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伟晨则嘻嘻哈哈笑脸带过：“这不怕你心情不好吗……”

小猫猫也在一旁点头，表示支持爸爸的说法。

“你们啊……”真是一对活宝！

林希阳笑着摇摇头，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那现在呢？小猫猫要参加比赛么？”

“嗯，我想让他参加，可是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范伟晨说着不时看向林希阳，“原来的老师要搬家了，所以找

不到新的钢琴老师。”

林希阳本来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可听到后半句，他算是懂了──家里不就有个最好的选择么，还去

请什么老师啊！

抚了抚额头，林希阳瞥了他一眼问：“你是想说让我教他对吧？”

“嗯嗯嗯。”范伟晨喜欢他的理解力，拼命点头，“虽然你手不好，但是听孩子弹琴，还有关于钢琴的一些知识总是

能教的，而且小猫猫很聪明，不会有问题的！”

养不教父之过，自己的儿子当然要做父亲的自己教，林希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在范伟晨和小猫猫殷切的目光注

视下，他很爽快地点下了头

“好，我教。”

“万岁！”

“可是还有点问题……”

“什么？”

“钢琴在哪里？”

“……”

因为太过注意老师一事，范伟晨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道具──钢琴啊！

外出借？不可能，每天到小区里的文化中心教学？不可行，那剩下的只有……

“给你。”

就在范伟晨犹豫之际，林希阳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小本子送到他面前，这是他以前给范伟晨那笔钱的账户，可自从他

住进来后，范伟晨就把这个还给了他，并且明说自己会把剩下的钱慢慢还上，可林希阳实际上并不在意，毕竟住在这

个家里，吃用都是范伟晨在花钱。

“这是做什么？”范伟晨有点不明白。

林希阳叹了口气，不得不感慨他在某些方面的迟钝，“买钢琴的钱，这总不见得找人借吧？”

范伟晨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拒绝，可话又说不出口，因为他真的是……没钱了。

“嗯……拿你的钱，不太好，唔……让我另外想想办法。”

其实之前范伟晨也算有些积蓄，为了生活，他每月赚来的钱除了还林希阳以外也会留下部分存起来，本来是以备不时

之需，可后来大部分都花在了假肢的费用上，和商家那方也都谈妥了，总不好临时反悔。虽然钢琴的具体价格是不知

道，但既然是要给孩子买，那当然也不能挑便宜的，只是剩下的那点积蓄……实在是不够用啊！

“省省吧，你的办法不也只有问人借嘛！”家里又不是印钞票的。

林希阳猜中的一半，范伟晨是要问人，但不是借，而是“商量”，而那个人么，自然是爱孙心切的范爸爸了。

硬是把存折扔给范伟晨，林希阳没有商讨余地说：“这钱本来就是给孩子用的，你取了买钢琴的钱，剩下的继续存着

后备。”

范伟晨拿着账户，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林希阳的表情，他吓得立刻噤声，明明对方都没把他怎么样，可莫名的，

他就是很怕！

无奈之下，范伟晨也只有先收下，毕竟收下钱，也不一定要用，他本来打算得很好，意思意思取出点存款，但不用，

过几个月再一点一点打回账户里去，这样也不会损失什么，至于买钢琴的事就拜托自己老爸，反正老爷子明确发话─

─小猫猫的一切学习开支都由他负责。

不过乐极必反，范爸爸有忠实名牌的要命习惯，接到范伟晨电话后，老爷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随后就让人去查了

关于钢琴的事，当范伟晨再次接到消息，老爷子说已经决定好要给小孙子买台原装Steinway的三角钢琴了。听闻这消

息，范伟晨也上网去查了相关资料，之后他停顿了片刻，拿起电话回绝了老爸的美意，要他不用再管钢琴的事了，他

会自己给儿子买。

开玩笑，那种三角钢琴就算空出整个小房间也放不下，更何况林希阳是钢琴行家，那种品牌价格的钢琴买回来，不是

存心抄自己老底么！

范爸爸这条路走不通，范伟晨只能认命地从存款里取钱给儿子买钢琴，同时他也开始收拾小房间，想把屋子空出来好

给他们做练琴的琴室。

由于对于买钢琴什么的，范伟晨是个外行，所以一切就交给了林希阳负责，而范伟晨只是负责参考……两人经过网上

搜查，然后再跑去实体店看琴，最后在小猫猫也首肯的情况下买了一台2万左右的立式钢琴。

这台钢琴不算上品，没什么档次之分，只是林希阳觉得价格合理，音色质地部件什么也能接受，适合放在家里练习，

不过范伟晨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在钢琴店里林希阳有想要更好的，只是碍于那东西的价格才不得

