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穿越)下+番外——紫舞玥鸢
紫舞玥鸢  发于:2012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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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一身九龙腾飞暗纹的玄衣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宽大的紫木书桌上,平摊一份犬牙交错的行军图。

耀帝陛下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啜着,目光从手边战报移到窗子下面逗鸟玩的男人身上:“西楚王室出了问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桌沿上敲击两下,强迫萧王爷把那张猥琐的老脸转过来。

“证据何在?”

“证据?”萧初楼牵了牵嘴角,一下子扯出被芭比蹂躏的袖子来,小肥鸟冷不丁没站稳,呼啦啦滚了几圈“咚”的一下栽倒窗子外面去了。

萧王爷站起身来走近皇帝陛下,手指点在奏折圈起来的几处地方,慢悠悠道:“你瞧,先前东玄内乱的时候,西楚按兵不动,后来蜀川出了问题,西楚也不过试探一番,可如今呢?”

“强硬的率先发动战争,明知抵不过还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给谁看?”

萧初楼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口水,忽而话锋一转:“你可记得两年前在蜀川遇上的一个失忆的神秘男人?”

虽然不解这两者有何关联,玄凌耀想了想,皱眉道:“那个——夏桀?”

“夏桀这个名字只是我给他乱取的,”萧初楼眼光望到窗子外,游移远眺,半晌,才道,“你猜猜,他的真名叫什么呢?”

耀帝陛下回想起两年前那段狼狈的时光,垂下眼帘,目光落到左手掌心的伤疤上,忽而微微一笑。

“莫不是……姓楚?”

萧初楼回头看他。

玄凌耀心知自己猜对了,还是忍不住小小吃惊,缓缓道:“当年玄凌辉为了夺嫡,需要西楚配合牵制北堂腾龙军,便串通西楚二王子楚轻厉,大约条件亦是助他登位,大王子果然掉入陷阱,不过据说后来逃跑了,不知所终。”

陛下停了一会儿,神色古怪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从边路捡回来一个西楚大王子。”

一摊手,萧王爷无奈至极,打个哈哈道:“这——挺巧哈。”

男人显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冷笑道:“你不是对他挺感兴趣,怎么没收入房中,嗯?”

“咳咳,”萧初楼又灌了几口茶,“我不过看他身手不错,脾气也豪爽,想交个朋友罢了,没别的意思……”

说罢,他又露出苦笑:“不过,眼下我倒真后悔了……”

陛下双眉一竖,尾音吊起来:“哦?是么。”神色冷淡下去,便要起身往外走。

陡然一股力道拽的他往后跌过去——

萧初楼扯住他拉回怀里牢牢锁住,低声笑道:“你这一吃醋二话不说就要走人的毛病,得改改了,啊。”

“胡说!”玄凌耀瞪他一眼,只是藏在黑发里的耳尖还微有发红。

萧初楼轻咳一声道:“其实我老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就在我重伤失踪那段时间。”

玄凌耀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打断。

“你可知道,当时是西楚魇皇教主唐肃迟救了我,算是还当初救下夏桀的人情。”

听到魇皇教主四个字,耀帝陛下悚然动容:“竟然是他?!”

萧初楼点头道:“不错,据闻西楚大王子乃是魇皇教主的弟子,唐肃迟冒险潜入东玄,应该是亲自来寻他的。只不过正巧碰上你与玄凌辉的争斗,不过幸好当时于他而言第一要务是带回大王子,否则以对方的实力,坐山观虎斗,恐怕我们统统都要吃个大亏了。”

耀帝陛下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点头:“此人定然是伐楚的心腹大患。只是来福必定坐镇东玄帝都,不会轻动,你可有法子除去,或者牵制此人?”

萧初楼却是真正无奈了:“除非诱他入伏,万弩齐发,或者能炸平一个山包的火药……只可惜这位大教主人老成精了,诱他上当只怕比……还难……”

最后几个字对方越说越低,帝王没听清:“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

整个萧王府几乎占据了一半内城的土地,宛如一头盘踞的雄狮,在红彤壮阔的晚霞中,扬颈昂首,无声的威慑。

此时,王府正厅之内,晚宴尚未开始,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就等高台主位上两个镂空宝座的主人到来。

正厅里坐着一些有份量的蜀川重臣,另外一边则是几位东玄贵客的位子。

高台左首第一个矮桌稍稍与后面的拉开了几步的距离,以示身份尊贵——那是北堂元帅大人的位子。北堂昂并没有摆军方第一人的架子,反而来得颇早,独坐安静地正襟危坐,不断过来搭讪套近乎的蜀川朝臣们,也被他一一客气的挡了回去。

厅中颇为嘈杂的声音忽而低了些许,一个披着青黑风衣的男子慢慢地步入大殿,领口高高竖起遮住了颈项。殿上蜀川臣子一见他,立刻恭敬的让开一条道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执事大人在蜀川的地位,实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路上向左右微笑点头示意,楚啸缓缓在右首第一个位子的坐下,目光淡淡望着对面的北堂元帅,端起酒杯,遥遥一敬。

