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得鼻头红通通的沈小么回答：“没，我看过了。”
沈独孤单手支着下巴笑了笑，“甜酸苦辣，有意思。”
沈司空和沈轩辕一愣，半晌才明白，他们四兄弟，沈独孤喜欢甜，沈司空喜欢酸，沈轩辕喜欢苦，沈小么则喜欢辣，不就是甜酸苦辣齐了么。
下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块新的牌匾。
看着工人把旧牌匾拆下换上新牌匾，沈轩辕问沈独孤：“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名称？”
沈司空卷起手中的一本杂志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笨，我们现在是四兄弟么。”
沈轩辕瞪了沈司空一眼，看了看牌匾上的三个篆体大字——四重奏，因为多了沈小么，所以三重奏就变成了四重奏了，想了想，沈轩辕问：“那大哥还未收养我之前，就叫二重奏么？”
沈独孤点头，“哦，那只有大哥一个人时就叫一重奏……”沈轩辕话还未说完又被沈司空敲了一下，“说你笨就是笨，没有一重奏这种说法，那叫独奏！”
沈独孤失笑，“那时不叫独奏。”
“那叫什么？”沈司空和沈轩辕异口同声问。
沈独孤笑容淡淡的，“DIAVOLO (意大利语：恶魔)。”
第五章：半夜恶魔
这晚睡觉的时候，沈独孤吩咐沈轩辕不要回房间睡觉，睡三楼靠楼梯口的小客厅沙发。
沈轩辕不解：“为什么要睡这里？防小偷？”
沈宅的安全防盗设施媲美银行的保险库，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因此沈轩辕不明白沈独孤的用意。
沈独孤略带神秘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满足你小豹子的要求么。”
满足小豹子的要求？沈轩辕更是糊涂了，看沈独孤那副神秘样子，估计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沈轩辕耸耸肩，只好无奈地回房间搬被子枕头出来睡沙发。
这时，沈司空从沈小么的房间里走出来，看他关上门，沈独孤问：“小么睡了？”
沈司空点点头，神色之间似有困惑，沈独孤问：“有什么想不明白？”
想了想，沈司空道：“我觉得小么太独立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难怪在孤儿院的时候林丹凤曾说“他绝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挺自得其乐的。”，像沈令狐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依赖性，可是沈令狐却完全相反，他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别人帮他他反而很不高兴，刚才沈司空想着帮他整理一下被子都被他赶到一旁，他的房间是他自己一个人收拾的，整理得比有轻度洁癖的沈司空的房间还要整齐干净，他还会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晾衣服，一切事情都做得有条有序，沈司空看着觉得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倒是像设了固定程序的人工智能。
听沈司空说了他的困惑，沈独孤好半晌没有答话，良久他才说了句：“他的确不是一个孩子。”
沈司空隐隐觉得沈独孤话中有话，他不由得想到在孤儿院时林丹凤和沈独孤的那番对话，林丹凤为什么会说沈令狐是恶魔之子？沈令狐虽然是有点古怪，但是和恶魔之子扯不上边，为何林丹凤会如此形容他？问沈独孤吧，他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虽然名义上是沈独孤的弟弟，可是沈司空对这位大哥却是完全不了解，他的身份来历是个谜，沈独孤从来不曾说起他的事，沈司空总觉得这位大哥藏了很多秘密。
见沈司空眉头紧皱，沈独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下半夜可能会很忙。”
