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卫翔把房间里的画收拾收拾都丢到了阳台上，自己就去大采购了。刘炼后来见了，又宝贝地找来桌布、油布盖上。
后来，艾清兴高采烈地来大搬运了两次都没有见到卫翔、失望而归，怨念地认定是刘炼不想让他见到卫翔。
卫翔又开始在家画画了，偶尔出去画画素描，大部分时间却都关在房间里画。有时候感觉在了，任刘炼怎么拖他去吃饭，只要手一松他就又跑回去了。或者有时候甚至是突然把碗一放就跑去画画。等他劲头过了，又叫嚣着让刘炼给他热饭，刘炼一边碎碎念、一边还是去给他热。
只是，卫翔烦的是槐惗基本上是天天都给卫翔打电话。大多都是要让他去学校见什么什么人，这些人平时哪会关注学校的毕业展，卫翔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他爸妈搞的鬼。
可因为他们之前曾使手段让比赛主办方撤掉了他的画等等类似的事，这些事又都是槐惗和他们一起动的手脚，所以卫翔不得不怀疑他们这次又有什么企图，更懒得浪费时间去配合他们。
同时有父母和负责老师的说辞，恐怕白的说成黑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只是槐惗历来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只要卫翔不接电话她就短信轰炸，一直没反应，他就给刘炼打电话。
那天没把记录册拿走，卫翔后悔得想把头发全部拔掉。
“小翔，槐老师找你。”刘炼从卧室走出来，把手机递给卫翔。
卫翔翻了翻白眼，还是只有接过电话：“喂……”
“卫翔，下周一有一个重要的画商要来，这次你必须来学校一趟参与讲解。”槐惗强硬地说。
“我有事去不了。”卫翔继续用老理由搪塞。
“你又有什么事不能来？这次很重要的，他影响着国内艺术节买卖市场。你要是不来，人家对你有个不好的印象，这很可能影响你的一生！”
“我和元璃早约好了那天去画画，没时间去学校。”
“你！”槐惗火气直往上冒，这卫翔就是要让自己不好做吧？“我提前告诉你就是让你能腾开时间，你去跟元璃说改天再去画画，那天你必须来学校！”
“不去。”卫翔还是毫无感情地说道。
“你要是不好说，我替你去说总行了吧！”
“你别费功夫了，元璃也不会听你的。”
“卫翔！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总跟那丫头混在一起，她倒是什么好都少不了，你看看你！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恐怕都毕不了业！”槐惗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卫翔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一声，说道：“为我好？！槐老师，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到底都是谁不想让我毕业，你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你可比我清楚。”
“你！！！”槐惗心里堵得慌，却是有想不出什么来讽刺回去。
“那就这样了，老师再见。”
“等……”槐惗还想再说什么，卫翔却已经挂了电话关了机。
尽管如此，槐惗还是逮着机会就给卫翔或者刘炼打电话过去。而刘炼和槐惗这么一来二去也越来越熟了，得空的时候槐惗就领着刘炼溜达在各个美术馆或者美术展中，偶尔的刘炼也请槐惗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
不过刘炼总是不自觉地就提到卫翔，这幅画和小翔的比起来怎么样啊？这幅凭什么比小翔的好？我还是觉得小翔的更好。小翔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啊，这些绘画工具是做什么的？……
槐惗有的时候会用一种刘炼看不懂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他，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但总是让人觉得她好像越来越沉静、越来越忧虑似地。可当再看她的时候，她又是美美地笑着。
大大咧咧地刘炼平日里脑中都运行着各种奇思怪想，明显的东西反倒完全不会注意到，更不会想得明白。他不知道，每次俩人分开各自回家的时候，槐惗都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走远，越走越远……
她知道一见钟情的爱恋太过冲动，可是再见钟情、三见钟情也全都是太冲动了么……
卫翔并不知道刘炼忽然频繁出门是去见槐惗了，刘炼也没特意瞒着他，只是既然他没问，他也就尽量不说，总感觉仿佛自己是在跟槐惗打探他的过去似地。
不过世界这么小，城里就那么点儿地境儿、俩人也不是搞地下恋情偷偷摸摸，出门这么多次还不遇到任何人明显是不现实的。
说这么多，结果就是当年当月某日在街上遇到了元璃。元璃身穿背带牛仔裤和圆领小衬衣，大大的口袋里装满了画笔啊、颜料什么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画板，更是显得她整个人小小的可爱得厉害。
元璃本来是匆匆忙忙就窜过了刘炼和槐惗的旁边，刘炼一晃眼还以为看错了。结果突然之间，元璃又折了回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住了刘炼的胳膊。
