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许风流 卷二——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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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灭的暗涌,毫无平日的决绝狠戾,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温和沉静。

收紧了拥着凌洛炎的手,龙梵淡静的眼中隐含风暴的征兆。

他巳做好了倾力一搏的准备,今日这一战并非简单便能了结的,灵力不可与恕靖夷相较,只能从术法运用

,招式之上寻他破绽,才有险中求胜的可能。

无论如何,不可让怀中之人有任何闪失。

蕴着暴风的眼朝身侧望去,迎上的是一双张扬着战意的眸,微挑的眉宇间,是毫不相让的凌厉迫人,发现

了他的注视,侧首望来,又复情意缠绕,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双燃烧着火魅之色的眼,却似透着某种决意

如此的眸色,他岂会不懂。他一心护着洛炎,洛炎亦是有心为他。牵动他沉寂如死的心,世上唯一令他牵

挂之人,他的洛炎……

半空雷电交织,黑雾环绕着笼罩其间,望天台上,一红一白的身影并肩而立,相贴的衣袂交错,相视的眼

神好似周遭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眼中,身后,散开的发被狂风吹拂,交织着浅银如丝,墨色深沉,缠绕的发

就如眼神交汇缠绕的情意,无人可以分割,也无人可以阻挠。

睥睨苍生,生死相随,只是为了对方吗?恕靖夷一时望着眼前,居然没有动手,抬望高处,纵然电闪雷鸣

,狂风大作,望天台下亦是魔物肆虐,这些难道全没在他们的眼里?

“看来今日你们是打算共赴黄泉了?”恕靖夷眼中不知变换着何种神色,语声透着笑意阴冷。眼前的这一

幕令他十分反感,相爱之人誓言相守,在他眼前共同进退,怎么看,都让人不快。

他所经历之世被天劫所毁,为何此世之人可安享太平,誓言相守?他要的,就是毁尽一切。

把手中提着的小小银狐举起,他冲着两人微微一笑,“赫羽所留,看守浮生境的灵狐,今日,便从它开始

--”

捏着艾的手掌握紧,他竟是打算如此将艾给生生捏死,凌洛炎和龙梵对视了一眼,抬掌迎去,就在这时,

化作原形的艾竟然身躯扭动,一簇炎火从银色皮毛上开始燃烧,顺着恕靖夷的掌心往上而去。

“原来你还存着赫羽之力。”恕靖夷自语一声,一手压着炎火,一手把手中小狐朝下扔去,指掌随后而至

,引来雷电轰鸣,追随其后,看情形是非要置它于死地。

凌洛炎和龙梵的掌力随后而至,牵制了恕靖夷,艾脱身之后狂吼一声,再度化作巨兽之貌,仰头发出了尖

利的叫声,张口吞入了被引来的雷电,化作一团明暗不定的光球,亦是朝着恕靖夷投去。

凌洛炎,龙梵,艾,将恕靖夷围在其中,望天台上,三方之力汇聚,同时冲血了被困其中恕靖夷。

“可叹,世上无人是我敌手,哈哈哈哈哈……”恕靖夷仰天长笑,一手指引着半空的落雷,一手抵挡三人

之力,一时间居然并不落败。

“便是因此,你才要毁灭此世,只因世上无人与你匹敌,千万年的岁月流逝,你活于世上早巳没有感觉,

却不甘心了结此生,要引天劫降世,令世人陪葬……恕靖夷,你不过是个胆小不敢求死的懦夫。”龙梵的

语声缓缓,并无太大起伏,却字字带着悲叹同情的怜悯,那种怜悯透着冰冷的嘲弄,更多的则是冷酷决然

恕靖夷的感受他略有所知,曽经他亦是如此,对一切都麻木,忘却了所有生为人的感受,以为一切就将如

此继续,上天却把洛炎赐给了他。

即便是神人又如何?

