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高手进化论 中——lienQ连Q
lienQ连Q  发于:2013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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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师父,学长他今天的对手,是不是很强?」他带着点不安地问着又在比赛开始前,喝起啤酒来的大汉。

「嗯,很强,你学长今天不好打。」乔大山点点头,「而且也很可疑。」

「可疑?」

「感觉是我见过的家伙啊,你说是不是,阿曲?」

脸色三百六十五天都很苍白的青年微一点头,却没有答话。

莫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又觉得,师父们都这样全员坐镇了,又有什

么好担心的呢。

另一方面,崆峒派的休息室,此刻也相当热闹。

崆峒派新任掌门即位之事,让各大掌门——除了毫不在意来沾一下酱油就跑的武当派高震东外——纷纷藉道贺之名,行打听八卦之实。

第一个到场的,自然是那近日春风得意的华山派掌门木仁青,只见他一脸刻意的讶色,连声「这事怎么了」、「怎么会呢」的语气,让梁乐水听得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这木仁青多年来华山论剑都败在自己手下,派里的徒弟们也没有他那六个爱徒这么个个优秀到称霸少侠擂台,想来已经心有千结,这次自己让兄长迫得退位,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外人毕竟不知,还不来打落水狗一番?

他咬咬下唇,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脸:「欸,这掌门、盟主当久了,也挺腻人的不是?是我勉强兄长为我分忧解劳,是吧,兄、长?」

梁乐山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点了点头:「乐水说的是。」

总算保全了一点面子,梁乐水脸色和心情都好了一些,「今日是小徒亚捷的比赛,劳烦诸位出席了。」

少林寺掌门玄智大师仍是一身合身古驰西装,同品牌黑色皮鞋,一身生意人的模样,此时正用精明锐利的眼神看着新任掌门梁乐山,彷佛是想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似的:「梁掌门,此时贵派阵前换将,所为何来?就算确实有分忧之需,也不需赶在华会举行活动半途吧?」

梁乐水自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兄长去回答自己造成的问题。

不过梁乐山的风格与热心华会公关性格的弟弟不同,他虽少有与这些所谓「高层人士」往来的经验,可因为武功高绝,加上一直隐身暗处观察这些人,从眼神到语气,就有些目中无人的调调。

只见他直视少林掌门试探的眼睛:「玄智大师,这可造成任何人或门派的困扰?」

「这……」

「或者造任何实质上对于华会的损失?」

「这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大师又何必过问我崆峒派内私事?」

一边的梁乐水虽然觉得兄长的语气未免太直白,可一想到可以这样当面削那个利字当头的少林掌门,又忍不住觉得有点过瘾的感觉。

碰了一鼻子灰,玄智大师倒也不生气,反而表情放柔一些:「看来,一切都在梁掌门的掌握之内,倒无需我们这些『老友』的关心了。」

一边的峨嵋派创生师太一身雪白袈裟,袈裟上绣有柳枝泉纹,远看不像袈裟,倒像贵妇的长大衣。她的面貌保养得宜,虽近中年,肌肤依然白皙紧绷。只见她走上前去,不疾不徐地道:「换掌门毕竟是大事,我们也是担心梁掌门是否有恙,这才前来关心,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也请新掌门原谅则个。」

梁乐山放柔了神色:「多谢师太关心,乐水无恙,只是累了些,静养一阵便好。」说完还看了一边的前掌门一眼。

梁乐水只觉得这一眼包含很多意思,忍不住暗自寻机用眼刀射了兄长一眼,新掌门稳稳接到,心情却反而更好了些。

创生师太心神领会,用宽大的袖子掩去笑意,也退后了一些。

实在不想让这些好事者继续生事下去,梁乐水朝得意弟子宗维侠比了一个手势,干练的弟子随即迎上前去,将几位掌门以「安排好最佳视野」、「叫了五星级主厨外脍BUFFET慢了菜色就要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一将掌门们请出了崆峒的休息室。

「这群人,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梁乐水松了口气,喃喃道。

这一点,你不也一样吗?

新任掌门悠然接过灵巧的、旧掌门的徒弟们送上的茶水点心,还喝不到两口,就见到老四常敬之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像是有几百个问题想问似的。

梁乐水还来不及阻止徒弟,即见兄长笑了一笑,用再和蔼不过的口气道:「敬之,你长大了,现在还喜欢芭比吗?」

四周一片跌倒之声,已经长成黑人长辫子头街头YOYO风的男人,露出像是咬了苹果才发现有半截虫尸在苹果上的表情,往后急退大概十步,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了。

一○六

台下暗潮汹涌,台上则正战鼓喧腾。

程亚捷身着黑色崆峒道服,遥望对手。

一旦上了擂台,就不能心有迷惘,虽然这只是个擂台赛,但稍有失手,五师兄的惨况近在眼前。

他的对手林子卿身着白色道服,大概二十五六岁上下左右,留着普通的短发,眼耳鼻口无一不普通,身高身材都很普通。

这样的一个人走进人群里,恐怕就再也认不出来了。

不过对武林高手来说,却不见得。因为这个人,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斗气……也许应该说是杀气,强到让坐在观众席前三排的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更何况是站在擂台上,与他相对的程亚捷。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手。他想着,光是五师兄那笔帐,他就非讨回来不可。

崆峒派的小师弟不打算给对方任何机会,开始的锣声一响,只见黑色的身影纵身而去,一声凤鸣长啸,双手隐隐泛着红光,崆峒绝学飞凤手朝对方心窝毫不容情撕裂。

彷佛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衣襟,手里却只残留着些微的布料触感,少年双掌转为握拳,接着看也不看地朝左方击拳而出,正是崆峒另一绝学七伤拳当中的「摧肝肠诀」!

