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磊……对不起”乔远不爱付晓磊，他是喜欢付晓磊的，只不过，无关爱情。

他第一次有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是对乔凯，他也不知道如果没有乔凯，还会不会对另外一个人有那种感情，可是对付晓磊，不是的，绝对不是那样的。付晓磊对乔远的好，他表面冷淡，但是心里从未放过一丝一毫，他也想珍惜付晓磊，只是，是作为朋友。乔远也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么深的歉意。

乔远从床上坐起来，在付晓磊怀里他觉得更愧疚，付晓磊也跟着起来

“你不要说对不起，那样会显得我很可怜”付晓磊努力笑着，尽量看起来玩世不恭一点，脸却是无比僵硬的。

“不好笑”你笑的好难看，一股热度涌上双眼，在眼泪涌出之前付晓磊已经把他抱在怀里了。

第七十章

“你来干什么？又想搞什么破坏，我这里可没有孩子让你抢”童苫黑着脸，对着站在门口的梁靖宇冷嘲热讽。

乔凯一直不肯见童苫，现在也没有立场去找乔远，童苫也没心情出去，公司都没有去，他知道就算他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本来一直窝在家里心烦的很，门铃响了也不会去开门，最开始还会去猫眼看看是不是乔凯，后来发觉乔凯是不肯能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门铃再想，连看都不会去看了。来的人都会以为里面没有人，自然就走了。

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执着，门铃响了十几分钟了，他还真是坚持不懈。开了门，面前的人就像恼人的门铃响声一样，果然破坏心情。

“我就知道你在，我可是花钱请你的，你也不去公司，就窝在家里，我不是亏大了”梁靖宇想说的轻松一点，不想太尴尬了。自动忽略了童苫的嘲讽，故意跟他套近乎。

“梁靖宇，你怎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你真的像秦汉中一样无情吗？我认识的梁靖宇不是这样的，你跟他呆的久了，就真的变成了他了吗？我一早就劝过你，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满意啦？”看来童苫根本不买账

梁靖宇的脸色也变了，他本来也是担心的。只是太急着要回乔远，他想着乔远离开了乔凯就会到他身边或是童苫那，说实话，梁靖宇是嫉妒着乔凯的，没想到的是，乔远并没有在他们中做选择。

“你被这样好吗？你以为我过得舒服吗？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吗？我不敢问乔凯，明知道会被你骂还是来找你，我想知道乔远的消息，我也关心你啊”梁靖宇说的很委屈，童苫却不会被打动

“你委屈吗？还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还真是接二连三，你就看不得别人好是吧？”

“我是希望小远好的！”梁靖宇几乎是抢着说出来

“只是……我搞砸了”

童苫看他一眼，又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这个人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本领，明明是他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却总能让人产生他才是受害者的错觉。

“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补救，这次，我真的错了，是错了”

第一次见梁靖宇对一件事情有了悔改之意，童苫倒是吃了一惊，愣在那里，感觉就像他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个。要知道，梁靖宇可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做错事情，要是有错也都是别人的错。

“呵，你这种态度，是我误会了，还是你真的在承认错误”

梁靖宇瞪了童苫一眼，心里埋怨童苫这个时候这么得理不饶人

“除了风凉话，可以说点别的吗？”

童苫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像是突然警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说梁靖宇已经不是以前的梁靖宇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自己，还是以前的童苫吗？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童苫像是鼓鼓的气球一下子被扎破，精气神跑的精光，一下子伤感起来，也不再攻击梁靖宇。

“我只是不甘心，我一直都不甘心”梁靖宇愤愤地说

“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跟你舅舅斗也赢了，你有一番报复，如今你也算是可以大展宏图，小远是没有认你，可是他作为你的儿子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不管他和谁生活在一起，他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是不会改变的，你为什么非要把什么都变成你的私有物品。”

“没错，我理解你的痛苦，你因何痛苦，可是受伤害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啊，你大可不必一直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样子。”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你觉得被你伤害过的人都会记恨你，所以你索性就以一个‘坏人’的形象存在？”童苫可能觉得以后不会再骂梁靖宇了，所以骂他也好还是恨铁不成钢也好，童苫一次性说了很多。

“你们真的恨我吗？你恨我吗？小远他，会恨我吗？”梁靖宇没有回答童苫提出来的问题，反而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对着他发问

“靖宇，我还是会叫你靖宇。”

“我们不认同你的做法，可是至少我不会记恨你，乔凯不会，我相信小远也不会。”

