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许风流 卷四 上——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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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在他以为,若真有那一天,他只会为了他身侧的这一人。

各族静默,剑拨弩张的气氛未曾和缓,却又有些许的微妙混杂其中。

谦辞自称,温和平缓的话语声,随着淡香飘渺的散开,沉静安然站立于前,白袍纯净无暇,宛如尘嚣浊世

种种,半点都无法将其沾染。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他们眼前,宛如站在遥远之处,需极力远眺才能看清,即使伸手也无法触摸,他是祭

司龙梵,几乎所有人自出生起便听到的名字,早已生在心底的敬畏不是一朝一夕片刻之间便能消去。

谁也无法相信如此之人会灭世,谁也不敢对面前的祭司动手,而就在祭司龙梵身边,本该给予他们希望炎

主,旁若无人的倚在一旁。

犹如是在看一场好戏,一手还在拨弄着被他被他倚靠之人的发,黑发漫不经心的在指尖缠绕,随即放开,

魅惑却又淡漠的眼里似笑非笑的,艳丽火色划过,流转着难辩的诡色。

生的希望与死的恐惧,竟然同时在他们面前,不是对为敌,而是比肩相倚。

第一百七十章

面对如此场面,各族都无所适从,他们心忧胆怯,还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这么说来,炎主还是相帮于他,不惜用天下人的性命冒险,银曜族出现就是为了灭世,你敢保证此事不

会发生?”人群里,有一族的首领站了出来,在他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内的两人身上。

至此,赤阎族和各族的关系已经陷入僵局,死人口中的话,有时比活人的话更易令人相信,何况这本就是

事实,凌洛炎也不打算否认,对他们的问题,他回答的不加考虑。

“本宗主不会给你们任何的保证,赫羽 荼鳞留下的就是如此力量,我有什么办法。”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

,缠着指上的黑发,他的目光在对面簇拥的人群中打量。

当虚无缥缈的天劫忽然间落在他们眼前,告诉他们那是注定会在某人手中发生的事,这些人的脸色为何那

么难看,也就不难理解了,由此可见赫羽荼鳞在众人的心目中是何种地位。

龙梵一语未发,目光随着凌洛炎往人群望去,倦静安然的眸色未变,以他的力量,要将在场听了蓝滕所言

的人全数灭去也并不难,他所有的荼鳞之力,若是令洛炎招至众怒,他会考虑一个彻底的解决之法。

“原来竟是如此……”赤阎族各长老同其他宗族的人一样,对于灭世之说一无所知,此时再想起前阵子他

们的宗主和祭司之间的不对劲,便都说的通了,慌乱之间见了比肩而立的两人,忽然定下心来,只要宗主

相信祭司,赤阎族内同时拥有灭天与救世之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我主被指为救世之人,各位不必惊慌,此事还有的商量。”决云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惊异后便定下神

来,“事实还未成真,眼前从浮生境内逃出的魔物已在各处肆虐,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魔乱为好。”

“还说什么魔乱,魔乱能平,天劫灭世不是轻易能够消解!炎主当给我们一个说法。”有人对决云的话并

不领情,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响应。

厅堂之内乱糟糟的一片,各族不敢大喊,话语声却都是刚好可闻的那种程度 ,指责抱怨,叫骂恳求,兼而

有之,尽管乱成一团,却没有一个真敢上前动手的。

群情激愤,又被心里的畏惧忌惮压下,若眼前站立的不是这两人,此刻恐怕早已动起手来。

“够了,事实如何你们已经知道,想留想走你们自己决定。”一句清晰断然的话语声突然响起,压下了所

有的杂乱在堂内引阵阵回响。

发话的是凌洛炎,对眼前的吵嚷感到不耐,他上前几步,走到各族面前,挑了挑眉,“想要说法?本宗主

可没耐心在此对你们解释,若是不服,便当是为敌吧。”

