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楼之冰清玉骨 上——鸢尾毒毒
鸢尾毒毒  发于:2012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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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嫌弃就坐下吧,这是我家自酿的,唤我清骨就好。”坐下后清骨给大家各自斟满一杯,容子文一尝便知是血梅酿只是这味道竟比家里珍藏的还有好百倍不止,但人家不明说他也不便提起。

第五节:酒至萧瑟寂寞窗 凭尊怅然夜深长

夕阳又西下,日落复月升,尽管金陵城内歌舞笙箫夜夜不息,市井吵杂喧闹不止,可这城南的山谷里,月下的冷楼里却是安静无声的,楼前新植的桃树今年还没有开花,只有几株山里野生的桃花粉嘟嘟的一团团似云朵一般,谷风清新温暖吹得花瓣纷纷扰扰。

清骨踏着月色回到冷楼,经过一株盛开的桃树下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壶,有壶还有一半,凑近一闻是桃花酿,一个空着的轮椅隐在花影中,清骨忙去寻,爹爹哪里去了呢?

“尘土,尘土,爹爹呢?”尘土现在照顾冷士风的日常生活。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白衣女子,手里端着几碟小菜,“楼主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会就没了呢?”

“喵呜”一声猫叫然后一团黑绒绒的东西跳进了清骨的怀里,清骨知道爹肯定是和雪儿在一起。

“尘土,我知道爹在哪,你先回去没事的。”

“真的?可是楼主轮椅都还在,他怎么去哪啊?”尘土还是很担心,他们楼主那样的人儿不会被采花贼劫了去吧?

“爹爹的老朋友带爹爹出去转一圈了,马上回来,你去吧!”

“是,少主,那我去了。”嗜血君在他们来时跟他们说过,只要是楼主和少楼主的话都要惟命是从,不要多问。她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多问。

尘土离开后,清骨就在草地上坐下逗弄着墨儿,这家伙又长大了,还是那么懒专到怀里就睡,怎么逗它都不理人,真不知道那只大鸟怎么就这么愿意宠着它。

有月无星,有酒无伴。独饮的冷士风,一人独自浅酌,喝着喝着,回忆起那些音容笑貌,和平生活,和那碗翡翠白玉汤,不知不觉酒喝多了,喝了一壶又一壶,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见他,明日龙舟来皇帝至,他总感觉会出事。冷士风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不想有人伤亡,但大哥最后的遗愿他有不能丢弃,伤心之余,冷士风掏出胸口的那个木制口哨,放在唇边仰头吹了声。

一会一道白影闪过,雪儿就停在了冷士风的身旁,用头蹭冷士风的脖子,黑墨也滚进冷士风怀里,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冷士风拍拍它把它放在草地上,轻声道:“雪儿带我出去转转,墨儿你就在这等会清骨,他马上该回来了。”

然后颇为费力的爬上雪儿的背脊抱着雪白的脖子,雪儿就带着他飞上了高空,虽然已是阳春三月,可夜晚仍是春寒料峭,寒风刺骨,雪儿怕冷士风太冷遂飞的很慢,冷士风指引着雪儿往哪飞,一会落在的一座府邸的上空。

这座府邸,西边的书房一位男子推开房门,缓缓而出,夜风吹起他的衣袂和发丝,明明只有四十的人却已经有丝丝白发,只见他绕过回廊步入花园对着里面的亭台呆呆立着,右边花圃里还有一个已被藤萝缠绕的秋千,那人走向花圃,想着这个花园就是他设计的,里面的花草是他挑选的,那人失踪后他就不曾修剪过,让它们自己疯长,那个秋千,自己那时说过家里又无女子,也无孩童弄它作甚,那人笑着说我家有个,所以你这也弄个吧,以后我家骨儿来时也有得玩。如今寻寻觅觅的找了他十三年依旧没有一点风声,哪里去了呢?

