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宁的话合情合理，让杜子枫的怒气稍降，当下便哼了声，道：“哦？那我现在已经帮你办好了这个练手的事，你准备交什么重大的事给我干呢？”

赵开宁一边无意识地摸了摸他凝脂般的脸颊，一边想了想，道：“这样，你帮我盯着一个人，看看他有没有异常动向。”

“谁？”听起来好像有点名堂了，杜子枫精神振奋了起来，急急追问。

“金、阳。”赵开宁道。

他一直想调查这人，但人手不足，都忙着调查洪成量和吴公让的势力以及搜索这两人的罪证去了，虽然也分了点人查金阳，但总是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金阳由于身份特殊，出入宫廷只要向内务府登记一下就能出宫，是回金府还是去其他地方都不受约束，照理说他想搞点什么名堂很方便，不过一直以来都只查到他有时回金府或者去他两个妹夫家，并未去其他地方，也没跟什么人碰头，所以一直没任何收获。

这时杜子枫听赵开宁说要查金阳，心下咯！一响，想起某些往事来，不由暗想这赵开宁不会是怀疑他什么所以故意试探他的吧？再看赵开宁脸色如常，杜子枫虽然稍稍放心，但还是有点心下惴惴，勉强笑道：“干嘛啊，又让我查你的娈宠！”

“这人跟找小安家人的事不一样，这人我总觉得他对我具有危险性。”这种直觉是猛兽对危险临近的本能反应，而赵开宁在天下这个丛林里，无疑算得上猛兽。正因为觉得金阳对他具有危险性，赵开宁才会在没查到任何可疑动向的情况下依然没放弃对他的盯梢。“所以你查查他的动向，把他给我盯紧了。”

杜子枫因为心虚，所以先前的暴怒便自然消散得一干二净，乖顺地答应道：“那好，我一定好好查。”

其实他也有注意金阳的动向，不过他人手少，先前全部叫去帮赵开宁查那个该死的娈宠家人信息，对金阳那边自然没法分心注意，现在赵开宁交代他全力查这个事，他自然就能好好查探一番了。

赵开宁点点头，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了蛇。”

“这个我知道的，你不用那么担心。”看赵开宁神色凝重，杜子枫不由好笑地保证。

正事讨论完，杜子枫便瞟了眼赵开宁，问起让赵开宁既头疼又尴尬的问题，道：“你跟那个董夏君走的很近啊，我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了点，以后得收敛点，别搞的满朝文武都在你床上爬过，那样说出去也太难听了点，会让人笑话我太平王朝淫秽不堪的。”

赵开宁看杜子枫的口气不若董夏君那样咄咄逼人，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要谁都像董夏君那样，他准得发疯。

于是当下便拍了拍杜子枫的腰背，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赵开宁这样说了，杜子枫也不好过分责怪，只心里仍有些怏怏，因为赵开宁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顿了半晌，又接了句，道：“将来你可不要负我，要不然我会破罐子破摔找你算账的。”

赵开宁微微拧眉，轻抚着他，叹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的为人，你该了解。……”

杜子枫摇着头打断他的话，道：“我不了解，所以担心。”

他从来就看不透赵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眼里，赵开宁算得上仁德，算得上守信，但这些，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变，未知的将来，让他总是心里没有着落，总害怕自己再怎么努力，将来也是一场空，不光指没法跟赵开宁在一起，还指将来赵开宁鸟尽弓藏。他可以破罐子破摔，但那是走投无路所做的抗议罢了，如果可以，他自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他的美好愿望是与赵开宁在一起，然后在杜家享有威望，这一切没法实实在在地得到保证，自然让他心慌。

赵开宁怔然，苦笑着道：“好，我给你写个字据，签字画押，说绝不负你，如何？”

赵开宁只是玩笑话，杜子枫却当了真，当下便眉开眼笑地从赵开宁怀里下了地，拿过笔墨纸砚，让赵开宁写字据。

赵开宁实是被将住了，少不得将情话也当成契约签了下来，那杜子枫吹干了墨，仔细地收好了，笑道：“以后敢负我，我就把这字据刊印出来，让太平子民人手一份，看你往哪儿躲。”

白纸黑字的东西总算让杜子枫松了口气，这玩意可比那些空口承诺有用多了，说什么帝君是金口玉言，其实帝君背信弃义的不知道多少，只他手中这个字据那才是实打实的，他想不承认都不行，所以得了这玩意的杜子枫自然心情大好，薄唇弯成了漂亮的弧形，笑眯眯的。

相对于杜子枫的开心，赵开宁可笑不出来了，半真半假地苦着脸道：“枫儿太厉害了，我觉得我现在是妻管严了。”这个管过来那个管过去。

他在想着要不顾这些人的想法，肆意妄为，想宠爱谁就宠爱谁，想负了谁就负了谁是不是人生更惬意点，而后又想，如果真是这样，则必将没人再跟他这样轻松相处了，只会敬畏他，孤家寡人，那可不对味，人活在世，朋友还是需要的，只要掌握在底线以内就成了，反正被人干涉私生活尚不算非常严重的事，所以他就忍忍吧——在赵开宁心里，威胁到他的权力的人或者事才是底线吧——但是被人逼着签这种契约到底有点不舒服，虽然他的确有点喜欢杜子枫，但也不用把这种事白纸黑字地签下来吧？所以赵开宁这时的抱怨半假半真。

