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竹青猛地凑过去，发现是一窝竹鼠，还不能化形，被他这猛地一声，吓晕过去好几只，剩下的也都哆哆嗦嗦的抖不成块儿。

“喂，快说！什么黑衣人？！”竹青直觉这个被讨论的对象应该就是素滴那天见到的。

“呀！！”清醒的两只竹鼠吓得尖叫起来，就是不说，到处乱窜。

“哼！”竹青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化为原型，青色的蛇，嘶嘶的吐着鲜红的信子，那两只竹鼠竟然因为太过惊恐而无法出声！

“现在，快说！不然，我就吃掉你们！”竹青恶狠狠的恐吓道，蛇与鼠，本来就是天敌。

“哇啊啊啊！”两只肥头肥脑的竹鼠回过神来，又是一阵乱窜，结果无一例外的被竹青用尾巴准确地扫了回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说！”竹青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龇了龇自己白惨惨的毒牙。

“我，我说，求求你不要吃我们！”眼见着是没了逃跑的希望，终于其中一只看上去比较镇定的小竹鼠怯怯的开口道。

“废话少说，说重点！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竹青勉强收起自己的煞气，不耐烦的催促道。

“哦，”小竹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开始七拼八凑的讲起来，“他据说是从西北之地来的，很可怕的！我的一个亲戚说的，他在不同的地方出现过，好像是，好像是喜欢收集妖族的灵魂！”小家伙好像被自己讲的事情吓坏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收集灵魂？！”竹青瞪大了眼睛，滴溜溜的蛇眼直接凑到小竹鼠面前。

看着自己鼻尖前方的巨大的，甚至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蛇类竖瞳，小竹鼠终于崩溃，“嗷！”的一嗓子，接着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的昏死过去。

“喂！”竹青不屑的拿尾尖戳戳他，没反应，再扭头看另一只，早就昏了。

“哼！”竹青撇撇嘴，不耐烦的道，“真是胆小，胆小如鼠，说的半点不假！”

竹青也没再化为人形，作为妖族，尤其是未过千年的他，还是以自己的本体活动比较方便。

没多想，竹青下意识的就想要循着空气中素滴留下的淡淡竹香追过去，但是刚窜出去一米，他就又生生停住了。

“且，人家都不信任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的凑上前去做什么？！”竹青讽刺的自言自语，扭身要回去。

“慢着，素滴那个白痴根本就已经是被弄昏头了，他肯定是已经上当了，我若不提醒他”

“得了吧，他的死活又于你何干？！”竹青马上就自己反驳了自己的话，“你在人家心里不过就是个多管闲事的恶人罢了！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你，你还在奢望什么呢？！”

周围静悄悄的，刚被吓昏的小竹鼠也都在醒了之后跑了个的干净，就只剩下竹青一个，似乎有些孤单。

终于，竹青咬咬牙，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毅然决然的循着素滴的味道刷刷的窜了过去。空气中留下他咬牙切齿的话：“竹青啊竹青，你真是犯贱！”

“你站住！”竹青很快就追上了颇有些魂不守舍的素滴。

“你是，竹青？”素滴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青色竹叶青蛇，有些不太确定。

“废话！”竹青又化为人身，翻个白眼，随即就皱起了眉头，就是这个味道！死亡的味道！跟那天他在素滴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着消失不见的青蛇，素滴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青翠欲滴的颜色，温温润润的，真的，很漂亮。

“你刚才是不是去见那个黑衣人了？！”竹青直奔主题，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素滴警惕起来。

“你真的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白痴吗？！”竹青忍不住要咆哮了，“现在你身上这股浓浓的死亡之气，还有人会视而不见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那个什么汾雅！再这么下去，你自己都会死的知不知道！？”

“多谢关心，”素滴面色冷冷的道，“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好一个你自己的事！”竹青再次在心里大骂自己多管闲事，真的是犯贱啊！“哼，就看看你那个可爱的人类情人能不能熬得过你身上的死气了！哼！别没治好反被你克死了！”

“你！”素滴也被竹青气得不轻，但是就是说不出什么再过分一点的话。

看着素滴这幅样子，竹青心如刀绞，倔强的性子还是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示弱，但是还是气不过，一个箭步窜上前，用足了力气狠狠地在素滴脸上抽了一巴掌，恨恨的道，“看我以后再自己犯贱！”接着就像他们初见的那一日，化为原形窜上竹梢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素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捂着脸，呆呆的看着竹青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

“白痴笨蛋！竹青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傻的白痴笨蛋！自己拿着心巴巴儿的送到人家脚底下踩！怪得了谁？！自作自受！”竹青一边迅速在竹枝中游走着，一边狠狠地骂道，不时有细小的竹叶滑过他的眼角，溅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东西。