说的轻松无比,好似那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不服便为敌,说出这句话来的人看来随意,上挑的狭

眸甚至露出了诱惑似的情挑之色,眼底却有着冰寒的冷酷缓缓从他们身上打量过去,显然完全不介意与他

们各族对立。

人群又静默了,许久之后才有人开口说道:“此事我们还是商议之后再决定,毕竟事关重大……”

其他人纷纷赞同,这一刻,这个地方,同时面对这两个人,他们快喘不过气来。为了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

,他们必须好好考虑。

怀着慎重和些微的敌意,众人散去,离开之时还在不断的权衡利弊,就算要为敌,也不会选在炎落宫里,

谁也不会蠢到此时动手。

僵持紧绷的气氛随着人群的散去逐渐消弭,堂上的沉重却还留存在其中。

银曜族的曜师们心情很是复杂,此事对他们这一族来说无可退避,原本就是牵扯自身,但前一刻他们答应

往后听命这位炎主,实在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委实是被逼无奈,此番心情还未化解,片刻之后却要受到

这位炎主的维护,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全看在眼里,各族不会就此算了,对天劫的恐惧已经被点燃,尤其是炎主与他们银曜王

之间的关系,更催化了这一点,试想若是唯一的希望与天劫灭世之人关系匪浅,谁还能保持冷静。

“龙主,我们-------”怀冉小心翼翼的上前,如今银曜族所处的境地更为微妙,若是为了平息各族的情绪

,他们还是不要迁居到炎落宫内为佳,免得又招惹了炎主,惹得在他身旁之人的不快。

“不必说了,此事由宗主决定。”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龙梵随着凌洛炎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指尖微抬,

冰蓝如水的光芒将地上躺着的蓝滕包围,对蓝滕,当初杀他是为了阻止他说出荼鳞之事,没想到最后吐露

此事的还是他。

“你们已是我的族人,凡属于我凌洛炎的,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都给我坐下。”抬手一指,凌洛炎让两

族长老曜师分坐两旁,含笑冷然的话语声霎时在堂内响彻,“不就是与世为敌吗?你们银曜族岂非早就做

好了为敌的打算,今日只是被人知道了事实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

“你们是银曜族,继承荼鳞之力,身在龙梵手下,誓要追随毁尽天下,既然如此,何惧与人为敌?隐藏于

世等候数百年,我要的银曜族是出鞘之剑,不是畏首畏尾之徒!”

审视般锐利的眸,骇人的注视,斥责轻蔑的言语,在场的曜师心中愤慨,一时间却无人能够开口,那一双

魅色惑人的眼眸里有着如此惊人的魄力,被他如此责骂,他们气愤之时竟也涌上无限激昂。

他们当然不是畏首畏尾!“我们是担心赤阎族……”怀冉开口,当下就被打断。

“赤阎族是本宗主的,我都不担心被牵扯,你们又操什么心?银曜族已经归属于我,你们的去留也只能由

我决定,我命你们,即刻搬至炎落宫,他们若是不服,我已说了,大不了为敌,战!”

掷地有声的话语,字字带着讥讽嘲弄,话中之意却又无处不让他们这些曜师激动不已,数百年的等待和计

划全被此人破坏,他令银曜王倾心,此刻的这席话本是轻蔑嘲讽,听来却又引人心潮起伏,在这一日之间

,他们忽然明白为何连他们的王都被此人所惑。

这位炎主,即使只是坐在堂上,用言语就能煽动人心,只是眼神也能慑人心神,不知是世上还有谁能面对

如此之人不被吸引,不被他的魅力所征服,仿佛本就该立于人上,本该被众人叩拜,这一刻所显露的锋芒

威仪,与他们的王不同,却是一样的叫人心悦诚服,甘心拜倒在他脚 下。

“是,吾等遵命迁入炎落宫,听炎主号令--------------”

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曜师们纷纷拜下,这句再不是被迫,再没有半点不情愿,齐整的语声郑重缓慢,将数

