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未至(生子)上——曋渊
曋渊  发于:2013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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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翎不甚在意的笑笑,又有些歉意道:“不归,今日这烤鸡我怕是无福消受了。不如拿回去给那些小子们分了,他们定然欢喜。”

不归点点头,灭了火堆,提着三只山鸡同霜翎一同回转。两人从后门而入,走到门口时,将三只山鸡扔给当值的小守卫,赢得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

哪知刚进院门,就听见萧轻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去哪里了?”

霜翎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果然看见萧轻弦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房门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问筠却不见踪影。

霜翎与不归急忙行礼,萧轻弦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看着两人,满心不悦。他早已习惯了读书时霜翎不声不响的陪伴在身边,可三天前突然在书房中不见了他的身影,只余问筠在旁伺候。虽是红袖添香,可霜翎伺候了他二十余年,此时突然不见,萧轻弦心中颇为不满。等了三日仍旧不见他出现,萧轻弦终于忍不住到侍卫房中寻他,哪知竟然扑了个空,心中不悦到极点时,看见霜翎与不归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下,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免他们的礼。

霜翎与不归都暗道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萧轻弦都在书房中读书,是以两人才会放心大胆的偷偷溜出去,没想到萧轻弦竟会到侍卫房中来。

萧轻弦语气仍旧冰冷道:“去哪里了,回答我。”

霜翎微微侧头看了看不归,两人都知道萧轻弦是动了怒,虽不知怒从何来,但此时的萧轻弦招惹不得,两人小心翼翼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霜翎垂头答道:“回王爷,属下是与不归到后山切磋武艺。”

萧轻弦冷冷地道:“为何不到书房去?”

书房?那不是有问筠么……霜翎有些黯然,依旧垂着头道:“王爷与……侍妾在书房中,属下不便打扰。”

萧轻弦看着霜翎低垂的头,蓦地有些暴躁,冰冷的语气带上怒意道:“侍妾?本王还未说话,你倒是替我下了封号?”

霜翎忙到:“属下不敢。”

萧轻弦满心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狠狠一甩衣袖道:“你们两人就跪在这里给我反省,待想清楚了再起来!”说着大步踏出小院,只余下身后两人跪在地上。

霜翎与不归相视苦笑,真是飞来横祸,平素两人出门练剑,萧轻弦就算知晓也不会责怪,今日竟发了这么大的火。不知是谁惹怒了萧轻弦,让自己两人平白受罚。

这样跪到傍晚,初春的天气,夜晚的寒气渐渐泛了上来。不归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脸色丝毫不变,霜翎却觉身上冷的异常。回想从江南回府后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是特别怕冷,每到傍晚身上都会发热,第二天一早人虽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热度会退下去。然后待到傍晚,如是往复。今日果不其然又是这样,霜翎本就发热的身子被冷风一吹,竟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不一会变脸色苍白,人也摇摇欲坠。

不归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状,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上一摸不同寻常的潮红,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温度烫手。不归有些吃惊,霜翎也是练武之人,怎么会如此娇弱,跪了半天就生病?联想到他中午时的情状,颇有些担心的问道:“霜翎,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霜翎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勉强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嘴上虽是如此说,可身子却绵软无力,再也跪不直,只得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不归有些焦急,萧轻弦未曾让人传令叫两人起身,那两人便不能起身。可霜翎似是生了病,若真的在这初春的夜里跪上一夜,定然撑不住,该如何是好?

霜翎无力的挑了挑唇安抚的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是跪的有些累,歇歇就好。”

不归正待答话,忽听身后脚步声传来,稳重有力,正是两人所熟悉的萧轻弦的脚步声。不归松了口气,挪动膝盖转过身来,向走过来的萧轻弦道:“王爷,今日之事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无聊,霜翎才跟随属下到后山练剑。王爷,霜翎身体有恙,还请王爷免了霜翎的刑罚,属下愿一力承担。”

霜翎自听到萧轻弦的脚步声后就努力继续跪直身子,萧轻弦一进院门便看到霜翎苍白的脸色与跪的不稳的身子,再听了不归的话,几步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摸了摸霜翎的额头,片刻后道:“你将他送到房中,再去请府里的大夫来瞧瞧。”

不归领命,站起身来将霜翎半扶半抱到房中让他躺下,向跟进来的萧轻弦请了个罪便出了房门去找府中的大夫。

萧轻弦看着躺在床上的霜翎,皱眉不悦道:“身子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夫来看?方才我让你跪着你又为何不说?”

