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卷四、五)+100问——公子乐
公子乐  发于:201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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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让人看到该如何是好?”昭乐的双颊是在冬日绽放的桃花。

“让人瞧见?那我便迎你入楚,如何?”楚政笑眯眯地亲了亲昭乐灿若春花的脸颊。

听了他的话,昭乐登时沉下脸,一把推开楚政:“楚王陛下请自重。”

“昭乐。”楚政焦急地拽住昭乐的手腕,语带疑惑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齐国虽国力微弱,却也不会任由楚王欺辱。”

“待到我们攻下赵国之后,这天下便只剩你我两国平分秋色,你怎么会国力微弱?”

“平分秋色?”昭乐挑挑眉。“只怕楚王陛下是想一枝独秀。谁知道攻下赵国之后,楚王陛下您会不会攻打我国?”

“你这样乖。”楚政笑着捏捏昭乐的脸。“我怎舍得去攻打你?”

昭乐哼笑一声,不再说话,内心却如帐外冰天雪地一般寒凉,他直到这一日才明白:于楚政心中,他姜昭乐与齐国始终都需仰他鼻息。

帐外烈风呼啸,楚政在温暖地军帐内亲着昭乐的脸颊,仿佛那是世间最甜的蜜糖一般。

第十七章:坚守

王适之身披战甲,立于城楼,望着朝阳不由感慨:又是十二年,天文十二年他第一次上战场,天正十二年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上战场?

他想起昨夜回去宫中的时候,大王的身体已好了许多,想来是红丸的缘故。

他还记得昨夜大王一如往常那样捏着他的肚子,来来回回地揉着那一块被捏起来的肉。

大王说:“适之你瘦了。”

王适之仰头叹了口气,将赵灵宫从他的脑海中驱逐出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地投入战斗之中。

距离楚政和昭乐的到来,已经过去十天。

在这十天里,守在靖和的大将李放之死于齐将匡章之手,本在嘉陵的齐军也到达了洛安,与齐赵联军会师。局势虽未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也使赵国陷入了将亡之际。然而,尽管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赵军将士还依然愿意坚守在城楼上,守护赵国最后的国土。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更加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赵都城内也是一片平静,百姓并未因为战争而影响到生活。

他们依旧如往常那样工作,如往常那样生活,似乎是将生命和城池连在了一起,没有惊慌,也同样没有议论。在经历过春季的那一场大火之后,赵都的百姓像是浴火重生后的凤凰,散发出令人着迷的生机。偶尔,会有百姓在抬头的时候将目光落在城楼上,但他会快便会对城楼上的将士们露出微笑,然后低下头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城门外的齐楚联军,没有城中百姓这般悠闲,他们即便是在起锅造饭的时候,也要时刻警惕着随时会攻出来的赵军。洛安、钟离、洮以及徐城四郡的将士战败后,俱退入赵都,此刻五郡人马合至一处,其兵力不可小视。

昭乐坐在帐中,与伍齐射等将商议攻城之策:“上一战,我军以云梯登墙,遭赵军以火箭破之。这一次楚军方面愿以冲车攻其城墙,我军该以何法相助?”

“若我哥哥在就好了,我和哥哥可以将箭射上城楼。”聘聘第一个开口。

“有你一人亦可,你只需瞧准了是谁在城楼上指挥赵军,一箭射杀他便是立了大功。”

聘聘点头:“好。”

昭乐望向其余几个人:“你们呢?有什么好办法?”

伍齐射道:“臣以为可用投石机助楚军一臂之力。”

“只用投石机怕是不妥。”昭乐摇头。

“殿下。”声子往前踏了一步。“臣以为可将当日攻占大道岛时的灵石拿出来一用。”

“你是说……将那怪石的粉末涂在投出石头上?”

“正是。”

“我且再想想。”昭乐撑着下巴,似是有些困顿。“你们先下去吧。”

时值入夜,楚政身披黑色大氅来到昭乐帐外,向守在帐前的士兵微微颔首:“劳烦禀告太子殿下,楚政来访。”

听到他的话,那小兵吓了一跳,立即冲进帐中禀报。

昭乐早在帐中便已听到了楚政的话,心里忍不住要骂他装腔作势。

“小昭乐。”楚政环顾帐内,见只有昭乐一人半倚床边,便走上前坐到他身旁。

昭乐瞥了他一眼:“谁许你坐下的?”

楚政不以为杵地站起来,朝着昭乐微笑道:“是,太子殿下,您不许我坐,我便不坐。”

“当真?”

“当真。”楚政弯腰扶住昭乐的肩膀,用唇磨蹭着他额头。“你总是不肯信我。”

昭乐闭着眼享受楚政的唇,落他眉间时候的痒,这让他觉得真实。他低声道:“还不快坐下,一会儿若有人进来看见了该怎么办?”