妄图伤害洛炎之人,只有一死。

化作丝状的灵力四散,列阵将恕靖夷包围,凌乱于风中的黑发透出了深沉的暗色青芒,将所有的灵力运到

了极致,龙梵嘴角微扬,眼底露出了嗜血的杀意。

“竟敢说我是懦夫?!”恕靖夷并不恼怒,却奇怪的轻笑了几声,“无妨,究竟如何,你们会知道。”他

说着运掌默念,却忽然发现周身被如被何物隔开,他所施放之力竟有一些停滞,再看眼前,无数交错的青

莹灵光如同织网,将他围在了其中,施放之后龙梵不去控制,每丝每缕之上的灵力却在不断增强。

“没想到你的灵力不及我,对术法的运用却巳到了如此地步。”恕靖夷对眼前所见一阵惊异,“你竟能借

用天地之力?!”

龙梵有此能力?艾闻言意讣的轻瞥了一眼,悬空与恕靖夷周旋的动作却不敢停,跳跃闪躲着他的掌力,不

停吞噬着时不时袭来的雷电之力,再化作反击之力投往恕靖夷。

被困在龙梵阵中之人仍旧被黑雾包围,不曽显露真容,恕靖夷比之当年似乎稍有显弱的力量让艾心存疑虑

,不敢妄自猜测,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龙梵不发一语,并不答话,晕染了墨色杀意的眼眸不存一丝情感,白袍狂舞,黑发凌乱,再不见平日沉静

之色,更近似于魔,暗青光芒愈来愈甚,整个望天台上,几乎不见电光闪烁,只有耀眼的光芒将天色阴霾

映照的满目灼然。

眼见恕靖夷被困其中,凌洛炎抬起了手,无数火焰爆裂闪耀,在映出了青莹之光的望天台上再添火色,霎

时间,所有的雷电交集,黑雾缠绕,电闪轰鸣,全被炎火与灵光交织而成的绚丽夺去了声色。

“你们以为,不让我除去救世之人,便算是赢了今日这一场,躲过这一劫?”恕靖夷不知在笑什么,对眼

前自己被困阵中丝毫不觉担心,却像是目的将要达到,抵挡着袭来的灵力,隐含期待的抬首望天。

恕靖夷的异状落在龙梵眼中,立时眸色一沉,“他下了死咒。”

“莫怪我觉他力量减弱,居然是死咒,如此一来,我们今日岂非都没有活路?!”艾惊叫一声,在它面前

,恕靖夷闻言诡秘轻笑,双掌合十,不知默念起了什么,竟然任由龙梵的灵力交错切入腹中,炎火灼身,

亦毫不闪避。

就在此时,只听雷声之中,望天台下的魔物突然一起发出了嘶鸣,状似疯狂。

“怎么回事?”凌洛炎探首往下瞧去,夜翼正不断啄食着魔物魂魄,在长老们所到的阵外时时闪现,它飞

过之处,魔物顷刻倒下,即便如此,仍有无数魔物在周围环伺,疯狂的嘶鸣声中,眼看便要不顾身死冲入

长老们的阵中。

“何谓死咒?”他追问,发觉在他们身前,恕靖夷带着古怪的笑,似乎对他们之言全未听见,口中吐出的

词句却愈来愈急,听不明的语声毫无抑扬顿挫,任由着炎火上身,也任由灵芒噬体,不闪不避,半身巳血

肉模糊,被炎火所蚀,逐渐显露骨架。

始终隐没在黑雾中的人形,终于显露在他们面前之时,却巳是面目全非,形如残骸,诡秘的确是他依旧静

立不动,口中所言没有红毫停顿,反而愈加清晰。

龙梵不曾停手,深沉墨黑的眸色更显厉色,“此咒以自身之死联合天地怨气,含怨而终,与天地之怨融合

,此后,天地之怨是为他之怨,天地之恨亦是他之恨,从此无他,唯有恶怨留存而生。他便是怨,怨便是

他,咒言结束之时,我们全数会成为祭品,咒术一旦完成,无人能挡天地之力。”

“也就是说,天劫再非天降,而是融合了他的意志,他将成为天劫本身。”凌洛炎双眉紧蹙,若是天罚降

世,尚可抵挡,但融合了私心恶念的天劫会是如何?谁也无法断言。

艾的金色兽眼不断转动,像是想起了什么,“浮生境!他破去浮生境便是为此!死咒并非一人之力可成,

他族出被封印的魔物,便是以此为引,他的灵力分散在那些魔物身上,魔物为他吸取他人之力,是他死咒

之源!”

