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到了嘴边话都被咽了下去,醉了也罢,就当是美梦一场,不醒也罢,就此陷落地狱又何妨。这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善也罢,恶也罢,生与死我都带着你,再也不分开了。你本是我席岚的,本来就是。
炽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席岚伸手挥去桌面上的烛火,伸手抱起眼前软绵无力的身体压到了床上。夜色苍茫,室内暖香缭绕,轻纱微扬,衬着月光依稀可见榻上一对交叠在一起的人影,地上散落着几件凌乱的衣物,活色生香的场景。
“唔……”炽热的唇舌狂乱地侵占着底下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儿,席岚像是怎么要都要不够一般,每每将底下的人吻得几乎无法呼吸才稍稍放开随即又立刻覆上。一双大手更是一路往下,抚遍了花荫整个身体,软玉温香,光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此刻被欲望渲染炽热得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足以焚毁一切。
由于药物作用,花荫整个身体都激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攀着席岚的脖子,用尽全力想要迎合他。一个个炙热的吻落在他光果的皮肤上,引来一次次剧烈的颤动,犹如潜伏在身体深处的野兽,张牙舞爪得想要逃离被缚的灵魂:“岚……岚……”
无意识的话语让身上之人猛地一怔,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席岚呆呆地愣在那里,恍然若梦,不可置信:“荫儿?”
“唔……难受,好热……热……”见身上之人没了动作,底下的人儿突然撑起身体,主动将唇凑到他嘴边索吻,月色下一双勾魂美眸满是迷乱的神色。
“你刚才叫我什么?”猛地扣住了那双纤细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之狠狠捏碎一般:“再叫一遍!”
“呜呜……坏人!”眼前人儿明显已经神志不清,嘴里骂骂咧咧,断断续续地呻吟着,语气里满是不适与焦躁,见眼前的人杵在那里捏着他的双腕毫无动作,他只觉得身体燥热不堪急于纾解,嘴唇在男人的唇上又啃又咬,身体不断地在他身上蹭偏是不得要领,只是越来难受,心中委屈,竟像个小孩般大声地哭闹起来。
席岚不是死人,正直血气方刚,别说在他身上大肆引火的还是他毕生最爱之人,就算是柳下惠此刻怕是见到花荫这副摸样也会气血上涌一发不可收拾!重新覆上那张渴求的小嘴,舌头伸进去勾起他无处可躲的小舌共舞,交换着彼此的津液,浑身的血液此刻像是沸腾了起来。这一天等了太久,真怕醒来又是浮梦一场,只剩虚无。真也好假也罢,人间情爱本就扑朔迷离,直至今时今日,他仍旧怀疑,花荫不过是浮生一场梦,不可一世终是不敌寂寞幻化出来的虚像。这个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了他席岚这个冷血无情,杀父弑母的怪物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吗?
“荫儿,荫儿……我的荫儿。”修长的手指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那张美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的旷世红颜,一滴热泪禁不住划破眼眶滴落到小人儿雪白的脸颊上,晕开来。“嗯……唔嗯……”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大手轻柔地握住,轻轻爱抚,像是鉴品一件珍贵的宝物,生怕它受到半点磕碰。花荫忍不住气喘吁吁,脸上更是潮红一片,下手忍不住往下抓住那只作恶的大手,不知是想要推开还是让他继续,整个身体热得像是随时要烧起来:“唔……”
嘴唇重新吻上那张微喘的小嘴,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没一会儿便感到身下的人儿整个身体猛地绷紧,然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在床上小幅度地弹跳了下便泄到了他手里,紧接着整个人都脱力倒到了床上。席岚爱怜地吻了下他汗湿的额头,大手往下探到了后边紧闭的幽门,眸色顿深,将沾着湿液的手指探了进去。
“痛!”当炽热的硬物代替了修长的手指,花荫忍不住惊呼出声,一张小脸也疼得煞白,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席岚扣住按在枕侧。“乖……一会儿就好。”席岚嘴上耐心地安抚,身体却早已失去了控制。
所谓的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从明月当空变作月沉平野直至天翻白肚,榻上的一对人儿依旧纠缠在一起,无休无止。花荫原本纷乱迷醉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药效在慢慢消散,嘴里却是呻吟不止,身体痛得仿佛不属于自己却又忍不住将整个都送上去,犹如飞蛾扑火般,身不由己,悲恸而甜蜜,炙热而绝望:“岚……岚……”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晕开一片,犹如盛开的朵朵桃花,美丽却不真实:“岚……岚……”
一声声绝望而熟悉的呼唤,无比熟悉,像是从某个远不可及的地方传来,跨越了时间的阻隔,穿过了千山万水传进席岚的耳里。
果然是梦吗?我就知道,如此美好的场景,怎会是真实。恐怕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再次听到你发自内心地喊我一声“岚”。
“岚……”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感觉无比熟悉,像是很久以前他也曾被这般占有,无处遁逃,被男人一遍遍侵占着一切,身体乃至是灵魂。被一遍遍地洗礼,一寸寸刻上男人的气息,像是永生的烙印,刻上心肺,永垂不朽。
“为什么……”那张迷乱无助的小脸突然绽开一抹艳丽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与决绝,薄沙飘飞间,席岚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花瓣,天地间一片粉白犹如飘雪般,冷冽而凄清。正是荫儿坠崖时的场景,美丽却刻骨铭心:“我后悔了。”一字一顿,此刻他听得清清楚楚!
