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楼之冰清玉骨 下——鸢尾毒毒
鸢尾毒毒  发于:2012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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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于耳,一次次重新响起。

石洞中红衣美人注视着石床上手指微动的白衣男子,他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子,耳边的声响一点点微弱,早已听不见山谷中回荡的

余音,那个川子却久在不下。贺兰涅转过身不愿再看,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响,不是清脆有声是撕裂拉扯般的痛苦声煎熬

声。

门口枚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少年停在两步一摇,徐徐开口:“给我一天时间,明天开始。”肯定坚决地语气。贺兰涅一挥衣袖

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石洞里一片安宁静谧,只剩下细碎的呼吸声。

食指轻轻勾勒苍白的面庞,原本的白皙被这病态染的让清骨从未如此的心疼,凸出的眉骨抚平中间的重叠,数着浓密地睫毛,顺

着鼻梁下滑无色的薄唇为什么总是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柔软冰凉地触觉,撬起唇瓣指尖触碰白齿,清骨依稀记得这里面看不见的

地方两边各有一颗尖尖地虎牙,嘴角难以自抑地上扬,仿佛回到了那时,想要一次肆无忌惮地掠夺。

低头吻下去,自己一个人地战斗,没有回应,胸口的失落与酸苦全都释放,把对一切的不满都发泄在这深深地吻中,舌尖细细地

寻找果然碰到熟悉的牙尖,辗转流连依依恋恋,红润的唇瓣划过瘦削得鼻梁,把缱绻落在眉间,他要这里没有皱褶,明天之后他

是贺兰渊再也不是唐渊更不是他的阿鸢。

保持一个姿势的凝望,永远看不厌的面庞,愿意就此天老地荒,落日西斜,余光深入落在冰冷的石桌上,冷却的食盒还有被烧得

漆黑的陶罐,一切静好,爱与被爱翩然轻擦各自天涯。

带着笑挪动麻木的双腿和僵硬的手臂,移到桌前拾起陶罐里的铜勺轻轻搅拌,发黑粘稠,浅浅地舀上一勺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触碰

,早已冰凉还有些微地焦苦,一点一点添嗜不知不觉接着又是一勺。

没有注意到石床上的白衣男子已经睁眼,扇动的睫羽,舌尖舔噬唇角,目光落在桌前的少年身上,嘴角再次扬起弧度虽然只是浅

浅地一勾,却已经是天下失色了,冰冷的眼神一点点褪去寒气化作冰释后的春水。

唐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开心,虽然仍旧想不起一切,可是那里逐渐填满充实,喜欢看那个人此时的动作,他吃的好像美味甘

甜,自己尝过不仅不美味还有着淡淡地苦。看到染红的残霞,一个起身抓住那只继续的手,冰冷却是关心的话语“凉了”

惊讶地抬首,被那潭深渊抓住坠入,手中的铜勺跌入瓦罐,左手捂住因惊讶张开的红唇,只是反转的一个动作,左手被冰冷包围

握在一双修长苍白的手中,取出食盒里的清酒倒出一点在掌心用手指蘸着慢慢洗去残留的血渍,撕扯衣摆一截白纱翼翼包好,认

真地眼神和动作清骨感觉自己的心更痛几分,为何要有如此残忍的武功禁锢一颗爱人的心。

用目光抚摸那光洁的肌肤,似水的眸子,玲珑的玉鼻,红润柔软的唇,还有尖巧的下巴,从怀中掏出白纱缠绕的一支红玉簪里面

藏着一粒穿着一截红绳的相思豆,染过血浸过泪分外妖娆娇艳,从新系回如玉般的手腕上,瘦净的手指打上了死结。

同样的红玉簪、同样的夕阳残霞、同样眉目依旧人,这一次的痛与伤却比上一次重的多,重的他自己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承受,自

私的放纵自己。手指抚过黑缎如瀑的青丝,不想看到它们染上皑雪斑驳成白,不想看到他真的成了石雕,就像百花洲的百花仙只

是一个故事一个不可及的传说。

没有任何语言,细微的动作,拉着他坐到石凳上,手指来回摸着柔顺的长发,摊在掌中黑亮的发丝和雪白的轻纱还有一双如玉的

手,多么美的一幅带着疼痛的画卷。取出一缕长发,用它把手中的发缠绕最后插上那支红玉簪固定住,清骨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当初没有很好的学会,那时都是别人的手给自己绾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时,他学会了自己来做。