北堂昂眸光一动,旋即同样举杯还礼,仰头豪爽地一口喝下。

然后一转酒杯,朝坐在楚啸旁边的朗风稍一点头。

一年前东玄帝都叛乱的时候,两人曾在边关虎口关合作过一段时日,虽谈不上密切,交情到底还是有几分的。

何况就以萧王爷和耀帝陛下的关系……

怔愣只是一瞬间,朗风从容地举杯,酒入愁肠。

——王爷与陛下的关系,究竟是……

酒是上好的雪融春,甘醇清冽,后劲十足,喉头烧得有些发疼,朗风蹙了眉间,一时觉得胸中闷闷陈杂不是滋味。

“有心事?”楚啸没有转头,一面慢吞吞地给自己斟酒,一面低声道。

明白对方在跟自己说话,朗风伸手拿酒壶的手停了一瞬,垂下目光,摇头道:“没有。”

“是么。”楚啸朝他微微一晒,也不追问,淡淡道,“很快……就要开战了,你可是我蜀川第一大将,到时候,可莫要尽想着旁的事,耽误了正事才好。”

朗风心中一凛,肃然道:“朗风自是知晓。”

楚啸点点头,不再说话。

冷傲的雪涯统领自是从不喜欢这种热闹喧哗的场合的,依旧同往常那般,寻了个角落冷眼旁观。

被一群攀关系的官员们围住的月凡大人,酒都已经被迫灌下好几坛了,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原本充当这种角色的应当是花林皓才对,可是那家伙被王爷支去了西楚边境玩,又不可能指望朗风,至于雪涯……

——至于雪涯,那还用问么?

人群中的财务大臣阁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王爷您别光顾着在后面跟陛下亲亲我我了,快点出来吧!

就在月凡在酒席间周旋,苦不堪言之时,正殿鼎沸的人声骤然一静——

宽阔至极的大殿中,仅能听见两道脚步声,沉稳地踏在高台之上。

众人屏息注视着那两个天下间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双双在鎏金长椅上坐下。

紧接着纷纷恭敬跪地高呼:“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蜀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蜀川王着一袭少见的雪底滚浪银边绸衫,头顶银玉王冠庄重非常,面上神情似笑而非,手臂撑在案桌上支着脸颊,修长的双腿交叠,端的是一贯的雍容华贵,俊美无双。

在座的蜀川官员早已对萧王爷的随性见怪不怪,而一旁的耀帝陛下容姿却是截然相反的沉稳肃穆。

这位手握半壁天下的年轻帝王,身着象征东玄皇室无上荣尊的玄黑绣金龙袍,皇冠墨玉珠链微垂。

他一手稳稳按在紫木扶手上,一手伸平虚按,内敛的眸光缓缓环视大厅众人。

待呼声稍歇,他才朗声开口道:“诸位拨冗前来,朕心甚喜。不必多礼,都坐罢。”

“谢陛下!”底下皆尽跪谢,纷纷落座。

一部分坐得远的下臣仍忍不住稍抬头偷眼张望,张望那端坐于高台之上的两位至尊。

他们坐的并不十分靠近——毕竟这种场合礼数还是要顾着的。两人之间隔着一方矮桌,盛满珍馐美食,礼酪酒酿。

其实论气质,性惯风流的蜀川王与严谨持重的耀陛下实在是绝然不同。

前者是潇洒而多情的,只是将眼底的锋锐俱都暗藏在疏朗温柔的笑容里,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会沦陷在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心甘被骗、被哄、被卖了,也到死都未必清醒的过来。

——一如耀帝陛下。

后者则是包容沉静的,犹如广博浩瀚的深海,平静沉稳的外表下,是汹涌波涛、幽邃激流。龙有逆鳞,一旦触之,迎来的将是至死方休的怒火。但凡是帝王所认定执着的,哪怕再艰难困苦,一年、十年、二十年,然而总有一日,必定最终掌控在他手心。

——一如萧王爷。

原本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两个如此强势的男人,如今却自然而然的坐在一处,相反的气质也微妙的融合,不分彼此,注定在命途中纠缠不清,不论是过去、现在、抑或是将来。

底下大臣们窃窃私语,不觉闻有欣羡叹息,金座上那样一对天造地设的双壁,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堪匹配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朗风痴痴望了一会儿,只觉那两人之间,如何能插得下任何外人?只得垂下目光,自斟自饮,不再言语。

酒过三巡。

萧王爷忽而起身,扫视大殿一周,等无数双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才缓缓道:“这次请诸位前来,想必大家心中也有数。前方战报大捷,西楚侵入吉城的前锋军已经于数日前全军覆。”

没等底下众人消化完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亲王殿下顿了顿,一字一字极缓慢道:“我蜀川与西楚早已水火不容,战争已经打响!”

