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许风流 卷四 上——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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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龙梵俯首低问,一手从他散下的长发上抚过。

“到了今日才问不觉得晚了些吗?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做了就是做了,倘若我说不情愿,难道你会放

手?”说起这两字,不免又想起前不久令他心中烦躁不安的那场质问,龙梵竟要他自己选择。

说着番话,望来的眼中显露不快,你是知道他记起了什么,龙梵安抚的轻吻下去,“就算洛炎放的下,我

也不会让你放下,此生你都是我的宗主,此生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你情不情愿,你都只能属于我。”

淡然的轻语,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若不是凌洛炎,恐怕无人会知道,在这句话之中含着

如何令人颤栗的占有欲,那双微蓝浅色的眼眸里双是流转着何种叫人心惊的暗色。

不过对于此,躺在榻上的红衫银发之人很是乐于见到。

“还有呢?”凌洛炎挑着眉瞪去,在他的注视下,白袍祭司终于露出一丝浅笑,“是,我也属于你,如此

,往后你再不可不信我,我们之间再不要冷战可好?”

那场冷战缘于何事,自然还是龙梵的隐瞒,此刻又是他来要求不要如此,也不知是谁惹起这件事的,低哼

一声,凌洛炎扬起了唇,“我看你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也是一派悠然,只等着迫我自己认清心意,这会才来

说这些?”

“我从未在意自己身份如何,你乱了心,倘若我也愁结于此,我们之间又该如何?”纠缠在银发上的手逐

渐往下,没有用灵力,而是凭着双手在凌洛炎肩臂和腰背之间缓缓按抚着,为他放松身上的紧绷,龙梵喟

叹一声。

渐渐停下了手,在他耳边轻吻?“记起了千年的岁月每一个细节,知道你我之间原本该是那般的立场,我

不愿让你知晓,你看我总以为悠然无事,可知我心底也曾千回百转。”

“何时的事,我可没看出来。”凌洛炎微阖着眼,把轻按的那双手握到掌中,交错的指能感到彼此的热度

,他想起他的祭司曾经经历上千年前的岁月,要想刻意隐藏什么心思,他真是难以察觉。

龙梵将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说道:“那时我突然昏睡,便是力量流失封印松动造成,那时候便记起了

不少,而后彻底解开封印,才知道你和封尘绝之间的关系。”

当他想起过往,知道洛炎的命定之人本该是封尘绝,他差点忍不住到他面前即刻就取了他的性命,可封尘

绝暂时还不能死,他是救世歌谣中隐藏的一个变数,若是随意杀了,不知会对洛炎往后行事有何影响。

说起此人,凌洛炎很明显的感觉到龙梵话中的深沉,在他面前没有掩饰的散发出阴冷和杀意,垂首望着他

的眼还是浅淡的微蓝,静的那般平和雍容,“若非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刻意瞒着你,洛炎这回消了气,往

后便离他远些,他若再对你说些什么,我会将他从世上抹去。”

“你因为他和我的牵扯而在意吃味,却要我为你的隐瞒而忐忑。”狠声抱怨,拉着龙梵的身把他扯下,凌

洛炎紧紧压在他身上,唇边勾着危险的弧度,语出威胁,“你这恶劣狡猾的男人何时才能把心里的想法都

说出来,让我知道?”

“这就全说予你知道。”龙梵缓缓露出优雅从容的笑意,凌洛炎只看到眼前微蓝闪烁,倏然间便被抱紧在

龙梵怀里,翻身调转了两人的姿势。

将他覆在身上按紧,龙梵抬起他的脸,无比认真的开口:“你身为宗主,我却不想让你立于人前,那些仰

望你的族人,钦慕你的其他宗族,还有那些百姓,所有人,我都情愿他们在天劫之时被毁去,若真有灭世

之日,定是我忍受不住他们那样看你。”

慈悲怜悯的白袍之下,龙梵所说的这番决绝之语让凌洛炎心跳加剧,喉间一紧,微微低哑的语声极为缓慢

的落在龙梵耳边,轻声笑问“他们是如何看我的?你就受不住了?”