说完，留下一脸诧异的沈司空愣在原地打着呵欠去睡觉了。
半夜
沈轩辕被冻醒了。
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寒冷的，昼夜温差也大，因为沙发很小，沈轩辕睡下的时候也不觉得冷，所以就只盖了一床被子，哪知道半夜会冷得这么厉害，结果就冷醒了。
他卷着被子坐起来，缩在沙发上思考着是回房间睡还是多拿一张毯子出来继续睡沙发。最后打定主意回房间睡，反正此时沈独孤也睡着了，他睡床还是沙发沈独孤也不会知道。
披着被子刚打开房门，沈轩辕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那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他猛然回头，黯淡的星光下，一个人逆光站在他背后。
“小、小弟？”沈轩辕很不确定，因为此时站在他背后的沈令狐让他很迷惑。
白天的沈令狐可爱腼腆，可是此时的沈令狐……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若冰霜，看着沈轩辕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死物……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此时沈轩辕算是很好地理解这句话了。
沈令狐嘴角勾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突然飞起一脚朝沈轩辕腹股沟踢去。
沈轩辕哪里防备他会突然踢人，大惊之下伸手想抓住他的脚。
沈令狐半路改变方向，一脚踢在沈轩辕的手腕上。
嘶！沈轩辕痛得几乎跳起来，这一踢的狠劲、力度、落点的精准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沈轩辕的武术造诣称得上是一流，无论是柔道、跆拳道，还是散打拳击，他都是个中高手，可是沈令狐这一脚偷袭还真踢得他生疼。
沈令狐一招得手，第二脚跟着踢到，落手之快狠让沈轩辕大为震惊，他根本没时间消化沈令狐为何会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眼下只能先制住他再想其他了。
两人拳来脚往在狭窄的通道中打得难分难解，越打沈轩辕越是吃惊，妈呀，眼前的沈令狐真的是一个十岁容易害羞的小男孩么？变身也不是这样变身啊……
不远处，一只黑猫蹲在那里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一双猫眼一只是绿色的，另一只则是诡异的红色，在黑暗中看起来说不出的阴森。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黑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沈独孤的房门前，抬爪在门缝边挠了挠，挠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看着越打越精神，似乎根本不懂得疲累的沈令狐，沈轩辕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思考着是不是叫醒沈司空他们帮忙，这时忽然听到沈独孤在背后道：“把他引到二楼大厅。”
沈轩辕微怔，分神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沈独孤和沈司空都被惊醒了，正靠着墙壁观察着性情大变的沈令狐。
听了沈独孤的话，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沈轩辕还是依言把打得红了眼的沈令狐往二楼引。
看到沈轩辕跑下楼，沈令狐直接从三楼跃下，闪到楼梯口截住他……
沈独孤对沈司空道：“等会找个机会给小么放一枪麻醉枪，要特效的那种，你懂的。”
沈司空一愣，望了沈独孤一眼，回房拿麻醉枪。
取了麻醉枪，上了麻醉针，瞄准……正中目标！
沈令狐身子晃了晃，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偷袭的沈司空一眼，不甘心地软倒在地。
