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不出来你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或者你想说，在精神层次上，你们站在比人类更高等的位置。” Voldemort吞下面包和牛奶，食物落进肚子里一样的失去感觉，仿佛那里已经变成了无底的深渊。

“您的思想有很浓重的精灵化倾向，这也许正是艾尔大人担心的。”妖精长老低下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很好的现象，但是考虑到人类的立场，我认为无疑的会让人不得不怀疑，您会把魔法生物和人类归属到同一级别。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在明白这个情况后，很容易做出类似的选择。”

“牺牲一个黑暗公爵，拯救全人类。” Voldemort抓起一只毛绒绒的布偶狗，抚弄着它软趴趴的大耳朵，“好吧，我似乎可以开始理解你们的思维了。那么，我刚刚让别人做过选择，吉那加长老，现在轮到你了。在妖精和你的命运中，你选择谁？”

“我无从选择。”妖精长老没有迟疑的说道，“这个问题我从前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但是答案还是没有办法选择。我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想放弃族人的生命。”

“世界上可以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啊，长老阁下，太过贪心的话，可能连一样也得不到。”黑暗公爵注视着年老的妖精，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我很早以前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男子的母亲和妻子都落进了水里，他救起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母亲不幸被水淹没。别人问他为什么不选择先救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回答的——因为当我跳进水里的那个时刻，我的妻子离我比较近。

我想，就把这个故事做为我的回答吧。”妖精长老说着，继续切下一片片面包，涂上黄油和蜂蜜，好象很早以前做的一样。

“恩，时间果然是最好的导师。”黑暗公爵吃着难得的涂满果酱的全麦土司，却没有开心的情绪，他好象已经习惯吃那些被预先处理过的甜点了。不管是被挖的坑坑洼洼的水果批萨也好，有着大洞的奶油蛋糕也好，看不见草莓的冰淇淋也好，现在，都离的很遥远了呢。

远在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远到灵魂才可以去的地方——他还不能拿下星后的眼泪。

“没有生灵会伤害精灵王，您可以放心这一点。”妖精长老取出口袋里的蓝色小光团，“当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精灵王唤出了古代的守护灵火，我想您现在会需要它。”

“它可以超越主神的眼泪么？”黑暗公爵看着那个蓝色的布丁样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忘记那时候的小宝贝，用精灵语启动了整个古灵阁的结界。

“它可以吃。”妖精长老一语道破秘密，“虽然我并不是十分了解它的属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可以融入身体，获得魔火的保护。”

“也有可能被烧死。”黑暗公爵接过跳动着的蓝色布丁，调皮的小家伙在手心里欢快的舞蹈，试图到更广泛的空间去，却被牢牢的固定着。

“现在，让我们回到开始的话题，关于你的承诺和远见的一点小小的疑问。”

“这个，我不能回答您，因为它涉及到了妖精族的秘密。你需要的知道是，我们将永不背叛。这也是所有臣服于您的魔法生物共同的誓言。”

“听起来很讽刺，我被人类遗弃，却被你们接受，是吗？” Voldemort把守护灵火丢进口袋，“那么，也转告他们，在我重新找回力量之前，先好好的活着吧。”

“我们将忠心期待您的胜利，My Lord。”长老微微的躬身，恭送吸血鬼和黑暗公爵离开。

黑色的乌鸦煽动着翅膀从窗外飞过，掉下一根粗大的羽毛，漆黑的颜色宛如夜空，上面还能看见银灰色的流辉。

Chapter76

巨大的坩埚冒起沸腾的水泡，里面的液体猩红难闻，浓重的药草气味充满了整个地下室，空气中含着的毒素只有一小缕就能让一只鸟毙命。

Voldemort看了看火候，慢条斯理的扔下一块骨头，溅起小小的水花，锅里好象被丢了一块超浓缩的染料，从底下开始蔓延，变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棕色。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六个月，克莱尔已经取消了魔法部和议会，正式登基为女王，也是巫师世界的第一位女王，众所周知，一千多年前，巫师们承认过亚瑟王的统治，可是后来他和梅林闹翻，死掉之后，巫师们也再也没有了王。

英国的巫师社会被分成了三部分，一半属于女王，剩下的一半分为两部分，各自归属于飞跃死亡和凤凰社。

隔着海峡的欧洲和隔着更辽阔海洋的美洲也未能逃脱彼此的命运，不论是扫帚还是飞毯，门钥匙，幻影显形，或者其他的魔法，穿越大地还是比较容易的。硕果仅存的就是亚洲，不过那里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超然，不会被计算在内。

不过主要的战争还是在英国，欧洲的各巫师家族已经发表声论，最后取得统治地位的将是他们共同认可的王。所以不得不感谢格林，由于他的努力，欧洲方面可以很自然的接受到来的王制。

飞跃死亡新的领袖据说是黑暗公爵的叔叔——Voldemort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想杀了邓不利多。这位有着黑色头发俊美外表的人物，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处理好了凤凰社和食死徒们的关系，当然，魔法联盟的步步紧逼也有很大的功劳。

