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不住声相
不住声相  发于:201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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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看,昨儿还说家里被贼盯上了,这会还敢出来招摇!”李铭忿忿地说道。

刘晟微微笑道:“既然自己被贼盯上了,自然是要找乐子消遣消遣,难不成还要整天担惊受怕?”

只见曾府的轿子有两把,到了兴业大街便分道而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哎?这还不是往一处去的?”

“文兴大街东边是清乐坊,西边是沁心坊和流毓坊,魏峰!”刘晟给魏峰使了个颜色,魏峰会意,转身跟上了那顶往西边去的轿子。

“爷,魏先生这是去哪儿?”

“呵,他丢不了,我看你怎么好像片刻都离不了他的样子?”刘晟打趣而道。

“哪有的事!”李铭立刻红了张脸,“您不是说,让我多跟魏先生学着点儿吗!”

“呦,究竟还是我的错了?”

“您赶紧走吧,回头占不到好位子,秦公子可要被他人瞧了个清楚!”

李铭自幼跟着刘晟,说话也没顾虑,这会搬出秦悠,着实是让刘晟给说中了心事,脸上挂不住,刘晟并未计较,只是笑着加快了步伐。

刘晟带着李铭陈青到了涧喜亭,刚想进去,却被几个打手模样的家丁拦了下来。

“慢着,这里已经被曾公子包下来了,闲杂人等免进!”

刘晟冷笑一声:“这清乐坊本是众人听曲消遣之地,哪有你说包就包的?何况早前进去的客人还都能被你轰出来不成?”

“呵,早先进去的听完戏都让我们请出去了,这会儿秦悠钱玉上台,只给我家主子一人唱,其他人,哼,还是找别家吧!”

刘晟一听这话不禁皱起了眉。

“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家主子能包下这涧喜亭,我家主子还能包下这凌阳城呢!识相的赶紧闪开,别挡在这妨碍人家生意!”

“好大的口气!”那家丁朝着李铭就有招呼,结果一下子被陈青挡了回去。

“吵什么吵!”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爷在里面听戏呢,你们吵什么?”管家看到刘晟一愣,这人他是晓得的,据说是钦差,赶紧赔笑:“呦,七爷您来了!”

“嗯,我来听听戏,不想还扰了曾少爷……”刘晟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管家知道这人不好惹,赶忙点头哈腰,给里面人使眼色,赶紧通报曾少凡,不一会就有个小厮跑出来说曾少爷有请七爷进去听戏。

“哎呦,七爷,失敬失敬!”曾少凡拱手施礼。

“曾少爷,多日不见。”

“七爷也有雅兴听戏?”

“有,当然有,这凌阳城最好的,就是这戏了……”

曾少凡脸色一僵,刘晟话里的意思他懂,早前就听说刘晟对秦悠很是中意,这会听到这话,曾少凡心里更是怄,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勉强笑了笑,“那以后我多陪七爷听听戏,我也喜欢这戏……”

刘晟没有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秦悠。

秦悠和钱玉唱完戏,卸了妆,按例出来和贵客客套一番。今晚上秦悠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外面罩了件浅鹅黄的细纱衣,整个人朦朦胧胧,如梦似幻,透着股说不出的风情。看得刘曾二人均是一阵出神。

“七爷,曾少爷!”钱玉的声音换回了二人的神智。

“啊,小玉,”曾少凡看向钱玉,又是一愣,钱玉一身浅玉色的缎子衫,本来就就带着几分艳丽之气的他,这会更显得分外温润可人,“才几日不见,小玉也越发地可人了,”说着还欲抓起钱玉的手,钱玉手一闪,端起茶壶给曾少凡斟了杯茶,“曾少爷请用茶。”

曾少凡喝了口茶,眼睛又飘到秦悠那,“小悠,近来可好?几日不见,简直惊为天人,小悠,你若愿意,我当初说的话,依然算数。”

一旁的李铭皱起了眉,他实在看不惯曾少凡这恨不得马上左拥右抱的样子,他见秦悠没回曾少凡的话,便道:“秦公子好福气,曾少爷铁定是许了个大说法,不知是真金还是白银?”

“哎,我对小悠的情意怎是真金白银能比得上的!小悠,只要你点头,我曾府就是你的家。”此话一出,刘晟立刻抬眼看了看曾少凡,而后看向秦悠。

“呃……曾少爷……”钱玉要替秦悠解围,却被曾少凡打断:“小悠,你肯是不肯?”