“刘炼！”元璃一偏头，才发现站在刘炼旁边的女人是，“槐老师？！”
“元璃啊，今天又去帮忙展览？”槐惗约有一两秒钟的不自然，很快就恢复成老师的语气。
刘炼则是微微受了惊吓、不知道说点啥，就干笑着说：“你好、你好。”顺道瞟了瞟元璃揪着他生疼的胳膊。
“没，我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元璃随便应了一句，满脸不高兴，“槐老师，我把刘炼借走一会儿。刘炼你跟我过来下！”说完，元璃压根儿不等二人说什么，拖着刘炼就往旁边走。
刘炼有些不情愿有些无奈，但是还是顺着元璃跟了过去，走到足够远，估计槐惗听不到的地方才停下。
“我说你，怎么跟槐老师在这里瞎逛。”元璃气呼呼地说道。
“那个……她未嫁我未娶、现在又是二十一世纪了，为啥不能一起逛逛呢？”刘炼诧异地问。
“你！”元璃气红了脸，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那个，我胳膊好疼，能不能……”
“哼！”元璃这才想起来，气嘟嘟地一把撒开手，“她未嫁你未娶？那卫翔怎么办？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他原来怎么会分手的么？”
“啊？这和卫翔又有什么关系？”刘炼不解，“又和他分手的原因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分手的？？”
元璃冷静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回答刘炼的问题，只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刘炼见元璃没有回答，想了想问道：“难道他喜欢槐惗？原来他分手是因为好朋友抢走了他的女朋友？……怪不得他那时候那么难过的样子呢。是好大的打击，既然这样……”
元璃打断了刘炼的话，平静地说道：“卫翔他没喜欢槐老师，槐老师跟谁好、和谁结婚他都不关心也不在乎。”
“那……”
“你喜欢槐老师？”元璃直直地盯着刘炼，盯得他浑身发毛，好像是在做一个生与死的决策似地。
刘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她人很好，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元璃别有深意地说道。
刘炼脑中灵光一现，像是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问道：“元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小翔啊？”
元璃脸一红，半晌没说话，然后忽然炫出大大的笑容，挑衅般说道：“是啊，我喜欢他，最喜欢他。”
“那他也喜欢你么？”隐隐约约地刘炼有些紧张。
“那是自然，这难道不明显么？”元璃甜甜地笑着，却仿佛是致命的毒药。
“哦。”刘炼听到这个答案，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胸口闷闷的。
“那你们好好逛吧，我先走了。顺道一提，这条街上有很美的风景，很有可能遇到卫翔哦。拜啦~”元璃像远处槐惗挥了挥手，转身又向前奔去。
刘炼走回到槐惗旁边，脑中却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继续在这条街上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让卫翔知道这事，可是如果真换个地方，仿佛又必须得承认什么事实似地。
槐惗在远处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见到元璃和刘炼神神秘秘地说了会儿话之后就高兴地走了，而刘炼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元璃和他到底说了什么？难道元璃也喜欢上刘炼了？可是刘炼他不是……？
槐惗侧过头仰着脸心事重重地看着刘炼，而刘炼却毫不知觉。
他到底哪里好，自己怎么就陷了进去呢，现在越发出不来了……
槐惗定了定心神，终于做了决定，不懂得争取的人，什么都不会得到！
在他们身后，元璃跑了几步，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喂？”
“元璃？你放心我没忘，明天一起去采风。”卫翔以为元璃打电话是为了提醒他这个。
元璃却是十分认真地问：“卫翔，你…有没有喜欢那个刘炼？”
卫翔一愣，继而才答道：“喜欢啊，他是我最喜欢的作者了。”
“……”元璃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恩，那明天见了。”
“恩，明天见。”挂了电话，卫翔却盯着手机发了个小呆。喜欢么？谁要喜欢上那个二愣子！自讨苦吃。
15.毕业典礼风云
毕业展览之后就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了，虽然卫翔死活不许刘炼去，可是当他穿着学士服拿着毕业证、慢悠悠地出了礼堂没走多远的时候，除了听到相机的咔嚓声，还看到了打扮成后现代朋克艺术家装扮的刘炼，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还贴了两撇假胡子……
“不是让你别来么？”卫翔青筋一爆，把手上唯一的那张毕业卷轴就往刘炼丢去。
刘炼一躲，辩解道：“我又没说‘好’，我只是说‘知道啦’。我知道你不让我来，可是我没同意啊。”
