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是我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真是抱歉啊！”槐惗看着刘炼越发来气，她越是生气越是脸一偏望向窗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上次在你家门口说的，我改主意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以后也不用这么为难地来见我了！你高兴了吧？”槐惗说的是反话，希望能看到刘炼着急的样子，这样子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
没想到刘炼却仿佛是如获大赦，顿时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恩。太好了，槐惗你真是善解人意啊！我犹豫很久了，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你，现在你不喜欢我了，实在太好了。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受伤害，你前几次找我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想说这件事吧？我也是呢，要是早点说出来，大家都不用这么为难了。”
“你！”事情这么急转直下，完全出乎了槐惗得意料，看着刘炼喜不自禁的样子，她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哎！槐惗，你的花！”刘炼不明白怎么槐惗就走了，一边赶紧掏钱包结账，一边想提醒她拿落了东西，可槐惗是头也不回地就径直走了。
刘炼最终也赶不上她，他左顾右盼还是舍不得丢掉，只得艰难地抱着花提着东西去赶公交车。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先俩人才高兴地一拍即合，到底是哪句话让槐惗又生气了……
刘炼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也就懒得去想了。转个身这事儿就忘了个七七八八。后来的几天时间里，他敲敲打打地给卫翔做了一个新的画架，卫翔高兴得巴不得去哪里都想带着它，天天一看到画架脸上就挂上笑容。
与卫翔每天的笑容满面相反，李凯每天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下了班，李凯恍恍惚惚地走向停车场，只要一想起卫翔，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佝偻着身子从李凯身边走过，李凯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在走过去之后又转过身看着李凯的背影，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森森的笑容：终于让我找到了……
22.时间单行道
时间是一条不会回头的单行道，机器猫的时光机终究只是童年记忆中的美好梦想，长大之后却是连这样的梦想都已不复存在，过去了的便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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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翔？你偷偷躲在这里做什么？”李凯一转身发现了缩在柜子边的卫翔。
卫翔懒懒地笑道：“呵呵，画你工作中的样子。”
“拿来我看看，我给你评评画得怎么样。”
“不给，哈哈，我既然要偷偷画就肯定是不要给你看~。”
“你别跑啊，你不给，我自己来抢了啊。”
“你抢得到就抢啊，嘿嘿嘿。”说完，卫翔站起来一溜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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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快起来啦，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卫翔一边用笔杆戳了戳李凯的脸。
李凯朦胧地睁开眼睛：“恩？天亮了？……啊！你起来多久了，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叫了啊，你睡得那么香，我就忍不住给你画画了。”
李凯一看钟，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啊啊啊，(╰_╯)#要是我迟到了就都是你的错~”
卫翔容忍地说：“是是是~^_^~，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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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你是说真的么？你要结婚了？你要跟那个你老板的女儿结婚？”卫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
李凯有些心虚地解释：“恩……曦曦是个好女孩，而且谁都得结婚，你以后肯定也是要结婚的，我只是比你早一步而已。”
“我才不会和女人结婚！”
“卫翔，别闹。接了婚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你看那个……”李凯说着，上前想抱住有些狂燥的卫翔。
卫翔灵活地闪开了，坚定地说，“绝不，我如果结了婚，我一定会对他忠诚，会只对他好。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么？”
李凯赶紧解释道：“我们只能分手，但是我和曦曦只是结婚而已，我们可以做情人……”
卫翔脸色一边，打断了李凯的话，“那就是确定要和我分手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翔，你听我说……”