75、激斗！

素滴呆呆的在别墅阳台上坐了一晚，手里捏着那颗黑色的小球，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用在汾雅身上，说实话，他真的没什么把握。

虽然当时真的很急，但是现在以冷静下来就觉得疑点重重。黑衣人怎么就会那么巧，偏偏在自己最着急的时候出现？而且他跟自己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到底有没有用？一时间无数的问题都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

天，亮了，素滴叹口气，轻轻的敲敲窗子，“汾雅？”

“素滴，是你吗？”汾雅惊喜的道，“进来吧，窗子没关。”

“汾雅，怎么样？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素滴努力把声音放轻快。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前天医生们讨论的时候，他偷偷听到了，汾雅，最多只有一个多星期了。

“嗯，”汾雅笑笑，摸索着走到桌边，几天来暴瘦的胳膊已经是皮包骨。

两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就算医生没有说实话，汾雅却已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是在熬日子了。

“素滴，”最后还是汾雅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总觉得你今天有心事呢。”

素滴张了张嘴，狠狠心，决定还是说出来，就像黑衣人说的，就算不用，汾雅也是没有活路的，不如，让她自己选择？

素滴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有些忐忑的道，“汾雅，一切，还是你自己决定。”

汾雅沉默了好久。

“素滴，你说，那个人你也不认识的，对不对？”

“嗯。”

“你说，其实你也信不过的，对不对？”

“嗯。”

“但是，就算我不用，其实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吧？”汾雅努力挤出个笑容，只不过，看上去惨兮兮的。

素滴没回答。

“素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汾雅像是在自言自语，继续道，“是啊，活着，死了？呵呵，真难啊。”

她抬起头来，努力的感应着光源，将脸对准了窗口方向，喃喃道，“其实，我真的好像要活下去呀，真的好想，好想。”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太阳也从地平线渐渐爬到了正中间，期间汾雅不止一次的拒绝了下面保姆阿姨进来送饭的请求。

素滴紧张的看着汾雅，心里是百感交集。即希望汾雅能下决心试一试，这样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同时又怕她真的决心要试，他越冷静就越觉得事有蹊跷，万一有个好歹，将汾雅仅剩的几天也舍了，岂不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她？！

在这一分一秒流逝的间隔里，素滴的手紧张的握起又放开，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他甚至数清了前面桌上摆的一束玫瑰一共有879片花瓣“素滴，”汾雅抬起头来，连续数小时滴水未沾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却透出一股决绝，“动手吧。”

“汾雅？！”真听到汾雅自己说要动手，素滴反而慌了，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她，“你，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了吗？”

“呵呵不用了，”汾雅摇摇头，苍白的嘴唇咧咧，迅速渗出了血珠，她也不擦，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即便是个陷阱，我也想要试试。素滴你知道么，我其实只是不想要让自己后悔罢了。你放心，就算有什么事情，我真的不会怪你的，真的。”

“汾雅。”素滴心里怪难受的。

“素滴，我是认真的，”汾雅转过头来，无神的双眸认真的“看着”他，苦笑一声，“你说，还会有比我这样等死更坏的情况吗？”

“素滴，素滴！”第二天，素滴刚急匆匆的来到阳台就看见迎面扑过来的汾雅，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神采，消瘦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着准确的扑进自己怀里的汾雅，素滴呆住了，直到汾雅把自己的腰勒得生疼太回过神来，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你，汾雅，你，你好了？！”

“嗯嗯嗯！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汾雅激动的抬头看着他，忍住不在阳台上转了个圈儿，“你看你看，哈哈，昨晚他们都快惊呆了！哈哈，杜医生他们检查了好久都没找出原因来，哈哈，惊得大呼奇迹！还说要我好好在家呆着，明天把仪器运过来再给我好好检查呢！”

“太好了，”素滴松口气，至少，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

这一天，几乎都是在汾雅兴奋的难以抑制的叽叽喳喳声中度过的，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亏损的厉害，肯定又要闹着素滴带她出去玩儿了。

傍晚，素滴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汾雅，心情很是轻松的回到竹林，却又想起来，黑衣人不是说，只要自己用了他就知道么？为什么，还不过来找自己拿相应的什么代价呢？是真的还没想好吗？

深夜，别墅。

毫无征兆的，一个尖利的女声划过了夜晚寂静的天空。

“啊！不不不，你，你别过来！啊啊，鬼啊！妖怪！”汾雅在睡梦中不断的挣扎着，口中胡乱的叫喊着，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她的睡衣，甚至打湿了被子！

