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番外合集(生子)——妖三
妖三  发于:2013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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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漠的时候还好,越接近进宫朝见的日子,越接近大雅,越接近这个男人的气息,南尧月就觉得心头压着的惴惴情绪越重。

灵魂深处每一寸,都写满雅少慕的名字;每一寸,都像春蚕从体内吐出细丝般,颤颤巍巍的痛。

修长挺拔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门口,男人那熟悉的眉目朝自己看来时,南尧月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立刻想起自己来到此地的身份和任务。

南尧月努力平复呼吸,朝男人微微欠下身:“南族南尧月,代表大漠二十七位部族,前来觐见大雅皇帝。”

缓步踱进来的雅少慕,就立在离他不过几步远之处。

突然变得沉寂下来的内殿中,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南尧月欠着身,目光放在脚前的石板砖上,却依然能够清楚感觉到雅少慕的视线像滚油般炙热烫人,贪婪的擒住自己浑身不放。

雅少慕丝毫不掩饰对他迫切的占有心态,那视线,充满赤裸裸的渴望,不假思索的侵占欲,和刻骨的相思。

南尧月觉得雅少慕若再不发声,就这么一个劲看着他的话,自己一定撑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那样灼热的视线中,他已经快要站立不稳;雅少慕根本是在拿目光,一点一点的抚摸过他全身,用眼神,一遍一遍亲吻他的敏感地带……

一阵又一阵恍惚的晕眩即将把他压倒的时候,南尧月终于听见雅少慕的声音,带着渴盼到发疼的情欲,沙哑的唤着他的名字:“尧月。尧月。朕好想你。”

TBC

第3章

那人一袭天青色绸服,细软绵贴的衬在身上,剪裁得体的衣料勾勒出晶莹如玉的纤弱身段,站在殿中柔弱得似乎风一吹即会倒下;长发松松挽了个髻,漆黑如墨的发丝随着他微微欠身的动作越过肩头,遮了那白玉无瑕的侧脸。

雅少慕定了心神去看,却只看得到长发如丝下微微颤动的肩头,那魂牵梦萦的素颜却固执的藏在他眼光难以企及之处。

雅少慕便如乱了节奏,瞅着那人就脱口了一句:“尧月,朕……朕好想你。”

这话一出来,像是一口锅中溅进去一滴滚油,把原本沉静得诡异的气氛烧烫得!!作响,不止身后跟着的内侍们愕然对视,眼见着南尧月的身子也颤动更甚,终于是抬起了头向他望来。

四目交接,天勤关里重逢的一幕同时在二人脑海中回放,那浅尝辄止的肌肤触碰怎经得起分别四个月后的捂热发酵,雅少慕只觉得南尧月盈盈水眸里,盛着的都是无处诉说的委屈,下身便是一个激灵,血脉齎张起来。

幸而他素来是极有分寸之人,哪怕此刻只想抛却一切上前揽住那替自己生育了一儿一女的柔软身躯,狠狠的噙咬侵占掠夺于他,到底还是顾忌了自己的天子身份。

微吸口气,缓下那份激动。听得南尧月道:“南某惶恐。”

他又低了头,谦逊而有礼的续道:“南某此次蒙大雅皇帝恩宠,赴王城述职,带了上十件大漠特产,都是中原不曾有的,还望陛下笑纳。”

身边人递上一捆卷轴,南尧月葱白十指接过,呈递过眉间,道:“这里是大雅岁赐所用各项开支,明细均已登记在册,呈陛下御览。”

南尧月不过微微恍惚便恢复了南族首领的气度与自持,他嘴中谦卑冷静,动作也极为平常自然,雅少慕看在眼里就有些胸闷。

他借口岁币之赐,原本为的就是寻个冠冕堂皇理由将他招来王城;大雅国库丰盈,怎会真正在意那批黄金用在何处?