卫翔转过身不像再看李凯，“你走吧，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你自己，你的话我不听，出去！”
李凯见他这样，也有些为恼，“卫翔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你以为大家都是用什么眼神看我们的？！”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又怎么样，你是为了活给别人看的么？！”
李凯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口不择言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要不是我养着你，你能这么安逸？！”
“你养着我？！你养着的是你自己那颗狂妄自大的心！你真以为你那点钱能这么经用？！笑话。”卫翔回过身，故作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凯。
“我的钱不经用？你那点生活费能有多少？够做什么？这房子、这家具，这里所有的东西可都是我买的！”
“对！这里是你家！该走的是我！”卫翔说着转身即往门口走去。
“翔！”
李凯三步并作两部跑过去拉住卫翔，卫翔转身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李凯的脸马上通红地肿了起来。李凯哪受过这种气，狠狠地就把卫翔往屋里一甩，卫翔就这么重重地撞到了硬邦邦的墙，而后头晕目眩地滑坐在地上。
李凯愤怒之中也管不得那么多，丢下话来，“好，我走！这房子和这房子里的东西就算是我陪你这几年的青春！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要你的东西……”突然，卫翔缓缓抬起头，神色悲哀起来，“你就这么想和那个女人结婚？！”
“对！我必须和她结婚。这是最理智的选择！”说完李凯摔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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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凯脸上的肿消了，气也消了，又有些担心卫翔。犹豫了几天，还是决定去看看他。可是……
“翔？卫翔！你去哪里了……”
卫翔的东西虽然都在，可是垃圾筐里、果盘里甚至冰箱里的东西全都腐坏变质了，一切都显示着他已经离开的事实。没有他的屋子里冷清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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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土城河上又找到了他，两个人站在一起却陌生得仿佛从未认识过。
“你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哈，我去哪你都会跟我一起？”
“是。”
“好啊，我现在就去死，你要和我一起么？你会来么？”
卫翔毫无眷恋地，往河里栽了下去……
“卫翔！！！”李凯在床上惊醒，手直直地向前伸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地，这一醒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完全消失了。那天过后，李凯又搬回了这个房子，总觉得这样子能抓得住什么似地。可到现在都一个月了，李凯总是从梦中惊醒，总是梦到卫翔。
李凯坐起来，一下床就看到床头柜上那本好不容易才保住的速写本。李凯烦躁地拉开抽屉把素描本往里一丢，再重重地阖上了抽屉。
桌上是卫翔灿烂笑容的照片——放倒镜框，不看他……
床边是卫翔的喜羊羊拖鞋——踢到床下，不看，恩，灰太狼拖鞋也踢进去……
没了拖鞋，李凯只有光着脚走进了洗漱间，卫翔的牙缸、卫翔的牙刷、卫翔的毛巾——转身，今天不洗漱了……
打开衣柜，半边都是卫翔的衣服——今天不穿这柜子里的衣服了……
李凯连续开了几个放衣服的抽屉和衣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都是自己衣服的柜子，可是里面都是毛衣毛裤，这大夏天的……
李凯愤懑地去找自己的行李箱，结果一转身脚下就踩到了什么，有点硬又有点软的，一踩还被踩扁了，是什么？——卫翔的土黄色颜料……这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踩了一脚大便呢……
床上、书架上、桌子上、甚至连地面上也都尽是卫翔的东西，他已经走了，可是这么多的东西，怎么总是感觉他仍然还在这里一样。
李凯暴怒地在房子里四处奔走，丢掉桌上的镜框、丢掉抽屉里的素描本、丢掉衣柜里的衣服，丢掉成对的杯子、饭碗、毛巾……丢掉所有和他相关的东西……
在李凯在屋里踩了无数大便色的脚印之后，终于把他所看到、所想到的所有关于卫翔的东西都丢尽了垃圾桶里，扎成几大包堆放在门口。
看着整个空了一大半的屋子，李凯双手叉腰正要仰天长笑的时候电话答录机响了起来：‘你好，我和小京现在都不在家，请在楼主类似机器‘哔’的一声之后跟帖留言，谢谢。’
“喂？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
大家都有手机，这个电话除了他俩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号码，所以更是甚少有人打电话进来。
而李凯完全没有听到是谁打电话过来，只是在听到那段电话答录机里卫翔的声音的时候，两只耳朵就嗡嗡作响，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装进了水晶棺似地透不过起来，心脏也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脆生生地疼痛起来。