第八十九章

杜子枫听赵开宁说他是妻管严，不由得意地暗笑，想着“妻”这个字眼听起来还蛮不错，虽然一直以来厌恶男人对他怀有异样心思，但如果对象是赵开宁的话，他马马虎虎可以接受。

不过杜子枫也不想把赵开宁搞的太可怜，当下看赵开宁苦着脸便笑眯眯地道：“只要你不负我，你有其他美人，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只要记得经常找找我就行了，唉，谁让你是帝君呢，我就算管得严，只怕御史们还要让你多多选秀，好多多繁衍子嗣呢，所以我想得通，前提是你不能长时间不找我。”

比起董夏君比较强硬来说，杜子枫显然要温和许多，所以他的这个要求赵开宁自是答应不提，两人温存了会儿，晚上便一起用了饭。

赵开宁虽然得了小安家人的资料，但由于这时他尚未夺权，所以还不宜将这事暴露出来，免得将来成为软肋，被敌人利用，所以只是将资料藏好，暂时并不打算跟小安说这事。

晚饭过后，赵开宁去找谭正英，觉得那谭正英形销骨立，简直瘦的可怕，而且魂不守舍，想起他最近因为魂不守舍，连些事务都处理得丢三落四，赵开宁实在忍不住了，便苦恼地问道：“贤弟，你最近越发地憔悴清瘦，魂不守舍，你能告诉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吗？”

赵开宁的苦恼不单单来自这样的谭正英没法帮他处理鸽盟事务，还因为他是真把谭正英当好兄弟好朋友的，他们都共过患难的，不是吗？所以看谭正英日渐消沉憔悴他也很担心。

听到赵开宁的询问，谭正英消瘦的脸上闪过一些赵开宁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他仍像以前赵开宁问他时一样，什么话也没说，这让赵开宁有些忍不住了，催道：“贤弟，你倒是说啊，为兄真的很担心你的状况啊。”

“大哥……真的很担心愚弟么？”半晌，谭正英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缓缓问道。

赵开宁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想着怎么这么问啊，他的担心不是很明显么？不过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谭正英又沉默了良久，就在赵开宁耐心完全丧失正要再次催促的时候，就听谭正英缓缓道：“我有件事没跟大哥说，其实我……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子……从十几岁情开时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跟自己性格相合的，所以没有伴侣……”

谭正英吐露出来的讯息显然太爆炸了，让赵开宁不由惊讶地“啊”了一声，他猜到了无数种原因，独独没猜过是这种原因。

他知道很多人都喜欢狎玩男宠，但那只是狎玩而已，有的是为尝鲜，有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势地位，最不济也是不管男人女人都能要——像他就是这种男女不拘的——像谭正英这样纯粹只喜欢男人没法喜欢女人的，还真少见。

如果说谭正英眼下吐露的讯息太爆炸了，那他接下来吐露的讯息就将赵开宁炸黑了，但听谭正英深吸了口气，期期艾艾地接着道：“……直到见到大哥，正英方觉找到了人生的伴侣。”看赵开宁变化莫测的脸色，谭正英抹了下脸，涩涩地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了后，可能你我连兄弟都做不了了，所以这种邪念一直深藏心中，只跟大哥保持兄弟关系，免得误踏雷池，大哥连见都不会再见我了。只是自从帮大哥解毒这一段时间以来，正英犹如坠入魔障，心中愁绪实在难以自解，所以就大胆说了出来，不管大哥以后会怎么看正英，正英说出来心里总算轻松多了。”

谭正英看现下换成赵开宁什么话都不说了，心中窒息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半晌方勉强惴惴问道：“大哥，以后……你我兄弟还能继续吗？你……你会不会讨厌我？要是不能继续甚至讨厌对你心存这样想法的我，也没关系的，我了解的，所以你……你直说就成，我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让你因为看到我心里不快活。”

看到谭正英的惶急，赵开宁这时方从爆炸讯息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道：“……可以继续当兄弟，也不会讨厌你……实话实说，其实我男人女人都可以，所以对男风之事，并不会歧视。”

赵开宁这话显然给了谭正英希望，当下谭正英听了不由喉咙发干，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希冀地嗫嚅道：“那……你……你能接受我么？不……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知道你不讨厌男风，我们还能继续做兄弟，以后我还能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虽然这样说，但一想到赵开宁拒绝，谭正英的面色还是不由黯然。

看谭正英这样痛苦，赵开宁脑里在高速运转着，想着要不要遂了谭正英的意，其实对于他来说，多一个伴侣跟少一个伴侣没什么差别，所以如果谭正英想要他，他对他又不是非常讨厌，接受亦无不可，但关键是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而眼前这人又不是普通人，而是忠厚老实、武功高强、性情倔强耿直的谭正英，所以有些话他得讲清楚，免得自己好心满足了他的要求，跟他在一起了，哪天他看到自己有其他人发火，那就是好心没好报了。