钱玉微微蹙眉,今天这曾少凡逼人得很,他看向刘晟,期盼他能替秦悠解围,但却发现刘晟也只是盯着秦悠看,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小悠?”曾少凡再次唤道。

“曾少爷,”秦悠开口,“秦悠自幼被班主收留,这涧喜亭便是我的家。”

“那我买下这涧喜亭给你如何?小悠,你知道我对你……”

“曾少爷!”刘晟道:“难得秦公子知恩图报,以班为家……曾少爷也重情重义,可这涧喜亭若做了你的家班,这凌阳父老想听个戏可就难了,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曾少凡看了看刘晟,心生厌恶,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总是坏他的好事。四人又在桌上闲聊一阵,曾少凡每每想对秦悠有所表示都被刘晟四两拨千斤地拦下,闹得他很是郁闷,后来没了心思便想回去,可又不甘心,寻了个理由要刘晟一起走,刘晟也借口乏了要回行馆,两人一起出了涧喜亭,到了文兴大街便分道扬镳,刘晟见曾少凡回去,自己转了个圈又回了涧喜亭。

秦悠刚一进院子就看到秦悠,吃了一惊:“你怎在这?”

“来寻你呗!”

“你如何进来的?”这可是涧喜亭的后院,众师兄弟的住所。

“呵呵,使了银子呗!我可没敢从正门进,从后门溜进来的,一路可没少打点。”

“来了作甚?”

“看你呀,怪想你的。”刘晟笑嘻嘻地走近秦悠。

“刚刚不是见过,”秦悠在院里的亭子里坐下。刘晟跟着坐到他身旁,眼中带笑地不停打量秦悠:“刚才那竖子就说对了一句话,你果然惊为天人!美人,你下凡,可是为了寻我的?”

“你俩是一丘之貉!”秦悠瞪了刘晟一眼。

“怎么会!说道他,我还想问你呢,刚刚他问你要不要从了他,你为何迟疑?”

“我哪有迟疑?我不说了,涧喜亭就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

“胡说,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不是!你应该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叫他想都别想!”

秦悠一愣,原来这人刚刚盯着自己不说话,就是为了听自己说这话。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哼,这才是假话!”

“什么?”刘晟一急,拉住秦悠的手道:“你什么意思?”一瞬间,刘晟爆发出的气势吓了秦悠一跳。

“你,你放手!”

“不放,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心里可有人了?”

“你……”秦悠在戏班长大,见多了硬来的纨!子弟,这会见刘晟这样,倔脾气也上来了:“放开,有没有与你何干?”

“你!”刘晟本来就是想看秦悠点个头,露个笑脸,结果却见他动了气,眼里还闪着些厌恶,心底顿时凉了一截,他放开秦悠的手:“我道真情能换真心,即便换不来真心也能换句贴心话,可我怎么忘了,戏子最是无情……”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亭子里的秦悠一个人呆呆坐了好久,刘晟最后那句话扎得他生疼生疼,“戏子最是无情……”他终究还是嫌我是个戏子……自与父母分别后,秦悠第一次,眼里闪出泪光……

刘晟气汹汹地回到行馆,谁也没理,径直把自己关在了寝室。这秦悠好生气人,难道要他给自己个笑脸,说句软话就那么难吗?前几日游湖说笑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刘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念着的一直是秦悠,秦悠的笑,秦悠的冷淡,绕的他心绪不安,想他豫亲王还没为了谁这么心绪不安,如坐针毡。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王爷,可睡下了?”是魏峰的声音。

“何事?”

“我跟着曾禄的轿子进了流毓坊,见他进了情香院,招了紫涵姑娘,我打听到,曾禄是紫涵的恩客,经常招紫涵陪酒。”

刘晟满脑子都是秦悠,这会听魏峰说起喝酒招妓的事,心里不禁又埋怨起秦悠是个小呆瓜一点都不懂风情,“完了?退下吧!”

“呃……”魏峰感觉王爷今晚心情不是一般的遭,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说:“王爷,两日后晴天闪来取银子,我们明日是否要做些准备?”

“……”这倒是件正经事,刘晟想了想:“告诉陈青,明晚和我去趟曾府。”

“是。”

翌日入夜,刘晟带着陈青潜入曾府。陈青向来不善言谈,素来少言寡语,但这会也不禁说道:“王爷,这身打扮……不妥。”

此时刘晟和陈青正藏身于曾府院内的一棵树上,陈青一身夜行衣,可刘晟却穿了一身浅蓝色绫罗长袍,甚是扎眼,若非这树叶茂密,一准被人发现。

“有何不妥?晴天闪若真是出现,无论本王穿成什么模样,都能抓住他!”前儿和秦悠生的那股子气,到现在还没消呢,现在的刘晟巴不得晴天闪赶紧出现,好让他痛打一顿消消气。

“王爷……他说他明日才来盗银。”

“陈青,你真的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他能来去无形吗?我问过魏峰,晴天闪作案,没人见过,众人都是在他说的时辰发现银子没了,但很可能银子之前就被盗去了,他偷得都不是小数目,本王不信他真能隔空取物!”

“王爷!”