萧王爷转身朝帝王行礼,沉悦的嗓音掷地有声:“作为东玄坚定的盟友,微臣请战,愿为陛下先锋,北伐西楚,早日完成陛下大统霸业。”

蜀川毕竟已经和平百年,虽然大臣们心中早有准备,可是确切的消息从王爷口中说出,依然震撼。大殿中鸦雀无声,定定地注视着那两道高大修长的尊崇身影。

几乎立刻地,北堂昂元帅大步踏出,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请战,愿披挂上阵,为陛下踏平西楚,开拓万里河山!”

“臣等请战!”朗风雪涯几大统领仅随其后,话语中不容忽视的自信铿锵有力。

……

不到片刻,正殿之中有份量的大臣纷纷表态,此时再无人敢抱着侥幸心理,看来三国之战已经避无可避,唯有倾力一战。

胜者自可得到无上权势,可享无限壮美河山。失败者,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第八十一章:夜宴

大势所趋之下,请战的呐喊声顷刻间此起彼伏。

只是,不论结果如何,蜀川国而非国的特殊独立地位,终究是——恐怕要走到尽头了。

底下蜀川官员们眼光望着他们的王,默默叹息。

战争毕竟是西楚与自身的之间的,东玄虽然有渔翁之嫌,可这结果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交给一个友善的强力盟友,当然万倍好过于被西楚亡国奴役。

所有人都坚信,只要有蜀川王在,那么蜀川便是永远有着不可撼动的特殊地位。

“喀嚓”一声猛然骤响在高台上名贵的蜀绣地毯上——

东玄九五之尊长身而起,目光缓慢移过殿上众人,无人敢与之对视,最后落在萧王爷那双深沉的眼眸里。

帝王微微一笑,很快又敛下神色,无比郑重扬声道:

“犯我领土者,杀!”

“侵我家园者,杀!”

“屠我同胞者,杀!”

三个杀字震得正殿一时肃然寂静,帝王沉声道:“如此,战便战罢!”

瞬间,浓重的杀伐之气彷如要掀翻那高高的厅顶,直透云霄。

至此,东玄亦终于正式加入这场、足以揭开大陆历史新的一页的浩大混战之中。

“北堂元帅,朕命你即刻率军同蜀川合力迎战,四万腾龙军、三十六万边防军整编为北伐军,统一划归与你。余下援军自各省征抽,暂且待命。”

北堂昂庄重叩首道:“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耀帝陛下略微一顿,随即淡淡道:“朕决定随军亲征,前往前线。”

这句话无疑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瞪大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

就连萧王爷也被男人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弄懵了,瞬间变了脸色,皱眉道:“不可。”

话音未落,底下惶恐地劝谏声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齐刷刷跪了一大片。

帝王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只转头望着萧初楼,平静道:“你去得,朕为何去不得?”

看来自己决定亲征的事情被这家伙发现了……

萧初楼也不否认,莞尔道:“这次毕竟是蜀川头一次举兵北伐,自然虚当慎重,更何况……”他一停,压低了声音,“这次战争对我而言太过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必须亲自前往。”

玄凌耀深深看他一眼,旋即若无其事道:“此等大事于我东玄同样重要,只要攻破西楚帝都,一统江山指日可待,朕怎可错过?”

“不行,你——”

萧初楼才说了三个字便被男人挥手打断,一句话堵了回来:“莫要忘了,那天晚上你答应过朕什么。”

萧初楼一怔,想起承诺过对方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直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莫非这个男人是害怕自己一去不回了?

害怕……萧初楼暗自叹口气,坚强如玄凌耀,竟也有害怕的时候么……

这么想着,他的心底忽而柔软起来,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漆黑的眼睛:“我当然记得,可是……”

虽然不知此时萧初楼心里转了多少弯弯,却也清楚他忽悠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耀帝陛下自然没有再次被牵着鼻子走的意思,沉下脸色,压低了嗓音,异常认真冷声道:“萧初楼,倘若在那以前,你胆敢擅离,朕定要——”

帝王略微恻斜倾身,眼光锋锐直透对方眼底,一字一句:“朕定要废了你的武功、将你绑起来,囚在深宫里——哪里也别想去!”

这话居然说得斩钉截铁异常坚决,听得萧王爷目瞪口呆,愣愣的吞了口口水,乖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玄凌耀说完也不再理他,扭过头去环视大殿中面面相觑地众臣,微笑道:“诸位不必忧虑,有我东玄和蜀川统共五十万大军在,还有谁能伤得了朕分毫?况且,还有蜀王这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在……”

帝王挑眉倪着愁眉苦脸的萧初楼,问道:“初楼,你说是不是?”

这笑里藏刀的表情看得萧初楼毛骨悚然,素知这个执拗的男人一向是说得出便做得到,他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被废了一身武功囚禁在帝王的后宫里,沦为男宠的情景……

萧王爷立刻仿佛被九天神雷劈中一般,浑身抽搐兼言语不能。

——哦,老天,来个谁来给他一刀痛快的吧!

“初楼?”帝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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