百年的等候一同交托,他们的王选择的人,也让他们甘心臣服。

“蓝滕遵命,听炎主号令。”曜师之中,突兀的话语最后一个响起。

蓝滕的尸身被朔水毁去,如烟气飘渺虚无的人形却跪在地上,幽幽的话语声在室内显得有些阴冷,魂魄已

经散去的蓝滕,竟然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怨灵,是亡魂所化而非寻常魂魄,我已经练化过,此后他还是族人,以此弥补他此前的过失。”龙

梵撤去了朔水,指着地上的蓝滕这般说着,目光却始终在凌洛炎身上。

洛炎身上的光芒无法遮掩,早已习惯了的事,每每看到还是令他忍不住皱眉,族人用那般倾慕激动之色将

他注视,他忽然有些后悔让他说出那番话来。

平静之中掩下了所有的心绪妒念,白衣安坐之人看来并无不同,凌洛炎也还未来得及察觉身旁之人心中已

经酝酿起了隐隐的风暴,他正打量蓝滕。

被人控制肉身而生怨恨,还是因说出了不该说的而致使心中含怨,怨气已经到了能够化成人形的地步,可

见蓝滕对银曜族和龙梵有着何等强烈的执着之念,想起当日那种狂热的眼神,凌洛炎一点也不奇怪这个蓝

滕死过两次还能凭意念被练化出人形来。

“蓝滕被人所控,吐出族内之秘,罪该万死。”像是一股烟尘不断流转,蓝滕依稀还是死时的那模样,满

脸愧疚愤恨。

恨自己所为对银曜族造成的影响,恨自己牵累了如神一般不可亵渎的王,种种怨气汇聚,吞噬其他幽魂,

被朔水炼化,成了如此的他,亡魂之身,踏入幽冥之境,他能随意控制亡灵幽魂,只愿以此能对族内有所

补偿。

凌洛炎瞧着不远处跪地的蓝滕,正在考虑,他的祭司究竟是为了彻底的废物利用,还是因为蓝滕说出了不

该说的导致自己和赤阎族被迁怒,而有意让他连死都死的不安宁,先是被杀,又被人控制再被龙梵炼化。

折腾了几次,这蓝滕着实有些可怜。

“宗主……”耳边响起一声低唤,凌洛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某人表面上的这番作为定然又要被那群曜

师感激,恐怕还无人知道其下真正的心思是如何。

“洛炎……”这一回的唤声更轻柔了,就是耳边,凌洛炎回过神来,族人正查问蓝滕死后对自身的情况还

知道多少,知否被何人所控,而在他身边,他的祭司看着他,缓缓的露出微笑。

“在想何事?这般出神。”微微的笑意,浅色的蓝掀起涟漪,其中的温柔在凌洛炎看来却是危险的征兆。

“想我的祭司果真手段不凡,要人生要人死,全在掌控之中。”他知道龙梵的表呢是为了什么,暧昧的笑

眼抬起,指尖从黑发上抚到脸侧,他在龙梵耳边低语,“我的祭司自制之力应该不弱,受不住了也要等下

再说。”

站起身,他示意长老和曜师,“明日开始警戒,各族的动向全回报上来,若是有异动,令族人准备……”

