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想要这条命,就给我闭嘴。”教主的声音冷冷的,熙君几乎能想到那面具下是张怎样可怕的脸。
可是,这样的威胁对他没有用:“那你杀了我。”他张嘴就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却被一个吻堵住了死路。
这个吻强势而又凌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一想到吻他的人是个男人,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犯呕。
“你要是敢自杀,你在宜城的父母,也要给你陪葬。”
“你……”他居然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宜城,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除了昨晚喝醉酒后的那一通胡言乱语。
——林兄,我以为你是我朋友,你却轻易将我出卖。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不通人情事故的傻瓜而已。
黑暗中,他只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撕开自己的衣服,粗暴地撞进自己的身体,那样的疼痛,几乎就像刀子刮进了身体一样。
他不再求饶,也不再求死,只是用着枯槁的灵魂忍受着这场耻辱。
这一场折磨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教主出去的时候,熙君就睁着一双眼睛,傻傻地看着屋顶,眼角,无声无息地滑下了一滴滴的泪水。
过了一会,门被推了进来,一个看起来像医生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为他治理了一下伤口之后,便又一声不吭地走出去。
一连七天,戴着面具的教主都会在黑暗中强要他,他身上的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一直到最后一天,第一天来找他的凶神恶煞男才又再一次进来,冷冷地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啊!”他傻傻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连七天的折磨,将他的男人自尊心狠狠地踩在了地下,他以为自己快要疯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又忽然出现这样的转机,让他有些呆傻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这是你该得的。”男人将一迭银票扔在他跟前,又毫无感情地吩咐,“这里的事不许说出去半分,否则……”男人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出去以后,你还可以在文学精舍任教,教主已经派人去解释过去。”
第145章 该道歉吗?
回到家,熙君只觉得自己身体软弱无力,仿佛随时要倒下去一般。
“先生,听说你回老家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妈。”熙君打起精神,想起手上拎着的土产,慌忙递到张妈跟前,这土产是他出来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递给他的,他浑浑噩噩地接了东西就走,经张妈一咋呼才看清楚手中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家乡的特产。
“回来还这么客气,人回来就好。”张妈嘴上那么说,手却已经接过然了东西,脸上的笑容更是如同一朵花。
他努力应付了张妈几句,借口刚回家太累,所以想早点休息,便进了自己房间。
回来了吗?
他有些迷茫地望着房里的一切,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但是摸摸身子,又确实有一种摸到的实在感。
他蹲下身,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是男人,他不该哭,可是他忍不住,他就这样被男人上了,就像块破布一样被人撕的稀烂,被人撤的粉碎,他不该这样的,不该……
这时,忽然从衣袋里掉出一迭银票,这迭银票——是耻辱的象征,可他却将这份耻辱拿了回来,而且,更可恶的是,自己居然还舍不得扔掉这份耻辱,他应该在出来之前就该把银票撕掉扔在那班人脸上,但是,如今呢,他要拿回去,这无疑是马后炮,那么在无人之地撕碎,没有人看见他的气节,他所受的伤害,用这些钱弥补,足够吗,或许……他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如今,更是……
他拿起银票,将他们一张不剩地包入包裹,寄回了老家去。
不知道父母看到这笔钱会怎么想,肯定会以为自己在城里赚了大钱了吧,谁会知道这是他用身体赚来的钱呢,没有人会知道,唯有他自己。
熙君又重新去了学校,七天时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课跟其他夫子一样上的索然无味,他的神情就像印刷版下刷出来的文字一样,没有多少变化,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他不再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先生他怎么变成这幅德性了,比以前更让人觉得讨厌。”九王爷依然用着淡淡的口气讨论着熙君,坐在他身边的自然还是吊儿郎当的沈睿晨。
“谁知道呢。”自从先生变成这幅德性之后,他对他的兴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的先生,和其他那些迂腐的老头有什么区别,他其实能想到一些端倪,毕竟,先生是在拿到他的血神参之后消失的,而他的哥哥沈睿渊,也同时消失了七天。
“下一年,恐怕得建议皇兄换些新鲜的血液进来才行,这完全在误人子弟。”
“嗯。”沈睿晨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一眼看到座上的人。
现在的先生虽然不再自信倜傥,但是那种颓唐冷漠的表情,苍白无血色的脸孔,竟然有一种常人难以觉察的媚态。
是什么可以让他在七天之内变化如此之大,是大哥吗?大哥从来都是不近男色,怎么又会去动先生呢!