“恨我吗?”
“恨!”
“那你后不后悔?”
“我永不后悔!”
记忆中,他孤立在崖边,蓦地又回过头来,一袭红衣,笑靥如花盖过世间几度繁华:“骗你的。我后悔了,我花荫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唯一后悔的,便是爱上了你。”
第六十一章
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那个轻描淡写的表情让席岚领略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像是一个永不褪色的烙印深深地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痛入骨髓。而如今,时隔三年,他再次看到那样的表情,那种嘲讽的语气犹如利刃穿透皮肉,深入骨髓一寸寸将他凌迟,毫无预兆,措手不及!
“荫儿……”所有热情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彻骨的寒意:“你想起来了?”“呵……”很轻很淡的一抹浅笑在席岚看来却是触目惊心,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底下的人儿已经由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伸出手来想要抚摸那张沉睡中的面容,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却是迟疑了。席岚啊席岚,如今的你,还有资格重新将眼前的人拥入怀里占有他的一切吗?如今的你,恐怕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傻傻痴痴爱着的人;如今的你,在他心里或许早已不敌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亦或是街上随便拾来的一只小猫小狗都比你来得重要吧?哪怕是你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怜悯,好心肠的他都不屑再看你一眼!三年前,你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自欺欺人却又心知肚明,最痛莫过于此,他宁愿去死,也不愿去面对你。
“恨我吗?呵……我知道你恨,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必须留在我身边,只能留在我身边,哪怕是带着恨也比一无所有强,至少,你终于记起了我,不是吗?”大手再次覆上那张沉睡中的小脸,轻柔如水却又无比坚定:“你只能是我席岚的,即使下了地狱,河过忘川,也不能忘了我。”
事到如今,席岚已经坦然,他不后悔就这样重新占有了这个人,老天既然让他失而复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他走。记起来也好,他无法忍受荫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哪怕是恨,他都愿意,至少他可以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毫无存在感。过去由于自己的狂妄自大,铸就了许多不可挽救的错误,他本就无意欺瞒,碍于颜如玉一席人的阻止和自己失而复得的忐忑便迟疑了。如今他与荫儿再次有了肌肤之亲,心里的那份情感便再也无法隐藏,那层窗纸既已捅破,也只能挑明事实说话。而荫儿能在这个时候记起来再好不过,倒直接省去了他日后要费尽心机去解释他为何会对他心生异念,或许是天意,往后再也不会举棋不定。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他席岚又何曾怕过?心意既定,他只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将人圈禁起来,他也只能留在他身边。
这一夜过后,席岚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可一觉醒来,结果却跟他想的相去甚远,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的灾难又接踵而至,彻底打乱了花月堡的安定,甚至祸及朝廷和整个武林!
“这到底怎么回事?”次日正午,花月堡的梅心阁里传来席岚满是怒意与焦躁的低吼声。此刻晋阳正一脸严峻,单膝跪在床边,手却是搭在花荫纤细的腕子上,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而颜月则是很识趣地跪在不远处,撇撇嘴,一脸心虚的表情还夹杂着许些担忧,没有了往日吵闹。
“荫儿体内的媚药已经解了,只是……”晋阳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确定昨晚那月饼里除了媚药没有别的东西吗?”席岚强压着火气,低头去看怀里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此刻正沉沉昏睡着,气若游丝,几乎感觉不到,而地上那滩血迹正是出自怀里的人儿之口,毫无预兆,让他惊恐万状,再也没法坐怀不乱。
“我确定!我自然不会害荫儿,颜月虽然玩心重,但是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晋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还不忘顺带帮颜月开脱,他不怕死,就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害死荫儿:“现在我可以断定荫儿体内还保留着原本的‘蚀骨’之毒,刚才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毒发,蚀骨最忌寒气,你内息偏寒,在与荫儿交合的过程中,无意间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到荫儿体内才会引起毒发,像之前一样。我已经用药物将毒性压住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解药过几天就能制好。但真正让我担心和困扰的是,此刻荫儿体内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蚕食他的心肺,像是活的一般,我废了好大劲才将其暂时压住!”