他从来都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因为他感觉他还在,就像他感觉那个人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为什么不能相见呢,为什么呢?这人正是金陵太守高官天,他感觉有道目光在看向自己,抬头四处张望,只觉空中一道白光闪过,仔细看却是什么都没,还是那轮月,那片天。

一早高官天就穿戴整齐,官服官帽,和所有官员都聚集在码头,码头边上也是围满了百姓但是中间那条路,却是空着无人敢放肆,远处一艘金碧辉煌的大船缓缓靠近,船上雕栏画柱无不精细,纱帘纱窗无不美观,武士官兵无不威武,里面更是富丽堂皇不在话下。这便是靖远大帝所乘的龙舟,听闻这次靖远大帝南巡只带了护卫百人,但都是军中的精英个个都能以一挡百不在话下,随行的还有文官两人一个是户部尚书韩书文,还有一翰林院院士叶已城,武将三人,分别是:骁勇大将军庞天威,骠骑大将军越韩笑,禁卫军统领徐渭。其他宫女数十名,太监数十名,没有妃嫔娘娘们同行。如今朝中之事交与太子靖落笛,丞相许辅培辅佐,二皇子本是要随来的,不过融妃身体不适所以不曾随行,靖远帝这次并不想太过铺张,但也是极为奢华了。

当靖远帝踏上甲板上时,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纷纷下跪高呼了皇上万岁,随后头顶上就传来一声苍劲悠远的平身,几个胆大的微微撇向那里,龙袍金冠高贵威武,旁边的龙辇亦是镂雕镶金宝石熠熠发光。靖远大帝坐上龙辇看着这金陵城的繁荣,也感叹这不愧是古今第一城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之地真真是个福地。众人只觉龙辇刺目不敢直视。风撩起龙辇上的纱帘时,隐约可见靖远帝的威仪,虽有了点年纪可依旧贵气逼人英气不减。

整个金陵如今都在传述那龙舟的豪华,靖远帝的威仪,他曾今英雄事迹,怎样灭掉夏攻入箫打败安赶走匈奴的。甚至也有传靖远帝的艳史的,听闻这靖远帝是个双性恋,年轻时和当时状元郎也就是如今的丞相有暧昧,后来看上了新状元就是现在的太守大人,又娶了太守大人的妹妹如今宠冠后宫的融妃,还有传言说,皇上这次南巡不带妃嫔跟随就是为方便寻新欢的,有人笑着说,是为了金陵三公子来的,什么靖远帝十年前就想来了,不过匈奴出兵有战事给耽搁的,如今天下太平还不来圆梦——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小声谈论,谁不要命了敢大声讨论皇帝的是非。

其实百姓们传的也不全是错的,靖远帝南巡只因为看看民风和自己的大好河山,同时每到一地当然也要品尝赏玩当地特色的,这金陵秦淮河烟花巷,是个男人都爱,靖远大帝就算后宫美女如云,但观赏久了也会审美疲劳,也早就听闻这金陵三公子的艳名,如今到了怎可不见,当下就让身边的公公黄子卿负责了。这黄子卿七岁就跟着靖远帝如今已有几十年光阴,靖远帝的喜好和想法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皇上只是轻轻一提他便明了了。

大发了那些前来问安觐见的官员,靖远大帝斜斜地靠在龙椅上,此时他已经换掉了一身龙袍就只如富贵人家的老爷一般,绸衣玉冠简简单单却不失威严。

“子卿,朕交代你的事完成没啊?”

“皇上放心,奴才哪敢不尽心的,今天晚上乱沁园的宋公子,清语居的韩公子和摘星楼的陵兰公子都约到了,见了他们三人,皇上到时再挑选最中意的就是。”

“嗯。黄爱卿,想必你也听说过金陵除了有三大公子还有两大才子,你说既然是才子为何不为我朝廷所用呢?”

“皇上说的是,我还听说这二位才子,还是一个温婉俊俏,一个风流翩翩,要是这样的两个人入朝,皇上不怕丞相大人一气之下告老回乡辞官不干。”

“都是朕平时太宠你了,居然敢揶揄起朕了。不过辅培也是,你说我们都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还天天乱吃飞醋的。”

“皇上,老奴可不敢开您玩笑,只是不是丞相大人乱吃飞醋,你看您身边莺莺燕燕的,而丞相大人至今还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他呀!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开。这会不知道有没有在书房里胡思乱想呢?”

