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画当然也听过传说,只是她没说,难保传童一怒,不会与她为敌。
“阁主打算接下来去哪?”
“沉香谷。”
“沉香谷?”燕画看看他,然后问,“有人受伤了?”
传童:“不是,听说郑医又收了一个徒弟。”
燕画眼睛睁大:“据说,郑医这辈子只收过两个徒弟,便是……燕青和袁因。郑医不是说除非聪明人,他
看对眼的,否则不收徒弟的嘛?”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郑医如此欣赏。”
燕画腹诽,恐怕你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继燕青和袁因之后,成为郑医的弟子吧?
燕画:“正好顺路,我们一起吧。”
传童:“方便吗?”
“没事,我娘子张弦在深宅大院呆久了闷得慌,所以才请我带她出来,她巴不得能认识一些厉害人物呢!
”
翌日,四人便一起上路了。
不过半日便到了沉香谷,郑医的门口果然还布置了一些阵法,传童仿佛熟门熟路一般就进去了。
边走,燕画问:“你和郑医没什么关系吧,怎么可以随意进出沉香谷呢?”
传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燕青的坟墓在这里……”
燕画有些愕然:“哦……抱歉啊……”
传童不语,目光沉静的看着前面的路。
燕画突然反映过来:“不对呀,燕青名义上是谷声的弟子啊?怎么他的坟墓在这里呢?”
传童:“是衣冠冢。”
“那还不如你直接上青云山去呢。”
“我……不想看到一个人……”
燕画猜,那个人是袁因。
他们先是见到谷中的几个衣着普通的人,说好听点是普通弟子,难听点便是苦力。
那些人看到传童并没有阻拦,传童带着燕画和张弦、明香朝深谷中走去,在院子里见到了郑医的女儿雪容
和女婿西默。
西默看到传童,依然作揖:“阁主!”
传童淡然挥手:“郑医呢?”
“采药去了。”
“新收的弟子也跟着去了?”
“是。”
雪容走过来:“找我爹有事吗?这几位是……”
传童介绍:“这位便是在无云前辈身边长大的燕画,这是张弦,她的丫鬟明香。”
“原来如此。”雪容好奇的打量着燕画,突然笑了,拉住刚要说话的西默,在他耳边低语:“她是女扮男
装。”
西默点头,正想问,在无云身边长大的不是个女孩吗,今日所见却是一个小公子。
张弦好奇的看着景色宜人的沉香谷,然后便瞟见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公子从西面的山上下来。
西默喊道:“爹!”
郑医快步走过来:“你一个人来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外人?”
传童:“他不是外人。”
燕画自我介绍:“我是燕画。”
郑医略微想了一下,便想起她是谁,很快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传童笑:“听说郑医收了个弟子……”
“你消息倒是灵通。”郑医侧开身子:“他就是,池祥,这个是天海阁阁主,这个是无云养大的孩子燕画
……”
郑医话还没说完,燕画倒是“咦”了一下:“池祥?”
池祥身着一身绛色的长衫,沉稳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燕画失望的说:“原来不是……”
“不是什么?”
燕画摇头:“没什么。”她失望的指指张弦:“这我朋友张弦、明香。”
郑医点头:“既然你是无云的人,我当然要送些见面礼了。”说着他拿出一个白瓶子:“这是回魂丹,重
伤者吃了,只要好生修养,不日便可痊愈。”
“嘿,谢啦!郑医。”
郑医眉毛一挑:“论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
“不错,江湖人只知我和谷声是师兄弟,却不知我们还有个大师兄,便是你的师父无云。”
“是,师叔。”
郑医愣了一下,听见这声叫声,差点就以为是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不!是两个人,一个喜穿紫衣,一个
常年穿着青衣。一样的是他们是那样慵懒随性的人,只是如今一个永远的走了,一个失踪了。
雪容知道郑医又想起了那两人,她轻咳了一声:“你们来这里只是要看我爹新收的弟子吗?”
传童点头:“我再去看看燕青。”说完他径自上了山。
燕画:“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了。师叔,既然你送我见面礼,我也该回礼,不过目前我身上是什
么都没有的,等我下次见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郑医摸着胡子笑的舒心:“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燕画笑,挥手:“拜拜!”