不“忍痛割爱”罢了！

虽然没他想得那么夸张，但对于钢琴的选择方面，只要是行家，又有谁不想要好的呢！

林希阳也是一样，对钢琴的钟爱让他很容易产生一些“职业习性”，比如会偏执地想要一台好的钢琴，又比如看见好

的钢琴就想去弹奏试试，等等……不过他也不会忽略现状任性而为，也不是什么冲动的小鬼了，他知道现在自己该要

该有什么。

钢琴被送进家门，还连带附赠了钢琴凳、全罩、半罩等一系列的东西，范伟晨一样一样收拾好，再抬头就看见林希阳

一手缓缓抚摸着崭新的琴键，一下一下地按下几个音，嘴角似有似无地挂着几许无奈。

默默走到他身边，范伟晨想不出好话，想了老半天，他才出声道：“希，这个先凑合着用吧，等以后再给你和小猫猫

买台原装的Steinway三角钢琴，你说好不好？”

林希阳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笑着回答：“好呀，等你以后买得起了，记得我要亲自去选。”

“那时当然、当然。”范伟晨笑嘻嘻地讨好道。

而林希阳这方完全把这做玩笑话，也不当真，接着道：“不过如果你真有钱买Steinway，我会建议你去另开家分店赚

更多的钱回来。”

“……嗯，这钢琴很贵吗？”

“贵啊，能上百万。”

“=口=！”

范伟晨不做声，只是面露惊愕，林希阳以为他被吓到，殊不知他这是庆幸万分的表情──还好没让老爸去买，还好那

台Steinway没进他的家门！

051

搬来钢琴，收拾好屋子，总算是万事俱备了。在截止日期之前，范伟晨替儿子填好了报名表并交了上去，到了9月底的

时候，林希阳也装上了手掌的假肢，事情一件一件地解决了。

自从家里多了钢琴后，林希阳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琴室里。小猫猫的钢琴课要等晚上回家后才开始，但除去吃饭和

偶尔的娱乐时间外，大白天的，林希阳还是待在那里，范伟晨偶尔还能听到琴室里传出单手弹奏的声音，这样不坏，

至少他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范伟晨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地担心他出事了。

10月初，随着天气逐渐转冷，朝北琴室的室温成了范伟晨心里的疙瘩，看着林希阳丝毫不惧寒意，依然每天“镇守”

在那里，范伟晨几经思索，最终还是私自用积蓄买了空调，不仅如此，他还上二手的家俱店淘来了书桌、转椅还有软

沙发等物放置在小房间里，这让琴室的空间更加充实。

此举的结果迎来了林希阳的警告和小猫猫的欢呼，而范伟晨的辩解是──小猫猫到了要读书的年纪，总该有个做功课

的地方，这个理由十分到位，林希阳也因此不再追究，不过他最后还是提醒范伟晨“钱要用在刀口上”。

这话是不错，之后范伟晨很快就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因为之前的过度花费，使他积蓄骤减，范伟晨开始担心自己

的荷包不满，不能保证林希阳和小猫猫以后的生活，所以为了能赚更多的钱，他开始埋头创作新的甜点商品，企图以

此来吸引更多的客源。

甜品的创作没有那么简单，范伟晨买来了相关的书籍，网上打印了资料，还准备了食材，每天都闷在厨房里试做成品

。于是，没过多久，无论是楼上或者楼下，都弥漫了一股浓浓的奶香甜味。

这股味道令人陶醉，可林希阳却头一次感到这味道有些“讨厌”，而原因自然就在范伟晨身上。

林希阳不是瞎子，这些日子范伟晨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在着想，本来作为琴室

的小房间根本不用装什么空调，小猫猫练琴最多一天四小时，可自己却几乎有半天的时间都在那里，这空调是买给谁

用的显而易见。而最近似乎是为了增加收入，范伟晨整天在厨房忙着，从大清早开始，除了吃饭时间他会停下外，几

乎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商品的制作之事，甚至晚上睡觉的一部分时间也花在了看书看资料上。

这般忙碌的生活很快就有了“反映”，不过十几天，林希阳和小猫猫因为每天负责试吃新的点心都胖了一圈，而范伟

晨则明显消瘦下来，外带两个黑眼圈和面色上难掩的憔悴。这样下去可不行，林希阳提醒范伟晨要他注意休息，可这

人总是听过拉到，嘴上答应了行动上又是另一回事。

10月14日，是小猫猫初赛的日子，比赛场地在范伟晨家附近的一所体育馆内进行，家长们能在看台上进行观摩，范伟

晨和林希阳自然也不会错过。

比赛的前一晚，为了给孩子打气范伟晨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吃得很欢，在林希阳的建议下，这晚小猫猫没有练琴

