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可是，等我整理好上班的东西，他还在睡，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从被窝里翻出张玉笙，我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奇怪，回到家时他明明没有发烧的，怎么现在突然发烧啦？

家里没有药，我跑到小区药店买了退烧的药，药店人员提醒不可空腹吃药，我给他煲了点粥，加了盐，然后摇醒他，叫他

起来吃点粥再吃药，张玉笙无力的张开眼，看了我一下，又闭上了眼。无奈，我唯有用手臂环抱他，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

，并且不停的和他说话，以免他睡着没有将粥咽下去。

喝完粥，再吃了药，张玉笙又沉沉睡着了。

一整夜，张玉笙都在说胡话，一会呜呜叫奶奶，一会开心的叫妈，一会又慌张的说不要不要我，乱七八糟，我担心他，就

把他从小床哪里抱到了我的床上一起睡。他窝在我怀里，安稳了好多，却久不久嘟囔一两个我听不清楚的字。他的身体持

续高温，我为了让他出汗，又盖了两张被子，最后，我热得实在受不了，干脆拿着条毛巾，不停的为我和他擦汗，直到凌

晨，我累得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迷糊间，被手机铃声吵醒，模糊接通电话，是妈。

「雅雅，小笙睡醒没？」妈在那头有些急切的问。

「小笙？」我有些迷糊，突然想起，张玉笙，昨晚，发烧了。

我忙伸手往他额头一探，「好烫。」我反射性说出口。

「什么好烫？」妈问。

「没什么。妈，小笙还在睡觉，现在和你聊电话会吵到他，等他醒来后给你电话好吗？」我不敢让妈知道张玉笙的情况，

她会杀了我的。

「好的，你记得叫他给我电话啊。」妈在那头叮嘱，我慌忙挂了电话，挖起被窝里的张玉笙，拿过我的大衣给他披上，再

拿上钱包，手机，冲出公寓，赶往医院。

医院里，一个男医生一看张玉笙的情况，立刻将他推进了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一亮，我的心「咯噔」一声，慌了。

近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让我心急如焚。手术室的灯一灭，我立刻站起来，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男医生出来后，让护士

送张玉笙回病房，然后，才正眼看着我，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琢磨了三五秒，说：「监护人。」

「监护人？」男医生的语气中尽是毫不隐藏的讽刺。「病人是未成年人，他生病发烧，监护人若是无照料能力，就该第一

时间送医院就医。」

「我有照料他，而且我也买药给他吃了。」我嘟囔着，男医生听了，脸上讽刺的表情更大。

「吃药啦？那倒要请教你这个监护人，如何将一个未成年的高烧病人照料得高烧不下，还出现严重的脱水？差点休克。」

男医生忿忿不平，咄咄逼人，只差没把我宰了泄愤。

「下次，下次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医院。」我慌忙认错。

「还下次？」男医生气结的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我，最后，一拂袖，离去了。

第十二节

病房里，张玉笙已经睡了一个白天了，烧也渐渐退了，可却还不见苏醒的迹象。我按照那男医生的吩咐，给他擦净身子的

汗渍，用棉签沾水涂他那干裂的嘴唇，然后，等着他醒来。妈也打了好多通电话过来，我没敢接。

当晚，我睡在医院。第二天是年初八，新年第一天上班，领导已提前发话说不可以缺席，我早上离开医院时，撞见那男医

生，他看着我离去的眼神，似乎要把我宰了。

新年第一天的员工动员大会上，我坐如针毡，可领导却还在主席台上喋喋不休，我真想一个鞋拍过去，让他立刻闭嘴。

挨到中午，终于解放了，我跟小领导知会一声后，就赶往医院，在医院附近买了两份粥。

一进张玉笙住的病房，他已经醒了，正安静落寞的靠坐在床头。看见我出现在门口，脸上露出脆弱的惊喜。

我的心揪了揪，不露声色的提着粥坐到他床边。

我知道，他在等我。因为他住的病房里，有5个人，其他人都有人陪伴着，只有他孤零的一个人。

「今天吃点清淡的，喝粥，我也一起吃，好不好？」我将粥放在床头桌子上，边打开边说。

张玉笙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气，放到嘴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张玉笙。

「好吃吗？」我问。

「好吃。」张玉笙满足的笑着，仿佛吃下的是山珍海味。

「好吃就多吃点。」我继续喂他，肚子却在这时叫了一声，我有些尴尬，讪讪笑了几声。

「你也吃。」张玉笙说。

「好。」我不推，因为我真的好饿。从昨天到今天，我还没好好的吃过点什么东西呢。

吃完粥，我让张玉笙给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在张玉笙的要求下，我办理了出院手续，那个男医生在我面前絮絮叨叨

的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我连连点头，差点没把脖子给扭到。

回到公寓，我将我床铺上的床单换了一张，将张玉笙安置在我床上，我调好了张玉笙吃药的时间，因为医生说病人要按时

吃药……

忙完，我累得趴在了沙发上，偏偏小领导来电话，说我的客户的电脑出了问题，叫我立刻过去客户哪里处理一下，我问是

那个客户，主管说出名字，我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靠！是那个性骚扰我又投诉我的客户，妈的，这么纠缠不清，就为了