于是赵开宁便缓缓道：“接受你不成问题。”看谭正英面上一喜，赵开宁接着道：“但，实不相瞒，我……家里还有些伴侣，如果我接受你，你不会是唯一，我怕反而是你接受不了。还有，如果真要在一起，你只能在下面，因为……我只愿意在上面，不愿意做在下面的人。这两点你要不介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家里有些伴侣，谭正英虽然觉得心里有些些不舒服，但其实他也能想得到，一般人十五六岁就会成亲，这赵开宁已有二十六岁，家里若无伴侣那才怪了，所以这样一想谭正英也就释怀了，至于赵开宁说他只能在上面，这更不成问题了，只要他终于能答应跟他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他本来觉得最大的问题是赵开宁不跟他在一起，甚至，怕他厌恶男风，以后不想再看到他，现在赵开宁不但不厌恶男风，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当下想开了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所说的，我都没意见。”

赵开宁看他没意见，亦微微一笑，当下便搂过了他，用对他从未有过的亲密语气道：“那……现在想要吗？”

谭正英知道赵开宁这声询问是什么意思，保守的他脸上不由一红，不过不好意思没持续多长时间，便马上想到上次帮赵开宁解毒时的痛苦，身体不由一僵，想着那种事……实在是痛苦地可怕啊，所以要应承赵开宁的索求吗？瞄了眼赵开宁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让他一看就有点脸红心跳的火热眼神，谭正英终是下定了决心，想着既然在一起了，这种事是必然的，自己如果此时拒绝了他，搞不好会让赵开宁觉得怪异的，于是当下咬了咬牙，便点头道：“可以吗？”

第九十章

赵开宁挑了挑眉，笑道：“当然可以。”

便携了谭正英的手进了里间，赵开宁想着谭正英既然一直期盼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不用多说，直奔主题吧，于是便褪了谭正英的衣服，进入他，等真正进入时赵开宁才被紧到要挤断宝器的痛苦打击倒了，再看谭正英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浑身发抖，眼里一片恐惧，不由咬牙道：“我以为贤弟那么想要我，身体早准备好了，你竟是没准备好么？”

“对……对不起……”谭正英将赵开宁因忍受宝器剧痛所以有些扭曲的表情误认为赵开宁在发怒，不由抖抖索索地道歉。

他也想让赵开宁满意的啊，但是他……没做过，还真不知道怎么让赵开宁满意。

赵开宁黑线，道：“不用跟我道歉，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以前没做过吗？好像一点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放松啊，而且，你既然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我做的时候，你要那么恐惧啊，好像我是在强暴你一样！……”

谭正英尴尬地道：“我……我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所以从未做过……上次帮你解毒，才是第一次，不过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做这种事那么痛苦，所以看大哥要跟我做，才有点恐惧。……”怕赵开宁误会，又赶紧道：“不过大哥不用担心痛苦的事，我功夫好，能忍受下来的，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始终要做这种事的，所以我会努力习惯的。”

赵开宁听了他的话不由为之绝倒，这才明白原因，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上次我中了春药，再加上你又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只怕把你折腾得够呛。”于是便慢慢退出谭正英的身体，看谭正英以为自己不做了所以紧张地拉住他，赶紧接着解释道：“我得跟你说，欢爱这种事，只要技术得当，是绝不会让其中一方痛苦不堪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沈湎其中不可自拔？好了，既然你一点都不会，那我慢慢来，一定让你今晚快乐无边，你以后就把今晚当第一次，把上次那个悲惨的过往忘了吧。”

谭正英还没从赵开宁突然变的霁风朗月中反应过来，便见赵开宁上下打量他一番后，调笑道：“那就先从亲吻开始吧……我要好好尝尝你，全身都尝一遍。……”

这样邪气的话有别于平常谈公事的赵开宁，再加上那邪恶的笑容，让还没有适应角色转换的谭正英因他的话不由脸上一红，想着这样的赵开宁还真是让他有点头皮发麻，于是就想打退堂鼓，可惜不容他多想，赵开宁已将他搂进怀里，抬起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双唇。

谭正英并非娇柔如弱花，所以赵开宁的动作也不是那么柔风似细雨，而是颇为粗鲁热烈，堵住他的唇便长驱直入，裹住了谭正英的舌头又咬又吮嬉戏逗弄，又在他唇上辗转咬啮。

谭正英虽然没做过，但毕竟已有二十三岁，自然也知道亲吻一事，但他原以为亲吻不过是两人双唇碰触而已，哪里知道还有舌齿纠缠裹吮啮咬之类，当下被赵开宁一顿狂风骤雨弄的半晌也没回过神来，甚至不记得呼吸，只知紧紧抓住了赵开宁的手臂，生怕自己会头晕眼花地栽到床下去，那赵开宁看他双眼翻白，这才发现他的状况，稍停热吻，不由好笑地轻骂：“笨蛋！赶紧用鼻子呼吸啊，想把自己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