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少爷(第四卷)+番外——骆无
骆无  发于:2013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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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秋看出了他的心思,做了一个摇手的动作,然后又恼怒地歪歪嘴巴。

他走到林谦身边,不满地抱怨:“慕容雪要跟少爷亲亲我我,还不如回他们的沈园去,留在这里碍眼。”

“碍眼?”林谦顺着怀秋的视线看向熙君,心领神会。

他叹口气,少爷的感情现在就像是一团乱麻,如果不用剪刀剪掉其中一个,恐怕靠慢吞吞的理线头,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处理了伤兵,睿渊又调了一批人手过来,这一批人的服装诡异,行动迅速,行走之间没有脚步声,连怀秋那样不懂功夫的人都看出来,这批人比上一批更加厉害。

“昨夜那无面鬼太厉害,不知道今晚又会用什么招数过来?”

“东瀛来使里面有法力高深的驱鬼师。”熙君坐起身,加入他们的讨论,“无面鬼喝了不少人血,不怕人的阳气,也不怕桃木法器。”

“这鬼这么厉害!”林谦想起昨晚的一场恶斗,如果今天再经历一次,受伤的几个人恐怕再没有挡住的机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睿渊自信地说,他看见熙君露在被子外面的绷带手,忽然沉下了脸,恶狠狠地宣誓,“我沈睿渊一定不会放过太子。”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神情吓住了,如此明目张胆地宣布,也就意味着,睿渊和太子已经正式宣战。

虽然怀秋对沈少爷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但经过这一次,他对沈少爷的印象终于有了一点点好转。

“少爷,如果要对付太子,那恐怕连朝廷都要变一次天了。”

“这是必然。”沈睿渊的神情里没有一丝温度,敢动熙君的人,就要做好准备接受他的报复。

“睿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快灭太子的步伐,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熙君听了慕容雪这番话,缩了缩手,黯然地看着棉被上的花朵,慕容雪没有错,他也没有错,睿渊更加没有错,错的,是不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相遇。

无法怪责谁,也无法阻止谁,因为他没有权力去遏制别人的感情,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感情。

第232章 备战(2)

夜里,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意全无,所有人都埋伏在外面应敌,唯独他和孩子留在房间里,一颗心忐忑不安,为外面的人担惊受怕。

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夹着熙君,他却睁着眼,看着房顶上的那根横梁,蜡烛的微光闪烁出一个巨大的圆,忽明忽灭。

和昨夜一样,狂风忽然大作,他惊惶地坐起身,用两只受伤的手夹着被子为孩子们盖好,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缝隙。

只见院子里一个白色的鬼影飞跃,和几个人缠斗交战,鬼影飘忽,人影飞掠,分不出谁是人谁是鬼。

缠斗的影子忽然停下,无面鬼站在中间,睿渊带着手下,和慕容雪、林谦围住无面鬼饫。

无面鬼露出一个妖艳的笑容,从睿渊身边窜过,睿渊来不及避开,手臂上顿时多了几道伤痕。

“好喝!”无面鬼抬起沾了血的手指,伸到嘴里,砸吧了一下,得意地大笑,“我不会那么快让你们死,我要喝光你们的血为止。”

熙君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阵容,一阵心惊肉跳,他回到房间,用包的鼓鼓的双手翻找制鬼的利器癌。

“对了,这东西……”熙君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葫芦瓶,听兰蔺越说,这是他在穿越乾坤镜的时候,在天宫里偷的。

他拿出葫芦瓶鼓捣了半天,终于手脚并用地将塞子弄了出来。

葫芦里面吹出一阵阵阴风,熙君打了一个哆嗦,两手夹着葫芦冲出门外:“无面鬼。”

“嗯?”

刚应完,无面鬼的身体就被葫芦吸了进去。

熙君慌忙用指尖夹起塞子,塞住了葫芦口。

院子里的人瘫软了身体,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宝贝?一下子就把无面鬼吸进去?”

“是啊,早知道有种这宝贝,我们也不用费那么大劲了。”

“对不起,”熙君愧疚地说,他竟然怀疑兰蔺越是在骗他,昨夜是因为他睡死了,今天则确实是他的失误,“这宝贝是兰蔺越给我的,他说是金角大王用的东西,只要叫一个人的名字,被喊了名字的人应一声,就会吸进葫芦里面,过十二个时辰之后,无面鬼便会化成一滩水。”

“即使不用这个葫芦,我也能打败无面鬼。”睿渊脸色臭臭地坐在地上,不满地转过脸去。

“知道你厉害,有了这葫芦事半功倍,我们损失的也更少一点。”怀秋调侃道,兴高采烈地奔到熙君跟前,拿过葫芦就是一阵摇晃。

无面鬼叫了几声,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你不是要喝我们的血么?你这个恶鬼,该死。”

“我也是受人控制,各位大人放了我吧。”

