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守了自己这么久?
有鬼!心里波涛翻滚,眼晴也跟着变得犀利。
苍翼翔察言观色,立马发现了不对:“怎么了?”
“先叫御下去,我没有事。”
苍翼翔手一扫,黑色的人影立刻消失不见,苍羽飏没时间计较御是不是还在这屋里。拿下又覆上自己额头的大掌:“父皇。”
苍翼翔眼晴一闪,也不问什么,等着他开口。
苍羽飏浑身发软,也不知道躺了多少天,比瞪眼他在正常情况下就不会是苍翼翔的对手,更不用说是此时。
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整件事都是一团乱麻,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溯。
“不用急,我在这等着”,肩膀被向后按,碰到了一个软软的存在,索性就放松了靠在枕头上:“没有想到你这么细心。”
“羽儿,记得你小的时候,就那么小”,苍翼翔双手一比比出个长度,就跟枕头大小:“那个时候我就这么照顾你……”
眼看着男人还要说下去,说不定还有一些让人害羞的内容,苍羽飏赶紧止住他:“我知道,我没忘记。”
话是这么说,眼神却是鄙视的:“我还记得我一周岁,抓周那天,你还把是婴儿的我直接给丢到了浴池里。”
他并不是诉苦,只不过今天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就感觉啼笑皆非了。
如果十年前,他知道未来会是这样,估计他宁可选择直接溺毙了事了。
苍翼翔难得的觉得有些为难:“是我不对。”那个时候也只是觉得那个孩子有趣,莫名其妙的让他想起了那只丢失的小兽,一时兴起带回了寝宫,也许从那时起,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直接用被子把我裹吧裹吧就送回了云宫,把桃粉桃红吓坏了。”
苍翼翔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倒是香茹珍惜得很,大兆觉得我是得了宠”,苍羽飏越讲越兴奋:“你不知道,之后好几年她都不准我换被子,就一直用你那床被子。我都烦死了。”
苍翼翔微笑:“我知道。”
苍羽飏一愣:“哦,我想起了,那个时候你每天晚上就来看我了。”他没说的是,从那时候起,有些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
苍羽飏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没落:“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我就在这里了”,他转过头看着男人依旧年轻的容颜:“感觉你都没有变。”
这么多年了,除了更加强大的气势,这个人几乎都没有额外的变化,就连那额角下巴的弧线都只是被岁月洗涤的更加凌厉。
苍翼翔眼神一变:“羽儿,你相信我的话吗?”
“呵呵”,苍羽飏放下手,笑容却是一点点滑落:“我想相信,可是你也要跟我说。”
连骗我的机会都没给我,又让我如何相信?
“这是在怪我吗?”苍翼翔自然是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微叹一声,环住了那有些纤瘦的腰,感觉到手底下的扭动,苍羽飏语气微嗔,低低抱怨:“……怎么老动手动脚的?”
苍翼翔听了个一清二楚,别人也许他不会在意,不过这话出自苍羽飏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嫌弃他的靠近,耀金的第一帝皇有些不是滋味的笑了。
“有疑问,为什么不问我?”
怀里的扭动突然加剧,苍翼翔只好打开了一些怀抱,也只足够苍羽飏转身,只见少年一张脸憋了个通红,眼晴倒是有些躲闪:“我问你,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苍翼翔半天不回答,苍羽飏有些泄气:“如果不能保证是真相,问了不是自讨没趣。”
男人眼神一凝:“忘了我在赛场上跟你说的话?”
“不会骗我?”苍羽飏求证:“你当真?”
“我在你心里面就这么没信用?”脸颊被扭了扭,苍羽飏被那双红眸盯得有些心虚。他等着的就是这一句话,确保以下听到了不会有假,这可能有些不对,但是他实在是怕了,他想要的他们两人之间的话不再有任何虚假,这没有什么不对。
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回避苍翼翔的目光:“我想问……”话却开不了口,那内容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难以启齿,心里有些惧怕听到真相。
苍翼翔看他神情闪烁,也不催,苍羽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他想问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当务之急的只有一个,压在他心头好几天了,却是问不了任何人。
苍翼翔递给他一杯水:“不要急,先喝点水,我不会走的。”
不会走的一一心神一定,苍羽飏看着男人的眼晴,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不管怎么说,面前的人不会害自己的,所以,还有什么可怕的?
苍羽飏握紧了被子,死就死吧,说不定是搞错了!
