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墓以后决不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话。但实际：“呜呜呜～～～，你们别盯我了，我怕怕！”

可是，金英雄，墓画虽然很罕见，连位子也很罕见，但踩在脚底下的东西，被你用化学药剂一泡，再用高热胶水剥离，是它生命

中不能承受之重啊！——而且，你的装备如此专业，说不是事先预谋都没人相信啊！

结果是一群人通通从塌陷的墓道摔下，落入到另一层，还好高度不要命，否则，刘爷爷一世英名尽毁于英雄之手，那他真是做鬼

也要换个方法再死一次！

老人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做人真是不能太心软，是孽畜就该早点收了他。然后怒视金英雄：“你干什么，大家都会送命

的！”

金英雄自知理亏，但犹不死心地狡辩：“呐，因为好难得啊……”

刘爷爷真是说都懒得说了：这样的人，我应该看好他的！错，根本就不该带他进来！

唉，金叫兽，且不说你取壁画的手段类似华尔纳对待莫高窟，有待批判；哪有人会在完全陌生，且充满危险的古墓中，费尽心机

在脚下掏个洞，以方便自己砸下去呢？

金叫兽很伤心：“鬼晓得古代人那么讲究，建个坟还要跃层的！”

刘双飞帮谁都不是，只能默默地捡起唯一一只同时摔下的手电，打量四周，看怎么出去。

一老一少正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清澈的声音闲闲地开口了：“你们吵好了吗？吵完能出去了没？”

金英雄惨叫一声：“鬼啊！”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刘爷爷身上。

刘爷爷不爽地一把甩开他，沉着地拿过孙子手中的电筒，照着来人。

对方还是个少年，身量单薄，虽然一身狼狈，但还是看得出五官秀美，是个好看的孩子，尤其是他一双猫样灵动的大眼，看上去

分外精灵。

金英雄也凑过头来：“是妖怪？”

对方一边抬起胳膊遮挡光线，一边随口答道：“是啊，是啊，千年妖怪见不得光，快把灯拿开。”

金英雄嗤笑：“哪有那么弱的妖怪！”

刘爷爷知是这少年在暗处呆久了，眼睛受不得强光，便把光源从脸上挪到身上，毫无感情地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在墓中

遇上的，总不会是什么善类，还是小心为上。

少年懊恼地一怕大腿：“别提了，进来找点东西，走岔了道，给困这了，哎，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嘛？”

金英雄听完哈哈大笑，看看刘双飞又看看少年：“现在，盗墓的都开始年轻化、偶像化了！哇咔咔……”

少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金英雄笑得更惨了：“那你还困这了！嗷嗷嗷……”

少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术业有专攻，我是天师，又不是丘八，不认路有什么奇怪的？”

金英雄满地打滚：“就你那锉样还天使！”

少年正色：“不要侮辱我的职业好吧，我是正经的天师，降妖除魔、治病救人、赶法事看风水的！”

金英雄已经笑得抽搐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刘爷爷，盯着少年虎口下方的墨色梅花刺青问：“木之秋是你什么人？”

少年回望刘爷爷：“是我师傅，你是什么人？”

刘爷爷长叹一声，表情柔软下来：“我是你师叔，你师傅呢？”

“死了。”少年很是平淡。

“师兄啊……”刘爷爷长叹，少年轻离别，人世沧桑，如今已是黄泉两茫茫了。

少年见刘爷爷很是伤心的样子，于是安慰：“呐，你也别太难过，老头子年纪大了嘛……”

刘爷爷摆摆手，表示他懂得，只是一时感慨，便换了个话题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芙蓉。”

金英雄再度笑趴在地上：“喂，你家秀才呢？”

众人皆瞪他。

郭芙蓉说他是进来找东西的，可非但东西没找着，还误打误撞地把自己困在了暗墙里。

刘爷爷听罢，很是遗憾的样子：“大概早被人拿走了。”便决定领他们回去。

可金叫兽不干了，上蹿下跳：“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啦？你们说的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喂喂！等等我！”

但人家权威都走了，金菜鸟只能委屈地跟上，一边满腹委屈：“这墓多有研究价值啊，多么独特的丧葬习俗啊，你们容我再取块

墓画啊，不要啊，不要啊！”

“喂！”郭芙蓉在洞口探头：“你再不上来的话，我收绳子了啊。”

金叫兽含泪奔跑：“你们太坏了！”

“哎呀，不就一个坟嘛，没什么奇怪的。”郭芙蓉安慰他：“就跟家里装修一样嘛，不同的人家有不同的风格。”

“哇哇哇，乱讲！”金叫兽抓狂了：“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的死人不是这么随便的！！！”