楚政本想再说初见那日时的话,却想起昭乐当日的反应,便不敢说了。唯有依着昭乐,坐到他床边,将他的手拉到自己宽大的袖子中握住,这样就算有人进来也是无妨。其实,他一直很想提醒昭乐,若没有昭乐的应允,有谁敢进昭乐太子的营帐?

他轻轻抚弄着昭乐的手:“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休息了?可是近日来太过劳累?”

“没有,只是有些头晕,休息一下便好了。”昭乐窝在被子里,用屁股往前蹭了蹭,蹭到楚政身边才停下,将自己下巴抵到楚政肩头。“你给我揉一揉会好的更快些。”

楚政笑着亲亲他的额头:“只有你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你不愿?”昭乐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楚政。

“愿。”楚政拍拍他的腿。“转过来躺到我腿上,我给你揉一揉。你放心,这是太子的营帐,若没得你的允许是没有人敢贸然闯进来的。”

昭乐笑笑,躺到楚政腿上,瞪大眼睛看着正上方的楚政,不时还会露出痴笑。

楚政一边给他揉着头,一边笑道:“笑什么?再笑下去可要成痴儿了。”

昭乐扁扁嘴,并不理他,仍是盯着他不时傻笑。笑着笑着,昭乐的心就沉了下去。

“楚政。”他轻声唤着。

“恩?”楚政垂着头与他对视,眼里只有他的影子。

“明日便要再次攻城了,你回去歇着吧。”他扒开楚政停留在他头上的手,坐起来。

楚政一愣,随即笑开:“无妨,你睡下后我便回去。”

昭乐皱了皱眉,径自躺好闭上双眼,就像真的要睡去一样。楚政痴迷地摸摸他的脸,俯身把嘴挨到他耳边,伸出舌头在他耳上迅速地舔了一下:“我在你身边,你可睡得着?”

“自然睡得着。”昭乐睁开眼,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有通红的耳朵在出卖他。

“不怕我害你了?”

“不怕。”昭乐笑容狡黠。“你若害了我,最难受的总不会是我。”

楚政笑着去亲他的唇,亲过后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你伤了分毫,便似要了我的性命。”

“明日攻城……”昭乐微微起身,抬手环住楚政的脖子,生硬地往下一拉,在他唇上轻触一下。“你也切莫受伤,不然我就在你的伤口上撒一大把盐巴。”

“你好狠的心,就是为此,我也不敢受伤了。”楚政捏住昭乐的脸颊晃了两下,脸上的笑容一直漫到昭乐心尖上。

第十八章:合围赵都

又是一年年末。天正十二年腊月,赵都。瑞雪飘飘洒洒,向世人昭示来年的好年景。

赵都的百姓闭上眼睛,倾听城外的声音。

从今晨开始,齐楚联军就像是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冲车接连不断地向着城墙冲上来。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自城墙外传进来,悠远绵长,战士们高昂的呐喊也无法将其掩盖。百姓们亦难再强作平静,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退回家中,紧闭房门,企图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将战争拒之门外。

驻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仍在奋力抵挡,冲车巨大的冲击力令厚实的城墙也为之颤抖。

他们弦上的火箭对冲车毫无作用,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将城墙撞破么?

远处,齐军的投石车上已经放好了石块,只等着拉动绳索便可以将其投向城墙。

虽然知道投石机在这样的距离下,对于城墙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但王适之心中仍怀有惊惧。早在齐军攻向屯里之际,他便已经知道今日的齐国,已非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齐国。不知不觉间,齐国已经悄悄地成长起来。

这一切离不开姜昭乐的功劳。王适之想,慈明的选择也许是对的。

他挥挥手,下令放箭,紧绷的脸上写着坚定。他不管慈明的选择是对是错,他认定的王只有大王一人,便是错了,他也愿意一错到底。

城外战事激烈,城内亦有变故。

“是殿下命你来的?”魏慈明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宫人。

宫人垂着头:“是,还请大人随小的离宫。”

“此刻离宫又能如何?我们出的去赵都么?”

宫人一时语塞,魏慈明此刻提出的问题,正是这几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按照殿下的吩咐,他早应来寻魏大人,但是城门严密的防守令他对退路感到担忧。他作为前来营救魏大人的细作,并不怕死,他怕的是无法保证魏大人的平安。

魏慈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宫人的肩膀:“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吗?难不成,你要带着我去爬狗洞么?”

“当然不会!大人您身份尊贵,我岂可带您去爬狗洞?”

“呵,就算是我们想爬,怕是也没有一个狗洞可以给我们爬呀!”魏慈明笑笑,仿佛对生死并不在乎。

宫人的口气变得急切:“可是……大人!殿下和楚军已经杀到赵都城门外,过不了多久就会攻入赵都,只怕那时赵王会拿您作为威胁!”

魏慈明摇头:“他不会。”

“大人,小的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你若不想讲也不会这样问我。”

“小的近来混在赵宫之中,听到不少流言蜚语,大多是说赵王病重,时长缠绵于病榻。”宫人往前倾了倾身子。“小的以为,若是此刻擒住赵王,理应不难。或许,还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呢!”