这话虽说得霸道无理,但其中关怀之意显露无疑,听在霜翎耳中自己窃喜在心,原本因不舒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声音无力中带着温柔轻声应道:“王爷恕罪,是属下的错。不过王爷不必担心,属下这几日都是这般,明日一早便无碍了。”

这段时日都是这样?萧轻弦脸色更加难看,冷着一张俊脸不再说话。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霜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静了片刻,霜翎方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想来是这几日倒春寒受了风寒还没好罢了。”

萧轻弦听见他这样亲近的说话,脸色也不自觉地缓和了些,语气中却依旧带着怒意硬邦邦的问道:“晚饭还没用吧?去叫人给你煮些肉粥来。”

哪知霜翎听见一个“肉”字,腹中蓦地翻江倒海,稍稍红润了一些的面庞顷刻又变得惨白,扶着床沿干呕起来。

第七章

萧轻弦不防,被他的反映吓了一跳,看着霜翎趴在床边干呕,却只吐出些清水。正待说话,就听房门“吱呀”一声,不归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看见霜翎的样子,不归也有些吃惊,几步走到床边拍着霜翎的背有些焦急的道:“霜翎,你究竟是怎么了?”

霜翎难受的干呕不止,顾不上回答不归的话。

跟着不归进来的人愣愣的看着房中的三个人,半天才想起来给萧轻弦行礼道:“王爷。”

萧轻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副白净温顺的样子,有些怯怯的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这并非是府上的大夫,萧轻弦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低声答道:“回王爷,小人名叫吴映,是……吴陌的弟弟,今日适逢兄长轮值,但家嫂怀了身孕,身体不适,兄长回家去照顾,所以叫我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声。

萧轻弦冷哼一声道:“王府中只有吴陌一个大夫么?他家中有事为何不报与我知,我又岂会为难他?”

吴映为难的挪了挪脚,白净的脸庞有些泛红,挣扎了许久方道:“哥哥说,轮值时请假会扣俸禄!”

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小,连霜翎与不归都听得清清楚楚,霜翎缓过些气来,抬头看着涨得满脸通红的吴映。

萧轻弦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色有些怪异道:“轮值请假自然会扣俸禄,这算什么理由?”

吴映豁出去的道:“王爷不知平民家中疾苦,我与哥哥自小无父无母,只在药铺中跟着掌柜的做学徒,偷偷读些医书,学些医术。哥哥聪明,凭着医术高明进了王府做大夫,我与兄嫂三人都靠哥哥的俸禄度日,现在嫂子怀了身孕,自然更要精打细算些。所以……哥哥……”说着说着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萧轻弦生在帝王家,自然不能体会这样的生活,霜翎与不归虽然自小伴在萧轻弦身边不缺吃喝,但王府内下人,家中像吴家这样的不在少数,两人倒是见过不少。霜翎见萧轻弦还要责难,忙开口解围道:“你兄长让你替值,你可通医术?”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为吴映脱罪,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开口为难。

吴映吸了吸气压下心中的委屈点点头道:“虽不及哥哥,但也粗通医术。”

霜翎不见萧轻弦再开口,就知道他是放过了吴陌兄弟,松了口气向吴映笑了笑道:“我想是受了风寒,你替我开副药方来吧。”

吴映摇了摇头认真道:“随意吃药乃是大忌,还是让我为你把把脉的好。”

霜翎无可不可伸出手,吴映走过去将手指搭在他脉上,片刻后尚有些稚气的圆脸上写满惊诧,声音有些不稳开口道:“你……你将另一只手递给我。”

看他的神色仿佛是诊出了什么不得了得病症,一时间萧轻弦与不归都有些紧张,紧盯吴映的脸,生怕错过了什么神情。

两只手都诊过后,吴映的表情更加震惊,看着霜翎半晌不说话。

屋内四人静了一会,萧轻弦首先开口道:“他得了什么病?”

吴映依旧陷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口中喃喃的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如盘走珠,应指圆滑……”

姑娘?霜翎哭笑不得的看着吴映,自己哪里长得像姑娘?

同样诧异于吴映这一声“姑娘”。何况他所说的这是什么脉象,萧轻弦与不归都未曾听闻过,萧轻弦有些不耐烦道:“说清楚。”

吴映僵硬的转向萧轻弦,咽了咽吐沫,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是……喜脉。”

吴映话音一落,屋内三人顿时都如遭雷击,六双眼睛怔怔地看向他。四人各自处于极大地震惊当中,房中一时寂静,过了良久,萧轻弦方才冷笑一声道:“明日叫吴陌来看。”

霜翎与不归被他提醒都反应过来,吴映不是大夫,这诊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做不得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结论?不禁都松了口气。

吴映左看右看霜翎都不似女子,诊出这样的脉象确实不可思议,想了半晌便也归咎于自己医术不精,想是错诊,忙不迭的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还是明日叫哥哥来诊断。我……小人医术不精,该是诊错了。”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日后有事,叫吴陌向我来报,不可再如此。你明日也到王府医馆中领一份差事吧。”

吴映喜出望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萧轻弦,不信这是兄长口中平日冷面冷情的三王爷,半晌方想起来要谢恩。