凌洛炎,龙梵、还有艾,齐齐往下看去,那些魔物此刻被长老们所阻,可一旦出城,吞食人群,汇聚灵力

,便会成为恕靖夷的咒言之力。

“你们想毁去我的咒术之源?”恕靖夷不知何时停下了咒言,巳辨不出人形的模糊暗影在黑雾之中时隐时

现,似乎不觉身上疼痛,他抬起弓血肉模糊的手往上高举,口中念叨着什么,顷刻间暗光闪烁,本巳残破

的肉身竟在不断重新长成。

“三死三灭,在生死之间怨忥积聚,他是想借我们之手积累死咒怨气。”龙梵这么说着,却不能放下施放

灵力的手。

“不错,就是如此,你们不杀我,便要被我所杀,是撤下你们手中之力闭目等死,还是杀了我,待我以怨

念化作咒言完成,成为祭品而死,你们还可做个选择。”透着诡秘喜色的眼朝着凌洛炎和龙梵身上望去,

恕靖夷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他最喜见到的,便是人心面对抉择之时的模样,更难得的是,眼前无论如何选择,都是绝路。

绝望之中,会让他欣赏到什么?可会有人贪生怕死,还是会使得他们反目?

诡秘的人声静默之中,落雷依旧,闪耀不定的灵光持续着,凌洛炎咬牙,怒视阵中之人,恕靖夷的用心险

恶他巳明白。

他们一旦示弱,他便会趁隙,而他们越是施力,却只是帮着恕靖夷加快咒言完成,冷哼一声,他所控的炎

火却不敢弱下,正要侧首与身旁不远的龙梵寻个对策,就在这瘌那之间,那道白影忽然闪现到了身前。

“无论是被恕靖夷所袭,还是成为死咒之祭,都不是洛炎的结局,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耳边熟悉的话音落下,凌洛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道柔和的力量突然朝他涌来,力量柔和却不容他抗拒

,定住了他的手足,突然而来,将他从望天台上推掷而下。

望着落下的绯色红身影,龙梵挡住了恕靖夷投来的掌力,蹙了蹙眉,目光却未从那抺绯红之上移开,由空

中翻飞往下,那展开的衣袂是天地间最艳丽的颜色,便是那一抺赤烈引去了他所有心神,牵住了他所有情

意,他的洛炎便如炎火,挑起了他心底的热切情念,如今面临生死之危,他怎能让他置于险境?

他倾心守护之人,绝容不得旁人伤害半点。

若真是要死,也该是他,活在世上近千年,能得了洛炎的心,占了他所有风情,确是没有遗憾。

唯独是不甘心,就此放手。

注视那抺绯红落下,收起心底的一切情绪,当龙梵再抬起眼,眼底全是一片死寂,静若虚无,承载着无数

杀意,杀意似魔,也令飘扬风中的黑发沉如夜色,暗青的光芒不再,缠绕的全是暗黑之芒,似夜閊深沉,

绝不令人沉醉,而是可吞噬一切的晦暗。

“恕靖夷,我说了,要杀他,除非我死。”

望天台上有光芒瞬间爆裂,艾在一旁亦无法承受,躲避到了一旁,暴起的灵光几乎让它无法视物,辨不清

其中究竟如何。

由上坠落,凌洛炎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此刻却似乎听不到任何声响,眼见那道白色身影越来越遥远,他

无法动弹,直到将要落地,制住他手脚的力量消散,才稳住身形,胸口似乎有什么在撕扯着,令他呼吸停

滞。

“龙梵--”

望天台下,抵挡着魔物攻击的赤阎族人只听见一声悠长的嘶喊,似乎划破了云霄,惊怒焦急,伤痛绝望,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喊声,令所有人心中颤抖。

第一百零四章:倾城之炎

“祭司!”

所有人停了手,仰望上空,望天台上原本的轰雷电闪此刻全数不见,耀眼至极的灵光遮去了一切,将整片

天色映照成了一片白茫,爆裂的响声连雷声亦无法压下,同那声嘶喊一样,落在所有人的耳中,直直的沉

入心底。

祭司难道要与恕靖夷同归于尽?!

