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亮晶晶 下——火速龙舌兰
火速龙舌兰  发于:2012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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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落荒而逃。

“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靳朗耸耸肩膀,提着一大袋子食物慢慢踱进属于自己和郁放的世界。

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点数着买到的东西,

零食,牛肉,罐头,蔬菜,香烟,牛奶,可乐,还有,痔疮膏。

痔疮膏,消炎片。

想到这里,双颊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烫,昨晚的激情片段在眼前复苏,辗转反侧温柔缱绻,禁忌而美好,又让人羞赧

的亲密。

这就是我的全部了。

靳朗站在自家楼下踌躇了一会儿。

几分不知如何面对的手足无措,几分难以启齿的甜蜜哀愁。

精英们的世界,大概和我是一辈子也打不着什么关系吧。

我的世界,在这一扇门之后。

不是么?

拾级而上,小心把重心放在脚尖,腰部有些胀痛,欢愉带来的碰撞让人疼痛,但是靳朗喜欢这疼痛,这是郁放给予自

己的,被他所需要的,深入骨髓的,见证。

大门虚掩着,从中流泻出轻快的音乐声,一束阳光照亮了狭小的客厅,郁放和少年懒散地并排躺倒在沙发上,正有一

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如他们三人第一次相见的那个午后。

“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英宁眼尖,连忙跳起来帮他打开门。

靳朗微笑着走了进去,迎接他的,是男人那双笑成了月牙的眼睛。

“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徐倏影驾着车行驶在去往机场的公路上,天气晴好,这个城市蒙尘太久,似乎好久都没有再见到如此湛蓝的天空了。

无法抑制的挫败及烦躁正一点点由心底滋生,从望见阳台上男人微笑的脸庞伊始,自怀疑被赵英宁的恶趣味耍弄之后

,他感觉,身体仿佛正一点点地滑入一潭深渊,黑暗的,冰凉的,无底的深渊。

一切正都朝着无法掌控的方向滑去,徐倏影开始害怕,或者恐惧,害怕郁放的再次出现,恐惧被赵英宁洞悉的丑陋内

心。

手机在口袋里反复震动,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这只狡猾的狐狸!

始终还是怒意难平,凭什么来搅乱他的生活?

又有什么资格玩弄人心到如此地步?

这样有意思么?揭人疮疤很好玩么?

眯起眼睛,抬首,他瞥见头顶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男人神经质的脸,只有外表上看起来无懈可击罢了,因为,他和赵

英宁都很清楚,藏在大律师的面具下,是一副基本已经崩坏的躯壳,千疮百孔的躯壳。

看看时间,大约还有五个小时,徐倏影猛地倒转方向盘,向C大方向驶去。

人在脆弱难熬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去依靠某些人,徐倏影亦如此,他不需要倾诉,只需要陪伴,一个人实在是

太寂寞了。

小米和Shine这个时间该还在睡午觉吧。

这么多年,他们就像光一样罩在他的身上,软软的光,柔和的光。

加速马力,徐倏影从来没有尝试过白天飙车的感觉,打开车窗,让风从外面灌进来,速度让心跳加快,血液沸腾,暂

时忘却烦恼。

临近C大,路边的田野全被黄灿灿的油菜花覆盖,满目皆是了无边际的灿烂金黄,仿佛梵高的油画。

算起来Daisy的开张,当初也投资了不少,可身为老板的自己却极少光临。

他们的生活,同他已全然是两样。

想起这两个朋友,徐倏影总是生出莫名的恐惧,怕时间的距离,怕空间的距离,怕感情的距离,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

不是还能和以前一样。

似乎从小到大,太多的人,以不同方式消失在生活里,等你发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蒸发在空气里了。

到达Daisy,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酒吧门口停着一辆厢型货车,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从车厢里卸下一箱一箱

酒搬进地下室,小米站在门口正指挥着男人们忙碌着。

Shine叼着烟坐在门边的台阶上,一副没有睡醒的郁闷表情。望见徐倏影也懒得打招呼,只是懒懒地挥挥手。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准确地说,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Shine耷拉着脑袋瘪着嘴,声音满满都是不耐烦的焦躁。

“你这个睡懒觉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小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换了家合作的酒行,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依然是愤愤不平的语调,恨恨地盯住始作俑者。

徐倏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他向小米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酒全部都被搬到地下室,和送货的负责人清点完毕,小米正忙着填写单据,只来得及递

给他一枚疏淡的笑容。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晕眩的错觉,徐倏影突然想起靳朗,他有着和小米相似的笑脸,这个男人好像也住在郁放那

个小区,或许他们两人认识,如果是他的话,和防备心十足的郁放做朋友应该不会是问题吧。

从梦魇中惊醒,第一眼便望见靳朗,他站在车外,站在春天的阳光下,提着装满食物的购物袋,不是写字楼里保安,

而是生活化的靳朗。

他该是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吧?

