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白大褂,我就是流氓 下+番外——花卷儿
花卷儿  发于:2012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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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没说?”顾白刃的音调其实已经有点变了,只是张坑说到兴头上,没听出来。

“我当时看着他们,真觉得可笑又可恶,想着原来我以前也曾那样过,自己都替自己可耻。我就说,‘你们要砍我的病人,除非先砍我!不过老子提醒你们,我的血型可是RH阴性,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反正就是稀有,要真的大出血了,不一定救得过来,到时就是一条人命,你们谁愿意被枪毙,谁就来砍!’结果他们那帮人嘿,还真没个有种……”

话没说完就被顾白刃推到了地上。

“哎,白刃,你怎么了,怎么这就生气……”

“滚!”顾白刃再次推开张坑,“你进了医院还是这副流氓习气!”

“我这不是吓他们的吗,为了保护病人吗……”

“为了保护病人,那你呢?!你自己的安危要不要考虑?你在外面逞英雄,不考虑后果,就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我……”

顾白刃气急了,大声说话后又有点头晕,再说不下去,坐在床脚生闷气。

“不是,我是料着他们不敢才……”张坑想解释,又自知理亏,只得缩去墙边上,下意识地掏出一根烟来,刚夹上手,还没找着打火机,顾白刃忽然站起走过来,从他手里把烟抽走。

“呵,这动作,这速度,”张坑讪笑道,“得华洛林真传啊。”

“说真的,张坑,”顾白刃把烟扔进纸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这个人,性格太急躁,不够冷静,这是你的毛病,你要改,如若不然,我要罚你。”

张坑听这话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出处,这是顾白刃在大二刚开始时,给他答复前说的,亏得顾白刃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张坑道。

“今天你说的这件事,算不算你不冷静?该不该罚?”顾白刃认真问道。

“该!该罚!”张坑猛点头,“你只要不生气,怎么罚我都行!你说吧,怎么个罚法儿?”

顾白刃松了一口气,表情和声音都和缓下来:“戒烟吧。”

“啊?”张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本该脱口答应,却是犹豫了一会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就这么,突然地……戒了?”

“对,”顾白刃点头,“现在开始,就一根也不许抽了!”

“太突然了吧,瘾上来了怎么办?”张坑问。其实他高中戒烟时,就是下狠心一朝戒断的,到了现在,他反而没有自信再做一次了。

顾白刃似乎早料到他要说这句话,把下巴一低,眼睛从下往上看他:“你可以用戒烟糖。”

“哈?”张坑笑,“那玩意,管用才有鬼了!”

顾白刃不等他说完,双唇送上去,主动把舌头伸给他。张坑含住,吮吸了一会儿,分开,道:“这个戒烟糖好像挺管用的。”

顺势就抱到床上去,做点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攻城略地吃干抹净的事情。

激情之后张坑习惯性地摸到床边的衣服,想要拿烟,自己一怔,回头看顾白刃,本应闭目小憩的他此时睁着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张坑。

“哦,对不起,我忘了!”张坑放弃了拿烟,转回来,俯身吃了他的“戒烟糖”,顿觉烟也不是那么难戒了。

冯一珍手术后的状况,并没有变得好一些,反而伤了元气,更糟了,以前还能对组团来看她的学生们说“来来,都来摸摸锁骨下淋巴结肿大,以后临床上你们就认识了!”现在则精气神差多了,张坑都不方便过多探望,怕耗了她的精神。

据说手术时,外科主任刚打开腹腔,眼泪就下来了。肿瘤已经扩散到无法抑制的地步,接下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奥运会开始了,张坑只要不值班,就关注赛况,老刘(就是张坑的体育老师)打电话给张坑,痛心疾首:“张坑啊!你别和刘翔比爆发力啦!你跟他比演技吧!操!”

奥运会和急诊的数量,二者有没有直接关系呢?没人研究过。但是从张坑的直观感触来看:患者数量明显少了!急诊科前所未有地太平。

此外张坑还发现,普外科的慕容飞不知怎的,总和金田一同天值班,外科来病人,打电话叫人,每次都是他。有时就算没有病人,他也要下来逛上两圈。对于这种情况,张坑心里门儿清,嘴上不敢说。

这天慕容飞又溜过来,金田一放了报纸道:“你们科没事啊?成天往这跑想干嘛?!”

“我们科,术前的平稳,术后的安定,能有啥事?”慕容飞笑道,“我来看看你这有没有急腹症给我练手。”

“没有!”金田一道,“滚回去!”

慕容飞当真就滚回去了。

过不了一会儿还得滚回来:“哪里哪里?病人在哪里?”

“没病人,”金田一挑衅似的看着他,“骗你下来跑一趟。”

慕容飞也不生气:“金老师真会恶作剧。”

张坑在一旁看得心说:二位老师,你们幼稚不幼稚,无聊不无聊,累不累?!