“活的东西?”席岚顿时蹙紧了眉头,脸上忧心如焚,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晋阳不放,像是在索求进一步的解说。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一种蛊!蛊虫可以寄宿在人的体内,只要宿主的肉身不死,它便能一直存活下去。”晋阳心中满是不安,但还是一脸平静地将猜测陈述出来。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席岚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之前蛊虫应该处于休眠状态。”晋阳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昏睡的花荫接着说到:“蚀骨和蛊虫都是天下至毒之物,两种毒物在荫儿的体内相互制衡,反而压住了彼此的毒性,之前沐紫与荫儿的身体交换过来后,在荫儿的脑内发现了堵塞之物,之前疑是坠崖后凝结在里边的血块,但是之前沐紫利用荫儿的身体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没法解释。如今,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怎么说?”席岚见他停了便引他说下去。
“那时在荫儿脑内发现的硬块并不是坠崖后留下的血块,而是蚀骨和蛊虫在他体内相遇,相互牵制停在了那里所致。如今荫儿会突然恢复记忆正是因为蚀骨是喜寒之毒,寒气越盛生命力越强,你与荫儿身体结合时,寒气注入他体内导致蚀骨突然活跃脱离了蛊虫的牵制,两种毒物分开,荫儿脑内的血块便不复存在!”晋阳说到这里,几乎可以肯定事实就是如此!
“怪说不得……”虽是弄明了事情的原委,席岚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竟然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荫儿下蛊!”
“不!”眼前的晋阳却是一口否决,席岚不解,抬起头来看他,便听他接着说到:“下蛊的人肯定没有那个胆子,毕竟这里是花月堡!一旦失败,便会万劫不复。他是通过别的途径,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世上确实有灵魂转换一说,我们都亲眼见证过了!”
“你的意思是,之前他们将蛊下在了沐紫身上,那时候身体还是荫儿的,蚀骨则是跟随血液一同转移到子筱身上,后来重新换回来,毒又回到了荫儿身上。而原本的蛊并没有在灵魂转换的过程中转回去,所以两者共存于荫儿的体内,才导致了后面的种种。”席岚毕竟不是常人,听完上诉所说,心里顿时也豁然开朗。
“没错!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晋阳点头。
“啧,真可恶!不能忍,那女人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跪在不远处的颜月因为犯了错,意识到事态严重,所以异常安分,跪在那里一声不响生怕打扰了晋阳治病。静静地听完他们的推析,他再也无法忍受,腾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失不失礼,杀气腾腾地就要往外跑:“老子去地牢宰了那婆娘!我们花月堡的人,也是她随随便便能欺负的?”
“站住!”席岚本来因为这次的始作俑者是颜月,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但在听到那句“我们花月堡的人”后,他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消退了不少,在颜月的心里,荫儿是花月堡的一份子!
“让人将那女人带来。”席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晋阳心中为他松了口气,赶紧冲他摆手:“快去啊!还杵在那里作甚?”如今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那位关在地牢的云空女王了!
晋阳和席岚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降头他们并不陌生,苗疆巫蛊之术盛行,精通各种巫术和蛊毒的降头师不计其数。他们能够通过控制下在人体内的蛊虫折磨人的心神,掌控人的生死,杀人于无形,中原人士唯恐避之不及。有些江湖恶霸,平日里横行霸道,恶贯满盈,强抢良妇,始乱终弃之事做过不少,但是对苗女却始终是敬而远之,因为一个不小心便是自寻死路!由此可见巫蛊之术的厉害!
如今,这么阴邪狠戾的术法用在荫儿身上,席岚如坐针毡,失去了原有的镇定,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
第六十二章
“哈哈哈……席岚,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枉你聪明一世,也有马前失蹄的时候!真是老天有眼,报应报应!哈哈哈……”此时正在梅心阁的大厅里跪着的云空女王,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一脸得意,没有回答席岚的问题,只是一味地狂笑。
“住口!我问你,荫儿身上的蛊到底怎样才能解?不说小心我一刀剁了你!出兵连同你们云空一并踏平了!”说话的正是萧霖跃,此时屋里还站着闻风赶来的颜如玉众人,一个两个都面露担忧之色。
“哈哈哈……剁了我?”本来跪着的云梦璃不怒反笑,还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与萧霖跃对视:“剁了我,花荫也要一起陪葬!美人相伴,共赴黄泉,何乐而不为?”
“你!”萧霖跃气结,眼看就要一掌拍过去,一旁的萧陌婿赶紧上前拉住他,以免他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你到底想怎样?当初留这一手,总有你的目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冒这么大险跑到中原来!”
云梦瑶笑而不答,只是转过头去,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席岚怀里依旧昏迷着的人儿,将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腕上那一串栓着铃铛的手链,微微晃了晃便发出风铃般清脆的响声。众人正疑惑之际,席岚怀里的花荫突然动了动,双手痛苦地捂住胸口,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