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思望相依 下+番外——秒渡
秒渡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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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前者,这世上哪有少了精魄的魂魄还能活得如我般自在的?恐怕早做了痴傻,这证明,我的魂魄很特殊,怕是大有来头

,而且还被人上了如此恶毒的封印,看来背后之人不但来头不小,还恨我入骨。”

顿了顿,他再次说道“至于这后者嘛,自然是不知为何招惹了炎帝,导致他要设计蒙骗于我,更有甚者,很可能当初我没散去的

魂魄便是被他弄了出去,这得罪了上仙,日子,可不好过啊……”

“哪种可能性要大些?”夜魉可不愿再让云翳身陷危险之中,这些事情,他独自一人处理便是了。

“三魂六魄如何可能存在?甘愿为世人身受烈焰之痛,永不见天日的上仙,哪可能盘算我这个面都没见过的无名小卒?”

“都不可能?那……”

“我希望是第三种……炎帝由于过度劳累而判断失误,原本以为我的精魄消失了,但实际上它还在……”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漂

亮的弧度,用手掩住有些微疼的额头,他暗自寻思,这第三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上仙,又怎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封

印之事又如何解释?只是开个玩笑?

不论如何,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二十七章

小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依旧灿烂的阳光,带着些慵懒,无声的洒进有些沉闷的屋中。云

翳趴在窗棱上,头枕着手臂,散落的青黑色发丝勾勒出他俊美的脸线,似在欣赏着小院中久违的静谧唯美。

可静若止水的面容之下,却掩藏着不断变幻的心思——阴险狠辣的张则俊,转世轮回的李子卿,被折腾到连走路都成问题的身子

,还有,至今为止仍隐藏在深潭之中的危险,他需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一袭白净的身影转过灰褐的玉兰,出现在院落的曲径上,微风撩起了他的衣摆,从树叶间落下的柔和,映在他挺俊的身形上,反

射出些许彩色的光晕。

看着阳光下有些耀眼的那双淡蓝色眸子,云翳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即便心若刀割,也决不愿让玉华发现他深埋的悲戚,

那将成为束缚玉华的荆棘,让自己陷入更为痛苦的缝隙。

玉华手中端着些饭菜,径直走进了屋中,将东西放在了云翳身前的桌案上。

“这就吃午饭了?我还没饿呢。”他回过身,微笑着看向还在为他整理食具的玉华。

“多少吃点吧,最近你吃得越来越少了,是菜不合胃口么?”玉华神色如常的将饭菜列在了桌上,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这若即若离的态度,却让云翳的心如猫挠般难受,迟早是要离开的,何必来关心自己?

埋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掩住了透出些许紫色光华的眸子,他兀自摆弄着刚放好的青花勺子,即便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均是他

的最爱,他却依旧毫无食欲——此刻的温暖并不属于他,寒冬将临,他的心中盘着深深的恐惧,不舍,与决绝。

“师父……”他不畏惧痛苦,但那如毒药蔓延全身般,渐渐临近永别的焦躁,却能让他痛不欲生“打算何时上路?”

玉华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云翳“上路?”

“已经四年多了,你还想让他等上多久?”他扬起头来看着玉华,依然是动人心弦的笑容,只是,掩映着悲伤。

意料之外的,玉华有些无奈的笑了,却没有带着以往的痛楚“傻瓜,你让我去哪里寻他?”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是啊,说得容易,这轮回转世后的李子卿,究竟是男是女,是草是木都弄不清,更别提这四方

宇内,浩瀚神州是如何宽广了。

“这天地间,但凡讲个缘字,强求不得。若子卿今生与我有缘,自然能遇得上,倘若无缘……我也只望他此生安乐度日,再无奢

求了……”

抚着云翳微凉的发丝,玉华继续说道“况且你的魂魄恢复得有些不合常理,还需再多观察些时日。”

“嗯。”他颔首而笑,心中却更添了几分酸楚,这师徒之情的重担,他究竟还要背上多少时日。

“对了,刚才张文宣又来了。”玉华见云翳只用勺子挠饭,却几乎没吃什么菜,提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他碗里“人是赶回去了,

不过东西他强留下了。”

“他若再来,让他全带回去。”连着玉华夹进碗里的菜一块儿捣腾,他却仍旧一口未碰。这张文宣三番四次的送礼,定然是黄鼠

狼给鸡拜年,但张文宣又不似张则俊般要铲了云家的根底,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认出来了?

他微蹙着眉头,停下了手中漫无目的的搅弄“夜,你说张文宣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不可能。”夜魉从房顶上轻落至窗前,未发出丝毫的响动“当初你回到云府时,连小洛也没认出来。”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三天两头的过来,还带着那么些东西?我们家可有他想要的东西?”照理来说,张文宣的心思应该不

难猜,难道这三年来他变了不成?