只是眼前这人分明知晓他的心意,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一板一眼的偏要履行那虚繁的礼节手续,年轻的大雅皇帝焦躁了一会,忽然笑了。

你要摆你那套花腔架子也无妨,朕既然定了心肠要将你捉到身边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作态。

示意随侍上前接下卷轴,拿到手里略翻了翻。

南尧月恭身袖手立在一旁。

雅少慕并不细看,大致瞟了一眼,淡淡道:“南大人费心了。今日时辰已晚,宫中已备下宴席为南大人洗尘。”

“南某……”南尧月辞谢的话语刚到唇边,雅少慕一句话便断了他早早离去的念想:“既是督察官,对每项开支节余应当有自己见解与建议,朕想细听一二。”

大雅皇帝放了话,南尧月再不好推托。

他垂了首,不为人知的抿紧了唇。洗尘宴。大雅皇帝亲自招待的丝竹声乐里,想必总会有那么一两位嫔妃出席吧?早就风闻雅少慕后宫佳丽无数,他那宫闱衾帐里,有多少如花美眷恩泽承欢过?

以及……

南尧月心腑处微微刺痛起来。

那个胎发柔软而稀薄,只见过一面的小小的男婴,他痛苦挣扎了好几天,九死一生才产下的头胎子,雅重月——他离开时他尚在襁褓中,连模糊音节都发不出来,——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还好么?他可有受到后宫中其他人的欺负,可有嫔妃……将他认作膝下子息?

他想问,面对那黄袍威肃的身影,却只能任由话语滴溜溜在舌尖上打转。

久久立于原地,雅少慕会带其他女人出现在面前的悲伤设想与对儿子的苦苦思念纠缠在一起,南尧月水瓷般剔透的脸慢慢转得苍白。

******t

一墙之隔的御花园里,南小木还在继续挑战着素未谋面的亲生兄长的耐性。

雅重月面上已现狠厉,这不怕死的小丫头根本没听说过宫中关于太子的传言,要给点苦头吃她才晓得适可而止吧?

“我再给你一次自己走出去的机会。”语气中寒意冰人,全然不似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口。

南小木望着他那双漆如点墨的俊美眸子,不明白这人为何上一秒还在编故事来诳她吓唬她,下一秒就像结了层霜在脸上。

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分明是个陌生人,她却为何总觉得心头悲悲戚戚的,像是从他那处传染来一股透心的孤寂感呢?

她记得雅重月回了他叔叔一句“他才没有闲工夫管我”,就是从那句话开始,他开始变得冷气森森的。

南小木主动忽略最后通牒,试探的问:“雅重月,你是不是……很寂寞?你父亲不管你么?”

手腕忽然一痛,雅重月紧紧攥住了她细小的手臂,五个手指头印结结实实浮现在小女孩玉藕般的手腕上。

雅重月冷哼一声,并无意作答的样子,拖着她踉踉跄跄的身子就往园外走。

南小木一边被毫无反抗的推搡着前进,一边还在问:“你娘亲呢?”

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血液都似要逆流。小男孩面上寒霜重得可以压死人,拽着她三步两步到了回廊上,锐声喊道:“来人!”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出现,“太、太子殿……”下字没说完,已被一个迎面摔过来的物体撞了个满怀。拉开一看,是个眉清目秀,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正皱着眉头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腕,轻吹不止。

“把她锁起来,等本宫走了才准放人。”雅重月冷冷的轩起眉,小太监唯唯诺诺的应了,把小丫头护在身后,生怕这位性情乖张的太子爷再出别的花样。

雅重月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对依然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南小木说:

“我娘亲早死了,你满意了吧?”

语毕恨恨的拂袖而去。

俟他走远,小太监轻轻推了推南小木,说:“你是哪宫的孩子?怎这般不知深浅,跑来栖凤宫的御花园?”

南小木看他面色和蔼,不像要依雅重月的命令把自己关起来的样子,便指了指花园东边的方向,说自己是从那边一个洞口爬进来的。

她问:“这个花园进不得的吗?”

