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之余，猛然想起身旁还站着一个人，水如烟侧身看到西楼背对着两人站在那里，正要开口感激之时，嘴却被柳叶捂住。柳叶伸手指了指屋顶，对着水如烟同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水如烟会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扯了扯西楼的衣袖。

西楼转身，对着水如烟有礼一笑。便是这一笑让水如烟本就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然地落下来，刚想轻声对西楼感谢，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若有所思地瞟了眼房顶和门外，再看了看正看着自己的柳叶和水如烟，西楼伸手指了指大床，善意一笑。柳叶和水如烟对看了一眼，便拉着她爬进了床内。西楼也除了鞋袜上床并抬手一扫，将两边床帐放下。

回头时正见柳叶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西楼疑惑地眨了眨眼，很本分地盘腿坐在了床的一角处。柳叶压低了声音靠过来道，“四殿下，好功夫啊……”

西楼笑笑，有些为难，都说古代的女子比较保守，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配合。毕竟接下来的事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哎，算了还是不提好了。

柳叶和水如烟看西楼脸上神情变化不断，一副苦恼万分的样子。两人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柳叶凑上去问道，“四殿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们啊？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您若是有什么想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好了。”

有了这句话，西楼本来打算放弃的想法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心里微微斟酌了下，轻声开口道，“柳小姐，您也许不知，宫中皇子和皇妃第一次交欢总会有人在外候着，然后上奏内宫。内侍官会在记册上记录一笔。所以……”西楼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了看两人，果然见两人脸色微红别样地看着自己。

最后还是柳叶又靠了过来，支支吾吾道，“四殿下，您的意思是要假戏真做？”西楼摇了摇头，明显地听到耳边两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那四殿下您的意思是……”

“不用假戏真做，其实也就只要发出那么几声就好，那个……”西楼也不知该怎么跟她们说，想想两个黄花大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哪有现代女人那般开放，怕是连叫床怎么叫都不会吧。

可没想到西楼话还没说完，柳叶就打断道，“您的意思是只要叫几声便成了，对吗？”虽然觉得柳叶还算放得开，可西楼也没想到她这般开放，枉费自己还说得比较隐晦。

见西楼点头，柳叶暧昧地朝水如烟眨了眨眼，“这个好办，我家小烟最在行了。是吧？宝贝。”水如烟闻言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搅着手中的绣帕。西楼则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二人。不是吧。古代的女人也不保守啊。这么点年纪就上过了。

“四殿下，您刚才说门外有人，那这屋顶上的人是……”

西楼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情，抿了抿嘴唇轻笑道，“他就是我家那位。前几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我也想气气他。”闻言，柳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才想起一件苦恼的事，回头看了看水如烟，又看了看西楼。

西楼岂会不知，了然道，“记得发出声就可。这床么，我就让给你们了。记得嘴里得喊殿下，可别喊对方的名字哦。”说着西楼伸手撩起了靠墙面的床帐，床帐后原来是一道门，轻轻推开门，西楼对着两人挑眉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两位爱妃，让本殿下好好疼爱你们吧。”说着，便关上了门。

柳叶与水如烟对视了一眼，轻轻一笑，相偎在一起慢慢倒在了床上。不多时房中传来了女子的呻吟，时而压抑时而高起。

墨影微微皱了皱眉，便飞身离开朝皇宫奔去，却没注意到身后暗影下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西楼抿了抿唇，心里微微一顿。戏演得太过也许会被识破，早知便不多此一举了。

此刻韶华殿中，月重天刚刚沐浴完毕，纯白的睡袍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披散在身后的柔滑黑发还滴着水珠，伸手结果卫敏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便递回了茶盏斜靠在了床上。

宫外一片寂静，宫内同样无声。月重天闭着眼睛看似慵懒地靠在床头，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发丝。

宫灯高燃，涎香缭绕，内殿之中一片祥和。卫敏低垂着眼帘，一脸平静地侍立在侧，突闻屋顶一声轻动，猛然抬头时，眼前黑影已经闪过。

墨影已经来到床前，单膝下跪。月重天未曾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却是带着命令。“如何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墨影听后却是回答道，“好了。”简单的回答后，墨影便没有再开口。

月重天依旧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头，平静的面容上因为听到这个回答而划开一道莫名的笑容。“都退下吧。”

“是，皇上，属下（卫敏）告退。”墨影再次闪入了黑暗之中。卫敏则躬身退了出去。

寂静再次恢复，内殿四周的镂花灯柱上，那柔和的烛光正微微摇晃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暗香。月重天脸上的笑意已经退去，忽地睁开眼睛，袖风一扫，内殿顿时一片漆黑。

月重天再次闭上了眼睛，闹钟闪过那日秦淮城中西楼所言“父皇，儿臣从不抱女子……”。看来西楼是真气了，若不然这戏也不会演得这般过。

虽然自己与西楼现在正持僵战时期。不过有今夜看来，这僵战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西楼无非是想看自己吃醋生气的样子罢了。既如此，不如顺着他些得好。