“子卿啊!是啊!是朕对不住他,好了不说他了,朕累了想歇会,你先下去吧,晚膳叫朕就是。”

“是皇上。”

靖远大帝走到软榻上靠下,一晃几十年了,这一路上看到百姓丰衣足食的,河两岸的水稻小麦也是已经葱葱绿绿,一路也无强盗匪贼的,更没穷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还算宽心,自己年纪也有了,笛儿二十几品格性情的都很好将来必定是个好皇帝,至于箫儿虽然还小却也温文尔雅将来辅助皇上,也是一左膀右臂。

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许辅培刚从皇宫出来回到府中,脱下官服进入书房就接到信件,信里写着龙舟已抵达金陵。许辅培坐在书桌前,盯着只有五个字的纸条发着呆。金陵秦淮河软宵帐温柔乡,那家伙去了定是不思归了,除了美女如云更听闻有什么金陵三公子,皆是一干女子不及的好看,那家伙骗我说什么体察民情我看是为了这个而去,还千方百计的把我留下来,定是怕我坏他好事。

越想越气把那张纸条狠狠撕碎还不解气,扔到香炉里给焚了才罢休。坐回椅子里又开始伤心起来,这也都怪自己,当年开始时就知道会有今日,那时他也告诫自己过,要不做一辈子的好皇帝和好臣子,如果跨越了这步将来定是有伤心之日的,那时自己选择了跨越那一步。多少个夜里自己后悔过帮他登上皇位,那时他是他的天,他想做皇帝,自己便帮他,现在他还是他的天,他想去有江南自己就帮他料理国事。

许辅培就这样越想越伤心,着单趴在书房的书桌上睡着了,被冻醒时已是半夜,自己此时枕书而眠,他定是拥香入睡,苦笑一声吹熄蜡烛。

第六节:薄汗轻衣孽缘起情思心切亲相近

华灯初上,月色阑珊。停泊在秦淮河的龙舟光影流连,今晚本是歌声缠绵舞姿撩人,今日却是不曾有过的安静,谁不怕吵到了那岸边的龙舟,是战乱期间都不曾有的。昏晕的烛光透过纱窗随风摇曳,左右了多少女子的命运,窗外潺潺流水声,又讲述了多少理不清的风尘债,就像这手中千千结,易打难拆,就算哪个有心人细细解开了也有皱痕,还不如一把剪刀碎了一切,就如那枕边客,甜言蜜语百般温存过后终是人去花落。一国之君更需薄情寡义,如若不然,千千万女子把心丢在他身上,他又哪里有千千万的心给予。就像这靖远帝一般对皇后情深意重,对融妃百般宠爱,来到秦淮河畔依旧坐看百花开,做那拾花人。用完晚膳的靖远大帝就坐在他那云锦软榻上,左顾右盼居然坐立不安,听外面动静。

这时有三顶轿子都慢慢向龙船靠近东边的那顶轿子里坐的是乱沁园的宋公子宋子楚,略施粉黛,眼藏水波,齿噙幽香,好个雪肤玉颜。宋子楚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或许今日便是他更接近自己目标的最好机会,不管是怎样的手段,只要是人上人,穿别人穿不起的,用别人用不了的,吃别人寻不得的,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就图个快活,到都说别人拿我取笑寻乐,却不知是那些人自己花钱给我寻乐,我取笑了他们。什么君子小人,什么王孙布衣,什么小姐丫鬟,什么卑贱高贵皆不过是红尘小丑,谁比谁清高?都是一样的满身污垢。

南边的那顶轿子里坐的是摘星楼的陵兰公子林宇逸,嘴唇微抿,两眼轻阖,眉头紧皱,好一副忧愁之态,今日得到消息得见圣颜,他本想去找独孤诺,可是却如何也找不到,他知道自从上次之后他便再也不信自己,防着自己了。总记得十几年前他那日所言“说什么你要带我走,怎个天下都是他的我逃得到哪里,我也不想逃,有朝一日有一线机会我都不放弃,更何况我已入红楼,离开也终是红楼人了,去和留有何不同?倒是你堂堂大侠潜伏我们安国,为了朝廷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说什么也会封你个官坐吧,你又怎会知我心所想,让你经历这些进入这青楼之中,我看你威风凌凌的大侠还能说那么潇洒的话。”听完那话自己便选择了走着条路。十几年风月场所的日日夜夜,一个雄心勃勃的少年如今只为爱与罪弄成一个伤心之人。自己知道阿诺绝对不会放弃今日的机会的,但愿自己能够阻止他。