第七十一章:药
可是当一碗黑漆漆的药摆在面前的时候,这种坦然的态度,苍羽飏发现要坚持,比面对师傅让他一天背完一箱书的难度还要高。
特别是,那个拿着药碗一脸温情将勺里的药一点点吹凉不厌其烦看着他的人是苍翼翔,他的父皇,一个笑比五百箱鲛人更难得的帝皇的时候,苍羽飏的嘴巴都僵了,里面也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受宠若惊。
桃粉送完药,担心的看着他:“这是医师给小主子的药,小主子快喝了吧。”
“什么药?”苍羽飏尽量将自己的表情表现正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鼻子不要根据空气中散播的气味分辨出有什么药材,具有什么样的功用,就算是自欺欺人,今天也算是到最后倒计时了,所以容他好好准备:“我为什么要喝药?”
“主子?这……”桃粉不知怎么回答,只能低下头。
“把药放这儿吧。”还是苍翼翔先开了口:“羽儿,你身体不舒服,这些药喝了对你好。”
苍羽飏看着那曾经能拈叶飞花的修长双手一手捧着药,一手执着勺。眼睛都值了。
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他心里哀嚎。
有些事情不可避免,苍翼翔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那些不可言说就再也憋不住了。
也许苍翼翔一直说得都对,他应该主动去问,而不是选择以打太极的方式一点点像贼一样窃取想要的情报,这样身累心也累。
再怕写什么,怕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所以宁可选择沉默。苍羽飏捏紧被子——不是,不是这样,他知道他是自卑。
这个世界他一无所有,凭什么,那些美好就能无缘无故的砸在自己身上?
就凭他跟苍翼翔相处十几年,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御更有机会不是?
爱情不需要理由,可是当为爱情找一个理由都找不到的时候,这样的爱情又能有什么依靠?
苍羽飏知道自己可能是多虑了,可是自从那晚以后,这种多虑就无处不在。
他不是女人,但是他知道如果是女人,大多都会喜欢上苍翼翔这样的男子,反观,他在自己身上看不到这些优点。
而面前这个说爱他的男人,是为什么喜欢自己。
一直说自己是他的皇子,那么又怎么可能爱上?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坦然对待?
爱得糊里糊涂和被爱的糊里糊涂,两者掺杂在一起,惊吓和惊喜过去,只剩下一份不安定在作祟。
“先吃了药,好不好?”这么温柔的声音温柔缠绵,比那时和昶曦贵妃说话还醉人三分,不想并不是忘记,此时听着音调只觉得格外不不真实。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的声音,带着茫然:“你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苍翼翔早已发现他的不对劲儿,挥手让面带忧色的侍女退出,将药放在一边循循善诱。
“就是不一样了”,苍羽飏揪着个死理:“至少你以前的眼神都不是这样的。”
太温柔狼人,都不敢直视。
“我觉得自从我来到这个学院以后,你就不一样了。”
“如何说起?”苍翼翔一贯冷静,只是目光依旧柔和。
苍羽飏看着他似乎无法撼动目光,有些迟疑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
苍翼翔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即使他有心鼓励你将话说下去,在这样一个存在的面前,都要先三思。
这是一个人的魄力,一个人的积威,让人又爱又恨。
看啊,这样一个人能对我温柔,对我照顾,苍羽飏一面为这种发差感到甜蜜,一方面又可耻的暗恨这种存在很让人吃不消。
他敢在师傅面前没大没小,是因为他知道师傅的界限,可是苍翼翔就不同,那么久了,他从来没摸清这个人的界限在哪里,他不可忍受的话题是什么,而到现在,他对于这点的概念是越发的模糊。
苍翼翔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他能容忍他的无大无小,也能当下他的帝王尊严给一个还在和母乳ude婴儿耐心喂饭,可是,他却会在一些不以为然的小事情上战士君王的威严,陪你固执到底。
屋里的窗帘是垂下的,看不清外面的天色,苍羽飏躺得热了,才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床不薄的被子。
这是夏天,而且还是盛夏时节,没有满头大汗都是奇迹。现在市内都是苦涩的药香,更是觉得空气窒闷的难受。
“为什么不开窗?”
“你不能吹风。”一本正经的答案让人发笑,可是一转首看到苍翼翔一身黑衣,面容仍旧是易辰的,似乎……似乎和他晕倒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这人一直没有休息,就这么陪着自己——于是所有的笑意都只能憋回肚子里。
苍羽飏主动放弃了关于市内通风问题的争执,当苍翼翔坚持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能更改的余地已经渺小到不可想象。
苍羽飏现在没有心思挑战余地能为他扩大到什么地步,刻意将那碗药忽略掉,他问道:“我进学院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苍翼翔有些漫不经心:“这件事我会告诉你,先把药喝了,一会儿就凉了。”
“不要说这个”,魄气原来是要逼出来的,苍羽飏斩钉截铁:“你不说,我是不会喝的。”
苍翼翔从来都不是纸老虎,而苍羽飏也不是小兔子名单是两者之间还是存在些差别,这差别具体表现出来就是苍翼翔幽幽一笑,苍羽飏的小心肝就不争气的跳个不停。
又不是美女,既不媚又不翘,怎就这么厉害?