这一次,他的双拳有实实在在打入肉里的感觉,只听得对方闷哼一声,却不似一般人会为了抵住拳势直直后退,林子卿身法像是鬼魂一般地转到右方,避开了他连续而出的第二拳「损心诀」。

程亚捷一招未中,身法难免顿了一顿,他自知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脚步平行挪移,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打出第三招「藏离诀」。

这一连串快打下来,观众看得是目不转睛,叫好之声已经此起彼落地出来了。

不过那是没有武功,或武功低微的观众才会以为胜负已定,在高手的眼里,程亚捷这几招固然非常强横,但林子卿能不动声色躲过一招、接下一招,再回给对方一招,三个阶段一气呵成,更是含有试探、测试与犹有余裕的意思在。

程亚捷当然心知肚明,他的第三招,状似击中对方,实际上他感到对方以极快的速度拂过自己手腕,若非自己一直抱持着高度的警觉心,及时在对方按到自己之前撤招,说不定自己这双手就保不住了。

他不是自己吓自己,事实上对方连摸都还没有摸到自己,他的一双手腕就已经感受到那刀刺似的痛感了。

能举手成刃,可不是普通的高手,程亚捷连退六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准备重振旗鼓。

但对方已经来了。

白衣青年单掌往黑衣少年肩上拍去,少年身躯微蹲,回身往对方后背一拳击出,正是「伤肺诀」。

可他的掌心像是打一团松松的棉花当中,可柔软当中却有一股劲道弹出,震得他整只手臂一麻。

「武功很俊啊。」白衣青年第一次开口,和他普通的外表不同,声音像中提琴般悦耳,「可惜还是嫩了点。」

程亚捷心头一惊,发现自己从在对方背后被内力气流带到了对方面前,青年对他抿了抿唇:「乖乖的,让我折了你的手就好。」

怎么可能真如对方所言,程亚捷悚然一惊,内力气灌双臂,飞凤手反将对方的手掣开,连接一招「意恍惚诀」,错乱对方视线,但他并不因为对方武功超乎想像的高而有所退却,相反的,接连着「意恍惚诀」后,又是一招「摧肝肠诀」!

十成功力迸出,林子卿无法再继续维持气定神闲,退了半步,一个转身,虽然及时将对手的攻击卸开,可全力之击不可小觑,他的脸上肩上,瞬时多了几道血痕。

但,也仅只如此而已。

程亚捷感觉自己心跳得飞快,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交手不过十分钟左右,但他却有跑了十公里路般的疲累感。

虽说他一连串攻击都未曾保留全力施为,加之前晚才替莫元灌注内力,可无论如何,这都不应当是他此时应当出现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少年皱起眉心,眼睛直视对方,暗地里却引内力出丹田,走了全身经脉一圈。

「好像发现了。」白衣青年用着极好听的声音说着:「比你的师兄厉害呢。」

程亚捷咬咬下唇,「你绝不是崑仑之人。」

「哎。」笑得一脸「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怎么样?让我折你一只手就够了,不多伤你。」

这个人,比想像中更加可怕。程亚捷心道,简直是师父那个辈分的人才有的实力,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专门给年轻人出头机会的「少侠擂台」之中?

而且,自己身上所产生的异常现象,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

擂台之上,是不会有太多时间让人思考的。

「不回答的话,就当你答应了。」白衣青年轻功高绝,眨眼便来到少年眼前,「不会痛的,只要一下子。」

程亚捷只感觉全身寒毛竖起,寒意自脚底冒上,在对方动的时候他就退了,可对方的声音却像附骨之蛆,如影随形,随着他在擂台上左冲右退,甩都甩不掉。

白牙一咬,他还有一招。

所谓崆峒密招「七伤拳」,最初的时候,其实是一个损己不利人的武功。

其可以同时发出刚猛和阴柔两种不同劲力,摧伤敌人脏腑。其拳式复杂,变化万端,阴柔之力时伤树无痕、却震断树脉;刚猛之力足以拳碎百斤巨岩,内外能伤。

但这奇妙凶横的武功,伤敌力强,伤己也重,似应了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道理。正所谓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总言之,「先伤己,后伤敌」,是崆峒七伤拳原本的奥义。

可「七伤拳」虽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但若练者内功奇深,练之不但无害,反而能强壮肝腑,增强内力。

可经过多年的修练改良,今日练七伤拳,已不再需要靠一甲子以上的内功来消化,威力或许比过去减缓,可在「伤己」的部份,早已经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只除了七伤当中的最后一招。