陈青一个眼神,刘晟立刻注意到一个黑影掠过曾府西跨院的屋顶。

“跟上。”

陈青和刘晟小心翼翼地跟着黑影,一路来到曾禄的书房。只见那黑影身轻如燕,快如闪电,几个翻身便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曾禄的书房。陈青刚想跟上,却被刘晟拦下,“捉贼捉赃。”

片刻后,黑影身负一个黑色的包袱从曾禄书房出来,一个侧身飞跃,跳上屋顶,向着后院跑去。刘晟和陈青继续跟着,他不想在曾府内捉人,否则极容易让曾禄把人截住,钻了空子。刘晟和陈青跟着黑影出了曾府,那人似乎朝着东边的小树林逃去。

“兄台,停下吧,我们都跟了你不少时间了!”刘晟对着黑影说道。

那黑影没有回头也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施展轻功健步如飞,刘晟心下一紧,难不成早被他发现了?!

刘晟一个飞身,想去拦住那黑影,可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长剑直刺刘晟——又一个黑影出现。陈青立刻去追前一个黑影,可后来的黑影身手不凡,侧身上前挡住陈青去路,陈青拔刀对峙,就这么弹指之间,前一个黑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青开始和后一个黑影较量起来,丢了一个,这个千万要捉住。而刘晟却在一旁观察,眉头越皱越紧。

陈青是皇家近侍,宫内一等一的高手,尽管黑衣人身手不凡,但几个回合下来,亦现疲态,陈青转手直攻那人咽喉死穴,那人反应极快,一避闪,避开死穴却让陈青击中右肩膀,陈青接着一个黑鹰展翅,长刀直劈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抵挡,长刀划过黑衣人手腕,一道莹白光芒闪现,刘晟顿时瞪大眼睛。

“陈青住手!”陈青一愣,黑衣人借机转身逃走,无影无踪。

“王爷?”

“回行馆。”

行馆内。

“王爷怎么了?”李铭赶紧追问陈青,“没捉到晴天闪吗?”

“碰到了,跑了。”

“什么?”李铭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青,“此人武功如此之高?竟胜过你和王爷?”

“不,王爷放的。”

“啊?”

在行馆等候多时的司靖澜此时不禁皱了皱眉:“王爷放过晴天闪?那王爷可是认识那人?”

“不知……”

“你就不会多说几个字吗?和你说话真是急死人了!”李铭受不了陈青的言简意赅,“司先生,还是您去问问王爷吧,到底如何?”

“我?你没看见你家王爷满脸乌云吗,我可不自找没趣,不过里面断有蹊跷,我们还是等王爷自己说吧。”

九、坦诚布公

晴天闪盗银救济灾民的事顷刻间传遍凌州十二县,一时间民间坊内都在议论晴天闪究竟是何方神圣,此太平盛世又遇此等侠义之士,乃四方百姓之福。据说其他州县亦有效仿之流,百姓称快,但却令官家伤透脑筋。

秦悠,钱玉刚下戏,脱了戏服换了便装,便接到通报,说是七爷和司庄主请两人到行馆喝茶。

秦悠和钱玉对视一眼,说道:“回七爷,我和钱玉乏了,今儿就不过去了,等身体好了,再过去陪他喝茶。”

“七爷说了,秦公子和钱公子如果不过去的话,他们可就直接过来了,到时候就不是让秦公子陪喝茶,而,而是……”传话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秦悠低下了头。

秦悠眉头微蹙:“而是什么?”

“而,而是要秦公子亲自喂茶……”

秦悠一愣,随后满脸通红,一干师兄弟有的也窃笑起来,这“喂茶”可是妓坊内调情的手段,刘晟这会放出这话,摆明了耍无赖,秦悠若不依他,他可不管什么颜面。

秦悠红着一张脸,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钱玉走到他跟前,拉了拉他,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和那人拧上,他表面温和,说不准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咱们过去看看……”钱玉拉着秦悠走出涧喜亭,分别上了轿子。

秦钱二人来到刘晟行馆,跟着李铭往后花园走。

“钱公子,”李铭停住脚步,指着一个拱门:“这边是后花园,司先生在花园的亭子里等您,请您过去吧!”

钱玉不禁皱起眉:“小悠不和我一起?”

“我家主人要单独见秦公子,请钱公子见谅。”

“他要在哪儿见我?”秦悠面色有些不善。

“当然是在这行馆,秦公子莫担忧,我家王爷不是猛兽,不会把您吃了的。”

“你——”钱玉拉住秦悠,摇摇头,秦悠叹了口气,随了李铭而去。

秦悠随李铭绕了几个弯,来到一间颇为讲究的房前。

“公子请,我家王爷就在里面。”

秦悠从容走进屋内,却没看见刘晟,不过屋内的摆设却让秦悠大开眼界,紫檀木的桌椅,绢丝金线的屏风,各种陶瓷玉器,一派富丽堂皇却又沉稳闲适。

秦悠环顾四周,自语道:“本就知道他是个纨!,可也没想到他如此富庶……不过,这登徒子倒也有几分文采……”此时秦悠正盯着墙上的字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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