最终的结果，一行人还是回到了地面，金叫兽委屈地在一旁画圈圈，无声抗议他们的强权。

刘双飞见他如此失落，只好安慰，会给他在当地找些真东西，不收中介费，金叫兽心情才好点。

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才发现，郭芙蓉的确长得很让人心痒，白嫩嫩的小脸，眨巴眨巴的大眼，一笑俩酒窝，周身充满了妖孽之气

啊！

金叫兽当即把持不住，扑上去调戏：“芙蓉啊芙蓉，你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尤物，我三千粉黛都不要了，你就从了我吧！”

郭芙蓉媚眼如丝：“承蒙皇上看重，春宵一刻值千金……”

金叫兽亢奋：“来吧！来吧！春宵！春宵！”

刘双飞一脸黑线：“师叔，我爷爷看着呢。”

郭芙蓉立马推开金英雄，一本正经：“教授自重，本天师乃修道之人，不近男色。”

刘爷爷都快疯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两个都中邪样的！？

刘双飞是祖传手艺，而郭芙蓉是木知秋的徒弟，所以，算起来，他就是刘双飞的师叔了。之后又说了些各自的情况，真是吓一跳

，郭芙蓉居然也是S大的学生，一年级，马克思主义哲学系。

金英雄都快笑死了：“现在的邪教分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郭芙蓉怒斥：“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作为我们这种特殊行业，当然要紧跟党国的步子，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教授擦去彪出的眼泪：“呐，你这样，毛主席会哭的！”

刘爷爷早已经言语无力了，只吩咐刘双飞照顾好小师叔，之后，逃一般地回了老家。——现在的世道真不太平啊，什么样的妖怪

都有！

另外两只妖怪外加一只乖宝宝，当然是一同回S市。金叫兽经此奇遇，意外地邂逅了生命中的知音，之后更是沆瀣一气，大有相

见恨晚之意。

而蔡方远简直是死了的心都有了：一只怪兽还不够……，还来一只师叔！

至于郭芙蓉在植物园究竟干了什么就不用细说了，金英雄的知己，能是地球人的思维吗？

回忆到此为止，金叫兽安放了东西，而且接下来也没课，便回了公寓。结果刚拐出电梯，便看见一团东西摊在自家门口。

金英雄一个箭步上前，不假思索地搂住：“良人，死哪去了，让我好找！”

这一团东西，不消说，便是郭芙蓉了，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爱妾……交出吃的来……”

“啊嘞，这么惨。”金英雄苦恼：“可我家也没吃的啊……”

一栋好的房子，它能有优良的隔音效果，你在里面唱歌、跳舞、做游戏都没关系；但是，气味，是很难完全阻隔的，尤其是中午

时分饭菜的香味。

金英雄的鼻子甫一捕捉到饭菜的信息，立刻闪电一般地扑向对门，一边擂门还一边转过头来对郭芙蓉挤眉弄眼：“是我发小的女

朋友，待会机灵点……”

郭芙蓉立马心领神会，迅速移到教授身边，摆出一副温顺乖宝宝的样子。

他们两的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短短几十秒，全程连贯流畅、一气呵成，等到白药开了门，所见的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金教授及一

个羞怯的漂亮孩子。

金叫兽拼命做表情：是我学生，给我点面子！……

郭芙蓉也适时怯怯地喊了声：“老师好。”

白药只得放他们进来。

凤珊珊本来在厨房，听到动静便出来打招呼：“金教授。”又看看郭芙蓉：“你学生？”

叫兽慈祥地点头：“是啊，是啊。”

凤珊珊抿嘴一笑：“都留下吃午饭啊，我快好了。”

叫兽陶醉：好温柔啊好温柔……

白药一脸不悦地将他拎开。

凤珊珊的手艺毋庸置疑，金教授饭后舒坦地喝着茶：如果也有这么一个既漂亮又温柔，还一手好厨艺的老婆，那就太幸福了，哇

咔咔……一边想还一边情不自禁地扭来扭去。

白药好笑地看着他：一个教授，混成这样子，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又看看郭芙蓉，小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抢起来饭来，真

是凶猛得令人刮目相看啊！难不成又是家境困难的？因而想到了徐小田，便对金英雄道：“英雄，徐小田已经在我那做了一段时

间了，是个不错的学生，很有天赋。”

金英雄喈喈怪笑：“我看上的人捏，怎么会差呢？”顿了顿：“你工资没亏待他吧？”

白药好笑，怎么跟只护崽老母鸡似的？道：“没有，我拿报酬的10％给他。”