长老们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这个猜测若是成真,宗主会如何?赤阎族的将来又会如何?整个天下苍生,面

对天刼又该如何?

混乱之间,魔物却末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为了取得更多力量,它们冲往人群的数量越来越多,有些魔

物眼见无法得手,不少都往城门的方向涌去。

城内魔乱物遍布,赤阎族长老们应拉不暇,尽管心中满怀忧急,可哪里还能分神他顾,听着上空传来的响

动,他们唯有继续应对面前仿佛永无止尽的扑来的魔物。

凌洛炎站立在望天台上,朝上注视的眼中似乎能瞧见一道白影闪现,又似乎空无一片,只是他的错觉,眼

前模糊的瞧不见事物,耳中留存的那句话,却在不停的回响。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余下这句话,话音似乎还在耳边,熟悉的语声,熟悉的气息,就连贴近身侧那一瞬间

的热度都是他所熟悉的,可说了这句话的人却放开了他。

不会让他有事,那么他呢,龙梵,难道他自己出了事便没有关系?

说过要时时看紧他的男人,竟然在此将他抛下……莫非是要留他一人在此世之间?若只是他一人,存于此

世还有何意义?

心中似巳麻木,眼底好似有什么在湿润,凌洛炎咬牙,胸前剧烈的起伏着,狠狠握紧了衣袂之下颤抖的双

手。

他不会让凌云与萧绪的旧事在他与龙梵身上重演!那种生死相隔的分离,不适合他,更不适合龙梵。

那个被世人奉若神明的男人,有着那般的心机,那般强大之力,立于尘世之上,俯视苍生,绝不会容许自

己轻易败于他人之手,纵然面对的是上古神人,但若是龙梵,未必会落败。

控制不住躁乱不安的心,凌洛炎不断说服着自己,眼前和耳边所有的感知都似乎远去,只有心跳的鼓动一

声接着一声,他知道望天台上的危脸,但牵绊住他一切之人就在那里,要他如何能就此离去?如何能坐视

不理?

火红的身影如烈火燃起,满身的炎火带出大片火色霞光,直冲往望天台之上,冲往笼罩着黑雾弥漫也存着

灵光爆裂之处。

他不会放手,那个占去了他一切的男人,别想就这么抛下他。

翷天而上,仿佛连呼吸都忘记,眼前只有那阵阵闪耀的光芒,望天台巅就在眼前,越来越近,除了阵阵灵

光闪烁,几乎辨不清其他,恍惚间凌空停下,他瞧见恕靖夷的黑雾仍在,同时,懯梵的阵法也未消散。

阵法未消,龙梵还没有……

心跳忽然加快,血流霎时涌上,直到这时凌洛炎才察觉出胸口的疼痛,一切的感知似乎又回到了身上。

龙梵还活着。

他是还活着……

可眼前所见,却是鲜血喷涌溅落,点点酒落于白袍之上,从不沾染尘埃的白袍此刻巳经破损,处处斑驳的

血印留存,灵力拂动,带起身后的黑发狂乱,淡静深沉不在,只余一双如同沉寂了黑夜的眼,眼底不存一

丝情感,仿若再不是世间之人,而更似魔神。

沾染着血色,透着仿佛天地之力汇聚一身的压迫感,如魔神般的男人满身血痕,衣襟上,嘴唇边……

注视如此的龙梵,凌洛炎心口一震,又是一痛,那双曽贴近了对他吐出爱语的唇,那些血迹殷红,还有那

些沾上了白袍的血印斑驳,岂非全是为了他?

从当初第一次跪于他的身前,到此后的每一次守护照拂,龙梵……

心上的这两个字在口中不断默念,凌洛炎只觉难以名状的感觉满溢心头,似是痛楚似是甜蜜,可那种甜蜜

却也让隐痛更为深刻,痛与怒混杂,甜蜜之中犹有酸楚,浮于半空的身影殳有落下,而是腾身而起,眼前

所见令他血液中某种意志不断叫嚣,沸腾而起。

艾在望天台一旁始终未离开,见凌洛炎重回,腾升跃近,“方才那一击竟耗去了恕靖夷大半灵力,能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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