除了燕画、张弦、明香,所有人都愣住。
觉得曾经有这样一个画面,袁因有事离开沉香谷,离开时,便是对着郑医,雪容,西默和谷声挥手,说了
句拜拜。
西默的眼里仿佛有水光:“你知道他在哪里?”
燕画吃惊的看着西默和雪容的眼里充满了希冀,就连郑医也压抑着情绪,直直的看着自己,只有池祥的表
情是吃惊。
“他……是谁?”
雪容:“你不知道?”
燕画摊手:“我知道什么?”
郑医:“燕画,你见到袁因了吗?你师父应该跟你提过,我教过的弟子袁因,你应该知道的!”
“师父提过,但是我确实还没有见到他……你们为什么认为我知道他在哪。”
郑医叹气:“袁因跟人告别的时候,也是会说那两个字,拜拜。”
燕画睁大眼睛:“真的?!”
西默点头“是真的。”
燕画:“太好了,居然有人和我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池祥走过来:“你……不是这里的人?”
燕画顿住:“你指的是什么?”
池祥带着试探的眼神问:“21世纪?”
燕画的眼睛再次睁大,她激动的抓住池祥的手臂:“池祥!你是那个跟我一起长大的池祥,对不对?!”
池祥愣了一下:“是你……”
燕画猛地点头:“不错不错。我是颜画。”
池祥高兴的说道:“我看到你现在这张脸,我以为你不是。”
“还说我呢,我看到你这张脸,也以为不是你。”
郑医:“你们在说什么?”
燕画想了一下:“师叔,若是见到袁因了,就说,有两个人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师叔,只要你跟他说,他会明白的。”燕画笑,拉着池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吧?”
池祥点头。
燕画回头:“师叔,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郑医摇头:“随便你折腾,你也折腾不起。”
燕画:“看来我们都不是本体穿越。”
池祥无聊的拽着草:“你说我们怎么就那么惨?只是出去旅游而已,选错了地方就要遇上地震吗?”
燕画:“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我们已经被砸死了。再说你现在比以前帅多了!”
池祥笑:“或许吧。你真的要上京?”
“不然怎么样?”燕画:“你呢,就这样呆在沉香谷吗?”
池祥:“我这个身体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出去了我还是什么也不会,这到底不是现代,我们学过的那些
基本用不上。我打算在这里学医术,你看袁因都成名了,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一样。”
燕画点头:“是啊,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袁因,在这里我可是从十五岁就开始听他的故事了。
”
池祥:“我在外面呆了两年,听的最多的便是燕青,不过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才知道,燕青其实是袁因,
真正的燕青已经死去两年了。”
“我也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见他。”燕画:“等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我专门去找他去,好歹是一
个地儿来的。”
池祥:“运气吧,说不定我在这里呆着,他就回来了呢。”
第二天燕画便和张弦、明香离开了,池祥送她们到谷外,又送过了一个小镇池祥才回沉香谷。
就在四人离开的时候,袁因回来了。袁因在沉香谷住了一夜,然后回了青云山。池祥回来后,听说错过了
心里很是遗憾。
过了几日,燕画等人就到了京都。
三人下榻在一家客栈里,燕画便拿着燕徽给她的书信去报名了,果然有背景就比较好办事,很快一切该办
的就办了。
离考试还有一个月,三人便决定在这京都好好玩玩。
因为是考试的时期,所以京都的街道上到处可见身穿书生服的才子,就连那些平日里不出大门的佳人也多
了起来。张弦很好奇这种现象,燕画解释道:“若是那些才子高中了,这些佳人择婿就会脸上有光。”
明香:“哦,原来如此,小姐你……”
张弦摇头:“丫头,你说什么呢?我的相公可就在我身边啊!”
燕画摆出苦瓜脸:“张弦,你要是有中意的,尽管去。不用在乎我这相公是怎么想的。”
张弦:“要是我真的看中了,你便可以解除这婚约是不是?我还偏不!”
燕画挑眉:“小姐不后悔吗?万一我真的高中了,小姐到时便非我不嫁?”
张弦:“当然。”
明香:“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弦:“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明香:“可是,可是,可是燕小姐是个女的啊!”