呼！沈轩辕吐了一口大气，直接坐在楼梯上擦汗，边擦边抱怨：“天啊，抓十个恶贼都没这么累人，大哥，小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
沈独孤走下来把晕过去的沈令狐抱到沙发上，闻言眉头一挑，笑了一声：“你不是希望他是小豹子么？如何，满意么？”
沈轩辕愣了一会儿，伸手指着沈独孤抖了三抖，吃惊地道：“你、你早知道小么会变成这样子，所以才叫我睡沙发，你、你好歹打声招呼嘛，真是的。”
满意，很满意，他满意得不得了……沈轩辕揉着隐隐作疼的手腕郁闷了。
沈独孤坐在茶几上，驾着腿看着沙发上的沈令狐出神。
双眼已经恢复如常的黑猫跳上茶几，踱到沈独孤手边蹭了蹭。
沈独孤伸手摸了摸黑猫光滑发亮的毛，右手撑着下巴想事情。
沈司空走过来，他看了沈令狐几眼，问：“这就是说他是恶魔之子的原因？”
沈独孤点头，“一部分。”
沈轩辕也凑了过来，“怪不得把他单独关起来，他下手真狠，如果把他和其他孩子关在一起，铁定都被他全杀了。”
沈司空道：“他这种情况像是人格分裂，应该可以治。”
沈独孤摇了摇头，“他不是人格分裂。”
沈轩辕不解：“不是人格分裂，那小么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沈独孤不直接回答，问：“你刚才和他交手的时候，你觉得他的身手如何？”
“恐怖。”沈轩辕想了想，用了一个形容。
沈独孤点头，“那就对了，人格分裂简单说就是多重性格支配同一个身体，即使再怎么分裂，小兔子还是小兔子，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化成暴龙。”
沈轩辕想想觉得有道理，就问：“那小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独孤伸手摸了摸沈令狐的头，沉默。沈轩辕等了半天没下文，便转头望沈司空，却发现沈司空神情冷峻地盯着昏迷的沈令狐，沈轩辕心中犯嘀咕：好么，一个两个都装闷葫芦。
又等了一会，还是一室的静默，沈轩辕忍不住了：“大哥，二哥，你们好歹说句话呀，随便编个理由也好。”
沈司空横了他一眼，沈轩辕瘪瘪嘴，小声道：“我很容易打发的，你们不想告诉我实情，那随便给个理由也行啊，我不会刨根问底的。”
沈独孤抬头看沈轩辕，他笑了笑：“轩辕你长大了。”
沈轩辕耳根一热，他都二十二岁了，沈独孤的口吻仿佛他一直都是小孩子似的。
沈独孤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链子，链子是样式很普通的银链子，链坠是两块很小的蓝色晶石。看着那晶石，沈轩辕莫名觉得眼熟，他伸手摸了摸右耳，那上面有颗耳钉，装饰物是和链坠一模一样的蓝晶石，沈轩辕忽然有些茫然，似乎从小到大他就一直带着这耳钉，可是他却想不起自己是何时开始带着的了，愣神了一会儿，他垂眼瞄了沈司空的左手食指一眼，沈司空的左手食指带着一只戒指，戒指的装饰物同样是一块的蓝色晶石……
沈独孤把其中一块蓝色晶石取下来，然后把剩下一块蓝色晶石的链子给沈令狐戴上，戴好链子之后，沈独孤右手掌按在沈令狐的额头上……
沈轩辕在一旁看着，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似乎不明白，他转眼去看沈司空，却见沈司空脸色难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沈独孤收回手，额上有些薄汗，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低声对沈司空道：“把小么抱回房间吧，”然后他转头看着沈轩辕，“今晚的事情不要在小么面前提起，知道么？”
沈轩辕看着沈独孤一会儿，应了。
“都去睡吧。”说完，沈独孤站起来上楼睡觉了。
黑猫跳下茶几，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
第六章：宠物友谊
虽然昨晚折腾了半夜，但长久以来的生物钟还是让沈独孤在八点钟醒了过来，人还是有点倦，但却了无睡意。
见他睁开眼睛，睡在一旁的黑猫伸了一个懒腰，抖了抖毛，在沈独孤脸上蹭了两蹭。
沈独孤伸手摸了黑猫一把，推开被子起床。