“你？！”卫翔语塞，知道和他争论这个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这什么装扮？！”
“帅吧？你是怕你同学以为你家长跑来看你毕业丢人是不是？所以我今天专程没有穿西装，现在是摄影师，你看，帅不帅？”刘炼说着便摆了个POSE，甚至还用手扶了扶钓鱼帽的帽沿。
“帅，帅得像犀利哥。至于摄影师……我说你这是班门弄斧，或者是踢场子的。”卫翔向身后指了指另一批出来的学生，“今天是绘画系和摄影系的毕业典礼。”
“切，一群小屁孩。来，摆个POSE，爷给你照张最帅的。”
“不照，这衣服丑死了。”卫翔说着，把帽子往地上一丢，脱起衣服来。
“你怎么大庭广众地脱衣服？！”刘炼赶紧上去阻止他。
两人僵持着，衣服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卫翔突然抬头邪魅一笑：“你挨我这么近？我要吻你咯。”
刘炼手一松震惊了一瞬，卫翔就挣开了他，迅速地把衣服脱了下来丢在旁边的地上，左手还拉了拉T恤的领口透透气，一边说道：“这么大热的天，穿这么多热死我了。”一边的刘炼还在呆滞中，卫翔好笑，“你不会以为我里面啥都没穿吧？……你当年穿的时候里面没穿衣服？”
刘炼窘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啦……我毕业时候的前一天，我和哥们儿去庆祝了，结果喝多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噗……你竟然睡过了毕业典礼？哈哈哈……”卫翔又笑起来。
“别笑啦，我哪知道会喝那么多酒，他们几个卯足了劲儿灌我一个……”
“……哈哈哈……，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牛人，哈哈哈，完全不参加毕业典礼，哈，还是因为喝多了醒不过来，哈哈哈……”
刘炼叹了口气抓了抓头，任卫翔去笑好了。
“哟，这不是卫姑娘么？怎么毕业展览没帮你勾到个款爷，还是你就喜欢这种捡破烂的？”随着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令人讨厌的人也出现了。
“……捡破烂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卫翔脸一冷，不屑地看着那个人说道：“这可是国际商业协会中国分部副会长。实话说，他这身上除了袜子，你要能买得起一样，你就不用读什么书、找什么工作了。怎么样？你看我找的款爷还够档次不？呵呵，我可不用像你‘大少爷’，巴巴地去给老女人舔高跟鞋。”
“你这个贱货，和你说话简直污了我的嘴，一看到你就污了我的眼。”
刘炼刚想破口大骂，卫翔却拉了他一把，闲闲说道：“那你自插双目外加咬舌吧，这样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也不可能和我说话了。不过，前边左转好远才是医务室，小心别摔着啊。”
“你？！你这个贱人！你除了会耍耍嘴皮子还会做什么？”说着，这人就要往卫翔这边扑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槐惗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现在学校仍然能取消毕业证，让你们留校察看。”
“切，不就是个实习老师么？也不想想你有这个权利么？哼！这儿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自插双目同学恶狠狠地瞪了槐惗一眼，不屑地说道。
“那我可以管管么？”元璃软软的声音穿了进去，元璃也笑眯眯地走到他们旁边。
“元、元璃……”自插双目同学被吓了一跳，变脸一般马上谄媚地笑着，“元小姐好，令尊今天没来接您？”
“他来了呀，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卫翔什么？”元璃‘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自查双目同学额头开始冒冷汗。
“可是……我看见你扑向卫翔呢……”元璃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惊讶道。
“……有灰！他肩上有点灰，我想帮他拍拍灰！！”自插双目同学迅速地看了卫翔一眼，解释道。
“哦？真的吗？”
“真的！真的！！”
“好吧，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我这就要走了。元小姐再见。”
“再见。”元璃不耐烦地应了一句。
自插双目同学一边陪笑着，赶紧屁颠屁颠地向学校大门奔去。
“哼！”元璃厌恶地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刘炼好奇地问道。
“他想进我爸的工作室呗，这种垃圾，也配？！”元璃厌恶地说。
“那就别让他进去。”刘炼干脆地说道。
“这恐怕我阻止不了。”元璃无奈地笑了笑。
“元璃，这种人还是理他远点好，你别总和他过不去，把不准他在背后捅你一刀。”卫翔关心地说。
“我和他过不去？我才没那闲工夫。不过只要他在摄影界，我看他混得下去，哼！至于想背后害我，我倒看看谁更有能耐。”
刘炼赞同卫翔说：“你一个搞画画的，连他进你爸工作室都阻止不了，你能怎么着，这种坏人你还是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