沉默了半响,夜魉才不露声色的回答道“他跟田宇笙打着一样的主意,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原本就略大的眼睛,继而换上了抑郁的笑容“这些人都怎么了……”

微摇了摇头,他终于放下手中的青花勺子,转身看向还立在窗前的夜魉“提起张文宣,我倒想起了一事,夜,让小洛将爹爹房中

的地图拿来。”

转过身,夜魉便消失在了小院当中。

云翳开始收拾桌案——他始终没能吃下些什么。

一旁帮他收拾食具的玉华微蹙着眉头,自从醒来后,云翳吃下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不知是菜不合口味,还是身子又犯了什么毛

病,也不曾听他提起。

“翳儿,若是饭菜不合胃口,你与我说说,想吃点什么?”柔声询问,玉华不想看他衣带渐宽的模样。

“李二哥做的菜总是最好的,只是没什么食欲罢了。”心中又闪过一丝抽痛,玉华待他越好,他便被缚得越紧,这梦醒之时,便

是撕心裂肺的痛,既是梦境,又何必沉溺……

“身子不舒服么?”玉华看上去有些担心,轻抚了抚他的额头,是不是该请谢大夫来看看?

他莞尔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只是夏日里火气躁了,没什么食欲,天气凉些就好了,不碍事的。”

“那晚上让子旭做些清热的粥食吧?”

“嗯,好。”目送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小院的玉华,他靠进椅中,扶着发疼的额头,轻声叹息。

芳心错掷云中雾,青丝愁肠终难诉,纵然指尖咫尺处,回眸却现天涯路。

“不舒服么……?”耳畔传来夜魉温和的询问声。

他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的夜魉,笑着摇了摇头“不,没事。”

接过夜魉手中沾染着灰尘的地图,他轻拍了拍灰,而后将它铺在了桌面上。

“最近张则俊那里有什么动静么?”他边用压条固定住地图,边若有所思的问道。

“并不知晓,不久前一直在幽狐国,出门也不过采买置办些必要物品。当时我还以为……也便没再查下去了。”

略微点了点头,他似并不在意“那有些事,却要烦你好好查查了。”

“嗯。”

轻点了地图上的几处,那都是离顺京不远处的城镇“夜,去这几处查查,此处的城守,都是些什么人,与张则俊有些什么关系,

两年内的调任也替我一并查查。”

夜魉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查这些与张则俊害云家有什么干系?

“你去查查便是,回来我再告诉你。”卷好了地图,放在一旁,他扬起头对上夜魉清冷的眸子“万事小心,若遇危险,不查也罢

,切莫受伤。”

夜魉一贯冷漠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知道了。”

夜魉离开后,行动不便的云翳只能依靠着玉华的照料了。他百无聊赖的翻着早已烂熟于胸的闲书,不出门压根没书看。

一旁为他削着水果的玉华抬头看了看他,见他十分无趣的模样,甚是好笑——云翳简直就是个书虫“又想看书了?”

“一日不闻书香气,三日难咽帝王食……”他垂头丧气的看着书案上几本老面孔,文荒,文荒啊……

“你想看点什么?我去墨夫子那儿给你借来。”玉华将削好的水果切成了小块,放进云翳手边的小盘子里。

他漂亮的眸子刹那间由悲转喜,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这不还有墨夫子么?夫子为了避嫌才不来看他,可没人不让他去墨烟斋啊?

“不了,我想自己过去,许久没见着夫子了,有些想他。”将盘子里为数不多的水果全塞进了嘴里,他低头看看那件让他腹诽了

许久的裙衫,也不知夜魉怎么选的衣服。虽然醒来后云翳便立即让小洛去给他订了两件儒衫,可总还是要等些时日才能裁好。

“你要出去?”玉华取过空盘,收拾削下的果屑。从炽火渊到凉州路上的遭遇,还让他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连小洛都认不出来,怕什么?”一脸哀求的看着玉华,他心里放的事太多,再不出去透透气,真要闷出病来了。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认不认得出的问题?可看云翳可怜的样儿,却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擦净沾满果汁的双手,他小心

翼翼的将云翳抱进了怀里,走出了清冷的小屋。

夏日午后的阳光,总是有些燥热,焦灼,让人忍不住的烦躁起来。可云翳此刻的心情,却分外美丽,穿过凉州的大街,他不住的

打量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偶尔遇着些他认得的人,还会忍不住的露出些笑容,只是,原本喧闹的大街,却因他的出现而变得极宁

静,可在他眼中,仅仅是因他与师父有些不合礼法,才招人注目,而他,压根并不在意这些。

墨烟斋的匾额与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他有些紧张的环住玉华的肩膀,夫子恐怕还不知道他醒来的消息,云府上下都忙着照料他的

