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戏(古穿今 迷你小戏子)下+番外——龙井行
龙井行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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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便原谅了小飞的那些污秽言语,拿了些碎银子跑到戏园子,冲人打听些小道消息。

一听之下,满心的惊怒与哀伤,眼前一阵阵的黑。

恨这个世道,不公的世道,吃人的世道……

这天下,竟然一点点王法都没有了。

前段日子,来了个京城里权臣家的贵少爷,镇上的官老爷惶恐的接待了,小飞和他师弟算是这远近小有名气的戏子,便被官老爷

请去唱戏。小飞带着七师弟和别的戏班一些名角同去。他七师弟被贵少爷看中要留宿,按照常理来说,戏子不愿意卖身,是不能

迫人为娼的。但贵少爷就是贵少爷,在京城也是横着走,何况这数百里之外的小小乡镇。他七师弟就这样被强迫了,小飞反抗了

打了,也磕头告饶了,却最后连自己也没保住,落得个同样的凄苦下场。

乐器师傅有的先回的,便偷偷跑去大杂院告诉了他们的师傅和师伯。师伯去找,连门也没进去,被贵少爷的仆人蛮横的打了一顿

,捆在门口冻了一夜。第二天傍晚,三个人被一起抬了回来,对方留了几两碎银连带着一些凶神恶煞的警告。

小飞的师伯当晚就断气了。

小飞的师弟熬了段日子,终究还是死了。

时景奔跑在巷子里,满心满怀只有小飞小飞小飞小飞……

当他站在大杂院的门口时,却不知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能轻推开虚掩的木门,偷偷的往里看。

小飞披着厚衣坐在院子里,地上放着摘了一半的青菜,他正搂着他的师弟小六轻哄:“我没有什么事,师伯……他年纪大了,小

七身子一向弱,我比他们结实,风寒奈何我不得。”

他师弟流泪,低低说:“我连师伯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想他……”

小飞叹气:“他那会儿已经去了,早日入土为安也是好的,若等你回来再安葬,怕是尸身都……好在还有一口薄棺,小七,却是

连口棺材都没有的……别哭了,去屋里看看小九他们是不是醒了,厨屋里有粥去分了给他们吃。等会师傅回来,就不能再哭了。

他师弟擦了擦眼泪走进小屋,小飞愣了一会,缓缓蹲下来捡起一根青菜,却忽的将脸埋在膝盖里,肩头只是微微的抖动……不知

道,是不是在哭。

时景没有进去,他默默的走回了家里。

此后,时景没有去听戏,每日里只是画画,画了很多画,挣了好些银子。

第二年春天,黎真卿病倒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管如何,走前得为徒弟们谋个好的出路。

戏班子要去京城了,时景在清晨的河边拦住了小飞,递上一叠画卷和一袋银两。小飞长高了些,却是比原先更冷了,一双眼睛里

深沉的不见一丝波动。

时景上前拉住他说:“拿着,帮不了你许多,这些……你拿上。”

小飞静静的绕过他,洗罢了木桶便往回走。

时景执拗的冲上前,伸开双臂拦在他面前说:“拿着。”

小飞只当没看见他,绕过去继续往前走,时立又一次拦住他,尖叫着说:“拿着!”

蛮横的把东西塞进小飞怀里,哀伤道:“我没有本事,除了画画什么也不会,我……对不起、对不起……”

小飞闭上了眼睛,任时景拉着他的手,忽然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呢?这些我不能收,你回去吧,你和我们这些人,终是不一样

的。”

时景忍住澎湃吞吐一口气,沉声道:“没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只是个平凡人,是个……身不由己却无能为力的人,若我有本

事,你也不会……我若是能够救你,我若是在,一定去救你。”此刻只是心恨,像原林上尽力奔跑的梅花鹿,眼看着同伴被恶鹰

被猛兽撕咬吞噬,看着同伴孤苦无依愈来愈弱的眼神,却无力相救,只能奔跑躲避让自己有吃穿能够活下去的,却不知道如何让

心爱的人活下去。

小飞看着他微湿的眼眶,放软下肩膀怅然一叹,幽幽说道:“我是戏子,这是戏子的命,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一笑,从时景腰

间抽出他那把白面扇子,打开看了看,抬头略微一笑,说道:“果然是很了不得的画师!保重!”

少年一身布衣短装,将那柄折扇收入怀中,挑起干净的木桶,挺直脊梁稳步离去。

两人就此别过,没有喝酒没有流泪。来之前,时景有很多话想说,来之后,时景有很多话没有说,连一句珍重,都无法言语。

如鲠在喉。

三年后的夏末,时景上京。

秋风起。

依旧沿着那条满是麦田的泥土路,高头大马红绸礼炮开至了乡里,时母泪流,对着祖宗牌位磕头进香,时宅外挤满看热闹的人群

。乡间小儿争相传诵,石门镇出了个探花郎。

时景在京城百里之外的蓟山任了小官,又过两年,时景官升两级,调回京城做了京官。京城并不大,常见的戏园子也就如此几个

,闲暇时,时景走遍了京城戏园,却再也未曾遇见小飞。

几年之后,时景娶了宰相之女,官至二品,权势渐大,功过皆有。不是顶级的清官,却也不是妄臣。京里的官都知道,时大人最

恨那仗着权势欺辱百姓的事儿,私下便也多了些收敛。

年五十,时景逝去,一生再未与人画像,仅留山水虫鸟图若干,临去前殷殷嘱咐,交代子孙切记将书房中的一副画卷装匣随葬。

一副山水的画,在他书房的白墙上挂了二十多年,逐渐变了黄。

画是普通的画,一不霸气二不精致,寥寥数笔勾勒出金黄麦田,乡野村落隐匿其中,若有若无一挑水人影,躬身在溪流边。

无题词,无落款。

一幅画。

藏了一段无人知道的情。

番外:王小天卷

1

耳膜时刻充斥尖叫的时候,会失聪吧!

