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欲 下+番外——安闲
安闲  发于:2012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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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媛媛说天蔚从九岁那年就迷恋上祁司以。

那年祁司以参加全市钢琴大赛。他弹奏的是一首比较简单的乐谱──梦中的婚礼。只是这首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却浪漫无比的曲

子让天蔚一下子迷恋上了弹奏的少年。

“表姐,他好帅!”漂亮如同天使的女孩高傲得如同公主,却第一次夸奖了这个少年。

聚光灯打在少年的身上。他白色的礼服修身合体,胸口处一朵黄色的玫瑰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华。他的头发被梳在了脑后显得

英俊而挺拔,眉目间是自信是光彩是让人无法比拟的夺目。他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灵动着;他的头发在空气中微微晃动着;他的嘴

角微微扬起,流露出的情感仿佛是他在迎娶心爱的对象时的喜悦,这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也从他的指间流淌出来。

“我好喜欢他!”天蔚的这一句话让邵媛媛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嘛,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邵媛媛笑着直点头,“帅,很帅,可惜不是我的菜。”

年幼的天蔚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她。

“看你姐姐我的,我一定会打败他!”邵媛媛得意洋洋地说着,天蔚瘪着嘴唇不再说话。

邵媛媛言出必行,她临时改了演奏曲,弹奏的是李斯特的《钟》,不得不承认她演绎得太美妙,全场高涨的情绪,热烈的掌声无

不说明了她的实力。

她获得了冠军,少年亚军。天蔚很不高兴,然而少年一脸自然而真诚的笑容让人觉得即使没有获得冠军,他也感到非常的幸福与

开心。

他是一个多么快乐的人啊。

在医院里遇见他是又一个九年后,天蔚几乎忘了这么一个少年。当他成为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焦急地送他们上内科呼吸科的

时候,天蔚一时间没有认出他。

当他一脸笑容地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的时候,天蔚恍若回到了那个偌大的音乐剧院,看到了在聚光灯下那个一脸幸

福笑容的少年。

一见钟情,原来存在于她的生命中。

当得知他就是当年的少年时,天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

他是她的幸福。

邵媛媛本来不太支持天蔚,因为她知道祁司以有一个深爱的人。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恋人是男人,天蔚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

当得知祁司以和他的恋人分手之后,邵媛媛就开始想办法撮合他和天蔚。然而祁司以几次都断然拒绝了。

在医院的年终酒会上,本来就身心憔悴的祁司以在被灌下第二瓶葡萄酒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莫烟树送他回去的时候,邵媛媛

就打电话给天蔚让她去安慰这个意志仍然消沉的男人。

天蔚接到电话,迟疑了很久还是去了。

敲了近两分钟,门才被打开。

眼神有些涣散的男人站在门口迷茫地看着她。他满身的酒气和香水味道混合着侵入鼻腔,即使如此,天蔚还是深刻地喜欢着这个

男人。

男人迷离的眼神微微清醒,并且有了明亮。

“小延?……”

天蔚觉得全身陷入冰窟般冰凉。当她想要退后的时候,她的手被紧紧地抓住,没来得及反应,她被一声轻唤着拉近了男人的怀抱

里。

“……我想你……”

空气中飘散着葡萄酒清甜的香味,这如同蛊惑一般的蜜语让天蔚也随之沉迷。

祁司以看见她的反应是她从醒来就预料到的。

天蔚微微一笑,眼眶中却还噙着泪花,“我不需要你负责,昨天突然到访是我的错,对不起……”

即使是醉酒,祁司以还是觉得愧疚。但他不敢去承担,他还要去等韦延,等他回来。

在天蔚离开的那一刻,祁司以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她。

天蔚也很意外那一次竟然能怀孕。她没有跟祁司以说起,她不想以此成为她对他言信的羁绊。

她言而有信,她说过不需要他负责。纵使那么想和他在一起,但她不愿意强求他。

然而,祁司以自主地付起了责任。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没有夫妻之实让天蔚感到苦恼,但她相信祁司以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不曾想,这一天没有到来,韦延却

再次出现在他们之间。

祁司以对韦延的在乎,她看在眼里。

当韦延出现在这个客厅里时,丈夫的瞳孔里只看到他的身影,就连他疼爱的女儿,他似乎全然忘却。

然而韦延的挑衅让天蔚身临绝境。

“你给你女儿过完生日来我这里。”

“xx酒店,十二点后过来,我等你……”

……

还有那冗长而令人嫉妒的吻……

天蔚觉得她的天空在崩塌。

她该怎么办?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是捡了便利。如果不是韦延的突然离开,她这一辈子都可能不能和祁司以在一起。

