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实忠和邵松寒一脸警备的看着云月。
云月朗声道,“在下为了季平安而来,望道长看在平安是连云峰弟子的份上,和在下一道,救出平安。”
莲公道长心里吃惊,没想到云月竟然知晓了季平安到吉祥天卧底一事,又听到云月口中说要救出平安,疑惑道,“平安现下如何?此话怎讲?”
“花间泉为了要挟在下,带走了平安。”
莲公道长惊道,“花间泉?”
云月颔首,“正是,花间泉八年之前被在下所伤,所以消失武林。而在下之所以要出手对付花间泉,乃是因为花间泉便是吉祥天的第一任教主。”
这句话无疑是个平地惊雷,谁也没有想到邪教吉祥天竟然是由堂堂武林盟主创立而建!
云月接着道,“在下猜测白雪红妖刀正是在花间泉手中,因而在下恐怖是他的对手,才特来请莲公道长助在下一臂之力。”
莲公道长面色冷峻,“平安确实在花间泉手中?”
云月直视莲公道长,眼神清明,“是。”
“你想何时出手?”
“明日午时,仙霞山。”
莲公道长凝声道,“好!”
花间泉点了季平安的穴道,怀里抱着季平安,柔情似水,看着外间盛开的夜来香笑道,“间蕊,你开着夜来香开花了,香的很。”
季平安觉得花间泉就像个疯子,不愿搭理花间泉。
花间泉凝视着季平安,语气难过起来,“可惜你不是间蕊……”
季平安冷笑一声,“不是。”
花间泉却越发抱紧了季平安,把头埋到季平安颈脖间,“云月带着莲公道长,要来救你了。”
季平安心里一动,却怕花间泉发疯,也不说话。
花间泉抬起头,眼睛看进季平安眸底,“你想走……”
季平安不语。
花间泉忽地大笑起来,“可我却不会让你走,间蕊,我两要永远在一起,我弄丢了你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说完从怀里拿出个个朱红色的小瓶子,打开瓶口,把那瓶口挨到自己手腕间,只见一会浑身发黑的虫子从那瓶口爬出,一瞬间就钻进了花间泉的手里,消失不见。
季平安大吃一惊,知道花间泉这是在用蛊。
花间泉面色不变,语气轻柔的说道,“这是情蛊,我种下了母蛊,给你种下子蛊,子母蛊只见会有感应,若是我两之间有一人离世,体内之蛊便会发作,要另一人的性命,让两个有情之人同生共死。”
季平安听得花间泉这么一说,头上冷汗直冒,“我不是花间蕊,你看清楚了!”
花间泉但笑,“间蕊,你又调皮,哥哥知道你最喜欢穿上男装,近日也穿了,却也好看,透着股英气。”
说完一把攥紧季平安的手腕,季平安动弹不得,眼睁睁沿着那略微小一些的蛊虫窜进了自己体内,心都凉了大半。
花间泉见那蛊虫进到季平安体内,温柔的搂紧季平安,“间蕊真乖。”
第 44 章
待到了午时,山间依旧大雾弥漫。
“云月,你还带了个帮手。”花间泉看着云月和莲公道长等人一起出现,大声笑道。
云月面色淡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为了平安,特地请了莲公道长前来。”
莲公道长直到亲眼见到花间泉站在自己面前,才真正相信花间泉没死,“花盟主。”
花间泉看向莲公道长,“多年不见,道长别来无恙。”
莲公道长看着花间泉手间那把雪白锋利的长刀,叹气道,“没想到是花盟主创立了吉祥天,又是花盟主得了此刀。”
花间泉笑的邪魅,“这世间想不到的是千千万万,也不差多了我。六大家想要除了萧云,我见他可怜,打了地道救了萧云的儿子,顺道便拿走了这白雪红妖刀,可惜当时云月不知是我拿走了他爹的宝刀,到处去寻,可笑可笑。”
莲公道长不解,“云月?”