萧轻弦受了他的礼,又看了一眼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的霜翎。若非是他眼中的回护之意,萧轻弦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吴映多加照顾?挥了挥手,萧轻弦向霜翎道:“天色晚了,你吃些东西再睡。明日早朝你不必跟着,我先走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吴映心中惊喜交加,早已忘了自己诊断带来的震撼,待萧轻弦的身影消失,便欢天喜地的向霜翎与不归告辞,跑了出去。

霜翎与不归都哭笑不得的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吴映,这个莽莽撞撞的小大夫随随便便诊个脉吓坏了一屋子的人,此时就这样毫无机心的离去,还真叫人消受不起。

不归忍住笑看着霜翎道:“霜翎姑娘,你半日没吃东西,我去拿些清淡的白粥,用了便早些休息吧。”

霜翎被他调侃的尴尬不已,又想起方才吴映的话,笑也不是恼火也不是,只得摇了摇头道:“今日还是算了,我不想吃。你也赶快吃些东西休息去吧。”

他方才吐了许多,此时腹中定然翻腾,不想吃东西也是意料之中,再说霜翎身为练武之人也没有那么娇弱,于是不归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那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先休息吧。”

目送着不归出门,霜翎微微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在江南,山崖下他与萧轻弦做了那种荒唐之事,今日听到吴映的话,虽明知不可能,但竟是不免心虚。若自己真的身为女子,或可为萧轻弦留下一子半女,到时候也可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萧轻弦身边,可自己是男子,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也只能强作不在意,维持着与萧轻弦的主仆之礼不能逾矩。想想今日约了不归练剑,根本就是为了逃避萧轻弦宠爱问筠的事,自己这是……嫉妒了吧。

第二日一早,霜翎的热度果然退了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有了些食欲,便径自到侍卫用饭的饭堂吃早饭。

不归在饭堂中见到他,便也放下了心,两人说说笑笑吃过早饭回到侍卫房时,恰看见萧轻弦身后跟着吴家兄弟走过来。

吴陌带着吴映一大早便来王府中谢罪,正巧萧轻弦一早去上朝,兄弟两人只得在医馆中枯等,直到萧轻弦下了朝用过早膳方才召见他们。

待见到萧轻弦,吴陌跪地请罪,又谢过萧轻弦对吴映的照顾。萧轻弦端坐喝茶受了他兄弟二人的礼,开口道:“你再跟我到霜翎那里瞧一瞧他身体究竟如何。”

吴陌低头称是,心中却暗暗疑惑。吴映年纪虽然还小,但自幼刻苦好学,只是资历尚浅而已,喜脉这样常见的脉象绝无看错之理。可昨日听他的描述,那人分明是霜翎,他堂堂男子又是王爷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这种奇特的脉象?

吴映背着吴陌的药箱,兄弟两人跟着萧轻弦走到侍卫房中,就看见霜翎与不归也刚刚用过早饭回房。

萧轻弦看见霜翎面色如常,人又似是方用过早饭,心便放下大半,边走边问道:“今日如何了?”

霜翎与不归行了礼,起身答道:“回王爷,属下已经无事了。多谢王爷关心。”

萧轻弦点点头道:“再叫吴陌给你瞧瞧。”

霜翎道:“王爷,属下已经……”抬眼便看见萧轻弦不悦的脸色,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吴陌在萧轻弦身后道:“大侍卫虽已无事,但若真是感染了风寒,寒气淤积体内极难散去,还是让小人瞧瞧的好。”

霜翎无奈,只得将一行人带到房中。今日他身体无恙,便不躺回床上,只坐在桌边将左手伸给吴陌。

吴陌在他对面坐下,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片刻后神情便如昨日吴映一般,既怪异又惊诧。

霜翎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脉象当真异于常人,是那种诡异的情状?

吴陌抬起头来打量霜翎半晌问道:“敢问大侍卫近一月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霜翎想了想如实道:“只是容易疲累,一到傍晚身体发热而已。”

吴陌紧紧盯着霜翎接着问道:“可曾经常呕吐,食欲不振?”

不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你昨日……”

萧轻弦也想起昨夜霜翎的情状,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吴陌说的这症状,几个人虽都是未成婚的男子,却也曾耳闻。霜翎脸色一变道:“昨日吴小公子乱诊误断,因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今日吴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陌摇了摇头道:“大侍卫还请息怒,此事的确不可思议,但大侍卫的脉象,诊来确实是喜脉!”

第八章

一时间屋内几人神色皆变,霜翎怒意染上脸颊斥道:“吴大夫还请谨慎言行。”他平素脾气温和极少发怒,此时是真正被惹怒。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几次三番被说身有这种不堪的症状,焉能不怒?

萧轻弦脸色也有些不悦,他与霜翎之间确实行过周公之礼,若霜翎是女子,这样的结果倒还说得过去,可霜翎跟随他二十几年,是男是女他岂能不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结果?

吴陌不用抬头便感受到萧轻弦的薄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道:“王爷,此事虽然荒唐,但也并非绝不可能。”

萧轻弦冷冷地道:“并非绝不可能?你倒是说说,男子怀孕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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