“就在方才,对着曜师们,那般慑人又惑人的模样,真想只我一人看到,若非知道你打算借此机会将他们

收服,我不会容你在那里多帮停留。”平缓亲和,沉静温柔,回答凌洛炎的话却在告诉他当时只要一个克

制不住,就不会是眼下的情形,到底会如何,还是难说的事。

“幸好我的祭司尚能控制自己的言行“暧昧低笑,凌洛炎眼神示意,等龙梵放开了手,将他抱住,他想起

一件事来,”你如今记起了全部的岁月,可记得北方大漠有什么宗族?“

这些细沙证明来人与大漠有关,赫羽留下的歌谣所指的第三样东西的线索说不定也在那个宗族之内,世人

不知,龙梵却不一定。

“北方大漠有神秘一族,在久远之前确实曾有耳闻,那是比我记忆还要久远的过去,怕是要追溯到赫羽荼

鳞之初。“回答他的话,龙梵正在回忆。

“这一族有何特别,竟能使人自绝而亡?“凌洛炎想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如此神秘的力量。

龙梵还未回答,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宗方祭司,银曜族人已经迁出,全部搬入炎落宫内

,只是……“

“只是什么?“不满此时有人打断,凌洛炎扬声问了一句。

门外站着的是林楚,似乎能感觉到房内的若有似无的旖旎气氛,他不敢随意入内,谨慎的回道:“安排居

处之时,随行列队,发现等候的曜师之中多了一人。“

“何人?”这次问话的是祭司龙梵,听语调不知是否对他的突然到来有所不满。

林楚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曜师蓝滕。”一个已死之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已死之人?”凌洛炎的第一反应和林楚心中所想的一样,想到石榴当初是怎么复生的,他站起身问

道:“那个蓝腾和当初看来有何区别?”

林楚在门外回想,“他像 是有话要说,却只字未汢,颇为古怪,看来确实是曜师蓝腾,但又不像是活着的

曜师蓝腾。”

“到底是死是活?”被林楚的话所混乱,门骤然打开,凌洛炎站在门前,“给我说明白了,那个蓝腾是否

当初所见的那个蓝滕,还是被魔物附身,又或者看来如常人无异,却要靠吸食生灵而活?”

渺澜是龙梵从魂魄练至人形,只需花草的灵气,其他与常人无异,石榴却是半人半鬼,由亡灵转化,被怨

念恶灵缠身,似人非人,这回的这个蓝滕,究竟算做什么?

林楚抬头正要答话,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竟然忘了,一时支吾起来。

将解未解的红衫,散下未理的银发,环臂而立倚靠门边,就在他身前的红衣人带着慵懒之态,皱眉提问,

如此的场景似曾相识。

但这一回,他的宗主还带着先前的那一身慑人凌厉,同时参杂着尚未退下的温情旖旎,就连身上的绯红竟

也成了种惊心动魄的颜色,惊人的威仪迫人,勾人心魄的深情魅惑,同时在一人身上显露,那本该只有祭

司才能见到的神情……

忽然退后一步,他垂首不敢再想下去,不必正走来的白袍身影说些什么,他都知道此前所见应该在脑中消

去,不能奢望也不敢奢望,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回宗主,蓝滕曜师看来与那些都不同。”说是不同,他又说清是怎么个不同,或许只有亲眼见了,才能

知道蓝滕此刻究竟是什么。

“不如去看看。”龙梵行至凌洛炎身后,为他打理好了散在肩上的发,又让他转过身理好了两人在榻上弄

乱的衣襟,等都整理妥当了,林楚还在门外不远处垂首等候。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他不敢,也不能,龙梵祭司虽然未对他说过什么,但只是那走近的身影便已如同警告