精灵们已经被解放，可是他们依旧拒绝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真实的身份，也拒绝和人类接触，只是固守在精灵城中。

Voldemort拿起一只小试管，把里面的鲜血倒进坩埚里，现在，它们变成了一种厚重的紫色，安静的躺在容器里。

如果不去计较格林把食死徒当做冲锋用的炮灰，用来挽救凤凰社，不去计较邓不利多偶然的出现，也不去计较贝拉他们坚决的神情，他可以算的上这场战争中最悠闲的人了。反复的实验和研究，似乎是一位魔法上的学者，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漂亮的容貌，都在一点点远去。

在第一次从坩埚里出来的时候，黑暗公爵就命人搬来了镜子，他需要看见自己的每一次改变。黑魔法的效果在身体里渐渐的出来，在重新寻回力量的时候，也有很多东西在失去。

艾洛斯，现在已经很少想到这个名字，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你是否还愿意见到我，见到这样狼狈的我。

黑暗公爵跨进药剂里，感受着滚烫的魔药一寸一寸渗透，从皮肤到骨髓，全部充满了那种巨毒，星后的眼泪和星光的头发在药剂里闪烁，他一遍遍的接受光明和黑暗的洗礼，已经无法用痛苦来表达。

我想要力量。Voldemort想到，他没有分裂七次灵魂来获得永恒，因为有人会哭泣，他没有饮下生命之水来放弃死亡，因为会永远失去拥抱的权利，他也没有使用死亡圣器，因为不需要他人的施与。

他要的是，自己能够伸手得到的力量，无关他人，无关精灵。

还很清楚的记得，刚离开森林的时候，他想要的是权利，现在才完全明白，对于巫师来说，最重要的是力量，凌驾于所有之上的力量。他一直想要把巫师们带进另一个世界，可是在那之前，他曾经一度忘记了这个准则，直到最近才重新想起，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获得最强大的权利。

这就是巫师和麻瓜们的区别。对于麻瓜来说，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是应该上前线的战士，可是对于巫师来说，最强大就意味着一切。

真的很原始，很可笑。

“很多巫师们都已经开始关注少女失踪的事件了，不过要怀疑到魔女的头上还需要时间。My Lord。也许我们该告诉他们正确的答案。”卢修斯站在下面行礼，即使没有抬头，也可以感觉到从那三步之遥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冰冷和黑暗，一直冻到骨髓深处。

“亲自发现的远比从别人手中得到的来的可信。” Voldemort注视着自己漆黑坚硬的手指，他有变身为蛇的倾向，不过飞跃死亡做起地下工作来出人意料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和蛇的禀性有关。

“还有独角兽和很多神圣系的生物，最近都有被杀害的迹象，我们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来保护他们。”卢修斯想起了精灵王的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验证，他的确没有黑暗之王的毅力，所以他只是贵族。

“没关系，这件事情就交给精灵们吧，他们会愿意的。” Voldemort玩着手里黄金色的链子，有必要的时候，他也有着精灵王的名义呢，来自他的爱人。

“还有您让我们关注的魔女身边人物的动向，并没有发现艾尔教授的行踪。他……似乎消失了一样。”宛如一滴水落进大海，不见影子，无论怎么寻找，都不可能从广阔的海洋里重新把那滴水分离出来。

“知道了，如果他有心要躲藏的话，你们是不可能真正发现的。”哪怕就在身边。黑暗公爵挥手示意卢修斯退下，老实说，他很累，很疲倦，这是实验的后遗症，还需要不断的加以完善。

时间，第一次发现他需要源源不绝的时间，可是现实太紧迫，不去想，并不意味着不会痛。我的王子，可以成为最伟大最光辉次神的王子。

“My Lord。”贝拉轻盈的从旁边的帷幕后面走出来，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如同在夜里盛开的曼佗罗，妖艳美丽。

“怎么，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黑暗公爵虚弱的靠向椅背，问道。

“没有。”贝拉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卢修斯是您忠诚的部属，他的话没有任何遗漏和隐藏，他并没有任何叛离。”

“我很多心，是吗？”Voldemort微微的笑，对上女士的眼睛，里面有着布莱克家族的狂热和激情，“既然使用了，就不应该有这么多疑心才对。”

“不，您的怀疑很正确，精灵王陛下就曾经说过，卢修斯心里隐藏着异样。但是目前，他不会背叛您的，因为您是唯一可以抗衡魔女的人，马尔福家的人从来不会选择错误的路。他们天生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无人可比。”明明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平板，可是贝拉还是从那张蛇一样的面容中看见了那后面的绝世风华和唯美流光，脆弱的让人心疼。

“我喜欢马尔福家的人。”可惜，阿沙妮亚死的太突然。那个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小女孩，到底还是被克莱尔杀死了。很多呢，当年的同学，都死在了精灵公主的手里。Voldemort说道，端起一杯香甜浓醇的巧克力，“对了，记得向安德莉亚小姐问好，我还记得她的冰淇淋蛋糕。”

