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真是过河拆桥，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了？他给你吃了什么，那么听话？！”黎云升心里特不是滋味，这包子就像街头的流浪猫，你给它东西吃它就往你脚上蹭蹭，下回别人也给它喂了东西他就把你给忘得一干二净跑到别人脚上蹭的感觉一样。

“喂，包子，我可是让你吃了两顿、让你洗澡还给衣服鞋子你穿噢，他对你有我这么好吗？你不是想吃包子吗？过来，咱们买包子去！”心想：这小子要是过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捏住他那长得跟包子一样白圆脸蛋，使劲使劲地拧把他拧得嚎啕大哭为止！

“你骗人！”萧飒睁着圆圆的眼睛：“没有包子！”“我……这不来是接你一起去买吗？”“沙沙，讨厌你！”抱紧袁诚，这动作可把黎云升气坏了，才一起不到两小时呢，就比他这个二十小时的熟多了，那个浑身消毒水味的袁诚哪里好了？真TMD不是滋味！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拽萧飒的小胳膊：“讨厌我？！你有胆说讨厌我？！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现在早就暴尸路边知不知道？！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好啊，现在傍到大款啦，过河拆桥啦，翻脸不理人啦？！我是为了谁我大热的天跑来跑去的？还讨厌我？我让你讨厌让你讨厌！看我不揍你个屁股开花！”一边生拉硬拽一边大脚就起。“呜呜呜，坏蛋，欺负人！呜呜，欺负人~~”萧飒一边躲到袁诚身后一边开始哇哇大叫，黎云升就追着他骂骂咧咧地踢：“还跑！我看你还往哪跑！臭小子！白眼狼！过河拆桥！没义气的东西！”

“黎云升不要胡闹了！”袁诚急忙把萧飒护到身后喝住他：“关于沙沙的情况，我必须跟你说说。”“哼，我不听，关我屁事！我才不理这个小白眼狼呢，他死在路边也不关我的事！”黎云升忿忿地说。

“我带沙沙去医院做了脑部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具体的情况需要专家会诊。沙沙的头部有轻微脑震荡，的确是强烈外力撞击所致，所幸没有骨折和出血。关于他的伤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黎云升回答得好不干脆：“从派出所把这小白眼狼领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奶声奶气）你说谎！”见萧飒怯怯从袁诚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回嘴，黎云升更是又急又气又怕事情败露，扬爪又要去冲上去拍萧飒的脑袋！

“住手！”袁诚再次把他给挡下来：“黎云升，你给我说实话！沙沙的伤怎么来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沙沙现在最不碰的地方就是头！你再这样我可以去告你故意伤人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顾自己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管这小子？！再说了，他这脑袋要真是撞傻的，说不定我给他拍拍两下就正常回去了呢。”

“黎云升，你这个不讲理的野蛮人！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去跟王警官说，沙沙暂时由我看管，他的生活和后续治疗我也会想办法。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请回吧！”

“你让我回去？！你凭什么让我回去？！”黎云升顿时火冒三丈：“你个变态医生果然不怀好意想对他做什么吧？！凭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人既然是我带来的，那就还得让我带回去！我黎云升是有情有义的人，就算这小白眼狼不念我对他的大恩大德，我绝不会把人搁在你这禽兽窝里！”

“包子，我数三声，你给我过来！”黎云升双手叉腰，眼睛圆圆地瞪着袁诚身后的萧飒：“一……二……你过不过来？！”“哼”萧飒索性看也不看他，坐到袁诚诊室的桌前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放在桌上的听诊器。有点没面子的黎云升见硬不行只好来软的：“喂，包子，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嘴硬心软，虽然我有时会骂你，可是你想想我对你多好啊，不就是没给你买包子吗，咱们这就去买好不好，升哥让你吃包子吃到饱好不好？”“哼，骗人！”

黎云升非要把萧飒带回去是有几个考虑的，一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了带不回去自己脸上无光，二是担心这痴儿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豆芽他们撞人的罪行说了出来，三是王警官早上才给了四百块，要是袁诚去跟王警官讲了，那钱……“怎么样，快点数三呀”袁诚见萧飒完全没有跟黎云升回去的意思，便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反问：“数完了就快点走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三！”黎云升见威逼利诱无效，气呼呼地数出这个数字，就在袁诚以为他会灰溜溜走人的时候，就见他径直走向萧飒：“你不过来是吧，好，你有种！我过去也一样！”拽起萧飒的胳膊：“小白眼狼还不走，小心让变态医生给吃了！”“呜呜，你说谎！沙沙讨厌你！”又来了，这痴儿知道我想把他扔了？不妙不妙！“你给我走——”使出浑身力气，连拖带拽地把萧飒拖到了门口。

“等等！”袁诚抢先一步拦住了他们：“沙沙，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要怕，告诉医生，你愿不愿意跟他回去？你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医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好不好？”“你凭什么说我欺负他？！”萧飒睁着圆圆的杏眼看了看袁诚又看了看黎云升，然后又看了看袁诚又看了看黎云升……黎云升觉得这几秒的时间过得比几分钟还漫长，就跟自己小学六年级第一次跟女生告白等人家答复一样的复杂心情。