林楚心里明白,若非他始终恪守职守,不敢多生旁心,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未曾影响至祭司与宗主

的心情,此刻的他不一定还能站在这里。

“走吧。”凌洛炎示意林楚带路,龙梵在一旁随行,尽管看不出有何不悦,但他知道他的祭司对这位林楚

长老从未有过好感,甚至并不喜欢见他出现,理由为何,恐怕任何一个族人都知道。

为何他让林楚一直追随,原因他从来没与龙梵说过,龙梵也从未要求将林楚撤换,在这决定上,他们两人

的想法该是一样。

“人在何处?”往外走去,凌洛炎看正走去的方向是某个会客议事的所在,各族都有人在此处交换情报,

方便安排人手出城应对各处聚集的魔物。

“就候在厅内,其他曜师们不敢随意处置,蓝滕曜师死而复生虽然古怪,但还未伤人。”林楚加快了脚步

凌洛炎想着近日发生的事,知道有什么正在向他们接近,曜师自绝,蓝滕死复生,夜翼与灵纾凭空不见,

这些事实在蹊跷,尤其还是接连发生的。

大厅里,对此事不放心的曜师正看管着蓝滕,照眼下这种情势,死而复生绝非好事,甚至是大大的糟糕,

谁也没想到,清点人数之时,居然会见到本该被放置在外的蓝滕的尸体,不是躺着,而是活生生的走在他

们之中。

听了曜师们所言,凌洛炎和龙梵站在人群中一起注视着站立不动的蓝滕。

那日是他带着族人出现,虽然出言无状,但看的出来,他对银曜族和龙梵绝无二心,如今死者复生,不知

道又是谁动的手脚。

“宗主,蓝滕曜师他……”决云上前,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今的蓝滕,周围各族还有人没有离开,也满腹思

虑,眼前的情景太诡异。

还是穿着死时的战甲,胸前的血口已经凝结,干涸的血迹呈现暗褐色,甚至隐约散发出腐败的味道,曜师

蓝滕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僵硬冰冷的不见一丝表情,就像他本该有的状态,一具尸体。

可这具尸体却站在众人面前,张开着干裂收缩的唇,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想说出什么,但双手又紧紧将

咽喉扼住,如同想要将自己再次勒死,如此保持着某种诡秘的姿势。

干枯的发色,无神的双眼,唯有他的站立和喉间的动作能看出他与其他死尸不同,站在那里的蓝滕与其说

是一个复生的死者,不如说他还是一具尸体,一具会活动的尸体。

厅里众人围拢,他们都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腐败的气味,不是臭味,而是那种腐朽了的,苍老的味道。

如同树木凋零,岁月流转,如同尘埃逐渐堆积,满是昏蒙,绝非魔物附身,更不是被人重新练制了魂魄,

在他们眼前的曜师蓝滕,他确实已死,也确实又重新站在了他们面前。

凌洛炎终于清楚,为什么林楚说不清是死是活。

“他做过些什么?”他想弄清楚他为何而来,石榴是被蓝滕所控制,是银曜族用来引龙梵回忆过往,让他

恢复往昔的身份,如今蓝滕自己也由死而生,不管是谁操纵,由什么操纵,都该有个目的。

对于凌洛炎的问话,曜师和长老们都摇头,“自发现蓝滕曜师的异状,他就已经如此。”

龙梵始终在旁不语,蓝滕的动作让他有种奇异之感,沉下了双眼,他忽然开口说道:“不论是何种力量令

他如此,都非好事,怀冉---------”

这是龙梵头一次,对银曜族人,或者说是对听令于赤阎族的银曜族人下的命令,没有说明,可话中之意怀

冉已知,对此感到欣喜,便必须再度杀取曜师蓝滕,又让他略有迟疑。

就在这迟疑之间,蓝滕已开了口,“银曜族上下……听宗主号令……锁灵印去……银曜王归……号令天下

……荼---------”

死白泛灰的脸色在刹那间显露出一丝痛苦,还未吐出的话被咯咯的声响取代,凌洛炎忽然明白蓝滕的动作

代表什么,他是想阻止将要出口的话!