南小木穿着的是南族服饰,虽然被泥土秽染得不大看得出衣料的精细与上等,但那股出自良好家教的矜贵之气还是遮掩不住。

小太监打量她一番,觉得不像宫中下人,可能是早朝上哪家王公大臣的孩子走错了路也说不定,便告诉她:“你既不是宫里人,也怨不得不知太子这条古怪规矩。这栖凤宫是太子殿下生身之人住过的地方,对太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场所,不容外人玷污的。尤其这御花园,听闻怀着太子爷时,那人最喜在这园中赏花,所以太子殿下每遇到烦心事,总要自个到园中来走走。”

南小木“啊”了一声,雅重月既然这么爱着他娘亲,为何刚刚又一副厌恶的口吻说他娘亲已死?

听她这么问,小太监面露迟疑之色:“皇家的事,我们奴才实在不好妄自评说——只晓得那人当年是抛下太子离开的,而皇上也为此事消沉了好一阵子。”

TBC

第4章

雅重月在!紫嫣红的御花园中疾走了十来分钟,面上戾气未褪,随手抓落身旁一簇金黄色波斯菊,攥到手心极力撕扯起来。大朵鲜艳灿烂的花瓣转眼间被揉碎成零散的尸骨,又随着摊开的掌心四分五裂掉落,沾到男孩绣着水流花纹的镶金锦鞋上。

雅重月低头瞅了瞅鞋边粘着的失去水分和色彩的花瓣,跺脚将它们抖落,再一脚脚踩进泥土中。

——“雅重月,你是不是很寂寞?”

这深宫幽远里,人人把他当成大雅皇帝唯一的继承人曲意逢迎着、谆谆教导着,一岁教他拼写,两岁背诵诗词曲赋,三岁师从书法名家,四岁老庄孟韩,五岁琴棋音律,睁开眼的每一天都是读不完的书,练不完的字,身边全是四平八稳的老夫子,一个同龄的玩伴、甚至书童都没有。

他尊敬并崇拜着的父皇,一年中仅有除夕年宴时能匆匆看上他一两眼,其余时间绝不轻易踏足太子东宫。有一次他发高烧久久不退,那个九五至尊也就是在他昏睡时在他旁边陪护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

起初雅重月以为父皇日理万机,委实抽不出身来,就更加卖力的读书、练武,期望能够通过自身的进步来赢得雅少慕的赞赏;但他每次兴高采烈跑到御书房去找他时,雅少慕总会找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对他避而不见——后来雅重月才从老一些的宫人们口中隐隐得知,雅少慕并不想看见他,因为随着年月增长,他越来越酷似当年那个抛下父皇远走大漠的男子。

他的存在,只会一遍遍提醒雅少慕自己曾错失过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没有双亲的疼爱,从小在刻板迂腐的耳提面命中长大,雅重月年纪小小,便养成阴晴不定的个性。人人都顺着他,却又人人都敬而远之,而授课的先生认为从小培养太子的威严也不是件坏事。

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所有人却都理所当然觉得他应该为了帝国承受下来这些磨练与苦痛,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寂寞。

波斯菊的花瓣被泄愤般踩了好几遍已经面目全非,雅重月蹲下身去,拾起半片难看的残瓣举到眼前,对着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南小木的话:“寂寞?笨蛋,本宫身为皇太子,怎么会有那么肤浅的感情。”

黑沈如夜色的晶亮瞳孔一点点黯淡下去,雅重月发了半天呆,把目光转向高墙的另一边。

小孩子个子不高,又兼蹲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栖凤宫内殿上方一块如水洗过的蔚蓝天空。

中原的天空风和日丽,碧蓝如洗,大漠的天际是不是比中原更加辽阔深远、一望无边?所以那个生下自己的男子,才能头也不回的策马远去,直至身影完全溶于广袤无垠的戈壁沙漠,完全从他的世界中消隐而去吧?