云月不发一语,申请冰冷的看着花间泉。
花间泉故意挑眉,“莲公道长难道不知,这阮赤水就是萧云的儿子么?”
莲公道长大吃一惊,看向云月。
云月冷冷一笑,忽地运起掌风,向着花间泉打去,花间泉提刀一闪,躲过了掌风,反手一刀,向着云月劈去,两人缠斗起来。
两人同是修炼《赤水血寒》,武功同出一处,算是平手,可是花间泉白雪红妖刀在手,云月渐渐吃力起来,花间泉刀气一处,云月被割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那白色的衣袖。白雪红妖刀一见血,刀身立马变换了颜色,透出点点诡异的红来。
莲公道长见花间泉刀法精深,武功非比寻常,心里一沉,对着武实忠和邵松寒道,“你两退与一边,不要上前,阮教主怕不是他的对手,为了救出平安,我且上去。”说完加入战局。
莲公道长加入战局,云月稍稍松了口气,莲公道长左侧夹击花间泉,云月在右,花间泉以一敌二,难以招架。
云月看准时机,趁莲公道长正面对击花间泉,掌间运起点点寒气,一掌打向花间泉。
花间泉中掌,手上攻势大减,云月冷笑一声,又是一掌正中花间泉胸口,花间泉浑身寒气暴走,一时间站立不住,以刀杵地。
莲公道长和云月都收了手。
花间泉浑身发冷,脸色冰寒,忽地笑了,“《赤水血寒》真是门好功夫,打在身上果然不好受。”说完吐了口血,那血都泛着黑色。
花间泉命不久矣。
莲公道长叹了口气,“花盟主,贫道本无意取你性命,这是为了贫道的徒儿平安,不得不……”
花间泉纵声长笑,胸口剧烈起伏着,“我给我们种下了情蛊,同生共死!没有人能把我和间蕊分开!”
花间泉眼中闪现着一股狂热疯狂,笑的鬼魅至极,手里刀起,自刎于这白雪红妖刀之下。
鲜血把这刀身染得越发红的妖艳。
云月知道花间泉虽然看起来癫狂,但是这情蛊定然不会是胡说,心里大惊,运起轻功,向着山腰间花间泉的驻地去了。
莲公道长听得花间泉这番说,又见云月遁走,心里神奇顾不好的预感,“实忠,松寒,快快跟上!”说完追着云月的身影而去。
季平安躺在床上,忽地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就像有只虫子在啃噬着自己的心一般,嘴角不停的冒出丝丝鲜血,冷汗直流。
只听到窗边响起阵急躁的脚步声,季平安一看,咬牙唤了声“云月”,瞬间鲜血喷涌,晕了过去。
云月见季平安浑身是血,知道这定是情蛊发作,浑身血液就像被冻住一般,瑟瑟发冷。
莲公道长赶到,见床上之人浑身鲜血,大惊道,“看这情形,便是情蛊!可是平安在哪?”
云月一把搂住季平安,“这便是平安,江碾冰为了保护平安,替平安易了容。因为平安乃是叶底衣的儿子。”
莲公道长吃惊不已,“叶家?”
季平安脸色苍白,毫无一点人气,云月凝视季平安,神色平静,“劳烦道长出去,我为平安祛蛊。”
莲公道长对于这情蛊也无计可施,只好退了屋子。
武实忠和邵松寒赶到,见到莲公道长面色愁容的站在屋外。
邵松寒焦急道,“师父,平安所在何处?”