晚风拂过坐在峭崖互相依偎的身影,玫红色的少年慢慢收回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身上,身体点点歪斜靠近那个人的怀中,对自己说

只是今天,只是现在。缓缓地闭眼感受那个人的气息心跳,不愿睡去想要永远。

看着那阖上的眼,纤长卷翘的睫毛,乖巧的睡颜,月升星移,唐渊才发觉就算这样记不起曾经的一切他也知道,怀中的人不管过

去现在未来都已经抹不掉了,给自己烙上了相思印。有冰凉贴在额角,清骨隐在月色下的嘴角微动,甜蜜而又苦楚。

同样月色下的庭院中,几簇蔷薇地花圃旁,一袭素色融入月华,握紧的拳有轻微的响声,衣带和长发在身后飘摇恍如仙人,可是

那闪着怨与恨的眼让人不禁远离,害怕触怒了他招来杀身。

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地霎那暴露了内心的期待,抽出嫩芽的梨树下的青衣男子,有着尖巧的下颌,有着载着关怀的双眼,有着

与那人熟悉的几分相似容颜。

“谁放你来的?”避过身花圃里的花三三两两开着,朦胧地清辉里期盼天明。

“王爷,风铃——”

“不要说话。”青衣男子的话语被打断,那袭白衣拥他入怀,身体被用力嵌进他的怀中,许久许久那人迷离地眼盯着那人的面庞

,手指在下颌摩挲划过嘴角耳根和修长的脖子,仿佛对待珍宝一般。

“闭上眼。”动情地青衣男子咬咬下唇倔强地没有闭眼,直直地对视,漂亮地桃花眼此时是坚持与不满。

“再不闭上难道要我让人挖去它们?”阴冷不带情感的话语,青衣男子惊恐地闭上眼,主动送上温润的唇,我的王爷风铃恐惧的

只是怕失去他们去凝视你,曾经那般温柔的王爷何时被那个人折磨成这般孤冷狠绝。

第三节: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

泼墨的黑幕被掀起一角,东方点起暖暖地灯火,白云徐徐出岫,晨雾还未退散尽,鸟翅的扑闪声还有愉快的歌唱声,清骨从沉睡

中被唤醒,顶着刺眼的阳光缓缓睁眼。感觉后背的温暖,耳边还有均匀轻微的呼吸声,看到他肌肤上在阳光下细小柔软的白色茸

毛,阖上那双寒眸,清骨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银发缠在腰间的红衣美人倚着悬崖,手指拨弄着石缝间长出的野花,二月末的天独自开在悬崖。看着偎依的两个身影,指尖传来

清脆的响声,小小地一朵黄色野花被掐离了茎脉脱离了枝叶,中间的粉蕊颤颤微微落下两瓣鹅黄。

感觉到如火目光的直视清骨轻轻转头,靠在崖边的那袭火红灼灼燃烧,火光中的雪白飞扬清骨蓦然清醒,自己的贪婪将会是对身

边人的毁灭。驱赶出那份依恋故意动了动,可是身上的那个人一动不动,呼吸绵长不变。

手指移走遮挡住他双眼地长发,那双眼倏然睁开,清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它们不再似曾经那般冰冷,依旧坚定地开口

:“我要起来了。”

近在咫尺撅起的唇朝阳下有淡淡地荧光一张一合,忽略清骨刚才的话,偷偷地在上面轻啄,蜻蜓点水若有似无,缓缓起身一袭白

纱衣袖上残留的血渍分外明显,清骨后退两步对过已经空荡荡只有灰白色的峭崖。

石洞内弥漫着浓郁地香味,勾起了清骨的食欲,石桌上三双碗筷,中间放着还冒着热气的印花五福点心,两碟酱菜,青菜瘦肉粳

米粥。石床上有叠的整齐素色长袍,唐渊脱去身上染血的纱衣,换上那袭素袍贴身修长正好合身,腰间的玉带刺着复杂的图案是

用银线绣成的不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发现,只会觉得它银光闪亮,清骨看着分外刺眼,总觉得那些银线有着那个人的味道。