小男孩视线紧紧盯着那片天空,徒劳的勾画想象着未曾去到过的大漠风光,一直望到眼睛酸痛发胀,始终舍不得移开。

******

琉璃宫灯渐次燃起,由外及里在殿内铺陈下一片柔和的黄色光晕,宫女手持盛放吃食的盘碟在正襟危坐的众人身边来来去去,不时换下用过的手巾。

南尧月坐在雅少慕侧首边,其余南族人分坐在下首,各人前面摆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是精致的糕点、羹汤、新鲜水果和清冽甘醇的酒水。

按礼部尚书康玄的安排,曼妙身姿的舞女在正菜上桌后鱼贯而入,朝端坐上首的皇帝微微万福,便随着乐师的弹奏声翩翩起舞。

南衅抱着南小木从门侧走进来,南小木眼神先是被大殿正中心轻纱曳地、动作千娇百媚的舞女们吸引,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儿,继而抬头看见熟悉的大家都默不作声围坐在四周,人人面色谨慎,安静的吃着酒菜。

对于南族人来说,即便与大雅互市是个只赚不赔的好买卖,精神上还是遗忘不了几年前被掳为阶下之囚,忍气吞声的那些俘虏时光。

南尧月这次进宫,带着的四五个随从都年纪尚轻,不是族中那些苦大仇深的元老级人物,对大雅的怨憎之情还算能够压抑下去。但要他们在大雅皇帝面前谈笑风生,状若无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因此这场皇宴的气氛从一开始便很是古怪,人人埋头吃喝,无人开腔,静谧的大殿里唯有丝竹声乐萦绕盘旋。

雅少慕却似乎并不在意,俟歌舞停顿下来的间隙,举起手中白瓷酒杯,微微含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风尘,受累了。朕就以几杯薄酒,聊表心意。”

说完一饮而尽,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首闻声端杯的南族人,再缓缓转到身旁的南尧月身上。

南尧月一直垂着眼眸一声不响,雅少慕端着酒杯这么看过来,语气是一国之君的庄重,眼神却又是情人般的戏谑,南尧月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呼吸凌乱起来。

匆忙中他也只好端起小几上的酒杯,略有踌躇,硬着头皮说:“南某谢过陛下赐酒。”

他本不擅饮酒,淡粉色的薄唇沾了几滴酒水后脸颊已飞上两抹红晕,在雅少慕紧紧的注视下一口气将杯中物喝完,那两抹红晕更是变本加厉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上,一双黑墨如深井的眼眸瞬时浮上润泽水汽。

雅少慕含笑看着他一杯酒下肚后已然有些微醺的模样,稍稍拉近一点和他之间的距离,低声在南尧月耳畔道:“几年不见,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饮酒了呢尧月……”

此时歌舞声再起,其余人的注意力都被重新吸引到舞池中央的舞女们身上,无人留意到他几乎是噙着南尧月的耳垂说话。

熟悉的气息暧昧流连在耳侧,南尧月微侧了头,想避开心头的阵阵悸动,那人却得寸进尺的将手覆盖到他尚握着酒杯的修长白皙的手腕上,指腹缓缓划过他痉挛的指尖,自他手中轻笑着取过杯盏:“既是如此,再多饮几杯如何?”

“爹爹!”南尧月未及答话,只听一声呼唤,南小木从南衅怀中跳下,欢喜地朝他奔来,一头扎进南尧月怀里。

继而又把脑袋伸出来,眼睛弯起来冲雅少慕笑,低低叫:“大木头父亲!”

“你跑哪去了?”南尧月将她拉回怀里,轻声训斥,“不是说过不要到处乱走吗?”

南小木眨巴着眼看他,又去看微笑的雅少慕:“小木想找父亲过来看小木。”

“爹爹告诉过你,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不许叫他父亲……”南尧月话未落音,雅少慕已对南小木展开双臂:“小木乖,到父皇这里来。”

南小木便抱歉的对爹爹笑笑,一转身像雀儿般投入雅少慕怀抱中,父女俩嘻嘻哈哈抱成一团。

南尧月气结。

南小木不过见过雅少慕一面,却亲昵得像从小跟随在这个男人身边长大一样——果然血缘关系在冥冥之中是怎样也斩断不了的吗?

南小木两只小手在雅少慕身上摸来摸去,甜甜的问他说父亲要给小木礼物的,礼物呢礼物呢。

雅少慕搂着这个粉团般精灵可爱的女儿,爱怜得心尖都是软的,不知要怎么疼她才行:“父皇准备了很多礼物给小木挑,小木一会跟父皇去寝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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