6.人生如梦一场噩梦

萧飒的大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低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圆嘟嘟的小脸上已经抹上了一层好看的粉红色，羞答答地偷看了黎云升的表情几眼，然后慢慢地上前伸出小手拉住黎云升的衣角。“哇哈哈哈哈，姓袁的看到了没有？！这就叫公道自在人心，哇哈哈哈哈！”

黎云升笑得见牙不见眼，包子可是在他和袁诚之间选了他呀，这不说明他比袁诚优秀么？比那个著名医科大学毕业、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的袁诚优秀耶！他能不得意忘形么！这一秒他觉得这个包子真是太可爱了，哪怕害他昨晚愧疚得一夜没睡好，哪怕十二小时内就吃了他七块钱洗完他舍不得用的整瓶力士，哪怕刚才追打的时候自己没踢着他反而被他差点绊倒……

“沙沙，你真愿意跟他回去？”且不说黎云升有没有责任心，能不能照顾好这个痴儿，袁诚最担心的还是他动不动就拍人脑袋踹人屁股的暴力恶习。“那还用说，群众的眼镜是雪亮的！我黎云升的人品可是百里挑一，顶呱呱一级棒！是不是，包子？跟袁医生说再见，我们走咯！”萧飒羞赧地拉紧黎云升的衣角，抬起粉粉圆圆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怎么了？”只见嫩嫩的小嘴一撅一撅地吐出一句无比可爱的话语：“炸鸡！”“哈？”“沙沙要吃——炸鸡！”

黎云升，人送外号吝啬升，男，22岁，未婚，文化程度——科技中专机电一体化专业肄业，辍学理由是学费太贵。8岁就因为调戏同班的小女生屡教不改而被罚站过一整天；10岁第一次逃课在街上闲逛，被好心人拣进了派出所，从此对警察叔叔这一神圣的职业非常向往；干过的零工不下几十种，快递员、包装工、酒店服务生、饮料促销员、汽修店14岁第一次交了女朋友，对方还是比他大了两岁的女生；20岁之前打过打杂等；两年前来到P市寄住在开文具店的舅舅家二楼，白天帮忙看店，晚上在夜市摆地摊。目前屋里收留有三个问题少年，豆芽、胖子、杂毛，均是同村人家的孩子。暑假无处可去，父母疏于管教，又怕孩子乱跑惹事，听说吝啬升在外面混得还不错，便拜托在他那里，美其名曰，学做生意。

萧飒，人送外号小恶魔，男，26岁，未婚，文化程度——某桥大学经济学硕士在读中，翘掉一年几万英镑的课程离家出走为的是生活太单调。4岁被第一次来家玩、大两岁的某哥哥告白，长大了一定要娶他做新娘；7岁就已经气跑了五位管家、八位司机、十一位家教、二十三位保镖、四十五位保姆，整哭同学不计其数；20岁之后才被祖父带到身边教育，开始正式穿男装，顽劣之习却丝毫没有半点收敛。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开始了命运的邂逅？这可不是拍背景都冒粉红泡泡的都市爱情剧，现实是无比真实滴。

“……就是这样，所以，舅舅，拜托，让他在文具店里帮忙吧”“看起来也不像是坏孩子，好吧，不过，既然是老王交代给你的，你就要负起责任好好看着他，知道吗？”“那当然，我肯定把他看得牢牢的！”黎云升拍着胸膛保证。

时间：把萧飒从袁诚那里领回来第七天

胖子：“你觉不觉得最近来买东西的学生多了很多？”杂毛：“那三个女生选来选去选了好久都没决定要买什么，是不是很可疑啊？”豆芽：“外边的两个男生也很可疑，买了汽水也不走，站在那里喝了很久。”那几个人的确心怀不轨，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萧飒身上。

女生甲故作拿起一本练习本，眼睛却斜斜地往里面瞅，低声向同伴示意：“喂喂，是不是？白白的，很可爱~~”女生乙：“对啊对啊，脸好漂亮，跟瓷娃娃一样，好想摸一摸哦~~”女生丙：“眼睛好黑好圆啊~~哎呀，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萧飒面无表情：“两块钱一本”女学生甲乙丙：“那尼？”萧飒继续面无表情：“数学练习本，两块钱一本”女生甲急忙掏钱：“买一本”萧飒接过钱依旧面无表情：“谢谢惠顾”。

豆芽：“咦，升哥，穿得那么漂亮，还衬衫啊，去哪呀？”黄毛：“升哥，你不是上星期才被那个咖啡店的谁甩了吗？”胖子：“晚上不做生意了吗？”“去去，小孩在懂什么？！晚上休息，跟舅舅说，我不回来吃饭了。”黎云升三下两下把雪白的衬衫扣好，又把黑色西装裤提了提，回头看见萧飒站在门口：“你怎么上来了，楼下谁看店啊？”“舅舅”“噢，对了，包子，冰箱里有个鸡腿，便宜你了。”看得出来黎云升此时此刻滴心情是非常好。