，而是用娱乐和休息来放松心情，孩子早早地爬上了床，在爹地的怀里很快就有了睡意，九点半左右就睡着了。

林希阳搂着孩子看新闻，范伟晨则在另一旁靠着台灯看书，屋内很安静也很温暖，不知不觉林希阳也睡意渐起，在电

视还开着的情况下默默睡去……这一觉睡得很沈，可是维持的时间却不久，约莫半夜的时候林希阳又迷迷糊糊地睁开

了眼，此时已经没有了电视的嘈杂声，只有淡淡的鹅黄色灯光在一旁亮着。

糊里糊涂地伸手摸了摸，小猫猫还是靠在他的怀里安眠，确定之后，林希阳朦胧的视线又朝另一侧移去，依旧和睡前

一样，范伟晨同样的姿势靠在床头，下身钻在被窝里一页一页翻看着他的书本。

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林希阳总觉得视觉上有些不太一样，这时的范伟晨不像嬉笑的男孩，

更似一个可靠的男人。

“几点了……还不睡么？”林希阳沙哑着声音问。

范伟晨听见声音吃了一惊，转回头才发现是林希阳醒了过来，因为位置的关系，范伟晨很自然地伸出了手，习惯性地

摸了摸林希阳的额头，轻声问：“怎么醒了？不舒服吗？”

覆在额际的手很温暖，林希阳也没有挥去的打算，他轻轻摇摇头回答：“没，就是醒了而已……”

觉得额头不烫，也没有什么发烧的迹象，范伟晨这才抽回手，提了提被子给林希阳和小猫猫掖好，然后轻拍了一下说

道：“现在两点左右，再睡一下吧。”

林希阳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后接道：“那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范伟晨愣了愣，这话的意思能理解为……希在担心自己吧？

“我很快就睡了，看完这页……”

“阿晨。”林希阳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语。

“嗯？”

“我这天也在想……工作。”

怎么好好的，说上这事了？

范伟晨疑惑，可也耐心接话道：“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在编曲。”

“编曲？是钢琴曲？就是专门谱曲的那种职业吗？”

范伟晨对音乐了解不深，但这种工作的难度他还是能够了解，就跟着创作甜点一样，应该是很难的那种。

“对，之前公司有给我安排专门的课程，在以前的专辑里，我也有谱曲的经验……所以我想做这个。”

可这样不又和艺界搭上联系了吗？这样是不是会很辛苦？

范伟晨有疑虑，但却没有说出来。

“如果希真的想做就去做吧，无论你做什么，我和小猫猫都全力支持。”

“嗯……我知道。”知道他不可能反对，“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辛苦？”范伟晨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转而笑笑，“哈哈……还好啦，这不算什么。”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好得太多了，范伟晨心里想着，一股暖意也由心而生，不为别的，就因为林希阳安慰

了自己，让他觉得十分高兴，其实这人也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吧！

一想到这里，范伟晨就满足得要死，于是他听话地合上书本，探过去亲了亲小猫猫还有林希阳的额头，随后就关灯钻

进了被窝里。

“好了，我睡，你也好休息了。”黑暗中，范伟晨对林希阳道。

被窝里，他的手臂揽过小猫猫的同时，也搭在了林希阳的腰际，因为三人盖着一条大被子，而范伟晨睡觉总有这习惯

，所以一回生二回熟，林希阳早就习惯了被他这么搂着。

“好。”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眨了眨，随后就闭眼睡去，“晚安，阿晨。”

范伟晨抬抬嘴角，随后也闭上眼睛。

“晚安，希。”

052

到了比赛当天，范伟晨特意休业一天，和林希阳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

儿童组的初赛是从上午十点开始，小选手们需提前半小时到达会场，比赛预定两个半小时，随后当场公布结果，估计

要到下午一点左右才能正式结束。

这次比赛十分正式，范围由儿童到成人分为各个组别，其层次之高还受了不少艺界关注，许多家长因此而带给孩子很

大的压力，但小猫猫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这天早晨照样能吃能喝，穿上爸爸给他挑选的黑色小礼服后，就开始想

着今天下午和晚上要吃什么。他有这样的心态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两位父亲都没有给他压力，他们都是因为孩子自

己的意愿而给他报的名，至于名次什么的，能拿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林希阳是因为曾经深有体会，不希望儿子将来也从事这类工作，而范伟晨更是直接表态，他家小猫猫以后不可能踏入

娱乐圈。有这样的考虑，比赛名次自然就不再重要。

九点多左右，一家三口收拾完毕，开车出发。范伟晨照旧一身休闲装，而林希阳则裹上外套，戴上了那副没有度数的

眼睛和帽子，避免引人耳目。

根据比赛规则，儿童组的选手们可以由导师带领在候赛区等待出场，而家长们只能坐在看台上为孩子打气，小猫猫的

情况特殊，没有专门的老师，所以范伟晨请来了李老师在候赛区陪着儿子，自己和林希阳就上了看台，选了一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