徐倏影忍不住如此揣测。

“怎么了?你们杵在这并排晒太阳呢?”

小米忙完后,转身看到西装革履的大律师和睡衣睡裤装扮的Shine坐在路边,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想笑,十足的

喜感。

“没有,就觉得您老敬业过头了。”

Shine打着呵欠扑到小米背上,毫不留情地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了对方。

“我觉得这家酒行不错啊,英宁说有熟人还给打了折呢。”

“切!他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

“还头疼么?”

小米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拍打Shine的脊背以示安慰,。

“啊,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觉,不行了,你们聊你们聊。”

“真没办法。”

“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懒猪啊。”

“可不是?”

徐倏影望着Shine以梦游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消失在门后,不禁感叹。

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像Shine这样,不知道会比现在幸福几倍?

“不过小米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折腾。”

小米今天穿得很是清爽,白色的T恤黑色裤子,扎着干净的马尾,书卷气十足。

“甩手掌柜只能一人,总有个人得操操心了,毕竟咱们是在开门做生意,英宁推荐的酒行挺好的,价钱公道,可以节

约不少营业成本。”

“是么?看不出来,这小子是想赚回扣吧,我看?”

“别把人都想得这么功利好不?是不是律师做久了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喜欢怀疑,善于怀疑。”

“律师的工作本就如此。我跟他又不熟。”

这句话其实说得异常没有底气。

“我说不过你,但是英宁还是我的员工,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他!”

小米扬起眉毛,看得出,他对这个徐倏影眼里的半吊子员工很是满意。

“是是是,我投降!”

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和少年时并无二致,双唇抿起,眼底暗沉。

记忆是温热而鲜活的事物,想找它的时候,总是有迹可循。

小米和Shine都还是老样子。

不知道,光阴,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

“今天怎么又想起光临宝地了呢?”

“晚上要飞日本。”

“真辛苦,这段时间你老出差。”

“呵呵,不管多忙,该抽的时间总是要抽的。老朋友是不能忘记的。”

“得了吧,大忙人,还能记得我们,我就很开心了。”

“看来,出去旅行一次对感情很有帮助,你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清楚,有伴的人真好啊!”

梧桐的叶子正是新绿,阳光跳跃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徐倏影取下眼镜,只觉得疲惫。

“你老拒绝别人,哪里会有伴。”

小米被徐大律师突如其来的感叹弄得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反唇相讥。

“呵呵,说实话,我连个床伴都没有。”

阖上眼睑,心头掠过陆晓那张涕然欲泣的脸。

如果有,也只能是用钱换来的。

“你开玩笑吧?”

“真没。”

“切,大律师还怕找不到床伴,要不要喝点什么?不进去坐会儿吗?”

“给我一瓶矿泉水吧。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好,你等着。”

小米转身走进酒吧,从他的口袋里飘出一张纸片,正好落到徐倏影的脚边,捡起来,是一张酒行的名片,精致而简单

,上面的广告词很有意思——

做有温度的经销。

反面是经理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阮绢。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很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是陌生的。

当小米拎着两瓶水走出来,徐倏影还保持着捏著名片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突然对酒行感兴趣?”

“没什么,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说不定是以前的客户。”

徐倏影接过拧开盖的矿泉水瓶,仰脖就灌,喝水的时候,胃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颤抖,像小时候将石子扔进河里发出

连续地扑通扑通声,干脆地可以震动耳膜。

阮绢。

仔细地搜罗记忆,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谁知道呢?”

“出门要注意身体,别老不吃饭,你又瘦了。”

“嗯,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

“好,回来了记得打个电话。”

“嗯,帮我问小光好。”

“拜了!”

启动引擎,汽车加速,后视镜里,小米的身体越来越小,终于不见。和他聊一聊,心里的焦躁顿时被消释了许多。

他总是温柔地站在那里,可惜,却不是自己的归属。

手机显示有好几通赵英宁的来电,徐倏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拨了过去。

接通后,对面非常嘈杂,轻快的音乐声,厨房里油锅煎炸的噪声,还有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于此相对的,少年的声

音被凸显显得格外轻快活泼,

“您可终于回话了!”

“你在做饭呢?”

“准确地说,是看人做饭,学习做饭!”