“衣服，破了”“哈？”“沙沙，衣服，破了”黎云升走近一看，原来是胳肢窝处的线崩了，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为什么你的衣服才穿了几天就破了？”黎云升拉过衣服皱了皱眉头：“你小子的胳肢窝里长刀片了吗？”萧飒抬起脸来望着他，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不挺好的吗，凉快！”“不好”“抽屉里有针线，拿下去找舅妈让她给你补补”“不要”“不要？”“升哥补”“行行行，你脱下来搁椅子上，我晚上回来给你补”“现在补”“现在？现在不行。”“为什么？”“我要出去”“去哪？”“约会”“和谁？”“和……我干嘛要告诉你，几天没揍，皮痒痒了是不是？”挥起拳头，“你敢？你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诉舅舅”萧飒立马两汪泉水在眼眶里打转了。

千万要忍住，不能打下去，不能打下去……黎云升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傻小子的眼泪威力奇大，一哭起来，舅舅舅妈周围的人都护着他，肯定是自己吃亏！“哭吧哭吧，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没打他”收起拳头，愤然离去。

“怎么了沙沙，谁惹你不高兴了？”见萧飒从楼上下来，还嘟着一张嘴，舅舅好奇地问。“沙沙，没有，不高兴”“和云升吵架了？”“没有……吵架”“呵呵，吵架也不是坏事啊，关系好才会吵架嘛~~云升不懂事，沙沙你要让着他噢”“嗯，舅舅，沙沙帮忙”“你要帮忙？好啊，那就麻烦你把地上的箱子搬到里面去”“沙沙这么人见人爱的一个好孩子不见了，家里人一定担心死了，老王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呢……”舅妈又忍不住碎碎念。

时间：晚上十二点半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美的玫瑰，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谢谢你这一辈子能把我坐陪，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带上我们的誓言远走高飞，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今夜让我们举起杯……”黎云升哼着小曲步履轻快地推开门，房间里的灯都关了，萧飒的衣服没有搁在客厅的椅子上；拉开抽屉拿了针线包，然后轻手轻脚摸进四个孩子的房间，大床上三个，小床上一个，呼吸均匀，都睡熟了的样子。唉，包子的衣服又到处乱扔了，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就是改不了，黎云升无奈，弯腰把萧飒的衣服裤子鞋子袜子都捡起来放在他床尾；被子也没盖着肚子，随手给他拉过被子，拿了那件破衣服回自己房间。

借着灯光把破洞补好，看看另一边腋下的线也有点松了，就顺手一起加固了，前女友们都说自己会洗衣做饭会修修补补会照顾人这点最好了，当然分手的理由几乎都是忍受不了自己的缺点。嫌大爷我小气，哼，要是年薪有个十万八万的，我会这么抠门吗。黎云升把针线收好，脱了衣服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黎云升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萧飒。

“哟，包子，你半夜起来尿尿啊？”萧飒没有回答，反手把门从里面给上锁了。“衣服给你缝好了，拿去吧”伸伸腰打了个大哈欠：“好困啊，尿完就快点回去睡吧……？”“咚（黎云升脑袋撞在床板上的声音）”“包子，你干嘛把我推到还压在我身上？你很重知不知道？下来，要尿到厕所尿去。”

“哦，去见女人了，还喷了香水~~”萧飒俯身，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黎云升领口、脖子、耳边、下巴嗅了起来，还不时伸出湿湿的小舌头舔一舔。“拿开你的脑袋，痒，你干嘛舔我，恶心死了~~”“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懂，别闹了，我要睡觉了”“比我还要漂亮？”“虽然皮肤没你白，眼睛没你圆，腰没有你细，不过，咪咪很大噢”“原来如此”萧飒直起身子，黎云升这才觉得他今晚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包子，你说话不停顿了？”

“小子，你叫谁包子呢？”背着光，他的眼睛在头发的阴影中看不清楚，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忍不住脊背嗖嗖发冷。“你不是包子？！”“虽然大大咧咧的没什么教养，不过身材还不错，偶尔换换口味”“你不是包子？！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做什么？”萧飒冷笑了两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把裤子先脱了。”一只手抬起黎云升的下巴命令道，力道惊人的大，捏得他牙齿都咯咯生疼。

7.真是假来假亦非真

“脱脱脱脱脱裤子？凭什么！”“嘘，不要这么大声，难道你不担心对我做过的种种恶行败露吗？”“什什什什什么恶行？”“三月六日晚上九点三十分，豆芽、杂毛、胖子三人用小餐车把我撞倒在永昌街三横四巷的交叉口，对失去意识奄奄一息的我见死不救，反而仓皇逃窜；当晚十点左右，三人带着同犯的你——黎，云，升，来了，（以下所有‘你’字均加重音）你怕罪行败露便提议把我抬回住所企图毁尸灭迹，不料，我却在你们的住所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