起居日常,却把这茬给忘了。

跨进熟悉的书院,朗朗的读书声混着些花香飘来,他眼角有些湿润,看着不远处那几十张书桌,还有些童生正伏在案上写字,三

年多以前,他也曾在此处,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正在学堂里为童生们讲学的夫子,见着书院门口进来两名陌生人,微皱着眉头。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快步走到了玉华的面前,走近了些,才看清了两人的容貌,楞在了当场。不远处的童生们也悄悄的围在了学堂门口,打量着玉

华怀中的云翳。

“这位夫子,请问墨夫子可在书院?”云翳轻声询问,怕扰了书院的清静,却不料眼前之人仿佛没听到般,仍盯着他。

云翳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腿脚不方便,才不得已而为之,有必要如此么?

“夫子,在下腿脚不便,坏了些礼数,还望海涵,请问,墨夫子可在书院?”他的俊颜上挂上些笑容,刻意加重了声响。

年轻的夫子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向云翳掷了一礼“鄙姓周,周启明,刚才多有得罪了。墨夫子在书房里研读诗赋,公子且随我

来吧。”

埋首转过身,周启明不敢再看云翳一眼,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前的绝色,却分明是个男人,可胸膛之中,自己的心跳却

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玉华随着周启明向书院深处走去,怀中的云翳打量着眼前书生瘦长的背影,原来这周启明,竟是他曾经的同窗。周启明不过大他

两岁,人也十分的迂腐,但从不与张文宣等官宦子弟为伍,是个认真勤奋的读书人。如今他做了夫子,至少,也是有了举人的功

名了吧。

转进一间宁静的小院,不远处的小屋里,背对着窗户坐着一袭熟悉的背影。云翳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玉华尽

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的靠近窗前。

察觉到身后的响动,正待转身的墨夫子,却被云翳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咳,墨夫子。”却忘了他身上的一味

兰香早已出卖了他。

墨夫子抓住那只纤弱的手,猛的转过身来,却见云翳正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你……真糊涂,你怎么把他带到书院来了?”墨夫子有些怒意的看着无辜的玉华,云翳的长相太过招摇,况且若是被人发现身

份,张则俊哪里会放过他?

“夫子……”云翳轻声唤道。在他心里,疼爱他的夫子便如同父亲一般,可他却总做些让夫子伤心难过的事儿,心中的愧疚如泉

水般涌出。

墨夫子看着他,轻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红润,再次看向玉华“快带他回去了吧。”

云翳却抓住墨夫子有些斑痕的手,他看上去又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眼角周围多了不少的皱纹,精神也大不如前了。

“夫子……是我让师父带我来的……”现在的他,是凌云天,并非云翳,不论对周启明,还是对墨夫子,都不可扯上过多的干系

,学生,是一定不行的。

墨夫子惊诧间竟忘了反应,盯着云翳看了许久,原来,他醒了。泪水夺眶而出,他回身取了柜上的藤条,快步走出了屋子,举起

藤条便狠狠往云翳身上抽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玉华堪堪拦住“打不得!墨夫子!”

“师父,放手吧,是我错了,该罚。”他有些悲伤的望着墨夫子,早知道夫子会生气的,可有些事放在了面前,却不得不做。

墨夫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甘情愿的模样,一如既往的不带有任何的惧怕。咬牙切齿的狠狠跺了跺脚,墨夫子将藤条重重扔在

了地上。

“鲁莽小儿!你叫老夫说你什么才好?!你!……哎!”眼泪爬满了墨夫子脸上深深的沟壑。

“夫子……我……”再次握住墨夫子的手,云翳没有忘记,那些斑驳的痕迹是为何留在了墨夫子的手上。他常与夫子说,他知错

了,可不久之后,却总要再让夫子担心,惹夫子生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墨夫子如过往般轻抚着他的头,只要云翳没事,便该谢天谢地了,墨夫子又哪里舍得再去伤他分

毫。

他眨了眨水灵的眸子,脸上也绽放出淡淡的笑容,却夺了这耀眼阳光的灿烂。

“腿脚还是不方便么?”墨夫子有些怜惜的看着云翳掩在裙下的修长的腿,他曾经是那么渴望长高,现在长高了,脚却根本无法

沾地了。

略微颔首,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夫子还是与以往般一样疼他“不过是太久未曾活动了,过些日子就好了,不碍事的。”

“那就好……”他突然蹙起眉头,再次看向云翳“小子既然好了,还来这里?赶紧给老夫回去!”

云翳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文荒闹得厉害,来找夫子借几本书看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墨夫子很想再次拾起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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