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口气，好像还在威胁朕，如果朕不对你们一视同仁，你们就准备在暗地里加害小安？好你个绿袖啊，朕还以为你品性纯良呢，没想到还敢说这种话。小三子！”

听得赵开宁叫唤，小三子赶紧应了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除了小安，将这些喜欢闹事的全赶出宫，你重新帮朕找一批娈宠进来。”然后又向那些娈宠森冷地道：“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做就喜欢闹腾是吧，到宫外闹个够去！”

其实自从与辛晨在一起后，由于吸收了辛晨相当深厚的混乱真气，他的内力突飞猛进，已足够强大，要不要靠采集来增强内力就显的无足轻重了，所以事实上他早就可以遣散这些娈宠了，是走是留，随他们的意。要走的，不会亏待他们，毕竟他们帮了他这么长时间，所以会奉送些生活费，让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走的，也可以在宫里养老，只是他不会再召他们或者召的时候变少，不会像现在这么荒淫，整天不干别的就在床上鬼混。但是他怕这个举动一出来，定会让别人改变对他荒淫好色的印象，到时会让洪成量生疑的，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赵开宁这才一直没提遣散娈宠的事，就算此时要轰走这群闹事的，赵开宁为了不让人起疑，不得不说让小三子再帮自己找一批新娈宠进来这样的话。

却说赵开宁这话一出，在场那些娈宠们个个都吓的魂飞魄散了。

自从上次赵开宁整顿后宫贪污事项后，他们过得舒服多了，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要是被赶出宫去，那他们可怎么活啊！当下不由个个呼天抢地，跪到了赵开宁的脚边哭着求赵开宁不要赶他们走，先前动手推人的那几个生怕赵开宁怪罪他们，更是连连磕头，想用这个方法博得赵开宁心软，回心转意。不少甚至怪绿袖不该乱说话。

那边绿袖没有跪下来求饶，只难过地道：“小的没想也不敢威胁陛下，只是想让陛下对大家都一视同仁公平对待罢了，我们……我们也很想得到您的宠爱啊，看着您对小安那么好，我们很羡慕……再说了，您就是再新进娈宠，他们看您对小安那么好，嫉妒之下，还是会对小安不利的。人的嫉妒之心常有，这不是换了人就会改变的。”

“一视同仁公平对待？”赵开宁冷哼了声，道：“什么叫一视同仁公平对待？就算朕召幸的时候是一碗水端平的，但是在平常，朕是不是就不能跟你们说话了呢？免得跟这个多说了两句就叫朕不一视同仁了，跟那个多说了两句又叫不一视同仁了？你该知道，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要想做到真正的公平，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只怕神仙也无能为力，在有心人眼里，再怎么一碗水端平，他还是能挑出不公平来。朕就算殚精竭虑想尽量一视同仁，到最后只怕还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照样被你们指摘不公。搞的这么累还没效果，绿袖啊绿袖，用你的脑子稍微想一想，朕会答应你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吗？再说了，什么都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那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直接让给你们做好了。”

绿袖忙道：“陛下平常怎么待人无所谓，只要……只要能一视同仁‘召幸’我们就满足了，就不会再闹了……”

特意强调的“召幸”两字，点明了绿袖最后的坚持，就算不能让赵开宁待自己像对小安那样好，但最起码，他想求赵开宁在召幸方面一视同仁，这个不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没法量化衡量出公平，这个只要次数一样就行了，总能办得到吧？

在赵开宁这样发火下，绿袖还敢提要求，不是绿袖蠢笨如牛一点看眼色的本领都没有，而是他怕赵开宁会冷落他，没有欢爱方面的福利，所以敢顶着赵开宁的怒气一直坚持，因为他觉得，如果赵开宁不答应他这个要求，以后会被长期冷落的话，那他就同意赵开宁的要求，拎着包袱走人就是了，反正他不想被人遗忘在角落里，所以宁愿冒着赵开宁的怒气争取一下，也不愿像其他人那样噤若寒蝉。

第四十八章

不过绿袖一直对着干的模样显然彻底惹恼了本来对他印象相当好的赵开宁，赵开宁从没想过性格单纯甚至有点傻的绿袖会这样顶撞他，当下赵开宁就相当光火地道：“那要是朕不愿意遵守，就是想召谁就召谁呢？你们还准备再闹？”

这种事他压根儿就不可能答应他们，免得这群小鬼以后得寸进尺，要求越来越多五花八门，到时他准会累死。另外也不利于他以后想出宫时单独召信任的人打掩护。再说了，身为帝君，如果连想召谁这种小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还得听别人的安排，那他都不用做大事，直接窝囊死好了。

“朕今天还就把话搁在这儿，要么现在马上走人，朕让小三子找新人；要么不准再闹，以后朕要看到小安有任何不妥，就唯你们是问！朕看还有谁胆大包天，敢加害他！”

闹事的娈宠全都噤了声。

“不光你们，其他后宫中人都一样，不光不能加害小安，对别人也一样，如果谁敢在宫里玩害人的花样，一旦查出来，一律依律从严惩处。也不想想天下有多少人缺吃少穿，你们现在在宫里好吃好喝侍候着，不知感谢上苍恩赐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敢存这等龌龊想法，想要加害别人，是不是活够了！”