下了楼，想着去做早餐，就见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碌。
双手插袋倚在门边看着认真地煮粥的沈小么，沈独孤眼神有些飘远，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头看到沈独孤，沈小么拿着勺子的手在围裙上搓了一下，略为紧张地叫了一声大哥。
沈独孤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小么脸红红的，“我习惯了七点起床，大哥饿了么，粥很快就好了。”
沈独孤见另一个锅里正冒着热气，便问：“那锅里弄的是什么？”
“蒸饺，”沈小么边说边从围裙兜里摸出一个怀表看了看，“还有五分钟就好了，我做了四种口味，甜酸苦辣，大哥喜欢吃甜，二哥喜欢酸的，三哥喜欢苦的，对么？”
惊讶于他的细心，沈独孤心中感叹，如果沈令狐不是一个失败品，他一定会是一个讨喜的孩子，也会有幸福的生活……
偷偷看了看有些出神的沈独孤，沈小么掏出脖子间的那条银链，早上起来看到这条银链，他惊奇得很，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沈独孤他们在他睡着时帮他戴上的，沈独孤他们三人，沈独孤看起来是最温柔的，因此沈小么心里一直揣着的疑问也相对容易问出口：“这是送给我的？”
沈独孤点头，“我送你的，要一直戴着，别取下来，知道么？”
沈小么点点头，小心地把银链塞回衣服里，他轻轻地往外推着沈独孤：“大哥刷个牙，洗个脸就可以吃早餐了。”
沈独孤略为好笑，小家伙似乎不喜欢别人在一旁看着他干活，于是他很合作地到客厅坐着等吃了。
客厅里，火狐和松狮正在诡异地对视着，确切地说，是火狐盯着松狮看，松狮似乎有点小呆，对火狐不瞅不睬的。
蓝鹦鹉飞到火狐头上站稳，拍了拍翅膀叫：“馒头，馒头！”
松狮撩了撩眼皮，似乎被蓝鹦鹉吸引了。
蓝鹦鹉又冲着松狮叫了两声：“棉花糖，棉花糖！”
正叫得起劲，冷不防松狮突然一个腾跃扑向蓝鹦鹉，张大嘴巴……嗷呜！
“妈呀！”蓝鹦鹉惊得振翅逃窜，一直璧上观战的黑猫闪电般从桌上跃下，拦住松狮。
蓝鹦鹉惊魂未定地落在桌子上，拍着翅膀大呼：“吓死鸟了，差点就这样交代了~~”
桌下，火狐、松狮和黑猫形成三角对立，火狐看看松狮，又看看黑猫，思考着谁敌谁友；松狮朝黑猫踏上一步，黑猫淡淡地扫了松狮一眼，处之安然。
蓝鹦鹉鸟脑袋左右摆了摆，蹦出一句：“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黑猫瞥了蓝鹦鹉一眼，突然猛然跃上桌，一爪子拍向蓝鹦鹉，蓝鹦鹉急忙飞到安全地带……水晶吊灯上，大骂：“靠，你就不能歇歇么，天天搞偷袭！”
黑猫尾巴轻轻甩了甩，似乎觉得扫兴，优雅地踱回沈独孤身边窝下。
松狮见黑猫走了，抖了抖毛，趴下睡觉，火狐围着松狮转了一圈，继续蹲守……
一场战争还未开始就结束了，沈独孤右手撑着下巴朝水晶吊灯上正在梳理羽毛的蓝鹦鹉摇头：“蓝蓝，你真是不给力。”
正走下楼梯的沈轩辕不解：“什么不给力？火火，你盯着小么的松狮干嘛，那是狗不是馒头，不能吃的，过来……”
火狐恋恋不舍地望了松狮几眼，这才跑到沈轩辕身边亲热地围着他打转。
沈轩辕见沈独孤翘着腿十分的悠闲，可是桌上却不见早餐，他不由得奇怪：“大哥，早餐呢？”今天可是轮到沈独孤负责三餐，难不成叫了外卖？三兄弟之中，沈独孤的厨艺算是最好的，沈司空是最糟糕的，通常沈司空负责三餐的那天，沈轩辕都希望叫外卖，沈独孤做饭的那天，他则厌恶外卖……
沈独孤边翻开报纸边道：“小么在厨房忙呢，他昨天做的那个蛋糕挺好吃的，想来他的厨艺也有一定的水准，而且我看他很喜欢弄东西吃，说不定我们以后都可以坐着等吃了。”
沈轩辕高兴：“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吃二哥做的毒药了，糟糕，二哥还没起床吧，如果被他知道……”
话没说完，就听见沈司空在他背后阴森森地道：“起了，你的话我听到了。”
沈轩辕缩了缩脖子，哈哈干笑几声就想找借口溜人：“我去帮小么忙……”
沈独孤叫住他：“不用去了，小么不喜欢别人帮忙，你就坐着等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