然而,当她看到他们的深吻之后,她才明白过来。

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得到过她的丈夫。他的一切都未曾属于过她。

祁安步还小,根本不明白两个男人的吻,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急切地捂住她的眼睛。

在过生日的时候,祁安步还是蹦蹦跳跳的,一副开心无比的模样。祁司以和天蔚各怀心事,勉强地挤出笑容为她唱着生日歌。

“小步,来许个生日愿望。”天蔚温柔地对女儿说。

“愿望是什么?”祁安步露出天真的表情,仰着的小脸粉嫩如同樱花花瓣,祁司以看着心里突然一阵抽搐。

“愿望就是你现在想实现……或者说是想做的事情。”天蔚耐心地解释。

祁安步用双手托住下颚作出一副深思状,突然高兴地大叫道,“我的愿望是吃蛋糕!”

祁司以微微笑出来,天蔚也是哭笑不得。

孩子永远是那么单纯和容易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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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天伯泽本来要给他的外孙女办一个豪华的生日派对,但祁司以近年不喜应酬,天蔚顺从他的意愿,于是回绝了。

祁司以自结婚后几乎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上班到深更半夜是家常便饭,更甚时是四十八个小时的不眠不休在医院里值

班。如果说他是在逃避什么,他都无法去否认。

这天如果不是祁安步的生日,祁司以根本不会在七点之前回来。

或者,如果今天不是小步的生日,他就不会回来那么早,那么他也不会见到韦延了吧。

天蔚也没想到韦延会找到这里,对于他的出现,天蔚也是感到无比的惊愕。而韦延一脸的坦然让她不得不贤惠地招待这位并不欢

迎的“客人”。

韦延的话说得很得体而且落落大方,时而沉默的冷静也让人觉得局促。身为女主人的天蔚在他的面前变得如坐针毡。她不希望他

出现在这里,却也做不出赶他走的事情。

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祁司以回来。

他只是用一个多小时就带走了自己丈夫的心神。

她用了整整四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只因为他的两句话,彻底地离她而去。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化为粉碎。

祁司以哄女儿睡后,回到卧室。天蔚已经睡了,整间卧室只留下床灯。祁司以坐在床缘边失神地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

十一点。

男人的微笑,男人的吻,男人的话语。

一切都像梦境盘桓在他的脑海中。

罂粟般的微笑,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亲吻,和如同蛊惑却难以抗力的话语,这一切都让祁司以心颤,让他难以成眠。

静坐了近半个多小时,祁司以突然站起身来。

他想去。

想去见他。

“司以?”

祁司以回头去看,天蔚已经坐起身来,表情柔弱,“……你,还是……要去吗?”

天蔚的直白让祁司以无处可藏。他刚想点头,电话响了起来。

医院里有急诊。

“急诊,我去一下医院。”祁司以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最终,他逃走了。

天蔚很想让他留下来。

“医院里又不是你一个医生,为什么要让你去?!”

任性的话到喉间却说不出口。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将他送到门口,男人垂着眼睛温柔地说了句,“进去吧,早点休息,完了我就

回来。”

天蔚默然点头。

将车驶上沿海大道,祁司以打开窗户任凭十一月的夜风拂过自己的脸庞。冷得有些刺骨,却还是阻挡不住想要见他的欲望。

酒店在他的住宅和医院之间。去医院的途中会路过那里。

也许韦延是刻意住在那里。

高耸的酒店亮着醒目的招牌灯。车辆驶过去的时候,祁司以还是一脸的平静,心里的波澜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红灯。

祁司以闭着眼睛深呼吸。

绿灯。

大力地打着方向盘。调头。

将车停到酒店的停车场里,祁司以望着这栋辉煌的大厦,微微失神。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韦延的表情像是预料中一般,笑容灿烂。

“你来了……”

祁司以轻轻点头。

“进来吧。”韦延让让身子。

祁司以怔了怔。

眼前的男人不是四年前的少年了,彻头彻尾地不是了。

“不了,我还要去医院,有急诊。”

韦延的笑容顿时收敛,微微蹙起修长的英眉。只是很快又恢复了淡漠,“那你去忙吧。”

“嗯。”祁司以说完抿住嘴巴就要离开。

刚转身,猝不及防地被抱住。

就像五年前在那所公寓的场景一样。

然而此时的心境比那个时刻更加紊乱。

祁司以并没有像当年那样反过去搂他,他静静地站了两分钟,任由这温暖又让人迷恋的怀抱将自己拥住。

“我,还要去加班……”祁司以的语速慢得像是一字一字挤出来的一样。

身后的人微微一僵。本来以为会放开自己,片刻后,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颈窝。

“现在幸福吗?”韦延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淡淡的烟草味道侵入他的鼻腔。

如果说幸福,那是因为有你的怀抱。

祁司以心里默默地回答着。

“幸福……”

闭着眼睛,缓缓开启嘴唇,“……我的家庭很美满。”

难以置信。

韦延松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祁司以没有回头。他很想转身揪住韦延的衣领问他消失的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可是到了而立之年,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话语可

以是谎言,而行为已经代表了一切。一声不响地离开自己,还需要其他的解释吗?