魏慈明一惊,他不知道这宫人的话,究竟是昭乐的吩咐,还是宫人自己的决定。他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仍是一脸漠然:“擒住他可不容易,你莫要因他罹患疾病而小瞧了他。”

“大人也莫要小瞧小的。”宫人一直低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况且,小的手中还有大人您!”话音落时,他的手已经扣在了魏慈明的脖子上,表情阴狠。“小的在赵宫里不单听说了赵王病重,同样也听说了大人您与王适之以及赵王的纠葛。那时候,小的就在想,若不急着救您出去,在关键时候也许能在宫内助殿下一臂之力。”

魏慈明被他掐住脖子也不在意:“是殿下让你这样做的么?”

“不,是小的自己这样决定的。”

“你若觉得此计可行,我也并无异议。”

冲车还在一遍遍地向着城墙奋勇前进,砰砰的撞击声与呐喊声在赵都的天空中联成乐曲。坚固的城墙已被撞的松散,便是冲车退开后亦会动摇,每一个站在城墙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动荡。脚下的震动,引燃了他们心中的火。

在摇晃之中,有人看到了西面的空地上有一队骑兵飞奔而来。

为首的人,白马金甲,在漫天纷飞的战火中极为显眼。

王适之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远一些。他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当他真的看清的时候,立即握住腰间的佩剑,严厉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伴随着他的命令,城楼上所有的弓箭手都已经拉开手中的弓,利箭已经上弦。

箭头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点,在提醒着城外所有联军——城楼之上,箭在弦上。

王适之咬住牙,盯紧那一队骑兵,从旁人手中接过弓,瞄准为首的人,拉满弦。他松开弓弦的刹那,一支利箭以闪电之速飞将出去,越过冲冲箭雨,直朝着那白马金甲之人而去。王适之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楚王?”

那白马金甲之人正是楚政。

王适之死死地盯着自己射出的箭,他在等待着楚王的应对,同时也再次拉满弓弦。

楚政的刀早已握在手中,见利箭来袭,立即挥刀而起,一刀拨开了迎面射来的箭。

箭落到地上,深深地扎进土地。

在楚政才拨开那一箭的瞬间,又一箭飞射而来,势头丝毫不逊于第一箭。由于方才的挡箭的动作,使得他右侧身体完全暴露在敌箭之下。为了战争的胜利,他拼着右肩受伤的危险,仍在前进。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支箭即将射到他的时候,另一支箭从不远处的齐军中飞过来,将王适之的箭撞到一边。

楚政偏头去看,迎上了聘聘的笑颜。战火中的红颜。

一笑过后,聘聘凝目远眺,瞧准了是谁在城楼上发号施令。她拍了拍马屁股,往前移动了一些,到达了赵军的射程之内。同时,也到了她的射程之内。聘聘举起弓,对准了城楼上的王适之,唇边勾起一抹稍显残忍的笑容。

嗖——!

聘聘的箭射出去了。

第十九章:慈明的心

赵宫之内,早晨才服过红丸的赵灵宫正在殿中与几位将领商议着如何应对城外敌军。

由于敌军势力过强,赵灵宫不得不大量地服用红丸,以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处理国事。

魏慈明被那名装作宫人的细作用匕首抵着腰,缓步来到了大殿外。

魏慈明一边走一边捻弄佛珠,他低声道:“你便是不拿刀抵着我,我也会去的。”

“魏大人与赵王的关系非比寻常,小的不得不防。此刻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莫怪,事成之后定自刎谢罪。”细作的声音十分坚定,透露着他并不怕死的决心。“况且……如此行事之下,便是此计失败,亦可保全大人。”

魏慈明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佛珠在同一时间断开了,圆滚滚的珠子滴溜溜地滚落一地。

——这令他更加不安。

他蹲下来,一粒一粒地捡着地上的珠子,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诸多往事。

那细作最初的时候,曾蹲下要陪他一起捡珠子,却被魏慈明拦住。

细作此刻在他身边,见他时而含笑,时而蹙眉,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心中不由升起疑惑,当然更多的是担忧。他既怕计划失败,又怕伤了魏大人。

魏慈明唇边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深潭般沉静的眼睛在望向左手中那一把佛珠的时候,变得越发幽深。他将佛珠缓缓地倒入了那个放有黄连的小口袋中,复又挂回腰间。接下来,他握住了细作正在抽出的匕首:“把刀给我。”

细作没有回答,左手迅速地抓上了魏慈明的手腕,使他无力夺刀。

魏慈明抢在细作对他再次出手之前,解释道:“由我出手,胜算大一些。”

“大人……”细作抬起头与他对视,迟疑着不肯松开手。

“你信不过我?”魏慈明的笑容染上了凄苦。“你莫要忘了,殿下是我从小带大的徒儿,他于我来说……胜过一切。”最后四个字,笃定的语气像是在对谁承诺,但绝不是眼前的细作。也许,是在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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