个小动物一样。

邱海飞哭笑不得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鱼尾，然后摇摇头：“我跟着你。”

【标题注解】

拆

在围棋术语中，“拆”就是以棋盘原有的己方棋子为参照在三线或四线上向左或向右间隔若干路开拆一着。

拆常常用于扩张地域或谋得已方根据地，也有时用在扩大地域、求己方根据地和搜取对方根据时同用。这时拆便发挥出了最大的潜力。

108、空

在海洋以西，大陆以东的山林里，艾克正率领小队潜伏在其中。绿色迷彩机甲隐藏在树木的倒影中，如窥伺的野兽。

“金子，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艾克发了个通讯给徐莫应。对于这个临时调任成为参谋队长的同僚，他感觉很奇怪。

去年的这个时候，对方还是个刚从训练营出来的菜鸟，除了操控机甲有一手外也就是沉默寡言为自己赢得了一个“金子”的称号。到今年，艾克不止当过对方的临时副队长，现在还在按照他的计划潜伏。

哦，好吧。参谋队里确实没什么人物，唯一的人物现在正需要他们的营救。但有必要从机甲营临时调人当指挥吗？那小子不是已经被赶出参谋部了？

“待命。”对方敲回两个字，充分体现了一把沉默是金的良好品德。

徐莫应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邱海飞那里出事了。

按照海妖的速度，他调动军队赶到目的地的时间只会比对方晚，绝不可能在设下埋伏后还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果然是被拖住了吗？

脑海映现出坡架上纵横交错的爪痕，徐莫应抬起手腕呼叫楚天歌。

“楚少尉，密切注意南海以及东南海海域方向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人鱼基地的控制室内，参谋队和后勤机械营的大部分人员正在试图将卫星和星球内的“神坛”连接起来，明灭不定的光芒在整个大厅中闪烁。

空中、地上，双管齐下的布控住整个星球，将人鱼基地彻底地和这颗星球联系起来。大量的可燃冰从冰海海底被起出，给这次调整提供了大量能源。

控制住整颗星球，强制地给自己创造出有利环境，徐莫应的布阵永远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接下去三天，依然没有等到应该会出现的人。

徐莫应蹲坐在树干上，看着面前奔腾的河流发呆。

这个地方应该是邱海飞最有可能选择的地点，他不认为自己会猜错对方的意图。

在海中，邱海飞对上海妖绝对不会有胜算，所以他一定会选择陆地。山林地带对于他的鱼尾并不构成压力，横生的枝桠甚至可以给他的反击带来助力。

海妖恐怕不会愿意离开水，所以这条通往大海的支流是必然的选择。

他相信邱海飞绝对有办法让海妖按照他的意图走，就好像他可以在那个岛上留下痕迹一样。

那么现在还没有等到他，是因为中途出了什么事吗？

“徐中尉，南海部落有异动。他们好像正在开始举行‘海神祭’。”接在通讯器上的耳机传来了楚天歌的声音。

海神祭？

凝眉，徐莫应眯起因为长时间看着大河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几个部落？”

“17个。”

“我记得会举行‘海神祭’的南海部落应该有26个。”

“绿王和白王所属海域的部落还没有动静。”

绿王有4个部落，白王有5个。从部落数量来看，这两只海妖的实力居于上层。

如果说掳走邱海飞的是白王，那么唯一有可能从那只银白色海妖手中夺走他的就是那条绿色的家伙。

极为绚丽如孔雀的蓝绿色，艳丽而强势的海妖。初登陆时放出的侦查机器人记录下了那个矫健而冷酷的身影。

白王和绿王，邱海飞会选择哪一方？

没过多久，绿王海域部落开始的祭神准备就给了徐莫应答案。

邱海飞选择了那个银白色的海妖吗？纵横交错凌乱的爪痕再次晃过徐莫应的脑海，让他不得不深深呼吸才能吐出心口变得浓郁的烦闷。

“王连长，收队吧。”脑中仿佛有一根弦突然间崩断了，徐莫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扬起一抹苦笑，对着身边的陆军连长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天，邱上尉不会过来了。”