燕画也点头:“小姐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说吧!”
张弦看着街道上的人和物:“我没想怎么样,燕画,干脆你不要去考试了,你就带着我浪迹天涯好了,回
到燕城,我还是父亲手里的工具,再说,如果你真的高中了,你就得为你爹和我爹办事,那样的生活你不
喜欢吧?”
燕画:“你说的确实对,不过你想的太简单了,”燕画正经的说道:“你爹或许不算什么,可我爹不一样
,虽然我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要是不顺他的心意,我想他是会对我
下杀手的。”
张弦:“你爹这么狠吗?”
“你以为呢?”
“那你替你哥应下婚约的事,他怎么会答应呢?”
“那是我自作主张,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怪罪我,反而让我来考试呢?”
张弦想了一下,道:“或许他的目的正是如此吧。燕画,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做什么事都是方便的,即使
你真的做官了,也没人怀疑你的性别。”
“难道他的目的真是如此,朝中有人好办事?”燕画:“哎呀,我可不要,官场黑暗的紧,我还是比较喜
欢自在的生活。”
“看,我说的对吧,我们还是出去浪迹天涯吧。天下这么大,总能躲开的吧?”
燕画摇头:“我可没把握。”
张弦:“必须考试吗?”
“必须考。”燕画:“好了,反正总要那样的,现在就好好的玩吧。”
只是在街道上溜了一会儿,三人就觉得饿了,于是上了附近的一家酒楼。
窗边有两张桌子,其中一张已经坐了一个年轻公子,燕画和张弦、明香便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燕画恰好与
那位公子对面。
那是一张自信跋扈的脸,迎着阳光是如此的灿烂,燕画细眼望去,总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具体在哪里
又不知道了。
点了菜三人便开始吃,本来明香一直介意自己丫头的身份,执意不与张弦和燕画同桌,直到张弦生气了,
才从此与她们一起吃饭。
“抓贼啊!有人抢了我的钱袋!”楼下传来尖叫声。
三人探头出去,果然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老妇狼狈的追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热闹的人很多
,没有一个出手帮忙,老妇体力不支的趴倒在地上。
燕画本打算出手,却见那一桌的公子已经纵身一跃,用轻功追上了那个小偷,接下来就是老戏码了,老妇
接过钱袋,对那个人感恩戴德一番,那个人却摆手说不用了,然后潇洒的回到原处。
当那个公子坐回桌子旁的时候,燕画就憋不住的笑了一下。
那个公子果然功力非凡,闻声扭头,看到燕画这一桌的人,直接走了过来:“你笑什么?”
燕画摆手:“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我已经见多了这种事。”
公子想了一下,明白是指他刚才替人抓贼的事,便道:“见多了,所以麻木的不想出手了吗?”
燕画站起来:“我也想出手啊,但是在下乃一文弱书生,如何帮得了那位大娘?”
燕画刚说完,左边一桌的一个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燕画挑眉。
公子不理那桌人,只道:“出点力气也是好的。”
“哦。多谢这位公子的教诲,在下谨记。”燕画像模像样的躬身作揖,又引得左边那桌的笑声。
燕画转头:“敢问这位公子,你又笑什么?”
那个锦衣公子还未说话,倒是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之一说话了:“大胆,居然敢对我家爷这么说话!”
锦衣公子摆了一下手,站了起来:“在下明逸,这位公子,你说你是文弱书生,在下倒不这么认为。”
燕画抱胸:“哦,那你是什么想法?”
明逸笑着道:“在公子看到那位大娘的钱袋被人抢走的时候,公子的手里就多了一个石子。”他指指燕画
站着的地方,果然看到燕画脚旁有一颗小石子。
燕画表情不变:“那又如何?”
“若是这位公子再不出手,公子就打算亲自出手是不是?”
燕画摇头:“错了错了,一个石子证明不了什么。”她坐回原位,对张弦、明香道:“赶快吃饭,我还要
回去读书呢。”装的仿佛自己真是一书生的样子。
明逸笑笑,转而对那个救了大娘的钱袋的公子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在下实在佩服。”
公子明朗一笑:“明公子客气了。”
明逸接着道:“在下游历多时,喜欢与人相交,公子可否告诉在下名讳,与在下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