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还是走了……走了……”这句话让萧漠愤怒不止,为那个女人抛弃少年,想将那个女生碎尸万段。
感受到了萧漠的愤怒,萧逸给了他安慰一笑,示意他继续听下去。萧漠继续沉默。
“我四岁那年,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是血癌……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妈妈带我回外公那儿……外公知道妈妈的病情很伤心……就算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妈妈还是……之后,外公就一直照顾我……他觉得妈妈的死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当初狠心赶妈妈出家门,就不会这样了……可是,我和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他……外公对我很好,也很严厉……我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国外接受教育……外公希望我继承云氏……”
“其实,我应该叫……”萧逸顿了顿,直直地望进萧漠的眼里,“萧逸。”
“从血缘上说……我应该叫你一声……爸爸。”
萧漠被这句话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少年。
“我说完了……我先走了……爸爸”不待萧漠反应,便落荒而逃。
终于懂得了少年昨天的反应为何,终于知道了少年的悲伤从何而来,终于理解了宇欲言又止的意义。
可是,他宁愿不知道。如今,情何以堪?
窗外银白色的豪华跑车里,萧逸靠在车座上,闭上双眼,不想让里面的悲伤外泄。
“爸爸……你可知道……我想叫这声爸爸十几年了……可是……如今……我祈祷上天……希望我可以永远不对你用这个称呼……我似乎从来得不到眷顾……”
两层玻璃,隔开了两颗悲伤的心。
第6章:不眠之夜
弯曲的山道,在夜晚之下显得更加神秘,也充满了危险。
山脚下却是一片明亮。
限量版的跑车,狂欢的男女。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群人中,那四个耀眼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主角。
“King,你终于找我们玩了……你都抛弃我们大半年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Wing哀怨地看着萧逸,却也难掩心中的愉快。看的出,他们的关系很好。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啊!切……”旁边年龄相仿的贵气少年Vam鄙视道,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还好吧?King……”另一个不苟言笑的少年Evil担忧的看着状态明显不好的萧逸。
看着好友们担忧的眼神,故意逗自己的言语和表情,萧逸感觉到了温暖,给了他们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这三个人是萧逸在国外读书时的至交好友,每个人都有着不凡的身世。一直以来,也是因为有这几个人的存在,他才不觉得冰冷。也只有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萧逸才会偶尔露出真心的笑。萧逸回国接手云氏后,这几个人也毅然决然地跟着回来,至少,能在某些时候给予一定的帮助。
“开始吧……半年都没跑过了,心里早就痒痒的了……输的人要受罚哦!”萧逸面对熟悉的跑到,体内渴望驾车奔跑的欲望早就在叫嚣了。
“Let’sbegin……Comeon……”四个人手摞着手,齐声喊,相视而笑,转身走向自己的爱驹。
四辆不同颜色的跑车开始奔跑在跑道上。
周围响起了加油声,惊呼声……
另一边,萧漠在一间名为theone的酒吧里。
身边是被他从温柔乡里召唤出来的司空宇。
对面是这间酒吧的boss,萧漠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顾烨轩。
萧漠本人,一杯接一杯地喝,形象的说法,是在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似乎早已忘了这两个被自己找出来的人。
“宇,出什么事了?”从来没有见过好友如此失控的顾华轩。
“我也不知道啊……他一通电话把我叫出来,还把我凉在一边……哦,对了……会不会是因为……”司空宇脑中闪过些什么。
“是什么啊……”顾烨轩连忙问道。
司空宇偷偷看看了萧漠一眼,看他没反应,才敢小声的给顾烨轩说。
“漠有儿子了……我猜想跟这个有关吧……”
“什么!……儿子?……”声音有点偏高,惹来萧漠淡淡的一瞥。顾烨轩连忙压低声音,有点心慌,有点心虚,再次向司空宇打听。
“什么儿子啊?说清楚点。”
“你那么激动干嘛!又不是你儿子……还是……”
“别打岔……我这不是关心漠嘛……”
司空宇给了一个‘我才不信’的表情,但还是把知道的时候跟顾烨轩说了。
“云氏的新任总裁云逸,你知道吧?”
