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制奴才 上+番外——梅八叉
梅八叉  发于:2012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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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只觉得霎时间被那人得气势压得有些难以呼吸。

“老七,自己人。”冯九从屋子里走出来,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顿时消失。

“这是郑七。”冯九简短道,“老七,这是小十二。”

两人都只是颔首一点,算作招呼。

郑七随后便跟冯九进了房间。卫十二这才注意到,平日里算是冷清的院落,已然有七八个屋子里亮了灯。

赵大、钱二、孙三……这些人似乎都已回来了。

怎的突然……

卫十二只觉得奇怪,回到房间时,叁肆已是兴奋抓着他的手道:“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不?”

“唔?”卫十二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

“郑七啊!还有钱二、孙三……”叁肆兴奋的要死,“黑衣十二骥,竟然已经聚齐八骥了。真是难得。”

“很难吗?”卫十二却不清楚。

“你难道以为黑衣影卫是一直留在芮家堡的吗?在暗西厂的时候,卫哥您有好好听过训吗?”叁肆鄙夷道。

“……”卫十二没有回他,只脱了那黑衣,穿了宽松的衣物,盘腿坐于床榻间,开始运功。

叁肆也不奇怪,径自讲道:“青衣、黑衣,堡内最多留不过六人,其他人都分散在各郡州分堡内,便于堡主处理一些秘密事宜。只有每年中秋乃是例外,如身上无事之人必须全部回堡。”

卫十二开始默念内功心法。

叁肆继续絮叨:“不过今年黑衣虽然回来了八人,可是青衣却是异常的少啊。到今儿,似乎只有芮夕、芮凌两人而已。”

两人?

不就是说外面呆着的青衣未有一人归么?卫十二不由思索。

“哦,还有一个事情。中秋那天,我被分到‘一夜风雨楼’当值!”叁肆依然很开心的模样,“卫哥,你没听说过‘一夜风雨楼’的事情吧?那楼是三层小楼,别看它黑漆漆不起眼,其实是玄铁打造,精钢铁股,水火不摧。这小楼里,还关着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你猜猜,猜猜?”

叁肆本没想过卫十二会接他的话头,没想到卫十二听到此处,却缓缓睁开了眼,问道:“是谁?”

叁肆咳嗽一声故作神秘道:“乃是芮家堡上任堡主,我们主人的亲大哥,芮惊涛!”

“芮惊涛?”卫十二一愣,“你是说武尊芮惊涛。”

“对对,就是他!”叁肆对自己制造出来的震撼效果相当满意

“若我记得不错。十五年前获得金羽令,入漠北得金羽剑,参悟无量神功,成为无量教四尊者之一,后因杀戮太重,被武林人士追讨,终不得其踪。你说的乃是此人?”卫十二追问。

“就是此人。”

卫十二将最近诸多怪异之事串联,已预感到了一些蹊跷,低声道:“叁肆,你还是推了中秋这岗。恐有祸事。”

叁肆苦恼道:“主人已是下了令,侍卫、仆从大半都告假回家了。影卫人力也不足以支撑巡逻之职,我这恐怕推不掉的。更莫说抗命还有二百鞭子等着我。”

卫十二沉默。叁肆的话并非无有道理。抗命的鞭子抽完,中秋那日连爬也爬不起来,万一有事,连自保恐怕都成问题。

“那你记得若是有事,定要求助。”卫十二最终勉强退让道。

“好。”叁肆浅笑,突然问,“卫哥,你知道吗?听说主人的爹娘,就是被芮惊涛十五年前在中秋节的时候杀死的。”

卫十二浑身一震:“什么?”

“芮惊涛练成了无量神功第七重,已经绝情绝爱,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还把当时只有几岁大的堡主囚禁于‘一夜风雨楼’的地牢里整整三年。听说若不是大小姐当时早就嫁入王府,一样会遭难的。”叁肆感慨道,“我也是听人谣传的,说是当日芮家堡一片火海,大部分人都死绝了。连芮惊涛的贴身青衣也只剩下了一人而已。”

“那……后来呢?”卫十二问道,不知怎的,想到芮铭竟然受过这样的苦,他就觉得心里有些酸软的痛。

“后来啊……”叁肆眼睛一转,笑嘻嘻道,“听说后来芮铭不知道是从哪里偷了半部无量神功,也练成了这妖功,找到机会烧风雨楼,逃到了京城王爷府内。直到十年前,他才以弱冠之龄回到芮家堡,以玄铁重铸‘一夜风雨楼’,合着武林几大高手,将芮惊涛锁了进去。只是我们当时被囚禁于暗西厂内,全然不知道外面的血雨腥风罢了。”

卫十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月光照在上面,铺上了一层银光。他缓缓地握掌成拳,低声问道:“当时那唯一活着的青衣是谁?”

叁肆挠挠头发:“似乎是……似乎是叫做芮夕。啊,对了,听说就是夕公子!”