坐在石凳上,手肘撑着轻佻含笑的那张惹人霏霏的脸,鬓前红艳的长甲缠动着一缕银丝圈圈相绕,目光不离那袭白袍,看着他把

那人过宽的长袖撩起不落入水盆中的体贴举动,心中有层层涟漪,自己是否是做错了,感觉那个人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温柔他的

冰冷寒气完全褪去。

清骨往后退半步,不敢去看身前的白衣男子,坐到石凳上埋头吃着,不去看那个人的表情,让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一切,既然选

择了离开就应该决绝点,大不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放声的大哭一场。

一室寂静沉默,清骨放下碗箸,微微抬头就看到嘴角噙着邪魅一笑的贺兰涅,张了张口终是无声,可是那满头苍发总是炽烈地发

着银光让他窒息。偷瞥那人,四目相对,唐渊的唇抿的更紧了,看着清骨嘴角粘着的米粒,目光生出羁縻,冰凉的手指拂去触碰

到柔软和温暖,心中微动。

长久的无声之后,石室内想起的一句“我要走了——”打破了原本的安宁,贺兰涅玩弄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带在身边的毛茸茸的白

色小兔,红色的眼睛,乖巧安详,在贺兰涅的掌中缩着脑袋任由那只手在它耳朵上揉捏。

瞬间投来的冰冷目光,清骨感受它的寒气,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现在你没事,我也该离开了。”

“去哪?”浸着寒气的话语,冻住沧浪江水的目光。

“天大地大何所谓一定去哪——”清骨暗嘲自己还能去哪,离开你除了你,我还有谁?那些人都已不在,无处可归,难道自己真

的要一个人留着思念枯老在那座山谷?

贺兰涅看着紧张不安的那个人,手下用力,一直温顺的小白兔吱吱地叫了,看了清骨一眼起身出了石洞,听着风声呜呜咽咽,脑

海中出现那张娇艳悲伤的脸,玫红色的身影单薄瘦弱,那日的尸海里他失去了所有,现在还要他放弃唯一的爱,这样是不是太残

忍了,比任何凌迟酷刑都要让人胆颤心寒。

唐渊站立的身姿居高临下俯视下面的人,心中不明的太多,昨天的一切对自己来说是——咬紧牙,难道只是他随意的附和,只是

自己枉作多情,想要问他为什么,可是却开不了口感觉吐出的音必定是颤抖嘶哑的,更害怕他说出让自己难以承受的话语,自己

何时变得这般脆弱胆小,只是默默握紧双拳。

感觉到头顶上的人呼吸加重,清骨把快要倾塌溃散地意志再次坚定,用平常的口气说道:“又不是再不见面了,我们是朋友,我

以后当然还会来看你的。”拍拍鞋面上的灰土起身,挂着浅浅地笑与那双冰冷的眼对视。

忽视不去想朋友这两个字,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要走?”

“确定你没事,我当然要走了,难道留在这和你们过一辈子?”清骨故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可是说道最后几个字还是没有完美

的隐藏最初的心伤。

“嗯,一辈子——”没想到那人斩钉截铁的肯定,虽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却触到了清骨最软的那处。

“只有你和我。”后面跟上的一句虽然说的快,但还是听到了听清了玫红色的身影僵硬在那,心乱了,要他说出什么样的绝情话

才能拒绝,自己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包括自己却唯独他,奄奄软下半倚着石桌支撑这具支离破碎的身心。

这一缄默就是一朵花开花落的时间,石釭上的红烛滴滴流尽熄灭,黑烟熏得白石已经斑驳变色,缓缓开口:“我还是要走的。”

看着白色衣襟背过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双瞳燃起暗哑之火,血红的长发挣脱玉簪的束缚,四处散开纷纷扰扰,那支红玉簪摔在石壁上落在地上碎裂成块,火红的眼辨不