他是不想认错,可是,看到那样的先生,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怜悯之意,毕竟,他当初并没有想害他到这种地步。
第146章 二面之缘(1)
睿晨对先生的那一点怜悯,立刻在第二堂的骑射课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因是一场蹴鞠比赛。
唐朝兴盛蹴鞠,上到皇室,下到平民,几乎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蹴鞠这个游戏,平时,先生都会在上完四书五经后回休息室,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却被袁斌师傅叫了来,一般人虽然看不出袁斌师傅的心思,可是聪明如他,却看出来了,袁斌师傅显然对先生有着别样的想法。
“先生,既然你来了,理应也要参加,学生我愿意跟你一队。”睿晨挤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嘴角的弧线却透露了一些他恶劣的本质。
熙君愣了一下,他本来是应了袁斌师傅过来看看学生们,谁曾想要加入比赛的队伍,别说他从来没有玩过,一看场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学生,他的头上就止不住冒冷汗。
要在以前,他一定会摆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姿势,找个借口回绝,可是如今,他的脑子仿佛像块木头一般,一时转不过弯来,竟然就这样点了点头。
男人们一旦踢起蹴鞠,就露出了野兽的本性,如今的熙君斯文又木讷,才踢了一炷香时间,就被人拐倒在地上多次。
“熙君,算了。”袁斌看不下去,直接将人从场上抱了下来,熙君红着脸发窘,因为袁斌是打横抱他下来的,那姿势,像极了抱女孩子。
“袁师傅,放我下来。”
“别动,你这脚要是沾了地,铁定得伤了。”
“切!”睿晨板着脸,眼神不知道飞出了多少把刀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那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特别反感。不过,他们虽然不怕熙君,却怕袁斌师傅,说实话,能进文学精舍的先生们,都是有几把刷子,袁斌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身份神秘,连管事的对他说话都要恭敬三分,更遑论他们这些学生。即便是有家里的坚实后盾撑腰,如果自己无理取闹起来,家人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也就只有刘熙君这个笨蛋,才会被一群学生欺负的上窜下跳,不,现在应该算是缩头乌龟。
熙君坐在树荫底下,一直等到骑射课结束,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我送你回去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他的腿崴了,一时半会走不动,只能扶着袁斌勉强走回去。
可是袁斌没有给他走的机会,直接打横抱起他,大踏步往门外走。
“喂,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
“这个姿势……算了,你能背着我出去吗?”
袁斌这才意识到横抱的姿势太过暧昧,为了顾忌熙君的心情,把他换到了背上。
他趴在袁斌的背上,只觉得他的肩膀宽厚无比,有着一种让人可依靠的安全感——想到此,他在心里立刻唾骂了自己几句,难不成自己被人上过之后,连心也变得畸形了么。
“袁师傅……”
“可以叫我袁哥吗?”
“袁——袁哥,哎呀,还不如叫你大猩猩来的顺口。”
“喂……”
“大猩猩,大猩猩……”
“你再叫我就把你扔地上。”
“我偏叫,大猩猩……”
大猩猩将熙君放到马背上,自己纵身坐到他身后。
不远处,有一顶轿子内,有一个人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边,盯着熙君脸上的灿烂笑容发了一会愣。
“大少爷,二少爷已经来了,在学堂门口等着。”
“把轿子抬过去吧。”轿子里传出一个非常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光听这个声音,就可以让人浮现出各种关于这个男人俊俏程度的想法,不过,在一般人既定的想法中,声音越动听的,长相必定异常丑陋,这男人,恐怕也是如此。
“是,大少爷。”
第147章 二面之缘(2)
大猩猩牵着马经过湖边时,抬起头,看见熙君的面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熙君,又不舒服了?”
“我想下来走走。”他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莫名地遇到了林谦,本以为找到了难得的知己,殊不知却被卖进了一个莫名奇妙的地方,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见罪魁祸首的容貌。
大猩猩见他坚定的模样,也不多言,抱着他下马,他还要往前走几步,却被熙君制止了下来。
“我自己走吧。”
“可是你的脚还没好。”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瘸着腿走了几步,在湖边的大石块上坐下。
湖面波光潋滟,太阳慢慢地往下沉,只剩下半个圆还在上面,如此夕阳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大猩猩安静地陪着他,在他身边坐下。
“想家了?”