其实赵开宁今天这样发火，也不光是为了小安这一件事，而是刚好想借这个事规范一下后宫，他知道历代后宫一贯混乱而且倾轧现象严重，他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警示一下众人，就算效果不会尽如人意，但总算他把丑话搁在前头了，以后谁要为祸后宫，处理起来也就有章可循了。

“既然陛下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绿袖也无话可说了，只想说一点：您先前答应过的，您不降罪我的，可后来，您冲小的发那么大火，还要赶我出宫，太过分了！……呜呜……出宫就出宫……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话不算数的人……”

绿袖说到后来的时候，因为想到伤心处，不由哭了起来，向他的住处快速跑了进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向尚阳宫外走。——反正赵开宁不答应他的要求，搞不好以后要像现在这样，继续冷落他，那他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呢，反正他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傻兮兮地等着帝君一年半载施舍点雨露。所以此时绿袖要走，表面上看是顺着赵开宁的话的模样，其实是因为灰心，真的打算走人。

小安看了，赶紧上前拉住他，向赵开宁道：“陛下……”

他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跟正在火头上的赵开宁说话，但是他看着绿袖那样子，还是挺可怜他的，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想着赵开宁对他是挺好的，但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呢，到时，要是哪天惹怒了赵开宁，只怕赵开宁也会像现在赶走绿袖他们这样，赶走自己吧，所以，这才是小安拉住绿袖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身无分文的绿袖，出了宫除了跳进小倌馆那种火坑，是根本无处可去的，这样一来，绿袖后半生只怕日子不会好过的，他想到自己将来万一被赵开宁赶出宫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就不由得向赵开宁求情了。

赵开宁看绿袖哭的可怜兮兮，好不伤心，心下微怜，本来暴怒的火气便降了些，想着先前一时口快，忘记赶人的时候将绿袖排除在外，倒的确是他不对，但要让他道歉，这事可有点难办——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张不开那口，好在他心念急转之间，已想到留下绿袖的方法，于是当下便粗声粗气地向小三子道：“把绿袖送回他的住处，派人把他看住了，别让他溜了，免得出去坏朕的名声，说朕说话不算数。”其实赵开宁这就是自己找个借口留住绿袖。

看内监把抽抽噎噎挣扎着不想回去的绿袖送进屋了，赵开宁又看了看其他人，道：“其他人随意，想走的可以走，不想走的老实呆着。特别是刚才动口的还有动手的，已经在朕的心里记上一笔了，以后再惹事儿了，就是把头磕破了都照轰不误。”

那群娈宠今天吓的够呛，这才知道原来懦弱无能的赵开宁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方有些害怕，估计以后不敢再闹事了。

把那些人打发走了，赵开宁支开了小三子，然后向小安道：“真是很抱歉，是朕做事不周，连累你了，让你受委屈了，你要有什么委屈，尽管向阿宁发泄吧……”顿了顿又道：“以后我会考虑周全点，做什么事前，尽量会多想想这事会不会给你或者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小安摇了摇头，道：“阿宁待我如珠如宝，小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陛下不用担心，我想经过这次的事，他们应该不会再难为我了。”

“还有陛下也不用考虑太多，这类琐事太多，陛下一旦什么都考虑，恐怕就要考虑得头疼了，所以只要您觉得自己没做错，还是按照您的意愿做事吧，除非那事考虑周全不会让您觉得头疼，那可以在不让您不舒服的前提下，尽量考虑周全。因为我记得我曾听人说过，人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别人活着的，只要一个人做的事没触犯王法，那他有权利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毕竟，世上的人这么多，你是没办法让所有人对你的所作所为都满意并感到高兴的，那么，与其怎么也没法让所有人满意，还不如按照自己的原则做事。当然，在不难为自己的情况下，能为别人考虑考虑那是更好。”

赵开宁哈哈一笑，摸了摸小安的发顶，道：“还是我的小安会说话，要是绿袖像你这么跟我说的，我多半就会同意他一视同仁的要求了，他不会说话，本来可能没多少坏心眼，就是羡慕我对你好，但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还是像小安这样说比较对。”

赵开宁的夸奖让小安感到很开心，呵呵笑了笑，然后想起一事来，道：“对了，陛下，绿袖今天很伤心，您呆会要不要过去安慰安慰他？”

推己及人，想着今天要是自己被赵开宁这样骂了，估计也会很伤心的吧，所以小安这样道。

其实在后宫里，更要多积点德呢，这样将来哪天，这种倒霉事临到自己头上了，才不会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心情懊悔，而会坦然面对，明白那不是自己的错，自己不用有心理负担。况且做好事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第四十九章

听了小安的建议，赵开宁点点头，道：“过两天等他不怎么气了我再过去看他，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估计我过去不好安抚。”