“唷,现在喊我们大人了,我们才不放你,放了你来吃我们,做梦。”

“小鬼不敢了。”

“你还敢自称小鬼,你是恶鬼还差不多。”

“我们把无面鬼送到南山寺吧,由南山寺的高僧做定夺。”熙君看着大家,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肯定要挨一顿骂,反正他就是老好人一个,被说几句也就说几句,因为他实在下狠心毁了一个灵魂,无面鬼虽然是鬼,只要投胎转世,就可以重新做人。

周遭一片安静,他低下头,不敢看各位的表情。

“这样也好。”睿渊居然同意了他的想法,“我会派人送过去,你现在和太子闹翻,不适合出门,不如,还是先回沈园。孩子的安危也好有个保障。”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君儿和渊儿,想起自己现在确实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也没多想,点点头答应了。

慕容雪歪着嘴巴,不满地转过头去。

熙君回到沈园,慕容雪占了他曾经住的西苑,所以他便挑选了东苑,南苑是月儿曾经住过的,他当初羡慕那里的清雅,如今却没有勇气再踏入那里一步。

睿渊立刻看出了他的担忧,跟他解释道:“南苑已经除过灵了,月儿已然投胎转世,你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月儿的死,跟你无关。”

虽然如此,熙君还是去月儿坟前烧了一堆纸钱,即使不是他的错,两条生命的逝去,都是一个天大的悲剧。

东苑他住过,当初是和碧玲住进来的,里面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连那莫名出现的厨房都还在,不过主卧室彻底翻修了一遍,仿造了熙君住处的模式,地上全部用木板架高,墙上全部都用木板铺上,整个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木头香,走廊上也钉上了不易被腐蚀的竹片,即使光脚走在上面,都不会有刺人的感觉,这做工和精致度,显然比熙君那里好非常多,果然附庸风雅之事,还是得有钱人来做。

他在园子里走了走,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花,不禁暗自想道,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从前,他不知该说是进步还是退步。

——不过,幸而身边多了两个儿子,这应该算是往前走了一大步了。

他弯腰拔了一些青草,回到东苑,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光屁股的小孩站在柱子旁边,沈睿渊那个大男人跪坐在他跟前,两个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一个小孩,一个大人,看起来,像是在吵架。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柱子后面,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你是我娘,爹说的。”

“我是你爹,那个人才是你娘,君儿,听爹的,爹就给你糖糖吃。”

熙君额头上冒出一条青筋,手上忍不住捏起了一个拳头。

“糖糖……”

熙君偷偷地钻出脑袋,看见儿子已经开始摆出流口水的表情,跟自己小时候馋嘴的模样一个样。

——儿子,挺住,千万别被白眼狼给骗了。

君儿看到了他的脑袋,又看见老爹在给自己不停地使眼色,小小年纪,居然也能明白父亲的意思,立刻扒着柱子说:“君儿不要糖糖,娘骗人。”

睿渊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装死半天,才幽幽地开口:“你还不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脱了鞋子放到柜子里,坐到他和君儿身边,君儿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腿上,挑衅地看着睿渊,伸出手:“娘,给糖糖。”

“不吃糖糖,牙齿会痛痛。”

睿渊坐在他身边,眼睛忍不住落在他白嫩的脖子以及衣襟露出的双脚。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他的手和脚又恢复到最初细嫩的时候,他每次看到,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是一旦熙君看过来的时候,他又会换上目空一切的表情,好像他刚才全然没有露出过那副神情。

熙君将君儿的光屁股包了起来,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虽然东苑的各处都安了暖烘烘的热焰石,但天气还是太冷了。

两个人移回室内,铺上被褥,君儿马上钻进被褥里,撅着屁股在里面爬来爬去。

熙君站起身,忙忙碌碌地开始收拾房间,从衣柜里的衣服,到书架里的书,有些明明就已经很整齐了,他也要一遍遍整理。

“现在怎么喜欢收拾东西了?”

“住在园里,没什么事做,现在又是冬天,不适合修剪花草,只能收拾房间。”他只说了一半的理由,另外一半其实是他不愿意停下来面对睿渊。

“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熙君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了睿渊一眼。

“相信我。”

他点点头,顿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第二天,沈睿渊穿了朝服出门,刚上马车,就听见林谦在他耳边调侃:“少爷,你家的那个在看你哟,目光可是深情地能滴出水来。”

熙君抬起头,看见望风楼上出现一抹清丽的身影,脖子仰了半天,直到看不见了,还望着望风楼的方向。

“少爷,别看了,您一直仰着脖子酸不酸啊?”

睿渊忍不住白了林谦,惹得林谦哈哈大笑,一般人这辈子恐怕不会看到堂堂沈家大少爷白着眼睛看人的样子。

“少爷,你跟熙君表达过你的心情没有?”