“知道啊,跟着有什么关系啊?”
“他其实是云老爷子的外孙,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云若欣的儿子……”听到这里,顾烨轩脸色有点不好,不过没人发现。
“也是漠的儿子……”
顾烨轩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萧漠。
“漠是因为……不想认这个孩子而心烦?”
“应该跟这个有关吧……”
“……”
“……”
这边,两个人还在那里讨论。
那边,萧漠却因为手机里刚收到的一条简讯而吓得面色全无。那一刻,他有着全身血液倒流,快要窒息的感觉。
抓起自己的外套,直直地往外奔。
那两个人反应过来,也跟着他跑出去了。
第7章:医院
顾烨轩和司空宇追着萧漠出来,看到他正准备驾车,连忙过去阻止。
“漠,你喝太多……”司空宇担心萧漠的安全,还未说完的话被萧逸打断。
“让开……”萧漠冷冷地声音中有点愤怒和焦急。
“我来吧……”顾烨轩接过萧漠手中的车钥匙,开了车门进去,萧漠和司空宇随后而上。
萧漠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不单是自己喝了太多,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法集中精神。
刚刚是自己心急,才会对宇发火,只是,自己现在脑中全部是逸儿,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其他。
兄弟之间,下次再赔罪吧。
介于萧漠的焦急,车子在路上是以飞奔的状态行驶。正常情况下至少30min,愣是被他们缩成20min。也幸好是在深夜,路上没什么车辆,顾烨轩的技术也够好。
车子刚停,萧漠便开门而出,直直地冲向医院。
今晚的萧漠,颠覆了一直以来在两人心中的形象。这还是以前一直被嘲笑的冷心冷情的好友吗?却也为好友有这么任性化地一面而高兴,只是,希望不要太过,免得受伤害……
萧漠赶到病房前,便被三个少年齐齐地挡在门口。
“不是吩咐过院长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嘛……怎么搞的……明天让人拆了这里……”Wing抱怨着,开玩笑地语气,眼神却让人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让开……”第二次被拦,还是不认识的人,让本就焦躁的萧漠有了嗜血的冲动,眼神锐利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充满了危险。
只是面前三个人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也心惊于他的杀气,面上却无任何表现。
如果是在平时,萧漠或许会对这几个少年欣赏一番,毕竟,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杀气,连自己的好友都不行。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友谊的力量……
就在双方准备大动干戈的时候,房内传出的很轻的声音让这场战争胎死腹中。
“让他进来,wing!”
萧逸其实一直醒着,之前借口要休息让几位好友出去,也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给萧漠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医院,也只是想看看萧漠是不是会在乎他这个儿子。不能有爱情,至少,希望他能给自己亲情……
这二十分钟里,他一直在想萧漠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自己应该怎么说……如果,他不来,那自己……
幸好,他来了……
他知道萧漠来了,却没有开口,一方面,是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萧漠会为他做到什么份上……
至少,这个结果,让他比较满意……
一触即发的战争,他这个主角,不得不开口……
听到少年的声音,萧漠悬浮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却又为即将要面对少年,而惴惴不安,如同少女面对初恋情人。
从门口到病床前,几步的距离,萧漠走的很慢,与之前的焦急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也同萧逸一样,调整自己面对对方的心态。
只是,这个过程,由他来做,比萧逸困难。
萧逸,是一直都在期盼着这个爸爸的。只是,十几年的思念,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而在见到萧漠后爆发。
而对萧漠来说,从一开始,他便是以喜欢的人的心态来对待少年的。如今,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自己的儿子,任谁都得有一个过程。今天,若不是收到少年的短信,他也不会什么都没想就赶到医院了……只是,纵然时间倒退,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什么,都比不上……对方好好的……
幸好病房间里的灯光比较昏暗,也就没人瞧见萧漠表情的变幻,也没有人瞧见,他眼里的痛……
第8章:父子关系
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少年,萧漠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问,伤在哪了?
他想问,伤得严重不严重?
他想问,怎么受伤的?