清里面的感情,苍白的脸在红色的映衬下暧昧阴霾,被浓郁地怒气笼罩着,衣袂猎猎作响。

“走了你要去哪?”被压的很低很低、沉的压抑的声音,冷得可以穿过衣襟刺入肉骨,清骨不敢停下回头更不敢开口回答,一步

一步不曾停下,可是在后面人的眼中这是拒绝,这是背离,这是抛弃,这是无法容忍的伤痛。

“你要去找谁?”唐渊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是一袭白,立在那风华绝代,清骨和他深深凝视相携

的手让他妒忌,画面越来越真实,那张面容越来越清晰,头痛欲裂,双眼滴出血红划过面颊留下痕迹落在白色的地面上。

“啊——”苍白削瘦的手指狠狠插入发中抱着头蹲到地上,声嘶力竭地一声,嘴角也溢出鲜血,听到痛苦的吼叫声,清骨回过身

就看到瑟瑟抽搐的身体,地上鲜红一点点增加,飞奔过去,一道红光,有一个人比他快速,清骨看到他的手指闪着红光点在唐渊

的脑后,慢慢地开始平静,被血洗过的眼最后的目光落在朝这边飞奔来的少年身上缓缓阖下。

“阿鸢——”躺在石床上的白衣男子虽然已经昏倒可是蹙着的眉,抽搐的眼尾,清骨看的害怕心疼,颤抖的手指擦不去眼角流出

的鲜血。

“贺兰涅,你救救阿鸢,我求你了,他——他到底怎么了?”焦急地口齿不清,为什么老天总要这样折磨他的阿鸢,让他平添如

此多的痛楚。

贺兰涅咬着牙看着躺在石床上的人,咬破红唇,心中问了他百遍,你真的要用生命来换那些毫无用处的记忆?月魂祭的破除不是

施蛊的祭师死就是被下蛊之人的死,必定是你死我亡的下场,无奈地一笑,嗜血君你还真算的好,难道是知道我一定会救你,宁

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会救你化险为夷?

伸出手臂张开手掌,一盏茶盅稳稳飞来落在掌心,藏在袖中的白兔被划出一道伤口流下半盅鲜血,刚要给那人喂下。

“等等,这个味道阿鸢肯定不喜欢的。”解开手中的白纱,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弯月飞刀,

再次划开伤口鲜亮的血珠不断冒出,一滴两滴落在茶盅叮咚有声,淡淡的清香弥漫扩散,直到伤口再也滴不出才收手,平静地认

真系好那段白纱。贺兰涅为他们的默契相知惊叹更多的是黯然神伤地落寂,自己是否就是输在这了。

一点点小心地喂下、一滴不剩,这次没有剧烈的恶心和咳嗽、呼吸平稳,神色也逐渐安宁。清骨握着那方手帕,想起当日的他在

百味斋吃醋时别扭的模样,眉眼都笑弯了如月牙,凄美而甜蜜的如花笑靥,贺兰涅看了刺眼,他有毁了这张面容的冲动,气剑出

手,倏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急忙收手,可是怎么来得及,虽然只是微弱的一道气,但只是霎那间,那张倾世容颜已经添

上了一道伤口,一寸溢着血的伤口正巧夹在眉间,笔直竖着的划痕一点两点胭脂红点在眉间。

“只要你离开不再见他,我就会救他,让他活的长长久久。”一生高傲尊贵,尽然不免沦落至此,做这般小人之举,看着眼角还

留有残迹的白衣男子,渊儿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擦干净它们就走,我信你会救他。”温和平静似水如烟的声音,目光柔和地落在那张面庞,手中的雪白锦帕小心翼翼地擦去那

些血迹,脑中回荡起刚才的那一句“一辈子,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心,有这样的一次承诺,清骨蓦然发现还奢求什么,有什

么比他好好地活着重要,只是不见面,还可以躲默默关注他,知道他是否安好,又何必强求捆绑在一起。

仔细地擦干净,苍白的肌肤被搓出泛红的痕迹,有一滴朱砂落在苍白的唇上,清骨知道是自己的血,淡淡一笑收起锦帕看向贺兰

涅,转身间目光再次停留在那双紧闭的眼上,拂过眉宇鼻梁滑过唇角落在那点嫣红,再转身时没有回首玫红色身影消失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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