找个男人操他，真他妈的贱。

我跟主管表明立场说不去，主管说不行，一定得去，即使我拿出苦肉计说我家里又病人需要照顾，主管也丢下一句解决问

题后再回来照顾，就挂了我电话。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下午4点多了，去那个王八蛋哪里，来回都要2个小时，怎么赶得及给张玉笙做吃的，而且，张玉笙

刚出院，我怕他会又什么症状出现，所以，我没去。

晚上，我煮了些清淡的粥给张玉笙吃下，伺候他睡着后，我给主管电话，主管说，事情闹大了，经理知道了，叫我明天回

来要有思想准备。

思想准备？老子又不是要入党，思想准备个屁。

把手机丢向沙发，我笑了笑，转身走进房间准备拿衣服冲凉，却发现本该睡着的张玉笙却张着双眼看着我。

「怎么？你也要洗澡吗？」我笑嘻嘻的问。

张玉笙摇头。

我耸耸肩，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第二天，我去上班，经理再次当着全办公室的人面前，再次将我训了一个多小时，并且给了我两条路，一是给客户道歉，

取得客户满意，如果客户不满意，走人；二是直接走人。

主管拍了拍我肩膀，叫我进他办公室，喝茶谈话。谈的最终目的无非是想让我走第一条路，我始终微笑着，不表态。

中午一到，我又翘班回家了，给张玉笙做午饭。他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看着他吃完午饭，睡着，我出了门。

游离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我开始认真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我那个一身肥肉一副欠揍模样的经理，想那经常为我开脱的主管，想我那死板的爸爸，还有那啰嗦又霸道的妈妈，还有

，那个已经脱离了我生活的莫枫，以及突然闯进我生活却完全融入了我生活的张玉笙。

我还想起了那个欠操的客户，想他怎么就那么贱。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TMD，这林子大了，真的什么鸟人都有。

一横心，我视死如归的大步踏上了前往那鸟人方向的公车。

番外：张玉笙

「嗒」一声关门声告诉我，他已经出门了。我没有睡着，我只是闭着眼，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让他以为我睡着了而已

。

不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那一天了，只记得那天的他，递给我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面包和一合牛奶，我当时有

些愣住了，因为，别人都给我钱，而且都只扔到我面前。

「拿着啊，我要赶车。」他说得有些急，我慌忙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不小心我那脏脏的手碰到了他那干净白皙的手，吓得

我手一抖，袋子没拿稳，但幸好，他手一抓，抓住了往下掉的袋子。

我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我的心跳突然停止，尔后剧烈的跳动着。他……他竟然拿起我的手，将袋子放到我手上，说

了句「拿稳咯」，然后就朝站台飞奔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袋子，放佛在梦中一般，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处乞讨的我莫名的停留在这个地方。除周末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段，我都能看到他，朝气蓬勃的从

我面前走过。他记得我，有时，会笑着点头跟我打招呼；有时，给我一份早餐；有时，匆匆而过。

他跟别人不同，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这是我眼中的他。

我开始留意他出现的时间段，然后跟着他，用尽一切办法得得知他所住的地方，然后， 在一天夜里，躲过保安，敲响了

他家的门。

我想要他供我读书，这是我的目的。但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当他「砰」关门将我挡在门外时，我没有泄气

，只是有些懊恼，我似乎打扰到他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因为白天溜进这里很难，而且，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家。

呆呆的站在门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我该在这里等到天亮，等他出来，然后，给他道歉……胡思乱想中，门再次

打开了。

「有事吗？」他问我。

我呆楞住了，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慌张。他让我进了屋，倒热水给我喝，我不小心将水倒在我手上，他不嫌我脏的帮我擦，尽管他没

有答应供我上学 ，可却留我在哪里睡觉，还拿毯子给我盖。从奶奶走后，我就没哭过了，那天晚上，我哭了。

他是个好人，他不会不收留我的，所以，第二天我没有走，结果，他回来后，真的收留我了，尽管我知道他别有用心。

我们的相处并不愉快。我总会惹他生气，让他操心，他很愤怒，却没有打我骂我，还对我很好很好。是他，让我不再是没

人理没人要的小乞丐，可是……我似乎只会将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懊恼不已，将手中的抱枕用力揉了揉，但很快又心疼了，这是他买给我的。抱枕卷起来扣上扣子就会变成一头黑猪，他

说这是奖赏我在月考考了24名的礼物；他说黑色的猪虽然很丑很怪，但却耐脏；他说不喜欢的话，就扔了。但是 ，他却

不说他买这个抱枕黑猪是为了能让我抱着睡得安稳些，暖和些。

我想说我很喜欢，我想说谢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因为他似乎，什么都无所谓。这让我不知所措。