梁靖宇看着童苫，眼里流露着意外，他真的就是以为所有人都会曾恨他，所有人都该恨他的

“我没有骗你，我不恨你，因为你是梁靖宇，你是我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乔凯怎么说也不是那么纯粹的友情），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你做错我会骂你，可是我不会恨你，真的。”

“还有啊，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小孩才是，跟他接触几次，他不是那种会在心里装着怨恨的孩子。也许，他只是需要时间，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接纳你，但是他肯定不会恨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童苫的话就像吃了定心丸，感觉就像事情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所有人都会原谅。

“我想这次以后你该知道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做了，多给他们一点空间吧”

“我想帮那孩子，我真的想做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你，只是……”

“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第七十一章

“小远……”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乔远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在看到声音的发出者之后先是愣住，然后转身就往回走。

“小远！”乔凯要更快，从后面跑上来，双臂把乔远整个人都圈了起来。

两个情绪起伏的人没有注意，付晓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现场了。

乔凯每天都去付晓磊家找乔远，可是每次都会被他拒之门外。不管乔凯怎么说乔远就是不肯相信他，乔远说的，无非就是，乔凯爱的是童苫，和童苫在一起乔凯才会幸福，乔远愿意退出，祝他幸福什么的。

连乔凯都觉得意外，是付晓磊打了他的电话，要他来这个公园等，说乔远一定会来的。其实乔凯并不是很肯定乔远会来，他明明那么坚决的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给这个爸爸机会了一样。

那天以后，乔远没有走出过付晓磊家一步，学校也没有再去，他放弃的不只是和乔凯的关系，付晓磊看来，乔远是把整个人生都放弃了。

每天放了学，付晓磊都会像箭一样飞奔回家，学习小组也取消了。乔远的事情，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学校那边，付晓磊替乔远请了假，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本来付晓磊也是在家里陪着乔远的，他害怕过乔远会做傻事，后来他知道，乔远看似软弱，骨子里其实很坚强。

乔远不会再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在乔远自己的意识里，人生似乎真的已经结束了。他没有任何目标可言了，十三岁以前事真的想不起来的，人生是从和乔凯在一起开始的，在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乔凯，没有了他，在做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从学校到家里的路上，付晓磊总是会担心打开家门就见不到乔远的身影了。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乔远要付晓磊回到学校去上课，他说如果付晓磊再为了他不去上课他就离开。

乔远不再倾诉，只是出了生活必须用语他就在没有别的话了。他也会和付晓磊一起吃饭，除了睡觉他就坐在那里发呆，付晓磊叫他好几次他才能听到。乔远也没有再笑过，确切的说，他是没再有过任何表情。他好像已经用完了所有的感情，流完了所有的眼泪，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

付晓磊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乔远骗出来。付晓磊想这样下去，乔远是不是就毁了。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乔凯是乔远的症结所在，只有他才有可能让乔远恢复过来，付晓磊也不确定，可是他还是要试一试的。

乔远那样，付晓磊知道他一定痛到极致，痛到无法言表，他唯一的希望没有了，他不会去死，他只是任由自己毁灭。付晓磊想着若是自己能分担他的痛苦该有多好，可他被乔远关闭在心门之外，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付晓磊不想找乔凯，可是他只能找乔凯。

乔远还是在闪躲着乔凯，可是从再看到乔凯开始，他的眼里慢慢有了生气。环上来的手臂，乔远挣扎了几下，最终安静下来。乔凯把脸埋在乔远颈窝，脸上潮湿一片，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他的眼泪还是乔远的。

乔远说“我不恨你”

乔凯说“对不起”

乔远是不会恨乔凯的，他只是意识到乔凯对他的感觉是来源于对另外一个人的爱。乔远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爱，他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要乔凯因为责任或其他的什么勉强和他走在一起。乔凯如果真的爱的是童苫，那么不管他对乔凯多么依赖多么迷恋，乔远都会退出。

乔凯的脸乔远是见不得的，见了面他会心软，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求乔凯爸爸不要抛弃自己，真心也好施舍也罢，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如果那样，不就真的变得可怜了，那样的自己更不值得被爱了。

乔凯到付晓磊家，乔远都是知道的，他听到乔凯在外面喊，喊着开门，喊着他的名字。在付晓磊家，这个时候乔远脸上才有一丝的变化，对付晓磊说一声不要开门，然后冲进卧室关了门，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不要听到他的声音，不可以听他的声音，听下去他就会去开门了。既然说过不会在成为他的负担，就该说到做到。

“爸爸”再次听到乔远这样叫他，乔凯很难形容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以为乔远不会再愿意这样叫他了。

“小远，跟爸爸回家吧，爸爸好想你”