祁司以没有不甘心。

韦延做出这种事情自有他的理由。

而他,现在只能选择默默地离开。

几年前,祁司以就对这段恋情定下了结局。如今,只是从容而沉重地接受了而已。

韦延坐在沙发上回顾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男人走的背影太坚决,没有回头看他。

他与祁母之间的赌局中,他输了吗?

可是,那个吻太真实,他此刻都能感受到那时的心跳。祁司以回应得强烈,明明是渴望着自己,可是,现在为什么还是说出那么

决绝的话来。

来这里只是想告诉自己,他的心意。

他拥有家庭,他不需要自己了。

韦延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这一刻还是心痛得让眼角几欲潮湿。

整整四年。

整整四年原来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到如此。

绝情,他并不绝情,他还爱着自己。

他只是开始身不由已……

祁司以到停车场的时候,脚趾都开始僵硬。他心情忐忑地无法再迈出下一步。他本来以为韦延会追上来,结果没有。

以为他会叫住自己。

还是没有。

自己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他离开已经有四年了,整整四年里没有一丝音讯。

祁司以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生活的,他曾担心地会为他做噩梦,然而醒来时,眼前只有女人完美的面容和担心的神情。

去医院的途中,祁司以有些魂不守舍。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俩黑色的保时捷,里面端坐的女人微微放松下来的表情。

88

第二天,祁司以早上就接到了祁母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昨晚四点多才回家休息,早上七点又起床上班,祁司以的状态不太好,回绝说下一次吧,晚上回家补眠。

祁母沉默半晌,说,“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

下班后,祁司以哈欠往停车场走。

打了个电话回家说今天晚点回去,天蔚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是加班吗,祁司以笑笑说妈让他回去一趟。

“那我也带小步过去看看吧,小步都好久没有见到她爷爷奶奶了……”

祁司以想起祁安步这几天老是嚷着要见奶奶,于是同意了。

“那我回去接你们。”祁司以说。

“不用了,还是我去接你,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我马上就出来,你等我一会儿。”天蔚的声音很温柔,祁司以却感动不起来。

祁安步爱粘父亲,见到祁司以就一个劲地往他的身上蹭。

“抱宝宝,爸爸抱宝宝……”小步撒着娇。

祁司以笑呵呵地将女儿抱起来,对天蔚说,“我还是开自己的车吧,不然明天上班不方便。”

“没关系,我明天送你上班就好了。”天蔚贤惠地说。

“太麻烦你了。”这样的话纵使在祁司以的脑海里回荡了千百遍,还是无法说出口,他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上了那辆银色的奔驰

祁安步听说要回爷爷奶奶家,十分高兴。

“爸爸,婶婶说给我买了生日礼物放在奶奶家里,我们是不是去拿呀?”祁安步人小鬼大,鬼灵精怪地聪明得不得了。

“婶婶还说妮妮不乖,说我比妮妮乖呢!爸爸,您听了很高兴吧?”

“妮妮比我大一个月,但比我还矮一点点,我上次跟她比了,她可生气了!”祁安步奶声奶气地一直说。

听到这些话,祁司以只是淡然地笑。在开车的天蔚也微笑着,笑容清澈。

“今天我和在去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玩丢手帕,我把一个男孩子绊了一跤之后,他就使劲地哭,我对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之后,他

才不哭的,他还笑了,笑得好好看,跟爸爸一样!”

“小步真乖……”祁司以夸道。

到了楼下,祁安步一个劲地要抱,祁司以拗不过,正准备抱起来,天蔚打断他们。

“别整天抱着,都养成习惯了。”

祁司以刚想说“习惯就习惯吧”,转念一想女儿一直都是天蔚在带,养成要抱的习惯,辛苦的是她。

天蔚不爱在他面前抱怨,但祁司以也不缺心眼,一些事情还是想得到。

祁安步一听妈妈不让爸爸抱她,一下子急了,抱住祁司以的腿在那不停地晃,“要抱,要抱,宝宝要抱!”

祁司以见况,只能朝天蔚无奈地笑笑,抱起女儿往楼上走。

到了家门口,祁司以就对女儿说,“小步乖,按门铃叫奶奶开门。”

“嗯,好!”祁安步答应着,伸手就去“啪”地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看清开门的人,祁司以和天蔚都是一愣,倒是祁安步很热情地一声大叫,“小延哥哥,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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