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花间老 下+番外——薄荷小夏
薄荷小夏  发于:2013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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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他们上次欢爱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忍到今天还不让自己碰他!而且那一次明明也才做了两次而已,怎么会累得两天都没缓过来!

“你跟兼人是怎么了?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隔天的一大早川泽就出了门。介木把这事情刚一说给明不戒听,明不戒就笑得直夸川泽变聪明了。白水介木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在玩什么。

今儿一大早就看到千叶一个人蹲在茶厅里饮茶。本来这品茶是风雅之事,可千叶的脸上分明爬满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介木见他那摸样实在不敢多问,想绕过他去向兼人打听打听,谁知道兼人一听说这事就笑眯眯地点点头,只送了他两个字:去火。

这大清早的去哪门子的火?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古古怪怪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但事实上就在此时此刻,有一个人要比白水介木更加茫然不知所措,因为她正面对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同时又是自己不公戴天的死敌。

川泽的出现是在由香意料之外的。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形下来见自己。事实上他们双方虽一直没有见面,但早已经势成水火。没想到现在川泽竟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自从知道川泽真的已经回到兵库港之后,由香就一直忐忑着要去柳生家赔礼。之前她以为柳生处处拿川泽的事情为难她是想别有用心,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竟然真的让明不戒他们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错。

为了挽回颓势,由香一早出门就往柳生家的别馆赶去,没料到马车只是在中途停了片刻,川泽竟就能趁机混入马队,更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她带到了城外的白水家旧宅。直到她被人扶着下了车才骇然发现一直坐在马车前替她赶车的人居然就是失踪已久的白水川泽。

两人久未见面,由香本该恨透了这个让她伤心的男人,可是此刻看到他竟然还会隐约有种难以自持的心动。她恨这样没用的自己,明知道两人之间已经无路可退,却还是不可自拔地再一次沦陷进去。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再去向这个男人求证什么的欲望了,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川泽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愤怒地,满怀恨意地责问她。他就像那一夜离开时一样,尽管转身时是那么无情,可走前还会温柔地握一握她的手,

就是因为有过那么多甜美的假象,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迷惑,然后越陷越深。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未想过自己见到他时还能用这样平静的声音与他说话,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连一个恨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不回来,你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川泽一边说着一边向由香步步走来。即便他此时此刻什么也没做,可是由香仍然不可控制地向后退去。她从前总是想尽办法去接近这个冷漠的男人,挖空心思讨他的欢心,可是现在轮到这个男人来找她,她却没有一点如愿以偿的快感。

她用了那么极端的方法让这个男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到头来在对方的眼睛里,除了一片近乎漠然的冷静她什么也看不到。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由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这笑容里分明带着几分凄艳的味道。她这样的人,如果还有什么称得上美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这副空皮囊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何必对兼人赶尽杀绝?”

“我那是为了保全你!”

由香歇斯底里一般的叫声凄厉得让人不忍卒听。这或许还是川泽头一次在由香的面孔上看到如此激烈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由香就像是一幅画的背景一样,不远不近地,既不是主角,也不会觉得多余。

而现在,他从由香的表情,由香的语气,甚至由香眼中的怨恨看到了一种绝望的反抗。

如果,如果她报复的对象不是兼人的话,或许自己早就心软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爷爷当年没有看错人,”川泽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步。他拉住急于后退的由香,那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让由香整个人猛然一颤。

她当然记得两个人拥抱的感觉。

在还没有白水兼人介入的日子里,川泽也曾给过她丈夫的温存。

“由香你是对的,贪恋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是我的过错。”

不要信!不要信!

那不过是……温柔的陷阱罢了……

“一个人走到最后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川泽在由香耳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和你一样,都回不了头了。兼人已经决定和千叶离开这里,而我也打算去中原再也不回来。”

“我以为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但原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在川泽平静地说着这段话时,由香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绝望让由香遍布伤痕的心再次剧烈疼痛。

她恨这个男人,但她也心疼他。如果他肯回头,她可以为他放弃到手的一切,她甚至愿意回到从前的生活,只做白水川泽的女人,而不是白水家的女主人。

可是,他却说他要离开兵库港了。就和他那一夜推开自己的手毅然离开一样。

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是为了那个叫白水兼人的男人!