怀里的人背对着乔凯，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来。

两个人得以好好打量彼此，仅仅今天，两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本就单薄的乔远，更显清瘦了，眼窝深陷。看着乔凯布满血丝的双眼，乔远请不自禁抬手抚上了乔凯的脸，当他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的动作，那只手已经被乔凯紧紧握在手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凯一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把少年揽入怀里

“爸爸，你瘦了”乔远没有回应乔凯的拥抱，却说了这句话

“小远，回来好吗？回到我身边好吗？”

“可是，童苫叔叔呢”

乔凯握着乔远的肩膀，要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在关于你身世的谎言之后我就发誓，不会再对小远有任何欺骗。”乔凯说的认真且坚定。

“我曾经是爱慕过那个一直站在我前面的童苫大哥哥，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童苫对我来说是过去。而我的未来，要有你，我的现在还有未来都想要和小远在一起，相信我好吗？”乔远眼里慢慢盈满泪水，嘴唇颤抖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小远，我爱你，我爱你，你都听到没有，我爱你！”最后一句乔凯说的很大声，眼里除了深情还有深深期许。

“爸爸”眼泪淌出的同时，乔远扑进乔凯的胸怀，两个人紧紧相拥，任路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再也不会放开了，再也不会放开了。

——正文完——

番外

乔远换了衣服兴奋的跑到客厅里“爸爸，看，怎么样？”

“恩，我们小远真是帅气，已经是一副小精英的样子了”乔凯心口一致的说着赞美之词，从沙发上站起来替乔远整理一下领结。

“恩，我知道，我帅的让其他男同学都不好意思参加毕业典礼了，嘿嘿”乔远笑着开玩笑，现在的他已经开朗了不少。

乔凯笑着上下仔细打量着乔远，这孩子又长高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胖一点。看着乔远眼里闪烁的光芒，掩饰不住的喜悦幸福，惹得乔凯忍不住在乔远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乔远嘻嘻的笑起来，然后双手环住乔凯的颈项还以一个更热烈的深吻。

付晓磊作为毕业生代表演讲，他还是那样子，优秀自信，俨然成了无数学弟学妹眼里的偶像和榜样。

付晓磊那个有钱的爸爸后来找过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付晓磊并不不觉得当初的抛弃不可原谅。

他可以不再记恨，可是对那个那人还是叫不出一句“爸爸”，他更加不能答应那个人和他一起移民美国。和付中博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付中博从来不说什么，还一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付晓磊知道，付中博离不开他，他不会因为任何理由离开这个人。

付晓磊跟那个良心发现悔不当初的男人说，他会好好读书，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出国读书，那样的话或许会去看他。

这明显不是那个男人想要的答复，可是付晓磊铁了心不会跟他走，他即使失望也不能强求。

那个男人一定要付晓磊去送机，他是希望付晓磊能在最后决定跟他走。

付晓磊拉着乔远一起去了机场，那个男人的不舍很明显，他的家人似乎也很希望付晓磊能融入进来，这样的变化连付晓磊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那个男人为了自己没少下功夫吧。

对着频频回头的人挥手道别，付晓磊面带微笑，并且那笑容一直没有变化。乔远看着，却觉得付晓磊的心里在哭……

“哎，好可惜啊，我还以为你能跟老大在一起呢，你说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以后不能在一个学校了，你们要是在一起了可一定要让我知道啊”身边的林野凑过来八卦

“喂，你怎么像个女生一样”乔远听惯了他们这样说，故意做出嫌弃的表情。

“本来就是啊，你们不在一起多可惜，老大对你多好，你可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啊”

“我不跟你说了”乔远扒着林野的头，把他推离自己。

乔远和付晓磊是班里乃至全校最受欢迎的男生，并且越来越受欢迎。大家慢慢发现，这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给人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说的，乔远和付晓磊倒像是一对恋人，甚至有女生说，“付晓磊和乔远在一起最好了，两个人就不会被别的女生抢走，他们两个好般配”什么的。

大家津津乐道，口口相传，谁也不会想到当事人经历过怎样的煎熬。当然，乔远已经名草有主的事情学校里除了付晓磊是没人知道的。乔凯他们没有要刻意低调隐藏，只是也不会刻意在人前表现什么，他们就像以前一样，只是在一起。

典礼结束，乔远看到出口处的乔凯，然后笑着走过去。看大乔凯身后不远处出现的人影，乔远愣了一下，然后恢复刚才的笑容，继续走过去。

乔凯顺着乔远的眼光，回过头，看到身后的梁靖宇时也有点愣住，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了似的释然了。

乔远看看乔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