再者，他今晚要陪辛晨，明晚又要去谭正英那儿，也没时间，所以最早都得后天才行——他最近的日程安排得太满了。

“那你去的时候记得带点杏仁给他吃，让他高兴高兴。我记得他最喜欢吃杏仁了，每次发了月钱，都会托宫人帮他带杏仁回来嗑。或者核桃也行。”小安道。

赵开宁看小安这么贴心，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小安宝贝想的真周到，谢谢小安的提醒，我会记得带的。”

不过还是有点无语，想着这叫什么事，他们把宫廷闹了个鸡飞狗跳，他才训两句，结果还要赔礼道歉。

回去的时候，小三子赞道：“陛下今天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小的单知道陛下仁德，没想到陛下也有雷霆之威。在该仁德的地方仁德，在该有雷霆之威的地方有雷霆之威，陛下真乃圣君。”

赵开宁呵呵一笑道：“这要多亏了洪丞相啊。”

赵开宁就知道他刚才那种表现，会让小三子起疑的，所以早想好了说辞。

“怎么多亏了洪丞相？”小三子不解。

赵开宁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朕有了洪丞相这个靠山之后，说话口气也能硬起来了，腰板也敢挺直了，以前在玄州，因为什么事都是朕自己作主，没人在后面做朕坚强的靠山，所以总是拿不出好主意来，还经常被妃子下人们欺凌，现在有了洪丞相，就觉得一切都不同了，朕可以高兴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反正有丞相在后面帮衬朕，朕什么都不用担心。啊……朕现在对那句成语才深有体会啊！”

“哪句成语？”

“狐假虎威啊。朕是背靠丞相好办事啊！啊，哈哈！哈哈！……”

看着赵开宁“得意”地进了皇极殿，小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想着果然是自己看走了眼，还以为这个无能昏君还有点本领呢，结果不过是狗仗人势，仗着洪丞相做后台，敢对其他人大小声罢了，真让人鄙视；更让人鄙视的，他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狐假虎威好像是什么好话似的得意洋洋，真是让人反胃，难怪丞相一天到晚都盼望着几个怀孕的妃子能快点把龙子生出来，好快点立储了，搁谁看到赵开宁这样的昏君，都想重立新君吧。

晚上召幸了已经“冷落”——公子们的想法——了几天没宠幸过的娈宠们后，赵开宁约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拂了众人的睡穴，来到冷宫准备帮辛晨清理杂乱内息。

进了屋里，却没看到辛晨像往常那样迎上来，赵开宁心中不由疑惑，到处看了看也没人，不由轻声——怕声音太大招来御林军——唤道：“晨晨，你在哪儿？晨晨？”

连叫了几声都没动静，让赵开宁不由暗暗着急，想着辛晨不会是因为觉得无聊，出了冷宫，到其他地方转转去了吧？要真是那样，可别被人发现当刺客逮起来了！

正这样想着，便听有人冷哼了声，道：“你鬼叫什么？！”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赵开宁一惊，全神戒备，缓缓转身，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从角落的盆栽——应辛晨要求摆放了一盆的，他说想屋里有点绿色，虽然赵开宁总觉得在屋里摆放那么高大的盆栽有点诡异，但还是满足了辛晨的要求——后面走出来一个全身漆黑的人。这人呼吸极浅，再加上一身黑色溶入了夜色，盆栽太过高大挡住了视线，这便是刚才赵开宁没发现黑暗的角落里有人的原因。

不过看到那人的容貌，赵开宁心中不由咯！一响，轻声唤道：“晨晨，你怎么了？”

才问完便发现耳边有什么飞虫飞过，然后被蜇了一口，疼得他钻心，让他不由捂着脸惨叫了声，后来怕高声引来人，赶紧闭紧了没控制好的嘴巴。

“不要晨晨、晨晨地乱叫！我是他双胞胎哥哥辛夜！别认错人了！”

“啊？！”

赵开宁听了不由讶异地上下打量他，这人言行举止的确跟辛晨大不相同，眼神不是辛晨那种纯净善良的，却是一看就知道是心狠手辣而且张狂跳脱的，里面还藏着丝丝狡猾。辛晨的眼神比较像小兔子，辛夜的眼神虽然少了这丝纯净善良，但多了几分灵动之感，所以倒也各有特色。

虽然有这些不同，但要让赵开宁相信他是辛晨的哥哥，还真有点难度——别告诉他，他哥哥也修习了那个恐怖心法，岔了内息，所以脸上有未消的青筋。

“啊什么啊？”辛夜瞪他，道：“本来我不想过来的，但是因为你昨晚没来，我弟弟心情非常不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他，顺便跟你打个招呼：你以后必须天天都来，要不然，哼！别逼我给你下失心蛊，到时你不来都不成了！”

失心蛊，赵开宁听了不由苦笑。他要求他帮忙，将来好控制那些洪成量送来的后妃不捣乱，就是要用到这种蛊，他还想着这蛊难养，辛夜要到中年以后才会弄呢，没想到这厮这时候就会弄了，倒不愧后世有人称他为蛊王。不过要下在他身上就不好玩了，好在他现在内力强劲，这人下蛊，他只要有了防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