莲公道长叹气,“平安中了花间泉的情蛊,形势危急,阮教主在替平安祛蛊。”
武实忠和邵松寒都知晓这情蛊的厉害,替季平安担心起来,一时间默默无语,立于屋外。
云月扶起季平安,和季平安掌心相对,运起《赤水血寒》,把浑身寒气凝聚,输到季平安体内。
季平安习的乃是《暖阳经》,体内真气温暖,两阵气流交汇,寒气侵入季平安体内,而这热气却流向了云月。
这情蛊之蛊虫喜热惧冷,感到宿主体内寒气阵阵,便顺着那热气的走向,出了季平安体内,一瞬间,却钻入云月手腕间。
云月蛊虫爬出,知道季平安无事,心里大安,可是忽地心里绞痛,唇边沁出丝丝鲜血,云月运气,体内升起点寒气,暂时压住了那蛊虫。
云月抱住季平安,要带季平安回吉祥天。
莲公道长听的内间无了声息,连忙推门而入,见到云月抱着季平安,季平安不再咳血,知道这情蛊已解。
“阮教主带着平安这是要去何处?”
云月抱紧季平安,道,“吉祥天。”
“贫道多谢阮教主出手相助,但是平安乃是连云峰弟子,不能任由阮教主带走,还请阮教主放下平安。”
云月冷声道,眼中寒气凝聚,“让开。”
莲公道长岿然不动,“如若阮教主所说,平安是叶家血脉,正是阮教主灭了平安满门,贫道更是万万不能让阮教主带走平安。”
云月喉头泛起阵腥甜,眼底血红一片,浑身寒气大振,一手抱着季平安,一手向着莲公道长打来。
莲公道长足尖一跃,闪了过去,云月再是一掌,向着莲公道长打去。莲公道长见云月双眼通红,心里紧绷,知道云月这是用出了“九重赤水”,心里也大意不得,小心应战。
武实忠和邵松寒也加入战局,可是怎奈武功修为不如云月,渐渐吃了,云月一掌打向武实忠,武实忠心内大骇,躲避不过。
莲公道长动作极快,闪身道武实忠身前,替武实忠挨了一掌,面色不变,依旧和云月斗在一处。
云月忽地胸前一痛,攻势一缓,邵松寒和武实忠夹攻云月,莲公道长趁机一翻手,从云月怀里夺走了季平安。
云月怀里一空,胸口痛的就想要炸开一般,嘴角鲜血直流。
莲公道长把季平安交给武实忠,向着云月抱拳,“多谢阮教主救下平安,贫道这就带平安会连云峰。缘分天定,切莫强求。”
云月看着莲公道长带着季平安消失,眼中红色褪尽,心中裂了条大缝,瑟瑟作痛,发不出声来。
第 45 章
莲公道长刚离了仙霞山,忽地呕了口血。
邵松寒和武实忠大惊,齐声道,“师父!”
莲公道长摆摆手,“无事,不用担心,这口血呕出来,反倒好了。现下快回连云峰,医治平安才是大事。”
晚间到了连云峰,季平安无甚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莲公道长放下心来,交代了几句,回了房。
放重点上烛火,烛火摇曳。
莲公道长坐于蒲团之上打坐,忽地听到真敲门声,“进来吧。”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季平安悠悠转醒,只觉头晕目眩,定睛一看,原来是回到了连云峰,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季平安只听屋外一片吵闹,其中还夹杂着急声哭声,眉头一挑,下了床,朝着屋外去了。一出屋外,只见连云峰堂上皆挂起了白布,弟子们都换上了孝服。
季平安一颗心宛如忽地忘记了跳动,季平安急忙拉住个弟子,“连元峰这是怎么了?”
那弟子哭着道,“掌门,掌门被阮赤水打死了!”
季平安只觉得胸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剑将他的心劈成了两半,这剧烈的疼痛令他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
季平安深深吸了口气,生生逼回眼底的泪,一字一顿道,“云月……”
连云峰前殿。
莲公道长的遗体放于垫上,面上带着股慈祥的笑容,走得很安详。
不少弟子啼哭起来。
秋暝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我定然要杀了阮赤水,为掌门师兄报仇!”
邵松寒微微摇头,心里一阵阵不安,觉得莲公道长死的很是怪异,云月虽然打了莲公道长一掌,但是却并不严重,怎的一夜间就要到了莲公道长的命?