往往新年前的那段时间，都在掐着日子数了。可往往过了这初一，日子就飞逝而过了。这不短短的休朝这么快就结束了。

月重天静静地端坐在月乾宫中的龙椅上，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眸内是看不见底的幽深，环视了底下的群臣一眼。今日是西楼大婚后的第一日。按照大盛律例，皇子新婚可免朝三日。所以今日这月乾宫内自然不会出现西楼的身影。

月重天收了视线。早朝便在一声高喊中开始铱铱掱咑。

今晨南唐使臣莫言前来告辞。宇宸代表大盛随其一同回南唐向溪云凭吊。

今晨北诏使臣古拉前来告辞。礼部备齐嫁妆。由本就打算返回边关的柳仁成带着这些嫁妆出使北诏、

今晨古浔使臣安谲前来告辞。

今晨东渊使臣顾黎再次上奏请求两岸开通商路，并奉上后来的礼品。

月重天看了看除去那些一贯的金银首饰外，有一箱子的铁器——铁自是制造上等兵器的好铁。可见这东渊的确是对开通两国贸易很有诚意。不过即便如此，月重天也还是给了顾黎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顾黎不好强逼，只得先行回驿馆了。

时近中午，眼看着外面伺候的奴才们依旧杵着。柳叶和水如烟早就是坐不住了，抬眼看了看床那边的那扇门依旧没反应。想来想去，柳叶还是起了身，朝那床侧的暗门走去。

水如烟见状，忙起身道，“叶，你要去哪？”

柳叶闻声回眸一笑，安抚道，“我从那扇门过去看看，你乖乖呆在这里。若是有人来唤床，便说还歇着。”

“那……那你早去早回。”

“放心。”柳叶说着快步朝床而去，推开床另一侧的暗门。暗门外是条不算太长的通道。柳叶顺手带上了门，步子踩着暗门前的台阶往下走了十几步后，便沿着笔直的通道，向另一扇门走去。

通道的石壁上挂着几盏油灯，虽不明亮，却也足够看清视线。柳叶一边走着，一边伸手触摸着石壁。当摸到一处时，俨然那石壁后是空的。

轻轻敲了敲，柳叶试探性地喊道，“四殿下……”

“抱歉，睡晚了。”柳叶没想到声音却是在耳边响起，回头看到西楼就在自己身侧不远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四殿下你……”

四殿下歉意的笑笑，伸手指了指一边的那道暗门，“我刚从那边进来就见你在这里喊我，这里的确有个房间，不过我还不至于那么亏待自己。”

柳叶闻言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这个四殿下当真善解人意。

看柳叶没说话，西楼反而关切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柳叶连连摆手，“没出什么事，只是这时您还没起，所以我便来看看。”西楼闻言，挑眉一笑，多了分戏谑。

“要说臣妾，可不能老是我啊我的。”柳叶脸色一红，轻声地应了应。

“好了，我们快去看看，若不然你家小烟要等急了。”说着，西楼便率先朝自己卧房的暗门而去。柳叶也忙跟上了。

第19章：游玩

今日春光大好，太阳照在身上泛着微微的暖意，西楼立在曲桥上。仰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这么好的天气若是闲在这屋里似乎有些对不住自己啊。

不过这夜华城中哪里比较好玩呢？要不去赌坊，还是去茶楼，亦或者……西楼正站在那心中筹划着，身后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不用回头也便是来者是何人了。

“给四殿下请安，四殿下万福。”水如烟站在西楼身后福了福身，柳叶却是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西楼回身摆手道，“免了，免了，在我面前就不需这套礼数了。”

“我就说了四殿下不吃这套。瞧，没说错吧，小烟。”柳叶得意地笑了笑，看来看四下无人便在水如烟脸上啄了一口。

水如烟脸色一红，忐忑地看来看西楼，又有些嗔怪地瞥了柳叶一眼，小声道，“在外面，这可使不得。”柳叶闻言一笑，道是也没再多说什么。西楼挑眉识趣地移开了视线，朝近处的亭阁走去。

柳叶和水如烟对视了一眼，就随后跟上了。西楼随意地靠坐在了扶栏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扶栏下水中的金鱼。

“四殿下，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柳叶扶着水如烟一同在西楼身后的圆凳上坐下。

“做什么？嗯？”西楼脑子稍稍想了想，最后给了个让柳叶和水如烟一脸不可置信的答案，“我平日里要不就这么在家闲着，要不就去酒楼逛逛，再不济就作作画，弹弹曲。哦，对了，偶尔还去游游湖。”说完，西楼回头见两人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纳闷之余又说道，“其实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几件事，还真没什么别的好做啊。”

“四殿下，您难道不需要博览群书，研究兵法，与朝臣一同商议国事吗？”水如烟曾听父亲讲过西楼。说是严琼子严太傅直夸西楼才智，定有所成。那么按理说被说成那样的西楼，的确也该做做水如烟所问的事。