18.中秋血夜

八月十五日,夜,玉兔东升,月满西楼。

芮家堡上上下下早早就掌了彩灯,然而因了惯例,下人们都回家探亲,只有些丫环和长工,偶尔走过,发出些声响。

殷殷中有凉风袭来,那些灯笼纷乱的随风摆动。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阴森的不似人间的感觉。

铭雅居内的邀月堂,早已灯火通明,两张诺大长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糕点菜品,却总共坐了不到十人。左侧桌上乃是笑着私聊的芮夕和芮凌。右手桌旁则是闷声不吭的五位黑衣影卫,分别是赵大、钱二、孙三、郑七、冯九几人,陈十和禇十一因了今日当值,故隐在暗处并不现声。

一时间除了上菜动筷之声,再无其他杂音。屋子内安静的有些要命。

月升至顶,天色全暗时,芮铭才穿着滚着金边的黑色敞袍,内着亮缎子料的黑色交领长衫,身后跟着肖冬青出现在邀月堂内。随后陈十,禇十一也从隐身处现身,站于芮铭身后。

在座诸位同时立座,拜倒:“属下等恭祝堡主身体康泰,和气满堂。”

“都起来吧。大过节的,这么拘束作什么?”芮铭兴致倒是很高,“刚在外面应酬阁主和分堡的主事,让诸位久等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酒过三巡,气氛便松动了一些。芮铭坐在上首,青衣黑衣便按着规矩一次给芮铭呈上各种礼物。芮铭笑着评价两句,便让身边的禇十一收了去。

轮到芮凌献礼的时候,他笑嘻嘻的拿着一锦绣长盒子,鞠躬道:“主子,芮城与我有一份大礼要交了给您。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哦?芮城这小子还没回来,就托你一起上礼了?打开我看看。”芮铭笑道。

“是。”芮凌解开上面的丝带,打开盖子,双手将那盒子呈递之芮铭的面前。芮铭看了一眼,道:“也难为你这些天来辛苦保存,没至于烂掉。”

芮凌恭恭敬敬的说:“这也算是芮凌的一片苦心。”

芮铭突然冷笑一声:“十一,收了。”

禇十一上前接礼,看清楚了里面装的什么,脸色不禁一凛。

那是一只断臂,断臂的主人死前必定猛烈挣扎过,断臂前段的手掌里,还仅仅攥着一本帐簿,被血染了个透,时间久了,血已发黑。整个断臂都呈现出青色的腐烂,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与此同时,屋内的整个气氛已经大变。

芮凌、赵大、钱二、孙三已移至芮夕身后站定。剩下郑七、冯九二人,则向芮铭靠拢了几分。屋子里不多几人,瞬间被划归成了两类

芮铭靠在椅子上,嘴尖微微翘起,来去打量了芮夕等人,道:“若没料错、前次我出堡遇袭,死了四个青衣,是芮夕芮凌你们牵头谋划的吧?”

芮夕笑道:“只要泄露一两个模糊的消息出去,死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芮铭又问:“芮城、芮华、芮月……三人已死?”

芮凌挺身道:“芮华、芮月死的早了,刚出堡我便已经结果了他们。因此未曾留下断臂送给主子。”

“然后芮夕盗了我的私印,伪造了手谕给远在京城的芮霄、芮云和芮支三人?”芮铭又问。

芮夕脸色微变:“主子那日夜里已经知道了?”

芮铭没有答他,却径自问下去:“我待你二人不薄,以兄弟之态相处。今日你们要反我,又是为何?”

芮夕张口还未说话,芮凌已经盛气凌人道:“因为你不配当芮家堡堡主!自你任堡主以来,胸无大志,无所作为,芮家堡江湖地位一落千丈。怎么比得上芮惊涛,我芮凌也只尊他一人为堡主——”他话未说完,芮铭突然从座位上消失。

又如同魅影一般,出现在芮凌的面前。完全来不及躲闪,芮铭已经猛然伸手掏穿了他的胸腔。芮凌只听见自己骨头崩碎的声音,再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心脏位置,穿了个从前到后的大洞。他张口想说什么,喉咙里只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泛出一堆血沫。

而芮铭却已经坐回了堡主之位,若不是手里那颗冒着热气滴着血急速跳动的鲜红心脏,决不会有人敢说他离开过座位。

这一切发生在极快的一瞬,快到在场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到所有人脸色顿时惨然。芮夕等人看着站在屋子里留了洞的芮凌,再去看淡漠如初的芮铭,只觉得一阵恶心。

芮铭惰懒的靠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托着那颗心脏。

“冬青。”他声音很冷漠,“凌公子怕是被我惯久了,规矩都忘了,给他立立规矩。”接着手指收拢,那心脏顿时被挤得稀烂,烂泥一样的从芮铭的指缝间散落到台阶上。

“是。”肖冬青上前一步,朗声道:“芮家堡家规十一条:以下犯上者,死;残害同盟者,死;不听管教者,死……”

他的声音平静的很,然而每说一条,就好像在众人的心上敲了一记。屋子里死机一片。只有禇十一掏出湿巾,半跪于芮铭身边,仔仔细细将他右手的血污擦了个干净。

“……妄为是非者,死。”肖冬青语毕,芮凌的身体方才倒地,在地上抽了几次,再没了动静。

芮铭带着那个没有温度的笑,抬眼看着芮夕问:“芮夕,你呢?为何犯上?”