邵松寒走到遗体便,细细端详着莲公道长,邵松寒忽地掀开莲公道长的衣裳,只见莲公道长胸前有一掌印,知道是云月所为,待再细细一看,只见这掌印下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像是被银针所扎。
邵松寒一时间面色大变,疾步离开大厅,朝着武实忠的房间跑去。
邵松寒一把推开武实忠的房门,只见武实忠在房内以服毒自尽。
“邵师兄,不好了,有人拔出了水面鱼身剑,说是要给师父报仇,提着剑朝着吉祥天去了!”有一弟子进门禀报。
邵松寒知道这人必是季平安,着急道,“师父根本不是阮赤水所杀,而是被,被武实忠毒害!我且赶快去一趟吉祥天!”
第 46 章
海棠苑内海棠花开得正好。
云月立于花下,海棠花瓣翩飞,不少花瓣落在云月肩上。
云月忽地咳嗽起来,云月伸手捂住嘴,指缝间血色顿显。
九畹心中一疼,知道云月虽然以寒气暂时压住那蛊虫,但是却非长久之计,过不了几天,便会血流至死。
九畹不忍看着那鲜血,转过头去,涩声道,“教主,您进去歇歇吧。”
云月微微摇头,看着那白得晶莹的海棠花笑道,“借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我这幸福就想着海棠一般,都是偷来和借来的,长久不得。”
云月长身立于这海棠树下,轻声道,“人生总是充满了不得和错失,有缘无分,或是有份无缘,总不得圆满。但是若不尽力去爱上那么一次,总是觉得无味。九畹,你日后要是找到了心爱之人,一定好好去爱上一爱,千万莫像我和平安一般。”
九畹听得云月这番说,泪如雨下。
云月忽地霁颜,看着院外道,“平安,你回来了。”
院外果然是季平安。
季平安紧紧看着云月,一步一步,走到云月面前,提起手里的水面鱼身,指向云月。
云月却好似不觉,只是笑着看着季平安,眼神胶着,仿佛要把季平安的样貌刻到脑子里一般。
季平安手里微微抖着,眼神狠戾的看着云月,“你杀了我老爹,杀了我师兄,还有我师父。”
云月眼里柔波荡漾,就像那春水一般,“是。”
季平安深深吸了口气,压住眼底的泪水,恨声道,“我要杀了你,给他们报仇!”
云月柔柔笑着,只是凝视着季平安。
季平安手抖得厉害,泪花就像那晶莹的琥珀,从脸上一滴滴掉了下来。
云月轻柔道,“你舍不得动手,因为你喜欢我。”
季平安听得云月这么说,手抖得更加厉害,睫毛颤抖就像那濒死的蝴蝶,脆弱之极。
云月忽地一笑,那笑就像那昙花一般,美好无边,虽然只是一现,却让人永生难忘,“对我来说,这就够了。”说完云月一手抓住那剑锋,刺向自己胸膛。
一剑刺穿。
涓涓血流顺着那剑尖滴落在地,好似点点红梅。
季平安痛苦就是刹那间蜂拥而来的,仿佛突然汹涌上涨的潮水,猝不及防之际已经淹没身心,沉沦灭顶。
季平安连忙接住云月,嘶声大吼,“云月……”
云月看着自己被季平安接到怀里,唇角上挑,心也暖和起来,一阵阵倦意袭来,闭上了眼。
天地一片宁静,只剩季平安的悲吼和漫天的海棠花瓣。
十年后。
连云峰。
夏季的太阳毒辣,季平安挑了根黄瓜,躲到树荫下成乘凉。
季平安啃黄瓜啃的正香,只见个圆脸少年手里拿着本书,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眼毛精光对着自己道,“师父,新一期《须眉榜》出来了!”
季平安听的有趣,咽下黄瓜,说道,“念来听听。”
那少年急匆匆翻开书,看了一眼,满脸失望,耸拉着脑袋看向季平安,“师父,你又排第二了,这第一还是那个什么云月。师父,谁是云月啊?怎么都没听过!十年了都是他排第一,无名鼠辈,还敢排名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