西边的那顶轿子里坐着清语居的韩公子独孤诺,独孤诺眼目含恨白牙狠狠咬着下唇,都已咬出血痕,紧握的拳头,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平常,今日的韩公子格外引人注意,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好似新嫁女子一生就这一时刻最美费尽了心思般。独孤诺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吸引那个狗皇帝的目光,哪怕他知道要牺牲什么,自己要坚持下去坚持到在他熟睡时狠狠给上一刀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衣袖里那柄赤龙短剑还是十岁生日那年父王送的。只是那个人定是会百般阻难自己的,林宇逸你对不起我在前,我恨你,可是却又下不了手杀你,甚至不得不承认自己时常很想你,可是今天断不能让你破坏我的决定的,所以今生我们是只有那一年的时光相亲相近了,此生缘尽于此,来生如若可续,阿诺愿用一生偿还今生相欠的。缓缓闭上双眼靠着锦垫,十几年的忍辱偷生,十几年的隐姓埋名,十几年的割情斩爱,今晚过后将都可解脱。

三顶绸缎轿子一一上了龙舟,三人分别出了轿门,一个个宛如画中人,见到他们的士兵宫女太监无一不被那妩媚俊秀美丽的面孔所迷惑了心智,都不知东南西北了。林宇逸一直盯着今日分外迷人的独孤诺,宋子楚也暗惊今日的韩公子居然如此亮眼,可是一路行来独孤诺都不曾看林宇逸一眼,也有意避开他的靠近,领路的小太监把他们带到一间房内,房间里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桌椅,蓝田玉的香炉,价比千金的龙涎香烟雾缭绕,三彩美人瓶里插着孔雀翎,门帘窗帘皆是绣有苏杭刺绣的丝绸,纯金烛台雕刻细致,桌上四个玉盏杯玲珑剔透翠玉茶壶青翠欲滴,荷叶式瓷托盘,再有一书桌,桌上文房四宝都是精心布置的,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张赤金龙椅,上面雕刻的龙头龙爪皆腾云欲飞。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三人转身齐齐拜下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公子快快平身,今日请三位来只是品茶赏月的,不必多礼。”这时两个粉衣宫女走到左边拉开窗帘,一扇极大地纱窗出现在面前,在外面有两个侍卫把窗户打开,正好可见天边的明月,月白如霜洒满了半个房间。

黄公公扶靖远帝上座,落座后的靖远帝才仔细打量起下面侯着的三人果真名不虚传,皆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只是立在左侧的那位听黄公公暗中禀明那是清语居的韩公子,虽口不能言但煮的一手好茶,靖远大帝就这样盯着他隐约看到一位故人,那女子温婉的像水一样,可是红颜薄命,眼前这个人和她的皇后是如此之像,伤心之余就再没立后,也愿她在九泉下知道能安慰一分,也不枉当初年少时的相亲相爱。

“听闻,韩公子有一手好茶艺,今日月光极好,劳烦韩公子一展身手了。”独孤诺闻言作揖叩谢。

“来人上茶具,把朕珍藏的那天山雪莲的露水给韩公子煮茶。赐座,朕都说了不必拘礼。”三人只得坐下林宇逸紧紧盯着独孤诺,刚才他看到靖远帝看他的失神了,千万得想办法阻止这些。

茶具上来后,靖远帝看着独孤诺煮茶的神情,那一举一动都那么小心认真,越看越喜欢,那旁边的黄公公自是看在了眼里,对过的宋子楚亦看得认真,清语居的韩公子果然不一般,这身上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般,别人学不来的。

靖远帝又和宋子楚和林宇逸聊了会,这边独孤诺的茶已煮好了,这套茶具甚是好,那茶叶是武夷山上好进贡的大红袍,这水不用多说天上雪莲花瓣上的露水更是极好的,所以今日这茶分外清香,色泽宛如黄玉。独孤诺端一杯送给靖远帝,又一杯给对坐的宋子楚,再一杯给斜对坐的林宇逸,众人皆是再叹茶好。

只过一个时辰,林宇逸感觉身体不对劲用不上力气,慢慢地只能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上座的靖远大帝早就想与那韩公子单独相处,尤其是他来送茶时近距离的观看,靖远帝感觉自己的七魂六魄都被他给勾了去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这样陷了进去。

靖远帝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人依旧把宋子楚和林宇逸送回去,林宇逸只能瞪着独孤诺,他知道他给他下药了,就这样林宇逸毫无反抗能力的被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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