「七伤拳」总诀包括「损心诀」、「伤肺诀」、「摧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惚诀」和「七伤总诀」。一般的崆峒弟子,能练成一招已数不易,程亚捷身为掌门亲传弟子,又天资聪颖,七招俱练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七招当中的「七伤总绝」,却是一禁招。

其余六招,都已经有了有效降低「伤己身」副作用的锻链方式,可偏偏威力最强的第七招,却毫无任何「不伤己身」的出招方式。

觉悟越强,招式就越强。

一般来说,不到危及存亡之秋,崆峒弟子皆被告诫不可使用此招的。

程亚捷心忖,被对方断手必输无疑,就算「七伤总诀」自伤其身,说不定还有求胜之机。

他没有犹豫,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有一股绝不认输的血性,宁可往前也绝不愿后退的,轻道一句「七伤总诀」,内力排山倒海狂泄而出,紧黏在他身边的对手林子卿自然避无可避,势必要将这可伤人五脏六腑的强大招式全部接收下来。

「唔喔!!!」白衣青年喝了一声,袍袖被强劲的内力震得飞起,竟硬是接下黑衣少年的禁招,饶是他功体强劲,内力深厚,此时也不禁有五脏俱震翻腾之感。

如果少年还有施展下一招的能力,此时将是击败对手的最好机会。

可惜伤人的同时势必伤己,程亚捷光是咬牙硬撑身体站直,就已经使尽全力。

而他的对手,崑仑派的林子卿,此时却站在十步之外,仅有嘴角流下一点鲜血,白色的衣袍沾了点灰罢了。

「呐,我就说给我一只手就好了你不听,这下子,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了了。」

一○七

场上情势骤变,莫元在古今馆加油区当中已经坐不住了,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恨不能马上赶到学长的旁边去。

他的学长一向都是犹有余裕从容自信的模样,像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莫元从来不曾见过。学长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可是对手怎么会这么强……

莫元紧咬着下唇,看着学长明显迟钝了很多的脚步闪躲着敌人的攻击,对方像是在玩弄小动物般,似乎已看着对手的拚命为乐。

「师父,我可以到崆峒的休息室去吗!?」莫元终是再也忍不住,回头道,却没想到本来坐满古今馆人的大伞下,只剩下龙师父一个,用带着点忧虑的眼光看着他。

「大家……都跑到哪去了?」

美青年招了招手:「小元,你过来,坐到师父身边。」

莫元老实走了过去,「师父,是不是……」

「嗯,等等要发生大事了。」

「咦!?」

莫元从来不曾,从师父的身上感觉到这种严阵以待的气氛。这群师父都是不世出的高人,虽然大隐隐于市,也要为凡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可态度从来都是悠哉而轻松的。

他也忍不住跟着小心翼翼:「是……学长那个对手吗?」

「是,也不是。」龙师父摸摸他的头,「小元,吾知道你很担心亚捷,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暂时不可以离开师父身边。」

「为、为什么?」

美青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当初吾们收你为徒,还真的没有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大一出局啊~」

感觉上好像是自己带来了什么麻烦似的,少年呐呐无言。

「不是你的错啊~小元,吾不是怪你,只是有些感叹。」

「师父,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打哑谜的话,我还是一头雾水。」

龙师父笑了一笑,「嗯,师父就告诉你吧。」

百余年前,乔龙二人决心退隐江湖,确实有着非退不可的理由。

当时正道与魔教势力互有消长,乔大山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确实有登高一呼,万人应诺的实力,加上他的武功是丐帮历任邦主当中,数一数二的强的,一出江湖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其锋头之健,令邪道忌惮、正道侧目。

其实乔大山的出身并不神秘,丐帮的弟子,大多是战乱或饥荒遗下的孤儿,他被当时的丐帮收留,因为天身良好的体魄条件,很快地就成为弟子当中的首席,由于打小便在师兄弟帮众众多的环境之下长大,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他豪迈不羁不拘小节的个性,上一任的丐帮帮主对于孩子们的品德教育十分重视,就算是身为乞丐,也不可偷抢拐骗,只要依附在丐帮之下,总有你一口饭吃。

天生纯阳之体,让他在修练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时,分外事半功倍,他在十六岁之时,不仅个头已经超过同侪很多,就连内外功,也几乎要追过师父。

因为天生的刚正直率,不卑不亢,让他很受师父师娘的疼爱,满十七的时候,他向师父提出了,想要四方游历的请求。

其实整个丐帮都知道,这孩子天生就是继任帮主的料,他的师父也是将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的,在这个年纪出门游历,增加人生的经验,正正刚好。

于是当时还很生嫩的少年乔大山,背着两套破布衫、四五个铜板,就踏上了他的旅途。

这当中乔大山奇奇怪怪的经历不少,不过影响最深的,自然是与古墓派的龙儿相遇这件事。原本就是同辈当中几乎最强的武功,经过了《玉女心经》的双修练法后,更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当然,当时正躲在古墓派禁地中和龙儿尽情修练的乔大山,只觉得自己的内力很有效率的往上增长,对于自己究竟有多「强」这件事,还是没有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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