“倒也不是。”只是忽然想到了戴面具的男人,其实,在黑暗中,他摸到过男人的脸,凭感觉,他知道男人脸上的棱角分明,即使没有看见面貌,也可以想象的出是个异常俊帅的男子。但是,一想到那七天来自己所受的暴行,他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袁兄。”
湖中忽然传来水流的滑动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声低沉的叫唤。
“哎哟,是沈兄呀。”
熙君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互相寒暄,大猩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笑着介绍:“他是沈睿渊,是沈睿晨的大哥。”
“沈兄好!”
“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我家睿晨肯定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确实很多麻烦,可惜现在不是在他家人面前嚼舌根的时候。
“哪里,睿晨聪明的很,学什么一点即通,不用我这个做先生的操心。”
“先生真是谦虚了,袁兄和先生如果没什么去处,不如来鄙人的船上坐坐。”
“好啊!”
不待熙君婉拒,大猩猩便一口应承了下来,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熟络关系,熙君也不好再开口多事,而且,沈睿渊举止风度翩翩,举手抬足之间尽是潇洒自流,那声音也是极具磁性的诱引之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他一直说话的欲望。
船在外观上虽然看去奢华,进入船内,却发现里面的摆设都是极简之风,船内的空间很大,有客厅,有卧房甚至还有准备饭菜的地方。
“这艘船,是轩辕闫皇帝制造的,里面的格局非常复杂,不过,毕竟年代已经久远,沈兄怎么会想到买下这艘船。”
“买东西就靠个眼缘,当初我一看到这艘船,就喜欢上了。”
“难不成,你是闫皇帝转世。”
“袁凶真会开玩笑,皇帝乃是龙子,死后定然成仙,哪里还会投胎成凡夫俗子。”
“那闫皇帝宠幸狐妖,谁知道死后是成仙还是成妖。”
沈睿渊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熙君,眼里满是温和的表情:“先生,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他打死也不会说,他是因为听沈睿渊的声音而入了迷,才会安安静静地听着,“在想一些事情。”
“看来我和袁兄聊的事情让先生感到无趣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148章 绰号(1)
沈睿渊也不拆穿他,招了下人送上一些酒菜,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们三人依栏而坐,听着船下流水,赏花饮酒,好不自在。
可是,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却是熙君心头的一根刺,因为前不久,他就是和林谦把酒饮欢,自己不曾把握分寸,才会落得被卖的下场。
于是,在这场三人酒宴中,他喝的分外小心,连大猩猩的劝酒,他也找借口推拒。
“先生是南方人吧。”
“是啊!”
“难怪不胜酒量。”
“这——也不是。”
“南方人,性情不似北方人爽朗,在酒桌上喜欢耍小计谋赖酒,而且做生意也爱在蝇头小利上斤斤计较,实在让人不爽,没有真心何来朋友,先生您说是不是?”沈睿渊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平时他从来不会说出不中听的话,可是看着熙君假意推脱的模样,他就有些看不下去,好似自己的一片真心全付了白水一般,殊不知,他自己平日里便不讲求真心两个字,现在却要求起别人来了,如果被他相熟的人看到,必定会吓一跳。
“这个,也不是所有南方人都这样,我不过是不胜酒量,沈兄这样以偏概全地批评南方人,似乎有些不妥。”
“啊,刚才我没有责怪先生的意思。”
还没有责怪,话都说的明了,他再听不出来就真是白痴了,没想到沈睿渊表面上看去像个谦谦君子,说起话来也这么得理不饶人,加上他这个身份,大有看不起穷人的架势,这种颐指气使的性格实在不是他喜欢的,不知道大猩猩这样直率的人,怎的会交上这等阴险狡诈之辈。如此想着,把刚才对他的那一点点好感消磨殆尽,心里越发想要回家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我还是……”
“不如留在船中如何?”沈睿渊自知自己刚才失言,但又不肯道歉,于是只能含糊着将人留下,“今晚月圆星繁,到阁楼上便可赏月观星,今天是九天仙女下凡之日,能看到大片流星。”
“好吧,留下吧。”大猩猩早喝的高了,根本听不出来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
熙君沉默了一阵,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听得沈睿渊郑重地向自己道歉:“先生,刚才是我不对,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只是看先生刚才一直在推拒鄙人的敬酒,以为您不喜欢和鄙人在一起,所以就说了一些重话。”
熙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堂堂的沈睿渊会向他这种人低头,又见他说的情真意切,确实有道歉的诚意,于是点点头,说:“好吧,其实我只是因为上次喝醉酒误了事,所以就告诫自己不能喝的太过,没想到会让沈兄误会。”
沈睿渊听着,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在这月色华光下,好似瞬间绽开的一朵纯美之花,看的熙君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