“由香,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川泽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感到不敢正视由香的眼睛。

可是戏演到这里,还有中途退场的权利吗?

“我放弃兼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中原吧。”

57.

川泽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他的话却像是一阵响雷在由香耳边轰然炸开。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让她觉得不敢相信?

“川泽,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傻吗?”由香紧紧咬住唇,像是会咬出血来一样。她仰起头望向川泽,那双原本阴鸷的眼睛里竟是再也掩藏不住的痛楚和伤心,

“其实我也明白,现在对你说这些话实在是自讨没趣。”面对由香的质问,川泽的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一般。由香从未听过他用这样无奈而妥协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早已经冰冷如铁的心居然还会觉得有一丝丝的痛和不忍。

“我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但还是忍不住想来亲自确认一下。”川泽伸出手,慢慢拂过由香的前额,“我明天就会走,能来送送我吗?”

“我不懂,我不明白!”

由香神色激动地看着川泽,她紧紧抓住川泽的手腕,但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波动而禁不住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话你留到现在才说?我以前觉得离不开你的时候,你什么也不说就离我而去,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头,你却告诉我你后悔了!白水川泽,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恨你吗?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让我更加恨你吗……”

由香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川泽用力地拉进怀里。那一刻她完全没有想到反抗。或者说,她对川泽从来就无从抗拒。

“好多事以前总想不明白,现在回过头来才知道,原来真心对我好的,就只有你了。”

后面的话被盛夏的蝉鸣声淹没过去,早间的晨风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斑驳的阳光映在川泽略带疲倦的面孔上,有一刹那由香有种两个人回到了初识那会儿的错觉。她恍恍惚惚地抬起手,不忍离开地在川泽的面颊上来回抚了抚,

如此真实的触感,如此真实的温柔,为什么来得这样晚呢?

没有回头路了,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息着,尽管很不舍得,可是她不会再给这个男人伤害她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一门心思想着川泽的由香却不知道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场戏精彩与否,完全取决于看客的反应。

川泽慢慢合上眼睛,他从来没有过这样身心俱疲的感觉。原来欺骗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他所恨着的人,可心底深处仍然是这样不安……

白水介木府邸。

明不戒一早就出了门,直到日落时分才姗姗出现。他回到白水介木府邸时,川泽等人已经在茶厅等了他许久。他一进门就看到川泽满脸的春风得意,想必一切都很顺利。

“出海的船都准备好了?”

明不戒进门就是这一句,听得兼人不由一惊,

“出海?”

川泽闻言却并不讶异,他笑着啜口茶,慢悠悠道,“一早就准备好了,明儿一早由香就会把赵公子带去港口。”

“这是什么意思?”白水介木一头雾水地看着在打哑谜的两个人,他们昨晚上明明说好绝不向由香妥协,怎么这会儿……

“阿七的事明天还要拜托白水先生和千叶先生了。”

听到川泽这么一说,明不戒就知道由香那里的事情办得十之八九差不多了。这小子,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没想到还会有女人对他如此倾心,只稍稍那么讨好两句就把人的魂给勾了来。

“这次的事情代价颇大,可不能只说句谢谢就完事了。”

川泽这句话虽说是对着明不戒说的,可是手却不自觉地从后面探向兼人。兼人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竟也没有注意到他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

“不过就是牺牲一些色相罢了,反正你除了那张脸耐看一些,还有别的什么能耐吗?”

从门外走来的千叶一眼就看到川泽那只不规矩的手,他狠狠瞪了川泽一眼,然后挨着兼人坐下来,“明堡主,你吩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请柬已经秘密送出去,明天几大家族的人都会到场。”

“好,”明不戒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好戏应该等不到明天,今晚上兵库港就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

“柳生一向自负过人而且心狠手辣,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回想起今天由香的样子,川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可是他也说过,如果由香报复的对象不是兼人,如果由香没有那么绝情地伤害过兼人,那么他现在也会狠心至此。

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可还是推着她往下跳……

“柳生与由香早有嫌隙,今天亲眼看到由香与你幽会,心里必定认为由香与你串通要谋害于他。这一来,等不到明天早上,柳生与白水两家只怕就要火并一场了。”

“隔山观虎斗,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明不戒边说着边走到门边,兵库港的夏天还真是奇怪,明明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日暮却乌云压顶。

是要下雨了吗?

