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未至(生子)上——曋渊
曋渊  发于:2013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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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笙停住动作微微抬头看着萧轻弦:“怎么?”

萧轻弦沉吟片刻道:“这些事……大皇兄是如何得知?”

萧墨笙眼神一闪摇头道:“这你不必知道,我并不会妨碍到你,你不用担心。”

萧轻弦却不肯轻易放过:“大皇兄从不关心朝中之事,也从未听说哪家有大皇兄的眼线。周因之事连我都不知,敢问大皇兄到底是如何得知?”

萧墨笙被他逼问的有些惊慌,站起身来就想向外走,却被萧轻弦一把扣住肩膀。萧轻弦身形高大,萧墨笙却比他矮了半头,被他牢牢扣住动弹不得,回过头来脸上已带了些怒意:“轻弦,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两人正拉扯间,就见老霍小跑着从院外走进来急道:“王爷,七王爷来了!”

萧锁辞?萧墨笙与萧轻弦同时一惊,一时僵持在原地,就听院外有人高声道:“我来三哥府上还要什么通传,兄弟之间何用如此生分?三哥,我可进来了。”话音刚落,院门口处就转进来两个人,为首的正是萧锁辞,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袭黑衣,眉目张狂,萧轻弦并不识得。

萧墨笙看见跟在萧锁辞身后的人,身子一僵,原本要扯落萧轻弦的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蓦地回过神来,趁着萧轻弦出神急急甩脱他的手,话也不说,快步向外走去。

黑衣人眯着眼睛看着萧墨笙握住萧轻弦的手,待萧墨笙走到自己近前时本想伸手拦住,想了想还是作罢,不紧不慢的跟在萧墨笙身后向外踱去。

萧墨笙察觉到他在身后跟着自己,脚下走得更快,几乎跑了起来,也不在乎身后萧轻弦与萧锁辞诧异的目光,跌跌撞撞逃一般的出了院子。

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直到两人出了王府大门转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方才紧走几步追上萧墨笙,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你逃什么?”

萧墨笙眼神中俱是慌乱,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邱梓易,你快放开我!”

邱梓易冷笑一声道:“放开你?那次我好心去救你,你可是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昨日我去你府上,你可又叫人将我赶了出来。今日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萧墨笙听了这句话忽的不再挣扎,反而抬起头来盯着邱梓易的眼睛道:“邱梓易,你是天水国皇子,萧墨笙虽不醉心朝政,却也担不起卖国贼子的罪名。还请你莫要再来纠缠,我自己的生死有我自己看顾。”

邱梓易眼神阴狠,狠狠扣住了萧墨笙的下巴:“想甩开我?当年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时你为何不想甩开?现下大局将定,你还想与我撇清关系?萧墨笙,你注定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开!”

萧墨笙被他捏的下巴生痛,眼神倔强的不肯逃开,紧盯着邱梓易的眼睛挣扎开口道:“萧墨笙,不做卖国贼子!”

邱梓易眼神更加阴寒,凑到萧墨笙嘴边,张口咬住他的嘴唇,直到将萧墨笙嘴唇咬的鲜血淋漓方才放开,舔了舔自己沾满血迹牙齿冷笑道:“萧洛大限将至,届时萧锁辞登上帝位,我向他讨了你,你想他会不会顾念兄弟之情为了你与我反目?”说罢手指用力甩开萧墨笙的下巴续道:“且容你再逍遥几日,只是别再让我看见你与其他的男人拉拉扯扯。”

萧墨笙浑身颤抖站在原地,看着邱梓易朝三王府方向走去,血迹斑驳的嘴唇开阖了半晌,直到看不见邱梓易的身影方喃喃的哽咽道:“你是邱梓易,不是我的赵易。萧墨笙,不做叛国贼子……”被邱梓易捏过的下巴红肿起来,痛的萧墨笙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萧轻弦看着黑衣男子追着萧墨笙出了院门,心中微微疑惑,转眼间看见萧锁辞站在院门口,也转头看着两人背影。整了整思绪,开口笑道:“锁辞今日怎么有空到三哥这里来?用过早饭了么?”