他甚至想呵斥少年,怎么能把自己弄伤。
对于那个让少年受伤的人,他想将他碎尸万段。
最终,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他害怕,太多的话,会泄露他的内心;他害怕,他的怒火,会伤害到少年……
于是,他选择了一句最平淡,却也最让少年感动的话。
“疼……”
本来没想过少年会这样回答得萧漠,听到少年带着撒娇,有优点沙哑的声音,萧漠一瞬间又失去了好不容易故作的平静。
遇上少年的事,行动总是快于理智。
“哪里疼啊?我看看……不,应该找医生来……逸儿,忍忍啊……”一边焦急心疼地跟萧逸说着,手也伸向病床前的按铃,准备叫医生。
“不用……”萧逸抓住萧漠那只伸向床头的手。
“逸儿,听话……”萧漠有些着急。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乎我,关心我吗?”萧逸不理会萧漠的着急,固执地要萧漠的回答。
“不在乎你,我会在看到你的短信的时候害怕你出什么事了吗?不在乎你,我会忘了自己喝了那么多酒,而要开车来医院吗?不在乎你,我会不向自己跟小孩在外面争论吗?不在乎你……”萧漠担忧着少年,却为少年怀疑自己的真心而失去愤怒,而伤心,失去理智地对少年怒吼。
萧逸却不在乎,这些话,比他想要听到的,更让他甜蜜。
他对着萧漠,露出了奸计得逞的温暖爽朗的笑,面色也变得红晕。
萧漠被这笑声收回了理智,有点尴尬。
“你是我儿子,我关心你很正常……”萧漠欲盖弥彰地解释,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告诫。
只是,他的话,让萧逸失去了萧逸,脸色恢复了苍白,眼神也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如果我不是你儿子,你就不会关心我了,是不是?”萧逸机械地问着。
萧漠很想回答,不是的,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我比谁都不希望,你是我的,儿子。
可是,萧漠不能说。
这份血缘,如同枷锁,紧紧地锁着他的那颗心。他被勒得很疼,却不能挣脱,也不想挣脱。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他不能不在乎他的逸儿。
他,更不想他的逸儿讨厌他,觉得他恶心,变态。
毕竟,有谁会希望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喜欢。
这样,就以父亲的身份,守护自己的逸儿。
至少,可以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也应该感觉这个身份。
“没有如果,你就是我萧漠的儿子。”萧漠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逸儿,先不说这些,让医生来看看吧……”萧漠还是记挂着萧漠说疼。
“不用了……爸爸……我没事……”萧逸有些艰难,有些绝望地说出这两个曾经让他那么温暖的字眼。
“爸爸你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萧漠明显不赞同,却呦不过少年严重的执着。
“疼得话记得说啊!”萧漠不放心的强调。
“知道了。”萧逸的心又暖了。
第9章:奸计得逞
“爸爸,你可以抱着我吗?”
一声‘爸爸’,隔绝的是两个人的心,跨不过的是伦理的深渊。
萧漠拒绝不了少年悲伤的脆弱的请求。
他扶起少年,坐在床上,让少年靠在他身上,手臂紧紧地跑着少年。
如同情人间偎依的姿势,弥漫的却是悲伤。
这个怀抱,还是那样的温暖,让人眷恋。
黑暗中,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很乖的,很听妈妈的话,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要保护妈妈。可是,只有那一次,我做了一件很不乖的事。我把幼儿园的一个男孩给打了。后来,他爸爸妈妈到幼儿园,妈妈也被老师找来了。爸爸,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是因为爸爸你。”少年的话,让萧漠不解。
“他嘲笑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萧漠心酸,也有愧疚和自责。他可以想象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会受多大的哭。这个孩子的心里,会有多么的脆弱。
萧漠生平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去找这个孩子,后悔自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悔让这个孩子受了那么多苦。
这个孩子,本该幸福地成长……
抱着萧逸的手臂收紧,勒得萧逸有点疼,但却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也是妈妈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她以前只会背地里流眼泪。妈妈告诉我,‘逸儿有爸爸,而且逸儿的爸爸很厉害,只是爸爸不知道逸儿的存在,我们也不能去找爸爸。逸儿是个好孩子,爸爸知道逸儿以后,一定会喜欢逸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