“是的，My Lord。”

“至于那些精灵，他们还是没有找到连通的道路吗？”

“是的，因为虚无的死角有着无限的存在，所以……”

“所以他们并不怎么热衷尽力，反而在等待着王自己的归来，是么？”黑暗公爵嘲讽着，对上贝拉有些尴尬的眼神，“没关系的，这就是精灵的特性啊，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

“衷心感谢您，My Lord。”贝拉微微垂下头，不忍去看那双红色的眼睛，宛如心头流出的血泪一样，只要想到，就会痛。

“你感到了孤独，如果是因为我交给你的任务的话，那么我准许你放弃，贝拉特里克斯，我找到你，纯粹是肯尔达的关系，我以为你身上有着类似会被精灵们喜欢的品质。”

“不，我只是为您，My Lord。”贝拉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震惊，很快的明白过来，呆在了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的试图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你在可怜我吗，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斯特兰奇，你在可怜黑暗公爵吗？” Voldemort眯起眼睛，射出红色的光芒，心里升腾起的怒气几乎无法压制，可惜手边没有魔杖，否则他不会介意给这位女部下几个小小的惩罚咒语，“我不知道你是这么看我的，从来不知道我居然会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够了，贝拉，离开吧，在我还能克制自己杀你之前。”

“My Lord……”地下室里卷起了巨大黑色风暴淹没了呢喃的呼唤，贝拉被暴风吹的不得不闭上眼睛，被迫的举起双手挡在前面，可是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抛到了地表，狼狈不堪的跌落在花园的泥土里。

这是吸血鬼的别墅，也是黑暗公爵隐居的场所。所有的窗户都被严实的拉上了厚重的帘子，遮住了企图进入的阳光，从外面看，根本不能发现里面丝毫的动静。

My Lord。贝拉痛苦的低下头，注视着长袍边角染上了泥土和草屑，只是这样吗？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因为对方是精灵，是大地上最美好最高贵的生灵，所以不会有任何赢的希望，看不见一点曙光。

在刹那，她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个魔女的心情，既然无法被爱，那就彻底消失吧，和这个世界一起。

罗瑞伊那斯宝石隐约的散发着光芒，如同针刺。负面的情感会招来黑暗的游灵，贝拉猛然的惊醒，放弃了脑海中的念头，她不是拉文克劳，而是冷静的斯莱特林，不会去追求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事物。

黑暗公爵站在窗户的旁边，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那头黑发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贝拉特里克斯，让他记起安德莉亚的布莱克家女孩，当年仅有的能在他面前保持冷静和自我的人之一。

呵呵，似乎，有点意思。Voldemort合上窗帘，听见绿色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没有转身，一件丝质的斗篷已经轻轻的落在了身上，覆盖了单薄的长袍。

“您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身体，My Lord。”红发的吸血鬼说道，“热烈的阳光会灼伤您的皮肤和眼睛。”

“我以为我还不是吸血鬼。”Voldemort慢慢的转向地下室的入口，“那，柯笛，如果精灵们再见到我，还会认出我吗？”

“当然，My Lord，精灵们能看清事物的本质，不论他们的外表怎么改变，精灵王更是大地上最睿智的长者，他们的眼睛不会错失任何一丝遗憾。”柯迪恭敬的回答，“所有的生灵都会对大地的首生统治者表示应有的尊重和敬爱。”

“所以，封印精灵王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人类才会做出来了，是这个样子吗？”很想杀人，渴望着血的味道，那种好象铁锈一样的腥味，从身体里缓缓流淌出来的画面，令人心潮澎湃，连心脏都会加速跳动。失去那温暖的光芒，所以流露出来的本性，并不比黑黑暗生物侵袭的魔女要好上多少。

Voldemort一步步的走下楼梯，想起自己少年时候的梦，月亮的小屋，温柔的话语，可爱的糖花饼干，小碎布的床铺，还有金色和银色的魔杖，有个人轻轻的趴在自己身边说，里德尔，我想喝巧克力啊。

但是牛奶比较有营养。自己那时候是这么回答的吧，然后养成了睡决觉前一定要他喝一杯牛奶的习惯。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但是不可否认，也是大地真正的统治者。”

“精灵们也称人类为世界的过客，可是这样的过客却会被世界所以接受成为主人，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是一直很好奇的呢。一边追寻法则一边追寻混乱……呵呵，看见贝拉让我有点兴奋，她真的很象我过去的一位朋友。”黑暗公爵笑着走进黑暗中，远远的就闻到魔药沸腾的气息。

“如果按照我的看法，我们应该更注意贝拉小姐才对，一个美丽而拥有强大魔力的女巫远比十个巫师来的有危害性。”

“是啊，如果克莱尔·阿玛斯塔夏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也许很多人会这么想吧。”黑暗公爵望着隔壁房间在搅拌坩埚的少年，他名义上的侄子，西弗勒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