他负着手,暗暗压下心底的躁动,

阿七,再撑一天,等我来救你……

58.

柳生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耐心和修养居然这么好,好到可以对着一心想杀死的人笑得这么平静。

“由香小姐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之前我派人三番四次去请,你都推说无暇分身,怎么,事都忙完了,想起我这‘老朋友’来了?”

由香事先已经做好准备,知道自己此行必定会受到柳生的奚落,只是他当着自己的面儿如此嚣张跋扈,由香也着实觉得有些不快。

“这不是给柳生先生请罪来了么。”

由香的笑容有些勉强,“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们思虑不周,让别人看了笑话,还给柳生先生添了麻烦。我本也是无颜再见柳生先生了,可仔细想想也不能就此便宜了他们,这才求上门来,望先生海涵包容,不计前事……”

“由香小姐这话严重了。”

若非是今天亲眼看到由香与川泽在白水家旧宅幽会,兴许这会儿柳生还就真的信了由香的话。可惜啊可惜,她就不该耐不住寂寞非要在这种时候和川泽见面。

说来也巧,这几日柳生一直为白水家的事烦心不已,他也意识到这样与由香对峙下去只会顺了明不戒他们的意。昨日他派人去给由香送信,想约她出来谈一谈,没想到送信的人在中途看到由香的马车,一路跟踪下去却发现她与川泽在白水旧宅私下约见。

这一来柳生更加确信由香是假意与自己联手,其实心还是向着川泽的。

柳生这个人虽然奸诈无比,但他自己却最受不得被人欺骗。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对由香的恨意就远在白水川泽和白水兼人之上。可没想到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处之而后快的时候,由香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理亏在先,所以我亲自上门来向先生赔罪。”

由香说着,慢慢俯下身来在矮桌边跪坐下来。她提起矮桌边正在火炉上煮着的热水,颇为精通地将茶具摆放好。柳生看了他一眼,突然出手按住她,

“不敢劳由香小姐,”

由香的脸色略微一沈,想抽回被柳生抓住的手却瞥见对方脸色发暗,由香不由心底一惊,

“不知由香该怎么做才能让先生原谅我呢?”

“其实你我心底都十分清楚,这一番虚情假意又是做给谁看呢?”

回想起今日所听闻的一切,柳生只觉得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碍眼得要命。之前自己还一心想着和她一起斗垮白水家,没料到自己却成了别人手头的一颗棋子。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

话还未及说完,只见茶室周围的屏风轰地一声全都倒了下来。由香与随从闻声惊起,可反应再快也不及周围训练有素的杀手,再等他们缓过神来,柳生家的杀手已经用短刃抵住他们的要害了。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柳生从榻榻米上悠然起身,阴沉得难看的面色上勾出一抹森冷的笑容,“由香小姐还打算耍我耍到什么时候呢?”

“如果我不是诚心来与先生握手言和的,又何必冒险走这一趟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不见得,由香小姐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冒险,当然不会觉得这是自取其辱。”柳生说着一把握住由香的胳膊,暗生的怒火让他的手劲显得大得吓人,由香如果不是习武之人,只怕真的会被柳生的气势压倒。

“看来柳生先生还是介意之前的事情,也罢,本来也是我的失职,让白水川泽有机可趁,现在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我当与先生一起……”

“够了!”

听着由香连篇的谎话,柳生也觉得自己的耐性用到了极限。早知道这个女人是川泽的棋子,他当初就不该抱着玩玩的心态,而是应该一开始就对白水家下狠手。

如果不是对千叶还有一丝幻想,想逼他顺从自己,白水家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谎话,”

“那你究竟想怎样,”

由香的脸上已经褪去了之前温柔孱弱的伪装。她斜着眼冷冷看向一脸怒气的柳生,“我如此放低身段来求你,却被你如此要挟。看来柳生先生是铁了心要与我们决裂了。”

“哼,从你下定决心要帮白水川泽骗我的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再没有合作的可能!”

柳生一把夺过侍从手中的短刃,凛冽的寒光陷进由香脖颈处细嫩的肌肤,划出一道线一般细长的血痕,

“我已经再三向你解释过,之前的事是我的疏忽,我与川泽……”

“你与白水家的那个小野种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想联手对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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