“没有。”沈睿渊不耐烦地说,就现在这状况,他能表达么,西苑还住着一个大麻烦,他头到要涨了,“当务之急,国事要紧。”

林谦但笑不语,调侃道:“是啊,家事国事天下事,我们的大少爷是要事事关心。”

“林谦,以前没觉得你讨人厌,现在才知道,你的讨厌之处。”

“现在才发现,晚了。”

这一次,东瀛来使忽然失踪,被三王爷找了借口搪塞过去,皇帝于是也派了使臣过去东瀛,才知东瀛根本没有派过使臣过来,而这次假冒使臣事件,是东瀛的几个落魄术士,为了过来骗钱的一场闹剧。

经过这一次事件,三王爷和太子之间交恶更加明显,两派人开始明目张胆地互相倾轧,特别是太子和四王爷,曲意侍奉皇上的各位妃嫔,奉承献媚、贿赂周遭的人、馈赠礼物——无所不用其极,以求得她们在父皇跟前美言,进而得到皇上的宠幸。

太子自从尝过男人的滋味,开始各处搜刮美男子,暗地里和几个大臣的儿子暗通款曲,生活豪奢糜烂,这些被宠幸的人,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深得百姓痛恨,不管在朝廷还是民间,慢慢的,都出现了反对太子的声音。

第233章 开战(1)

太子这才慌起来,他私通了几个年轻的嫔妃,东宫和后宫日夜通行,不受时间限制。受了好处的嫔妃们开始频频在皇帝跟前进谗言,诋毁三王爷。

三王爷深知自己在皇帝眼前,已经是个欺软怕强的恶徒,这才招了沈睿渊进宫商量计策。

“世杰,这是我从太子那里收到的招安信。”睿渊将一封信扔到三王爷跟前,三王爷捡起来看了看,才一句就气得撕碎了扔到地上。

“希望得到您的屈驾眷顾,加深我们之间的布衣之交——他们以为你那么容易被招安,幼稚。”三王爷转过头,又问,“你怎么回他们的。”

睿渊又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我是一介商贾,三王爷赐给我再生的恩典,现在我又在秦王府注册为官,只应当以死报答秦王。我没有为殿下立过汗马功劳,不敢凭空接受殿下如此丰厚的赏赐。倘若我私自与殿下交往,就是对三王爷怀有二心,那跟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什么区别,而殿下要这种人又有什么用处呢!饫”

三王爷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睿渊的肩膀,赞叹道:“睿渊,说的好!你我兄弟同心,绝对不会受他们蛊惑,不过,他赠给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我不会怀疑你,否则我怕他可能会对你动手。”

“我连鬼都斗过,还怕他区区的几个人。”他转过身,胸有成竹地说,“世杰,明日太子和四王爷会到玄门,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在那里。”

三王爷脸色铁青,他看着睿渊半晌,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要来了么?癌”

“世杰,太子逼你到这种地步!难道你还不有所行动,这一次,成王败寇,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三王爷沉思着,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不顺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切,都听你的。明天我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败了,我们兄弟一起去阴曹地府,胜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睿渊的眼里忽然放出锐利的光芒,“混蛋太子的一条命。”

傍晚,睿渊坐着马车回去,经过菜场时,叫停了马车。

林谦跟着他一块下车,两个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男子,突兀地走在一群婆婆妈妈中间,目无旁人地挑起了蔬菜水果。

“少爷,厨房里不都有么?”

“我挑的,跟厨房里的不一样。”

“哟,原来是给心上人挑的。”

“你胡说什么呢!”

“还嘴硬。”

“行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可我怕你把我当哑巴。”

“这嘴巴,什么时候学会的,是不是熙君那里学的。”

“一点……”

挑好菜,他们回到沈园,一抬头,他就看到了站在望风台上的熙君。

“算得挺准,知道你回来的时间。”林谦酸溜溜地说,因为他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怀秋,心里便开始生起了闷气。

睿渊和林谦走到东苑,故作漫不经心地将菜放到走廊上。

两个人换了鞋子进屋,先抱一下君儿,再亲一口渊儿,怀秋正在给君儿找尿布,看到两个大男人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不禁骂了几句:“你们两个懒鬼,衣服都没换,就躺到被褥里。”

熙君捡起地上的菜,走到屋里,问:“你们两个,做什么了?累成这样?”

“明天要上阵杀敌,”林谦侧翻过身,一手撑着头,潇洒地问,“怀秋,如果我死了,你会想念我么?”

“呸呸呸,说什么鬼话。”怀秋虽然嘴上口气不好,但立刻凑到林谦跟前,认真地问,“明天真要上阵杀敌?”

“嗯!”

“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怀秋呜哇哭出了声,扑进林谦怀里。

“傻瓜。”

熙君站在门口,苍白着一张脸,他大概已经知道睿渊要去做的事了,这一切,蔺越都曾跟他说过,难怪那小子趁机跑到江南去,估计是为了躲避这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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