扼住自己的咽喉的蓝滕仿佛是被两股力量在拉扯,有什么通过他正要说出一些凌洛炎和龙梵都知道,并刻

意对族人隐瞒下来的话。

“……荼鳞之力……灭尽苍生。”双手无力的垂下,口中的话终于吐出。

凌洛炎掌中的炎火燃烧,但是,已经晚了。

短短几个字,瞬息之间已经在寂静无声的厅堂内回响,像是幽魂所说,变得话音虚无却震惊当场,各族还

有人不明蓝滕说的是何意,直到最后的那几字。

荼鳞之力,灭尽苍生。

“荼鳞灭世?!”各族瞬间脸色数变,不管死人怎会开口,银曜族曜师口中所说,岂会有假?

那头蓝滕猛然倒下,喉间已经被他自己捏碎,或是,他的话已然出口,其它的曜师们都记得前几日他们的

王要求的事------忘记荼鳞之力,灭世之策,于是他们谁都未言。

可谁又会想到,此事会从已死的蓝滕口中吐出?

各族后退了几步,满脸警戒与惊异的复杂,堂内宽广,在片刻之间划分成两方,一方是各族物首领汇聚,

另一方是赤阎族长老与银曜族曜师,正中身穿红衣和白袍的身影立时显得异常醒目。

“他所说不假,是不是?当年银曜族突然消失于世,就是为了重回灭世!”各族已经慌乱,他们没想到浩

劫竟会是人为,竟是由继承荼鳞之力的银曜族所计划,如此说来,赤阎族的祭司龙梵岂不就是灭世之人?

纯白的衣襟微微拂过,扬起一阵悠远的淡香,叹息声也像是由遥远之处而来,轻轻落下,龙梵对身边之人

缓缓一笑,“看来有人处心积虑要你我对立。”

凌洛炎皱了皱眉,随即又勾起了嘴角,“谁说安排好的我们就要照着行事。”

相携而立,在人前状若无人,像是根本未将蓝滕的话听入耳中,在众人眼前的祭司龙梵依旧是出尘淡雅的

雍容,仿佛蓝滕所指与他无关,而他身边,本该惊讶的炎主凌洛炎,居然若无其事,只有邪气狂傲显露唇

边,言语对话之间,竟是早已知道。

“炎主你-----”踏前一步,有人不敢置信,一个是救世之人,一个拥有灭世之力,他怎么能毫不在意?“

难道炎主不顾天下人生死了吗?他就是灭世之人,荼鳞之力,灭尽苍生,说的就是你的祭司,炎主还不将

他拿下!”

“为何你不来?“轻描淡写的抬起手,指着身边的龙梵,凌洛炎作出邀请的动作,”你若这么想救人救世

,为何自己不动手?他就在你们眼前,荼鳞灭世,祭司龙梵确实拥有荼鳞的灭世之力,你们还等什么?“

抬着眉笑问,微阖的眼眸里闪过一阵厉色,挑情惑人的眸从各族簇拥的人群中一一扫过,虽然在笑,被他

那般瞧过的人却一阵悚然。

谁敢对祭司龙梵动手,就处此刻,知道他就是灭世之人,也无人能将那身优雅和灭世的疯狂联系到一起,

可炎主已经承认,祭司龙梵也没有否认,灭世之事绝不会有假,照先前的对话来看眼前两人根本早已知道

“诸位想要拿下龙梵?“静静站着,从容依旧,龙梵对蓝滕先前要说出什么话隐约已经察觉,来不及阻止

,他却并不觉得如何。

自从寻得真正想要之人,其他任何在他眼中与浮尘无异,生灵性命于他而言等若无物,要说有一日他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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