“做什么?”

“豆瓣鲫鱼。”

“你会么?”

“我不能学啊?啊!嘶——该死!”

伴随着越演越烈的炒菜声,递而的传来少年忍痛的咒骂!

“怎么了?”

“没事,油溅到脸上了!”

“呵呵,冒失鬼!”

徐倏影想不到,自己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居然能够不问前因,不计较后果,甚至没有质问责备,和少年继续煲着,没

有营养的电话粥,并想象着对方现在所处的是何种画面。

这本身,的确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赵小猫!!你再不跟我把手机放下,信不信我连锅端过来浇下去!”

郁放的高八度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他凶起来和Shine还真有的一拼。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原来这么亲密。

“啊 ,不敢不敢!挂了挂了!”

随后是一连串嘟嘟嘟的忙音。

“哎……”

深深地叹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呢?

不知不觉,机场也到了,不断有飞机在眼前起飞下降。

徐倏影自嘲地弯起唇角。

究竟是,为了郁放,还是赵英宁?

对于郁放这个名字,他和赵英宁都很有默契地只字未提。可话筒那端,男人的声音,却又是如此清晰而鲜明。

徐倏影,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

就像小说里写的,生活在每个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

黑暗中,人们在害怕突然的不知所措,像命运,

命运中,人们在害怕突然的无法抵抗,想逃避,

逃避着,人们又害怕突然的追悔莫及,想面对,

矛盾若是一把匕首,早已刺穿的无数的血肉,和梦境。

当他终于发现许多无法磨灭的东西经过挣扎,经过抗争,依然无法改变之后。干脆将它们收揽到自己的生命里与之融

为一体。起初会疼到无法呼吸,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但久而久之,这种感觉渐渐习以为常。

可,偶尔,还是会与沉浸在灵魂深处的黑暗潮水狭路相逢,它们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袭击心间隐藏的最后一朵缓慢收

拢褶皱的花朵。

郁放。

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第四十五章:冷暖

总是会做梦,梦到少年时的一些旧事。

醒来时,脑海里,却只留存片段,不甚清晰的操场,午后无聊的校园广播,人生中的第一支烟。臃肿的校服,雪白的

衬衫。

外面下雨了,梦被激烈的雷声打碎,除了雨声,房间里显得极静极静。靳朗还没有回家。电脑显示屏的指示器令人心

烦的一闪一闪。

梦里,依稀仿佛,也是湿漉漉的。

盛夏的暴雨,高考前夕,父亲去世,和亲戚们料理丧事,接连好几个夜晚不能睡觉。顶着黑眼圈回到学校。因为流言

,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其实也无所谓。

放学铃声响起,磨磨蹭蹭不想回家,等到同学们都走光了,他一个人趴坐在教室里,把脸深深地埋进手臂圈成的堡垒

中,窗外,暴雨淹没了微弱的抽泣,各科目的卷子被凌乱地摊在桌上,飞蛾撞击着白炽的的日光灯管。砰砰砰砰的噪

音,惹人心烦。

都是隔了好久好久的往事了。

郁放直直地躺在床上一动也懒得动,睁大眼睛,仰望天花板。

春末夏初的天气,雨水很是充沛,自从见到阮绢,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她没有再次出现,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其实他并不恨她。

事隔多年,再来提“赎罪”,或者“补偿”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是他的母亲,也没有这个资格。

每天都在不停的写作,长篇进行得很不顺利,无数次地推翻再次重来,伏案过久,肩颈总是酸麻胀痛。

赵小猫偶尔会来陪陪他,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瞎聊。这样光阴,就会溜得很快。

等待靳朗下班回家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弥足珍贵,渐渐地,他发现男人的笑容越来越多,还有他独有的温柔,正一

点一滴如水缓缓地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

不知不觉地,郁放也学会了收拾家务,学会了做几道简单的小菜,尽管老是笨手笨脚,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手指上

到处都是粗心的割伤燎泡。可每每看见男人宠溺的笑颜,这疼痛似乎也令人甘之如饴。

爱情让人变得坚强,抑或是脆弱?

靳朗没有夜班的晚上,两人会坐在一起聊天,偶尔他母亲打来电话,郁放也会接过话筒说上几句,讨教一下如何烹饪

靳朗喜欢的菜式,听老人家絮絮叨叨抱怨靳宁因为怀孕而变得毛毛躁躁忽冷忽冷的坏脾气。

喜欢趴在靳朗身上,用鼻尖蹭他的脖子呵痒,直到他翻滚躲避着连连讨饶。

“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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