从看到这处地形开始，徐莫应就知道邱海飞打着捕获海妖的主意。以他那种吃了亏必要讨回来的性格，能捕获的海妖自然是越多越好，一网打尽最好。

地有多大产，邱海飞就能有多大胆。大胆子才能养出大胃口，这种来者不拒一口吞的行为他一向做得很顺手。

吞不下？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东敲一榔头，西打一补丁，看着随兴所至没什么关系，等到收网的时候才会发现那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才是真正致命的攻击——

“看我弹一弹手指。”的声音后是庞然大物崩溃的背景。

而现在，海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地域。如果林赛船长说得没错，那么只有邱海飞本身出了问题。

可是他能出什么问题？作为海妖们眼中唯一的雌性，他们根本不可能伤害他。于是就只有那一个可能——他主动选择了那条银白色的海妖成为自己的配偶。

海中引起海妖激动的因素，小岛泥滩上碾压的痕迹，没有来到预订地点的目标……

徐莫应不想猜测邱海飞在想什么，他的脑中只有临出发前林赛对他说的话——

“邱上尉那样的人鱼是天生契合海妖的雌性。海妖们会为了他发狂，他也无法拒绝海妖带给他的诱惑。尽快带他回来，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标题注解】

空

围棋术语中“空”是指围成的地域。

109、冲

陆军本来就长于奔袭，在星际时代，小型星门的运用更是提高了陆军的奔袭速度。一眼看去完全点不清人头的军队如蚂蚁一般有序地进入陆行车，拖后的几十台陆战机甲也牢牢地固定在后面的拖斗上。

一声命令，长长的车队向设在山脚的传送门开去。直到最后一辆拖车完全没入黑色的门洞，这种特别为军队制造的机械才忽闪了一阵光芒后暗淡下来，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长石垒成的大门。

一光年的传送距离可以让陆军从星球的任何地点回到基地。回到军事基地后，徐莫应随同陆军连长向叶团长交付任务。

基地会议室里，叶问伸手拧着眉心看着老上司的唯一继承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已经找到目标需要调动机甲，于是我把大部分的丛林机甲派给你，让那些和你同阶的队长们尽量配合你，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机甲营营长秋其豪拍着桌子对着徐莫应吼道，“早就说过人鱼不能随军，人鱼不能随军！你还给我说什么能力，他有能力怎么不自己跑回来？有能力怎么会被抓？这群参谋除了能在背后唧唧歪歪，出些阴损点子外有什么用？一个个的连卵黄都没蜕完就充大尾巴狼，怎么不自己去把他们家队长救出来？怎么还要求着我们陆军？”

秋其豪这段时间收到不少抱怨。参谋队那群菜鸟们也不知道是因为人鱼上尉不在而人心惶惶，还是让徐莫应的高压政策给整疯了，每个人都跟吃了枪药样的见人就喷。

就算能够理解他们丢了队长的不安，但是冲着陆军发火又有什么用——他们家队长又不是陆军弄丢的。本来就不是能当大用的菜鸟，又仗着自己是军官折腾陆军的士兵，这还不弄得民怨沸腾。

人鱼上尉是珍贵，但再珍贵也是个军人，谁又比谁高贵来着？凭什么你们丢了队长就得让陆军的做牛做马还不能抱怨两声？陆军爷们是糙，但没糙在不讲理上！

“好了好了，小伙子们那不是急嘛。”叶问拉了拉秋其豪，然后看向徐莫应：“我说你也别太给那些小家伙们压力。参谋毕竟是文职，都娇嫩着呢，没有军人那么皮实。你下个令，连个交代都没有，怎么能不忙翻了那群小子。他们那脑子可不懂一加一等于二，恨不得能等于十二才好。

“你在的时候，头顶上还有个你压着，不至于想歪到哪里去。你一离开，他们七嘴八舌的就能给你牵扯出十七八条路线来，这可没法整。”

“是，我知道了。”徐莫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楚天歌并没有向他说起这件事，是觉得不重要还是觉得他这个临时队长并不需要知道？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叶问问道。

从后来查得的情报来看，邱上尉在前往目的地途中被迫转向。消失地点在东海和南海的交界地，那里有一片被当地土着称为“伊哈莫”的死亡海域。自太空卫星拍摄的图片看来，那片海域平静无波，十分美丽。但派船接近后就会发现那里磁场混乱，各种电磁波纵横在海面上，就连那些密布的海藻也好像能够吞噬人的活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