那两个人虽然谁也没看谁,张坑也觉得自己特电灯泡了,就向金田一道:“老师,我能去输液大厅看奥运会吗?”

“不行,值班呢,哪也不许去。”金田一答。

“输液大厅!就几步路!”张坑道,“那儿视野还好,各个方向只要有救护车来都能一眼看到……”

“我说不行就不行!”金田一一字一字说。张坑蔫在旁边。

这夜9点时,来了个病人。患者是女孩,才14岁,由身材高壮的父亲护送着来,主诉就是肚子疼。张坑已经习惯了一有急腹症就打普外科电话,金田一见他叫了慕容飞,训他道:“这还没确定就是普外科的病呢,你乱喊什么乱喊?”

金田一查了体,把女孩拉到一旁问了病史,女孩父亲不放心,守在诊室门口。最后金田一出来叫张坑:“打妇科电话,可能是宫外孕。”

“什么!”女孩父亲听见,立刻炸了,“你他妈才宫外孕!”

说完想了想,不大成立,就又骂道:“你妈宫外孕!”

金田一可能是被人问候妈问候得习惯了,也不动怒,只是催着护士:“快推平车来,一会儿送妇科做穿刺啊……”

“你个流氓医生!我女儿14岁,到哪孕?啊?庸医!害人的东西!”女孩父亲见金田一不理他,更怒了,上去抓着金田一的领子喷着酒气骂道。

张坑打完电话回来,一看这可不得了,忙抢身上去护着,一边想把女孩父亲拉开:“这位先生,别激动,还不一定呢,要到妇科穿刺检查的……”

“不一定你们就说我女儿宫外孕!”女孩父亲声音更大了,“坏我女儿名节!穿刺,穿哪里?刺哪里?弄伤了怎么办?你们医生一个二个不治病,就知道害人!”

女孩父亲拳头都已经扬起来了,张坑盯着那拳头,只待一旦落下,就护住金田一,务必不让他受伤……不料没等女孩父亲下一步动作,慕容飞突然从诊室外冲进来,一把拉开女孩父亲,拳头就招呼了上去。

“慕容飞!”金田一急了,“你他妈给我住手!”

“你敢打人!”慕容飞眼都红了,一拳砸在女孩父亲脸上,“你敢揪着他领子说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慕容飞你给我滚开!”处事不惊的金田一这回真吓着了,没命地和张坑一起拉开慕容飞,“你当这里什么地方?你还穿着白大褂呢!想打人你上外面去打,别给医院抹黑!”

女孩父亲刚才一直在发狠,突然被揍了一拳,这算是懵了。张坑怕他气急了伤人,过去挡着他:“先生,你女儿已经送妇科去了,你不去陪她?”

“我女儿在哪?”女孩父亲刚才光顾着找金田一的麻烦,不知道女儿已经被送走了,此时看对方人多,也不敢逞凶了,“带我过去!”

张坑带着他出了急诊科,给他指了路,回来,看见慕容飞灰溜溜地坐在诊室的床上,办公桌前坐着着看也不想看他的金田一。

“万一这个病人家属向医院投诉你,你怎么办?”金田一敲着桌子数落,“你才什么级别?住院!你还想不想升主治?一次事故可能造成你终身受困,你懂不懂?!”

“我哪想得了那么多,”慕容飞还在不忿,“我看他要打你,脑子就昏了,什么都不管了。”

金田一叹了口气,看着慕容飞,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严厉:“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记得把白大褂脱了再打,好坏跟医院没关系。”

慕容飞看着他笑:“好,我下次一定先脱白大褂。”

“什么下次!”金田一瞪眼,“你还真想有下次啊!”

这时护士过来,说:“妇科说后穹窿穿刺出暗红色不凝血了,是宫外孕破裂没错,现在准备手术,家属开始还不承认,现在安静了,好像也不惹事了。”

金田一说:“知道了。”张坑正好趁这个时候进诊室去:“老师,我能去输液大厅看奥运会么?”

金田一看了一眼坐在诊疗床上咬钢笔的慕容飞,又看了一眼张坑:“去吧,留神有没有救护车来。”

“哎,好!”张坑高兴地去了。到了输液大厅,却看见电视放的是儿童台。张坑找到护士:“遥控器呢?换体育台呗?”

“不行,”护士道,“你没看到现在小朋友多吗?”

张坑一看:“对哦,都这点儿了怎么还这么多小孩子?”只得纳闷加郁闷地往回走,走到诊室门口,发现诊室门从里面被关上了,想了下,自失地一笑:“我这是干嘛呢!”