即使丢掉了所有东西，这个房间还是充满了他的感觉，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他的味道，哪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李凯突然蹲在地上捂着头，胸口也像是有很么东西疯狂地想要撞开皮肉、涌出来一般。李凯转过身踉跄着飞快地跑到了门口的垃圾袋那里，两三把将垃圾袋撕开，卫翔的衣服就露了出来，李凯把衣服拉出来全部抱在怀里，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闻着他常用的洗衣精味道，却觉得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卫翔……卫翔，你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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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远的地方，卫翔忽然抬头看向窗外，总觉得像是有人在叫自己，是幻听吧……
“小翔啊，下个月就是十一假期了，有什么计划不，咱们也去旅游吧。”刘炼翻着旅游杂志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卫翔转过身，鄙视地说道：“咱俩都不是每天上班的那种，平常不去，专门赶十一人多的时候旅游，你是去看风景还是去看‘人’？”
“诶？！有道理哎，小翔你真是天才！”刘炼更加奋力地翻起杂志来，要好好计划一下，“人多的时候旅游不仅可以看到美丽的风景，还可以看到好多人，素材啊素材！”
“哈？”卫翔不得不怀疑刘炼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过了。
“小翔，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刘炼两眼闪着光，期待地盯着卫翔。
“呃……我想去比较南方的地方，比如……大理怎么样？”
“大理？好啊好啊，我们就去大理吧！”
“你说……”卫翔想了想提议说，“你的稿子可以完全通过邮件传给编辑对吧，你在哪里都无所谓是吧？”
“恩恩，没错。”
“那不如我们搬到那边短住吧？先去江南，你去体验那边的生活，我去画画。然后去大理、香格里拉、丽江、西双版纳，然后再回来。”
“也行，啊……可是我这间屋子的租金白交了……东西也都带不走……”刘炼心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交点违约金，只有商量下能退多少退多少了。至于东西嘛，能搬回家放着的就搬回去，等回来再用，实在不行那就忍痛吧。”
“也行，我得和房东商量商量。”刘炼点着头，开始在一堆杂志中寻找云南的部分，想了想，又抬起头玩笑道：“听上去很像咱俩私奔……”
“哈？”系着围裙正在洗碗的卫翔一愣，继而又笑起来，“那就当是私奔吧~”
“……”
当然了这种情况并不是说去就去的，虽然卫翔已经开始设想订机票什么的，可是刘炼还是觉得他们应该先和家里以及房东商量好了再做打算。
卫翔摆了摆手催促着刘炼赶紧和家里人说一声，拿了钱包就出门去菜市场了。
实际上，刘炼觉得他家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决定他父母一般都不干涉，只是那个铁母鸡房东太太就……
卫翔刚刚走出小区没几步，就看到在前面晃悠的李凯，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他……每次遇上他总觉得都不会有啥好事……
23.正确的选择
卫翔虽然极度不想见到李凯，虽然很无奈，但是这次卫翔不想再逃避，所以就走上去随便打了个招呼。
“卫翔？！我就猜你会住在这附近。”李凯偏头看了看卫翔身后的方向，“你现在就是住在这个小区啊，你愿意原谅我了？”李凯看卫翔没有逃走，激动了起来。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些事都过去了，我和你也没任何关系了。”卫翔冷冷瞟了他一眼，不太想多和他说话。“现在也就勉强算是认识吧，打个招呼而已。没别的意思。”
“翔，你回来好不好。”李凯殷切地上前了一步。
“‘回’哪里，我家就在这里。拜托，我上次说得很明白了，我俩没什么关系了，你也别再找我了，我是说真的。”卫翔皱着眉退后了两步，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退得越远越好，不用看到他那张大脸。
李凯有些哀求道：“你就是因为我要结婚了所以在闹别扭？那我不结婚了好不好？”
“别，你还是结婚吧，这才是‘正道’。从那天起我们就结束了，我早就不爱你了，真的。其实也许之前也不一定是爱，我本来就喜欢男人，而你是第一个主动接近我的人。我很感激你当时救了我，也非常非常感谢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短暂的‘家’。”
卫翔对着李凯深深举了个躬，坚定地说道，“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现在有些明白了。我并不爱你，我只是在依赖你。但是我和你对事物的看法差异太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我都感觉很累。我面对你总是只能退让，我也知道你曾勉强自己。
我很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是也许分开对我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当时你不也是不能忍受我们之间的气氛才决定结婚的么？我认为两个人如果爱对方，是会想一直在一起的，更不忍对方伤心。而当时，我们俩都只考虑到自己而已。
你是如此轻易就做了决定，甚至还要求我必须接受。而那天你能走得这么干脆，这还不明显么？你仔细想想，你对我其实也并不是爱吧。”
李凯听着卫翔的话，心里觉得好像确是他说的那样，但心里浮现的难过让他马上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别说了，翔你就是在闹别扭。之前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后悔了好不好，我不结婚了，我妈那边我会去说明白的，我喜欢你，我就是爱你，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