苍羽飏争取脸不红气不喘,这年头,美人计都过时了,美男计也是枉然,话虽是这么说,苍羽飏还是暗暗顺了好一会儿才喘顺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我不是你那些宫妃,这招对我没用,你还是留着给她们看吧。”
苍翼翔看着他弃如敝履的样子,笑意越来越大:“你是在吃味吗?”
苍羽飏睁大眼,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不过有些心里话想想就行,嘴上可不能说。
“没有”,他一口否决:“这是两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苍翼翔却是不信:“羽儿,是我不好……”
“得了得了,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什么委屈我了,我可受不了。”假装没看见男人脸上的歉意,苍羽飏伸出胳膊:“看看,我都被你寒碜成这样了。”
苍翼翔只看见那一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颗粒,立刻给塞回了被窝里:“不要着凉了。”
他这种宝贝的态度无异于让苍羽飏的受宠若惊又深了一层。
“不要这样,我没有那么娇气……”
苍翼翔将将被窝赛牢:“我自然知道羽儿不是那些女子可以比的,你是我的羽儿,无人能及。”
苍羽飏怒目,嘴角却是笑意:“还说不把我当女子,你这分明就是哄我。”
“小东西,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苍翼翔笑笑,苍羽飏却是见不得这种态度:“不要再敷衍我了,我要你的答案,你说过,不会在骗我了。”
“羽儿,先把药喝了,我们再谈,好不好?”
药香袅袅,苍羽飏只觉得被熏得眼睛发酸:“你让我有疑问就可以问你,可是父皇,你可曾给过我机会?”
苍翼翔眼神一闪,却是默默不语。
苍羽飏突然一个发力重重向那碗药打去,苍翼翔一惊,昔日斗力不足动作缓钝的少年今非昔比,骤然之下苍翼翔居然也来不及挽救,他自然
不可能伤害苍羽飏,当下不迟疑的用胳膊挡那一击。
苍羽飏心里一凉,通透了个彻底,他本意就不是如此,只是试探,这结果却还是落在了意料之中。
这个药很重要,而这个药是自己喝的。
苍羽飏收了力,只觉得气血腾腾,尽量憋住了气却还是漏了两声咳嗽。
苍翼翔立刻执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发暗:“为什么这么做?”
第七十二章:药性
苍羽飏没时间回答,这下子收力太快,气力反弹,就像是水库的闸门一下子开了,咳嗽挡都挡不住,燥热的喉头更是火辣辣的疼。
第一帝皇虽然厉害,无奈术业有专攻,再高的武功也不可能用来散气化痰,手指用劲儿都憋得发白了,也没办法从脉象上得出个一二。
苍羽飏却看不下去了,这是做给谁看啊!偏偏就有人吃这一套。
“你放手”,他也不实施强硬手段,只是笑得古怪:“看出来什么了吗?恕羽儿迟钝,一直都没看出父皇医术高明。”
这实褒暗贬的话,苍翼翔听得一愣:“你在生气?”
“没,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父皇为我这么紧张,羽儿只是感到荣幸罢了。”苍羽飏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这药一会儿羽儿自会喝,父皇不用等待,又是就先走没有关系。”
“你在生气,在气什么?”
苍羽飏看着他,不说话,不走也行,咱们对峙,药凉了正好!
“为什么要喝药?”苍羽飏也不想打马虎眼:“我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问题?”
“可是你昨天晕倒了……”苍羽飏松了口气,是昨天啊,看来没有错过比赛,按照之前的安排,今天应该是赢下的组队抽签的日子,就是不知道昨天是怎么收场的?
苍羽飏笑不露齿,边咳边笑,煞是有些花枝乱颤的感觉:“你也说了是昨天,今天我不是醒了吗?所以这药还是免了吧。”
苍翼翔对着那张因为咳嗽而血气上涌的脸,聪明缄默了一会儿,还是低声道:“是我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你太贴切了”,苍羽飏笑得眼睛眯成线:“你对我太好,有什么麻烦都不忍心让我知道,还要千方百计的瞒我,是吗?父皇?”
“我没想过瞒你”,苍羽飏以为这人好歹神色会变一变,却发现是自己太异想天开,苍翼翔的神色像是一潭死水,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就爬不上来。
“没有瞒,可是也没有想过主动,如果我不问,你就会一辈子不告诉我”,他说得肯定而自嘲:“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内容想必大家都不会喜欢。
只是句句话回荡在脑海——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也许会因为感情而改变,却终是自私。
人虽不自私,别说是千古一帝,他自己不也是害怕受伤害,就只能拐弯抹角的套话只不过苍翼翔比他更聪明,更有手段,或者说,他们基本上就不是一个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