众人点头,正等他继续说下去,却见在他身侧的祭司忽然起身。

“可惜我等不下去。”淡若无欲的话音落在凌洛炎唇边,随之而来的吻与清淡截然相反,还未说出的话全

被吞入龙梵口中,像是惩罚又像是宣泄,深深的吻辗转着一直从唇边落到颈侧,记起龙梵说起他对族人注

视的目光 是如何难以忍受,凌洛炎发现他的祭司好像已经没有自制力可言。

就在人前,激烈的吻缠绵灼热,连观者都会心跳加速,长老和曜师们眼睁睁的看着一身雍容的祭司忽然抱

紧了宗主,仿佛是在不满什么,那种亲吻令他们只能垂首敛目。

过了片刻,安静的厅堂里唇舌交缠的厮磨声和重重的呼吸声终于缓下,他们这才敢抬起头来。

“明日开始警戒,各族的动向全回报上来,若是有异动,令族人准备交战,这雷落城里地方大的很,也不

必担心损毁了什么。”反正早被毁的干净,再来一次也无妨,舔着唇,勾着笑,一身红衣的炎主终于把话

说完,坦然的好像先前什么都没发生。

“退下吧。”在他身旁,白衣飘然,雍容之人依旧雍容,祭司龙梵,龙主,银曜王,除了对他的宗主之外

,一贯还是淡然之色,并不觉得先前的激烈热切和迫不及待有何不妥。

相比两人的若无其事,赤阎族长老们勉强还算镇定,曜师们则是愣愣的点头,数十人器宇轩昂英姿不凡,

此刻却都有些神情恍惚。

从堂内行出,曜师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岩骁决云等人走在后面,都想起当初见到这般情景之时的心情,颇

有些前辈的架势,岩骁走上前去拍了拍某位曜师的肩头,,“过些时日就习惯了,在宗主面前,祭司和平

时不同。”不过仅限于在宗主面前而已。

“我已看出来了,龙主确实对你们炎主情意深重,两相取舍,也难怪会弃族人而去。”终于承认这一点,

到此刻曜师已经接受了两族合一的事实,没想到有人却反驳了他的话。

“何止情意深重,祭司为宗主所做的不止如此,倘若宗主有什么闪失,所有的一切恐怕都会在祭司的盛怒

之下被毁去,此事我们早有经历……”林楚叹息一声,身在雷落城,他总是会想起当初的景象,相信所有

人至今都心有余悸。

“盛怒?龙主似乎从未有过怒容。”曜师们对详细经过并不知晓,追问起来,他们从未见过他们的王生怒

,只是不悦,就足够他们心惊的,不知盛怒又是如何。

“不是怒容才更为骇人。”长老们开始细说此前的一切,曜师们在旁听着,时不时的感慨自己的幸运,若

是此前因为对炎主的不满作出什么来,除了蓝滕之外,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承受那样的怒意。

“祭司的自制力每况愈下,往后总不能要族人蒙着眼来见我。”厅堂之内,凌洛炎靠在龙梵身前,微阖着

眼,接过递来的茶点,半真半假的揶揄抱怨。

“他们若是乖觉,就该知道何时该看何时不该,也是宗主太放纵,惹得他人不得不看。”吻去他唇边的碎

屑,龙梵低语,在他怀中之人素来喜欢立于人前,抓住权力与力量之时,显露的光芒无人可及,放纵自己

在人前的魅力,才会招来那么多人的目光。

“你的族人还算识得进退。”凌洛炎的话含有隐意。

“他们已是你的族人。”如此提醒,龙梵明白他话中之意,“你早知他们不会离去,才那般逼迫他们,曜

师们不甘也只能答应,只不过经过方才之事,他们已被你收服,不必再担心往后,他们若是从于你,便不

会再变。”

龙梵的话说的平淡,凌洛炎却听出了其中的自信,一手带领的族人,没有人会比龙梵更清楚银曜族。

接下来若是各族联合,针对银曜族和龙梵,想当然的,能够上令下达,听命服从的手下才令人放心,两族

虽然归一,若是不合,在交战之时会对大局产生无法估计的影响。

就如两人所猜测的,第二日过后,各族果真有了异动,起初人数不多,而后便越来越密集频繁还有人在炎

落宫里,但都是些两不相帮,打算观望明哲保身的宗族。

眼看一场混乱在即。

炎落宫的长老和曜师位不知是否得到了指示,对此并无反应,直到各族人手联合,数日之后包围在炎落宫

外,为首之人,赫然正是乾岐族的封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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