回头,到输液大厅,陪小朋友们看动画去也。

第44章:死亡与新生

改天再来值夜班的时候,张坑再想看奥运会,金田一又变成一幅冷脸说“不行”了。张坑心想:慕容飞啊你快来吧,来了我就能去看奥运了……

慕容飞果然来了,张坑看奥运会的心愿却依然未能得偿。金田一翻着一本手机城的宣传册,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今天真是我值班,不是我调的!”慕容飞亲昵地笑,蹭到金田一身边,“明天下班到哪去?你想买手机?我陪你啊。”

张坑已经自觉地往门口走了,被金田一叫住:“张坑回来!别想偷懒!”

张坑心说我冤啊我没想偷懒啊,我这不是觉得自己有点闪闪发亮嘛!

“我不买手机,”金田一道,“我想给女朋友买一只。”

“啊?”慕容飞一时有点傻,“你哪来的女朋友?”

“我不能有女朋友啊!”金田一把宣传册扔了,“我自己不会找,人家还不会介绍吗?”

“金田一,你是故意的吧?”慕容飞脸色变了,站直的身体挡住灯光,阴影落在金田一的身上。

金田一手里玩着病历,不予回答,也不看他,权当那里没有人。慕容飞急了,道:“金田一,你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金田一抬头,口气有些重,慕容飞待要再说什么,护士走过来说:“慕容医生,你们科打电话来说,10床病人说他切口疼。”

慕容飞听了就往门外走,一边半回着身子指着金田一:“等我回来,你一定给我说清楚!”白大褂掀起一阵风。

慕容飞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到急诊科疯找金田一,护士说:“慕容医生你来得正好,刚才一个急腹症病人查出麦氏点压痛了,金医生让我打电话给你呢,你顺便领回去吧!”

又是个急性阑尾炎的手术。

手术完,慕容飞还没来得及把手术记录填完,紧接着来了个急性胆囊炎,慕容飞火大地摔了病历又进手术室。凌晨四点,急诊科又来了个病人,把金田一和张坑从值班室拉起来,金田一查了体,叹了口气说:“打电话给普外科吧。”

早晨6点半,张坑坐在诊室里给早上来抽血的病人开化验单,突然看见慕容飞双眼血红地冲进来,白大褂里穿的还是手术室的绿衣服。

“你金老师呢!”慕容飞一头乱发,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两只眼睛瞪得活像要吃人,病人吓得后退一步。

“在值班室……”张坑反射性地答道。得了回答的慕容飞掉头就走,敞穿的白大褂尾襟在身后飘得老高。

张坑开完了化验单,出门向一线值班室那望了一眼,慕容飞在拳打脚踢地敲门,值班室门甫一打开,他就强行推开钻了进去,紧接着再“砰”地关上门,声音大得护士们都探头探脑,然后询问地看张坑。张坑回敬了一个“不知道!”的眼神。

慕容飞进去了半个小时。张坑看时间,7点,金田一该出来到观察室转一圈,然后准备交班了。果然值班室的门再次打开,慕容飞出来,从急诊通道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再过一会儿金田一出门,还是那头“凌乱有致”的头发,娃娃脸,漫不经心的眼神,旁若无人的走路姿势……先到护士站,拿了根棉签,在下唇处狠命碾了几下,擦出几点血,骂了声“妈的!”掷到医疗垃圾桶里。

例行常规都做完,金田一和张坑坐到办公室里等待交班。金田一拾起桌上的手机宣传册,翻开,假装看着,其实眼球都没动过。

张坑看在眼里,想了想,搬了凳子坐到旁边:“老师,我家那位,用的是这款。”

张坑指向其中一款手机。

“这款?这款好啊,”金田一被他一说才回神,“经典。就是……女孩子拿着有点大吧?”

“嘿嘿,老师,我家那位……”张坑揉了揉鼻子,笑道,“是男的。”

金田一瞠目结舌看了他两秒,后来可能感觉到不礼貌,转开了眼睛,无意识地点点头,声音仿似低叹:“你很勇敢。”

“其实不需要多有勇气,”张坑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词,十分顺溜,“其实这事儿吧,现在大家都能接受,关键,是你自己别觉得别扭。”

金田一听了,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做出个死面孔,问张坑:“什么叫‘你自己别觉得别扭啊’?你说谁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张坑忙道,“我说我呐!没说别人!”

这天结束,张坑就从急诊科出科,到康复科去了,所以金田一和慕容飞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全不知道了。然而,实习生有张八卦网——实习生覆盖全院,流动性大,一月一科,认的人多看的事多,且又互相认识,喜欢私下交流。所以,没有什么八卦,是实习生不知道的;没有什么细节,是实习生挖不到的。而“急诊的金田一送了普外的慕容飞一部手机”这种消息,比起某某主任的小三啦,某某医生的离婚啦……实在算不了什么新闻,引不起人的注意。但张坑留意了,就问得具体了些。以下,是他所打听到的详细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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