“小姐？！”隔壁的护士听到了她的喊声，匆忙赶过来。

“啊啊啊！鬼，鬼，有鬼啊！”任凭护士如何呼唤，汾雅就是醒不过来，眼睛紧紧地闭着，四肢不断的乱扑腾。

“小姐？！快，快叫杜医生来啊！”

“杜医生！杜医生！”

“别，别杀我！不，不要吃我啊啊！呜呜呜！鬼啊！”

“小姐！”

一时间，整栋别墅都人仰马翻，惊叫声四起。

“咳咳，小子！”黑衣人突然就出现了，不过，像是受了什么伤，猛地咳了几声之后才缓过气来，“嘎嘎，准备好报酬了吗？！”

“当然！”素滴点头，白天已经见过汾雅了，知道真的有效，也就放心了。

“哈哈，怎么样！？我说的都是真的吧？！”黑衣人仍是蒙的严严实实的，连下巴都看不见。

“你，你要什么？”素滴虽涉世不深，却也是知道答应了就要做到的。

“哈哈，小子，”黑衣人凑过来，迎面扑来的气息让素滴不由得皱了皱眉，真的，很不舒服啊，像是完全没了一切希望和光明的窒息感、“我要的，是你的妖丹。”

“什么？！”饶是素滴有所准备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妖丹？！

“怎么？”黑衣人笑的阴森，“说过的话，还是做不到的吧？！嗯？！”

“不！”素滴立刻反驳，“可是，没了妖丹”

“哼，当然是死路一条了。”对方道，满不在乎，“不过，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哼，既然当初你已经答应了，就要做到的吧？”

是这样的吗？原来，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妖丹吗？素滴好像是明白了，但又有些不解，对方明显的比自己道行高的多，直接夺取不是更方便更快吗？！为什么偏偏要绕这么大个弯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素滴咬咬唇，抬头，有几分恳求的道，“那我可不可以晚几天？毕竟汾雅到底能不能完全康复我还不知道不是吗？！”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要见见竹青。

“等？！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声音冷下来，“小子，别跟我耍花样！等着看她完全康复？！你是要一直等到她死吗？！那我岂不是要等上百年？！”

“不不不，我只要，只要几天就好了，就几天而已！”素滴连忙解释。

“由不得你了！”黑衣人大喊一声，直接就向着素滴扑过来，黑色斗篷猛地扬起，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两只闪着冷峻的光的利爪！

素滴一惊，狼狈的向旁边一滚，总算是躲过去了，“你！”

“哈哈，小子，受死吧！”黑衣人的斗篷终于落了下来，露出了真面目。他长着人的脸，却是鹰的喙，人的身体，却是鹰的爪！

仓促的躲开了第一波攻击的素滴紧接着就被结结实实的在肩膀上狠狠的抓了一下，顿时血肉模糊！

“你，”素滴一个踉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大口的喘着气，“你是为了我的，我的妖丹？”

“哼哼，”对方嗤笑一声，把沾着鲜血的爪子放进嘴里舔了舔，带几分不屑的看看他，“你，勉强算是附带的吧！”

“难道？！”素滴一惊，疼痛也忘了，“你的目标是汾雅？！”

“嘎嘎，终于想明白了？！”鹰怪哈哈大笑，贪婪的舔舔喙，“处女的灵魂，一向是最美味的珍馐啊，哈哈，当然，这其中最最美味的还要数极度恐惧下几近崩溃的处女灵魂啊！哈哈，那求生无望苦苦挣扎的感觉，真是让我欲罢不能啊，哈哈！”

“你混蛋！”素滴忍不住骂道，心中一阵黯然，算是自己害了汾雅吗？！

“小子，你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鹰怪步步逼近，“我也算说到做到了吧？！至少昨天那个人类确实是看见了不是吗？！”

素滴刚想要反驳就看见对方猛地一阵加速，只得咬牙先躲开。只不过本来他们的实力有不小的差距，再加上刚才受了伤，这些都极大的影响了他的速度，还是被扫到了，身体一轻，倒飞着就向着远处砸去！

“闪开啊，白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素滴就觉得身体被扶了一把，总算是没摔得那么惨。

“竹，竹青？！”素滴猛烈的喘着气，抬头看去。就见竹青也是一身狼狈，不知刚从哪里赶来，一头长发散乱，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痕。

“闭嘴！”竹青顾不得看他，吐口血沫，吸口气，将宝剑提在手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对面的鹰怪。

“咦？你还没死啊，小青蛇？”鹰怪有几分意外的道，“啧啧，还真是命硬呢，昨天追了我一天，竟然还没被我打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