这次，他遇到麻烦了。

他不露声色，放佛那只是他的事。他不以为然，放佛那又不是他的事。只是，无论怎样，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他，他也不需

要我帮什么忙。

很沮丧很沮丧，我是真的真的想为他做点什么，那个让我很安心、给了我一个温暖怀抱的人。

第十三节

从那变态的家里一出来，我连忙溜到一个转弯处，仰天长笑：「我TMD是个天才。」

事情解决了，很顺利的解决了。我不过在去那变态家的途中下车，找到了莫枫，他还在睡觉，我自己动手从他钱包里搜出

隐吧的会员卡，然后再去那变态家里，在那变态扑过来的一瞬间，将卡给了他，然后再神秘的告诉他，隐吧里的肌肉男多

有魅力时，那变态色迷迷的捧着卡，就差没流口水了，那模样真他妈恶心。

回去的路上，打电话跟主管报道了一下事情才处理的结果，主管也给了我一个好消息，说给我换了个区域负责，因为以后

这变态不再是我的客户了，哦呵呵呵呵呵……我几乎是蹦跳着回家。

下车后，我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转了半个小时，出来后提了几大袋菜，乐呵呵的回到公寓。一开门，就看到张玉笙在厨

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我跑过去一看，他在淘米，准备煲饭，我忙跑过去，放下手中的菜，拿过他手里的东西。

「洗洗手，出去。」我不客气的对他说，但他没动。「怎么啦？你病刚好，又想再发烧折腾我啊？」我瞪着眼凶巴巴的对

他说。

「不是的。」张玉笙忙摆手，「我想做点事，帮帮你。」他声音越来越低，头低下了。

看他那失落的模样，我的心有些不舒服，想了想，说：「那你先洗干净手，然后去穿件厚点的衣服再过来帮我。」

「啊？」张玉笙微微惊讶的小脸逐渐挂上灿烂迷人的笑脸，他用力点了点头，忙进房间穿衣服。

我将米淘好放进电饭锅，然后将菜分类，将一些简单的，不易伤手和碰水的活给张玉笙做，我自己则在一边煲汤，一边炒

菜。张玉笙忙完自己手上的活，没有事做，就在一旁瞅着我怎么炒菜，我让他站远点，免得油烟熏到，然后就一边炒一边

教他菜之间可以怎样搭配，怎么炒，他仔细的听着我的话，然后那小脑袋瓜一个劲点头，那小模样，真是可爱。

菜逐渐上桌，张玉笙忙着摆碗筷，等全部菜上齐时，我连围裙都懒得脱，一屁股坐下，大吃特吃，张玉笙的胃口也恢复了

，吃了两碗饭。吃完后，我撑得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残局直接丢给张玉笙去收拾。

看他屁颠屁颠收拾的模样，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感慨着生活的美好。

这时，手机响了，是莫枫。

「关雅，你今天是不是拿了我的会员卡？」

「是啊……呃！」我打了个饱嗝。

「卡呢？」莫枫气急败坏问道。

「送人了……呃。」又打了个饱嗝。

「送人？」莫枫的声音快达120分贝了，「你把我的卡送人啦？」

「是啊，反正隐吧老板都是你的人了，你还用卡做什么。」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关雅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那卡，积分刚满10000分，我可以用它享用隐吧的尊贵套房一天，你竟然把它给我

拿去送人啦？」电话一头的莫枫暴跳如雷。

「10000分就10000分，你就别那么小气啦，都说隐吧老板是你人咯，他的就是你的，你想住几天就几天，还要拿破卡做什

么。」我就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莫枫怎么就不知道呢。

「那不一样。」莫枫嚷道。

「一样一样。」有得住怎么会不一样呢？当然后面这句我没说出，免得刺激莫枫直接炸房子。

「你……你……」莫枫气结。

「别气啦，别气啦。」我尽人事假意安慰安慰莫枫。

「哼！」莫枫嗤之以鼻，话锋一转，问：「对咯，好久不见了，晚上有空出来不？」

我看了看时间，6点刚过。「去哪里？」

「隐吧。」

「好。不过我卡丢了，你要出来接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到。」

「好的，关大少爷。」

挂了电话，发现张玉笙站在沙发旁看着我。「你，要出去吗？」

「恩。」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换下衣服，穿多点，一起去。」

「我也去？」张玉笙张大眼睛看着我。

「怎么？你不想去吗？不想就……」「去，我去。」张玉笙打断我的话，然后跑进房间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莫枫环抱双臂在隐吧门口阴测测看着张玉笙。

「这位小朋友和你是什么关系？」莫枫问。

我将张玉笙搂到胸前，然后亲了一口我虎视眈眈很久的脸蛋，暧昧的说：「如你所见所想的那种关系。」

「切——」

第十四节

莫枫带着我们径直走向吧台前坐下。现在才晚上7点多，隐吧里只有工作人员和稀疏的几个客人。

「你好久没来了，最近出了好多款新酒哦。」莫枫兴致勃勃的叫酒保调酒，我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