西楼闻言讪讪一笑，却是又从容道，“偶尔，偶尔。其实我是压根懒得搭理朝堂的事，我为人比较随性。这朝堂宫廷得太过束缚，我并不喜欢。”

“啪啪……”柳叶抚掌，大赞道，“四殿下，果然是秒人啊，当真与众不同。看来能结识四殿下，是我与小烟的福分了。”

“柳小姐，过奖了。”西楼摆手笑笑。放荡不羁成这般，还是头遭被人夸奖，难得有些惭愧。不过这惭愧西楼也是一闪而过。

“怎可称呼柳小姐呢？要称柳爱妃。”西楼闻言一愣，看到柳叶玩味的笑容，才想起自己在暗室内曾取乐她的话。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微风拂面，亭阁下笑声连连。

“那么不知水爱妃和柳爱妃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

“小烟除了刺绣弹琴，怕是真无事可谈了。”柳叶直言不讳道。水如烟朝着西楼抿唇一笑，微微垂下了眼帘。这便是典型的古代大家闺秀了吧。西楼心里如是想到。

“至于我嘛……说来还真得感谢四殿下娶了我啊……”西楼挑眉疑惑看向柳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呵呵，夜华城中都说柳将军家的小女儿啊，调皮捣蛋得很，整天不学无术。名誉都败尽了，怕是媒婆都不敢走上门啊。”柳叶这话说得夸张。水如烟和西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也真是的，我都说得这般无奈了，你们没个同情心，至少也得给我忍着啊。”柳叶佯装生气地瞥了西楼和水如烟一眼。没想到两人笑得更大声。

“哼，不同你们这两没良心的说了。反正呢还是要感谢四殿下娶了我，还娶了小烟，四殿下大恩不言谢啊。”说着，柳叶很豪爽地抱了抱拳。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莫非就是指这样的女子，西楼心中思测。

“成了，这些个客套话也不必多说了。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各求所需，互相帮助。”西楼摆了摆手。本来也就相互利用。还真没啥好多谢的。

“呵呵，寒暄的话总是要说的。我和小烟日后毕竟还得仰仗您四殿下呢。”这话柳叶说得也不假。说到底也是嫁进门的皇妃，自然是要靠皇子养活的。

“成，成，成。话扯远了，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说法。说说柳爱妃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西楼倒还真是好奇柳叶这么个女子究竟在家做什么呢。

“我平日里除了读书习字外，便是练武、爹虽然常年在外，不过哥哥们却也疼我，时常趁着爹不在便教我习武，毕竟女子不同男子，爹总是让姨母教我如何成大家之范。虽说是为了我好，可我实在不喜，于是这武艺也只能背着学了。不过我想爹也知晓的。”说到这里，柳叶微微有些沮丧，“可惜我不成气候，学了那么久还是武艺平平，如今离了哥哥们，我……”说着，就一脸渴求地看着西楼。

西楼总算是明白柳叶的小心机是什么了，怪不得昨晚还夸自己好功夫，原来是早有图谋啊。微微一笑，西楼道：“要我教你也成，不过嘛……”

“不过什么？”柳叶倒是没想到西楼这么好说话，既然能现开口应下了。

“不过我若陪你练剑，你家小烟反正也是无事，不如在一旁为我们抚琴可好啊？”西楼笑着看向水如烟。水如烟抿唇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看水如烟应承了，柳叶喜道，“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改日若是得空，四殿下可要教我练剑啊。”

西楼眨了眨眼，笑道，“我今儿个就挺空的，你要学的话，我现在就能教你啊。”

本来以为柳叶如此想学，听到这话必是一喜，没想到却见她面有难色。西楼不解道，“怎么了？”

水如烟盈盈水眸望向柳叶。柳叶嘴角一抽，将视线转到了西楼身上，“四殿下，听说清河东岸桃花林的桃花似乎开了呢。”

“这样啊……”西楼故意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得看着柳叶。

柳叶也不打算再兜圈子，直言道，“四殿下，我们过来找您，就是想问问您有么有空带我们出去走走。您也知道这如今成了皇子妃，就更加该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了。”说着，柳叶无奈。想当初自己在家中毕竟自由啊。

西楼微微一笑，起身道。“既然两位爱妃要去，本殿下岂有拒绝的理呢？”说着，西楼又补充道，“若是以后我无空，你们想出去的话，带上些人，换身行头就成。”语毕，西楼转身招呼陶淘去准备出门的马车。柳叶则高兴地和水如烟相拥在一起。

繁华的街道上行来一架华丽的马车——金顶为盖，轻纱为帐。马车内西楼坐在正中，左抱柳叶，右搂如烟。如此招摇过市，却是也羡煞旁人。只听耳旁私语不断，西楼只是轻笑。

“四殿下笑何？”水如烟有些僵着身子靠在西楼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