芮夕袖子下面的拳头,因了紧张,紧紧撺着,脸上却带着于平时别无二致的表情,道:“忠仆不侍二主。”

芮铭嗤之:“愚忠。”

“今日便是死,也要救得大堡主出楼。”芮夕坚决道,似是有了十足把握。

“可以。你去救吧。”芮铭道。

芮夕一愣:“什么意思?”

“芮家堡兴衰、芮惊涛死活……我通通不在乎。”芮铭仿佛讽刺他一般,“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放纵让你在堡内反云弄雨?当初留你在旁,只是无聊。这十年里,你东奔西走执著愚笨的模样,勉强也算得上有些意思。”

芮夕脸色陡然白了:“芮铭!难不成放了大堡主,引起又一场武林浩劫,你全然无所谓?”

“死多少人,灭多少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芮铭道,“你不要忘了,我和大哥一般,练的是无量神功……”

芮夕浑身一颤,不由自主道:“那绝情绝爱的魔功。”

话未说完,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巨雷,整个地面晃了几晃,从屋梁下震下了许多细沙瓦砾。然后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响声,桌上的器皿被震碎了大半。

“啊,用了炸药?好办法。”芮铭看着一夜风雨楼的方向,那边已是渐渐起了两三团火光。庄内也有人拿了锣鼓到处响警。

芮夕突然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日在一夜风雨楼值岗的,似乎是和卫十二一个屋子的那个影卫。卫十二仿佛很紧张此人……”

芮铭那淡漠的神情陡然一变,眼神里射出冷光:“冬青,影卫归你号令,堡内所有参与犯上的人,统统杀尽,一个不留。”

“是。”

肖冬青话音未落,芮铭已经推门施展轻功掠了出去。

外面院子已有影卫将这里层层围住,再远处,也有侍从来回拼杀。芮铭却统统不顾,只快速的往一夜风雨楼而去。

19.武尊出世

卫十二在第一声爆炸响起之时,就已经推开房门,朝一夜风雨楼奔去。

爆炸之声越来越响,接连几下,在远山之间回荡,震耳欲聋。炸上天的土木,在空气里形成了一篇黄雾,绕着青灰色的烟子,连呼吸嘴里都是一把灰尘。

“嘭——!”又是一声巨响。

刚到了风雨楼围墙外的卫十二被震的晃了几下。勉强眯着眼睛,找到了被炸的七零八碎,堆满石块的大门,从旁的豁口里跳进去,漆黑色的一夜风雨楼,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周围散落着青砖黄土,木材都被炸烂烧着了,绕着依旧安静的风雨楼。

“叁肆!叁肆!”卫十二一手挡着泥土,一手往前摸索,边走边喊。

“嘭——!”又是一声,从风雨楼后面,红光一下子炸上了天。卫十二的耳朵都要被炸懵了。

“卫哥!”身后有人喊了声。

“叁肆。”卫十二回身,有人已经扑入他怀,乃是叁肆。他略放下了心,“你快随我走。这里已经不安全——”

卫十二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凉意,极其迅速的从叁肆的袖子里滑到十二的面前。十二猛地往后一翻,抬手拍了出去,本要落在叁肆胸前的手晃了晃,拍上了他的肩膀。

叁肆被拍倒在地。

然而已是慢了慢,叁肆的匕首,在卫十二右臂上拉下了一道伤口。

“叁肆,你这是做什么?”卫十二翻身落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困惑的问。

“呸。”叁肆吐了口血沫,捏着手里的匕首踉跄的站了起来,嘴上带着恶狠狠的笑,“我做什么?卫十二,你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吧?”

“我?”卫十二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我做了什么?这里不安全,你快走……”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叁肆冷笑道,眼睛里全是厌恶的神情,“我问你,肆柒是怎么死的?”

卫十二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愣愣的道:“你、你说什么?”

“你还装?哈,骗我什么肆柒还好,肆柒未死。其实是你为了出厂,杀了肆柒吧?”叁肆的脸因为厌恶和仇恨,狰狞的扭曲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子听了当时就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了你那张虚伪的脸!”

卫十二的脸色惨白道:“你为何会知晓?”暗西厂里的事情,从来不会外泄。非是有人故意走漏。

“我当然知晓。”叁肆狞笑,“为什么不知道?连我配你一屋,都是早就设计好的。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腌臜事?”

“叁肆,你不懂,并不是如此。”卫十二声音微微发抖,只觉得浑身都已冰冷,叁肆那种将他当作最仇恨之人看待的眼神让他无法承受,“叁肆,叁肆你要信我。”

“信你?难道不是你杀了肆柒?!”叁肆质问。

卫十二浑身一颤,低声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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