10％？恩，对徐小田这样一个没资格、没名气的学生来说，的确够高了，于是，金叫兽一把搂住白药的腰，撒娇道：“够了，够

了，也有好几万呢，药药，你真好~~~~~~”尾音拖得老长。

白药无奈地拨开他：“我去帮珊珊收拾，你吃饱了就回去。”

“呐，喝完茶再走。”

“好吧，好吧。”你别生事就好了。

白药前脚刚离开，郭芙蓉便一个箭步窜到金英雄面前：“什么学生，什么报酬？”

金英雄便简单解释了一番，郭芙蓉听后很是激动，狠狠摇晃着教授：“我也要去，也要去！”

“咳咳咳……”金英雄被晃得呼吸不畅：“宝贝，你凑什么热闹啊，人家是贫困生！”

郭芙蓉双手一摊，可怜兮兮道：“我是特困生。”

“啊？”金叫兽坐直了身子：“话说回来，你这你几天跑哪去了啊？怎么这么落魄？”

“哎，别提了。”郭芙蓉挥挥手：“我去帮人治病，结果那家人比我还穷，我一时冲动，把身上的钱全留给他们了，好不容易才

回来的。”

“哇哈哈……”金英雄嗤笑：“你会治病，跳大神？”

“去，萨满教才那样，我是请灵官。”

“哇咔咔……咩……”

郭芙蓉愤怒，靠，又被人职业歧视了！

但金英雄还是很仗义的，白药见郭芙蓉也还乖巧灵活的样子，就同意了，反正也带了一个嘛，同时释然：怪不得吃那么多，原来

也是穷人家的孩子……

两个祸害终于酒足饭饱地离开了，白药目视着金叫兽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在家要躲爸爸，出门要躲你，我容易嘛？

与此同时，叫兽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宝贝，你会画画吗？”

“那当然！”郭芙蓉很是自豪：“我帮好多庙画过菩萨，他们都夸我画得好哩……”

金叫兽冷汗：“千万别告诉白老师……”不然他会哭的。

第十二章：归来，离开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杨秦川如约来到白家。

白药去了学校，白养心依旧一个人在家。这三天，可以算是他生命中想得最多最复杂的一段时间了，虽然如此，白养心还是没理

清爱情是什么？特别是两个男人之间掺了友情和亲情的，爱情。如果杨秦川对他的是爱，那他对杨秦川呢？不反感不代表就是爱

啊……

杨秦川仍是打扮得很正式，从这些细节，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男人。

今天，他微微有些紧张，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这种情绪传染到白养心。“养心，你考虑好了吗？”

白养心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意识有那么点恍惚，真像做梦一样，“秦川，对不起……”

杨秦川的脸有点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真的不行吗？”

“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没办法喜欢男人。”白养心拒绝着，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有点心痛呢，就好像温暖和力量都抽离了身

体，整个人冰冷而无力。

杨秦川目光绝望，脸上的光彩也都褪去，整个人像老了10多岁，他“呵呵”干笑着：“不怪你，毕竟是两个男人……”

白养心看惯了杨秦川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忽然见他如此，很是内疚，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

话也说不出。

“养心，能给我个告别拥抱吗？”

白养心缓缓地点了点头，于是，下一秒，自己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到对方冰凉的脸庞贴着自己的耳侧。

“呵呵，养心，我终究还是没缘分和你在一起。”杨秦川紧抱着怀里的人呢喃，似是自言自语：“你说人有没有下辈子？下辈子

，你不要再拒绝我，好不好，好不好？”

也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伤感卑微，白养心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好……”

这个回答似乎让杨秦川很满意，他缓缓松开了白养心，虽然眼里还是千般不舍，终于轻轻说了声：“养心，再见。”

“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杨秦川摇了摇头：“如果你来的话，我会舍不得走的。”

白养心在这一瞬非常伤感：20多年前，他是不是也是不声不响地默默离开呢？

“秦川，对不起……”

“不用感到抱歉，”杨秦川笑得很是温柔：“你没有因此嫌恶我，应经很开心了。”

杨秦川终于离开了，白养心有种错觉，彷佛时光倒退了，20多年前背影与今天的背影重合在一起，一样的无奈，一样的伤感。这

份感情，不管知与知否，大概只有这样的结局吧……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白养心一个人工作、看家、做饭、种花。他知道那个人还在隔壁，最近几天常有搬家公司的人进出，大概是

在做最后的整理。虽然，突然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感觉有点孤单，有点失落，但是，习惯了就好，他对自己说，习惯了就好…

…

可是，白养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沉默，不是之前那种平稳之中的沉静；而是，失落的沉默。白药见爸爸如此，只能更沉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