萧锁辞也将自己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着萧轻弦笑道:“锁辞惦记着三哥府上厨子的手艺,早饭还没吃。前次来做的那个小点心我很是喜欢,今日我可要多吃些。”

萧轻弦脸上不动声色叫过老霍吩咐道:“去叫厨房准备早饭过来,多备些七王爷喜欢的那种点心。”

老霍迟疑片刻,萧锁辞上次来三王府还是萧轻弦生辰,当时府上摆宴,准备的点心不下百种,谁知道萧锁辞喜欢的是哪一种?微微抬头看了看萧轻弦,王爷自然也不会知晓,但为显兄弟亲厚不便发问,这话只得自己来问。忙转头看着萧锁辞笑道:“老奴年纪渐长,记性也越来越差。恕老奴愚钝,敢问七王爷吩咐的是哪一种点心?老奴好吩咐厨房去准备。”

萧锁辞不过随口一说故意为难萧轻弦,哪里记得什么点心,被一个下仆轻描淡写几句话为难住,瞟了萧轻弦一眼呵呵笑道:“三哥府上厨子手艺精湛,我哪里知道叫什么名字了?不如叫他们将拿手的准备几样来,我再仔细尝尝可好?”

萧轻弦自是满意老霍的答话,淡淡笑着看着老霍道:“就按七王爷吩咐的办,去吧。”

老霍答应退下,自去厨房吩咐早饭。

萧轻弦走在前面引着萧锁辞进花厅道:“七皇弟一大早来我这里,莫不是只是嘴馋?”

萧锁辞跟在他身后笑道:“自然不是。锁辞昨日一早进宫拜见父皇,父皇与我说三皇兄最近要大婚,可是真的?”

萧轻弦脚步顿了顿,萧锁辞昨日早晨进宫之事夜白已向他回报,父皇既已将此事告知于他,周因的婚事也定是两人商讨后定下。片刻后微笑开口道:“父皇定下的亲事,我自然是不敢不从。大皇兄都尚未娶亲,我越兄而娶,心中难安啊。”

萧锁辞走到花厅客位上坐下笑道:“我可是听说那位东勺公主对三皇兄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呢。”

萧轻弦心中不耐被他这样逼问,淡淡的道:“我可是听说父皇想把周因许配给七皇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萧锁辞微微眯眼,尚未答话,就看见一名小厮引着邱梓易走了进来。将周因嫁与自己之事,父皇断然不会跟萧轻弦说,昨日商定后自己也只与邱梓易说过,而邱梓易昨日下午不知所踪,今日萧墨笙一反常态到三王府中来,又见他与邱梓易行为怪异,前后稍加联想,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向邱梓易的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不满,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头来看着萧轻弦笑道:“三皇兄消息倒是灵通。周太师前几日说周因年纪渐长,该到考虑的年纪了,海乐还未及冠不得娶正妻,周太师就这么一个独生爱女,怎么会叫她做了偏房?是以便与父皇商量着将周因指给我做正妃,说是反正我也与因因相熟,必不会亏待了她。”

他这番话说得轻巧,将此事都推脱给周承弼,萧轻弦自然是一字不信,只是他说的确是实话,宫中规矩皇子未及冠不得娶正妻,萧海乐年纪的确差了几岁。可是周因与萧海乐年纪相仿,根本不必着急,等上萧海乐几年也无妨,父皇这个理由着实牵强。

邱梓易走进厅来看了萧轻弦一眼并不说话,默默的站在萧锁辞身后,只当是他的贴身护卫。

萧轻弦想起霜翎对邱梓易的形容,又感觉到他身上遮掩不住的气势,隐隐猜到这是什么人,转而问道:“七皇弟,这位面生得很,是你的朋友么?”

邱梓易乃是敌国皇子,身份尴尬,萧锁辞怎敢承认他的身份,呵呵笑道:“是我从江湖上寻来的个高手,做了我的贴身侍卫,名唤赵易的。”

他言辞含糊,萧轻弦反而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但萧锁辞不肯承认,萧轻弦也不紧逼,微微一笑道:“既是江湖上的侠客,便不必拘泥身份,请坐吧。”看着邱梓易坐下又复向萧锁辞道:“现下你娶了因因,海乐恐怕不能与你干休了。”

他一副玩笑的口气,萧锁辞便也笑道:“海乐顽皮的紧,我可怕他来找我纠缠不休,还请三皇兄为我遮掩一二。”心中却知真正不肯干休的人正是眼前之人,但如今父皇健在,也不容萧轻弦轻易动作。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心知肚明。

第三十二章

萧锁辞此番来只为探萧轻弦口风,漫不经心的吃过早饭后便起身告辞。萧轻弦自然不会挽留,送走了萧锁辞二人,转过头来看着老霍微微皱眉道:“慕容元枫来过了?”

老霍点点头:“是,方才大王爷在时便来了,老奴不敢打扰,直接带他去了……大侍卫处。”

“大侍卫”三字本是自己吩咐众人,此时听起来却颇为刺耳。萧轻弦沉默了片刻方续道:“他怎么说?”

老霍低头答道:“慕容太医说大侍卫身子渐好,过三天他再来,届时若是没有差错,大侍卫便可下床行动了。开下来的药方老奴也已交给厨房,王爷请放心。”

老霍做了多年管家,办事自然周到,萧轻弦点了点头,本该回自己房间,想起霜翎却怎么也迈不开步,转身朝临水阁走去。前些日子一直挂心霜翎的伤势,现下也是该去会会南疆国主了。

丹凤仿佛早已预料到萧轻弦回来,闲闲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萧轻弦也只挑唇一笑道:“三王爷呢。丹凤可是久候了。”

萧轻弦那日只听见过他的声音,并没见过他的样子,只是他软绵绵的声音便叫萧轻弦不喜,此时配上他这阴柔妩媚的样子,更叫萧轻弦遍体生寒。丹凤是邻国国主,两人不便相互见礼,萧轻弦也只是点了点头,坐下身来接过婢女送上的茶道:“这几日霜翎身子不好,我方从西疆回来,怠慢了丹凤国主,请勿见怪。”

方从西疆回来?听着萧轻弦睁眼说谎,丹凤也不与他辩驳,反而笑道:“见怪呢。我既上了你这贼船,自然也下不去了呢。”

萧轻弦不知此人深浅,不欲与他玩笑,肃颜道:“我听霜翎说,丹凤国主欲助我一臂之力,不知丹凤国主此言何意?”

丹凤笑的眯了眼:“何意呢。轻弦,你是聪明人,何用我解释的这般清楚?”

两人只是初见丹凤便自作主张唤的这般亲近,萧轻弦微微皱眉,但此时自己有求于他,只得不予理会,只问道:“南疆与我元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丹凤国主为何此时找上我?”

丹凤笑道:“找上你呢。你们元信皇子三人,大皇子没半点气概,七皇子为人太过阴狠,只有你,长得又好,为人又好呢。”

自己问的并非这个意思,况且这话说得怪异,萧轻弦皱眉道:“丹凤国主此言何意?”

丹凤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道:“意思呢。轻弦,你若做了皇帝,与我南疆联姻可好?”

联姻?萧轻弦狐疑的看着丹凤:“我尚未娶亲,并无儿女。”

丹凤“扑哧”笑出声来:“儿女呢。我说的可不是儿女呢。”

萧轻弦隐隐感到不对:“我并无姐妹,莫不是丹凤国主尚有未出阁的姐妹?我已……”

丹凤眯着笑眼走到萧轻弦身边,双臂一伸一双素手便揽住了萧轻弦的脖子,人也顺势坐在了萧轻弦怀里低声笑道:“姐妹呢。轻弦,我问的可是你可愿嫁我为妻呢。”

萧轻弦皱眉微微向后一躲,联姻不过是手段,身边人是谁都无所谓,他并无任何感觉,也不愿此时得罪丹凤,只开口道:“我不愿嫁人。”

丹凤笑得更凑近了些道:“那,我嫁你可好呢。”

萧轻弦淡淡的道:“我已答应了娶东勺公主为妃,丹凤国主愿做侍妾么?”

丹凤抬眼看着萧轻弦,似是有些不悦:“东勺公主呢。为何要娶她为妃?有我帮你还不够么?”

萧轻弦道:“我元信不愿与东勺反目,还请丹凤国主见谅。”

丹凤有些恼怒,从萧轻弦怀里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道:“这样呢。”独自沉思了半晌又开口道:“那我便等等呢。待你得了帝位,我助你灭了东勺,如何呢。”

这样确是铲除身边大国称霸天下的好办法,只是萧轻弦忽的有些不耐,昨日父皇强逼自己娶东勺公主,今日丹凤定说要嫁给自己,唯有霜翎,二十几年来一直安安静静陪在自己身边,尽他可能帮助自己,直到有了这个孩子依旧不声不响没有怨怼。如若自己身边没有这些禁锢,娶妻定要……萧轻弦在心中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道:“此事对我来说甚是有利,只是不知丹凤国主利在哪里?”

丹凤笑道:“我呢。我南疆与你元信毗邻,但天灾不断,百姓活得艰难,若有元信相助,我南疆百姓也可得些庇护。况且……”挑眼看着萧轻弦,丹凤笑得更加妩媚:“嫁了你,我也算是终身有依,何乐不为?”

南疆国主并非世袭,而是国主年届五十时由大祭司挑选一名孩童培养,是以丹凤并不考虑留嗣之事。萧轻弦也并不奇怪,敷衍的点了点头。如若答应了丹凤,自己夺嫡便有东勺与南疆两国相助,再加上齐绍辉手中的兵权,可算是略胜一筹。父皇就算在偏袒也要提防自己逼宫,除了京城兵权,手中也无任何筹码能交予萧锁辞,无形中便是自己胜了。但答应了丹凤,自己又将霜翎置于何地?沉思片刻悚然一惊,不知不觉中自己已将霜翎看得太重,此番萧锁辞擒拿霜翎恐怕便是想让自己心神大乱,亲自夜探七王府,若非夜白知晓他府中布置,自己极难全身而退。现下萧锁辞确定了霜翎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日后怕是更不能安宁。

丹凤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眼神渐渐游离,显然已想到了别的地方,不悦开口打断道:“怎样呢。你想的如何?”

萧轻弦将目光重新放回丹凤身上,霜翎现下身子特殊,自保能力极弱,自己再小心在意恐怕也会叫萧锁辞找到机会,那不若给霜翎寻个挡箭牌,只要自己装作不将霜翎放在心上,萧锁辞自然不会为难于他。至于以后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了。萧轻弦抬眼看着丹凤淡淡的道:“丹凤国主一片美意,我也不好拂逆。只是我身边危险重重,丹凤国主可要小心。”

丹凤笑的眉眼弯弯:“那是自然呢。”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轻弦呢。你当真不记得了我么?”

没想到自己不出元信都能有着许多“故人”,萧轻弦淡淡瞥他一眼摇头道:“我从未到过南疆,想是丹凤国主记错了。”

丹凤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我相见并非在南疆,而是在你元信京城。我那时偷偷潜入元信,不懂风俗规矩被人为难,是你替我解围呢。”

这种事之事随性而为,萧轻弦怎么可能会桩桩件件放在心上?对丹凤自然是毫无印象。淡淡开口道:“丹凤国主好雅兴,身为一国之主,不在朝中打理朝政,竟天天有空到我元信来。”

丹凤笑道:“朝政呢。那次我是第一次来元信,当时我登基未久,不愿做国主呢。现下来元信,一来是为了我南疆日后顺遂,二来便是为了寻你呢。我离京自然有大祭司代我打理朝政,你不必担心呢。”

萧轻弦不关心南疆朝政,也不答话,之站起身来道:“叨扰许久,我也该回去了。日后之事有劳丹凤国主多多相助。告辞。”

丹凤知道萧轻弦性子冷淡,今日能让他答应自己已是不易,当下也不挽留,只笑笑站起身来看他快步离去。

实在无处可去,萧轻弦只得走回自己院中,推开房门,只见紫琪与紫玉两人围着紫雯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紫雯安安静静坐在脚踏上拿着绣花绷子做自己的活计,霜翎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的乱翻。萧轻弦知道霜翎喜好练武,并不爱读书,更何况房中有紫琪紫玉两人吵闹,怎么能看得下去?霜翎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些事做罢了。心中没来由觉得有些憋闷,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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