所有的人,女孩和男孩,齐声叫着那个名字“王小天,王小天……”

那个漂亮的男孩,在所有的人呐喊中有些腼腆的走到人前,他张嘴,低头笑了一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依旧是腼腆的笑。

他没有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唱出歌来。

他说,一直在唱歌,这次还是念首诗吧。

我愿意是废墟,

在峻峭的山岩上,

这静默的毁灭

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青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是裴多菲的爱情诗,这个年纪的他,难以胜任诗词中的情感。

他是能给人倚靠的人吗,那副瘦弱的肩膀,能否承负两个人的重量?

真的难以想象他将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的样子。

台下的人,却听的如痴如醉,看的如醉如痴。

待他念完,有人泣出声来,他叹口气,默默垂头,退一步站回自己的位置。

有些好笑,这些人为什么会感动的落泪,这孩子念出这首装腔作势的诗,并没有那么的感人。

他转头的时候,嘴角忽然偷笑了一下,像趁着主人不注意跳上餐桌伸出小爪子勾了火腿肠的猫咪,露出戏弄人之后嘲讽的小快活

只一瞬,小快活消失了。

他抬头,又是那个有些腼腆的待选歌手。

小鬼装大。

我在特别评委台上看见了他的小坏笑,脸上不自觉的,也翘起那么点……带着嘲讽小快活的笑容。

2

今天要给新来的新人开会,公司花了些手段,签下了头三名的新人。

有他,是第三名的成绩。

他撑着头坐在桌边,专注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策划人,满脸一飞冲天的幸福感。

策划人扭身走到黑板前,他的目光却忘记了随之而走,依旧微笑着看着之前的方向,专注而愣仲。

顺之而看,映在蓝色玻璃墙里的,是唐加脸上的爽朗笑容。

他在看什么?

看唐加?

3

他不是一个最好的演员,不是一个最好的歌手,每一样都不出类拔萃。

他却是一个好的偶像,也是一台合格的赚钱机器。

他懂得在粉丝面前露出憨憨的笑,在助理前有些意气的任性,在导演面前笨笨的撒娇说“这个是吻戏哎,怎么演啊,很难哎~”

他在粉丝给他建立的论坛上说:“你们好可爱哦,一起加油,O(∩_∩)O~”

幼稚,却让人无可奈何的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可爱。

他是个肆意的人,有着适度得当的小任性。

他似乎十分的享受这种为人崇拜为人宠溺的感觉。

注意,他似乎只是似乎。

他偶尔会彷徨,但那只出现在无人注意的某半个片刻,只一眨眼。

消失了?

消失了吗?

消失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依然笑着,任性的笑,像镜头前那样,从来没有过彷徨。

他的戏演得并不好,有些假惺惺的做戏感,但符合所有粉丝的期待,符合一个无脑花样偶像的标准。

我一度以为,他的演技也许就是如此了,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出错。新的季度,我砍掉了唐加的预算,却豪爽的批准了策划组给

他制定的巨额宣传费。

因为他很乖,虽然少了些个性,但做偶像,足矣。

4

小时候,许多人都会很残忍。

蹲在地上挖掘蚂蚁的巢穴,往里面灌入滚烫的热水,快乐的看着蚂蚁尸体蜷缩如黑色芝麻般漂浮在水面上。

孩子发出笑声,很单纯的愉快笑声。

这是一种本能的肆虐,他不会意识到这是一场屠杀。

试想一下,当我们变小,小,再小,小,小到无限小,像一粒芝麻那样蜷缩在蚂蚁的巢穴里,所有的同伴都在茫茫碌碌,忽然一

场洪水来袭,来不及的恐慌与绝望。

可孩子不会想这些,他们只是找寻本能的快乐。

因为我们自认为不是蚂蚁,便有权利在屠杀蚂蚁中寻找快乐。

又或者,孩子们捏住毛绒的小鸡,一不小心咬着牙用力的捏了下去。望着肠穿肚烂的瘪瘪毛鸡崽,孩子的脸上出现畅快淋漓的憨

笑。

待他长大一些,他会变得仁慈,他便明白这些行为都会是被人耻笑或是鄙视的,这种暴虐的行为,开始得到自发的约束。即使某

些时候,他真的愤怒到极致,十分想砸碎些什么,但,脸上依旧保持谦逊有礼的模样。

这就是成长。

某种张牙舞爪的人格,便这样藏在了心底深处,一辈子都不会显露出来。

尼采说过,上帝的概念,是虚假的。

连上帝都能有自己的面具,我自然也可以拥有一面斯文绅士的面具。

每个人都有虚假到极致的时刻,我更是如此,几乎时时刻刻。

听到人们的赞美,我会微笑着点头,谦虚的举杯致谢,相反的,却在心里为自己高喊一句perfect,又骗过了一个傻瓜。

完美的Kevin,完美的人生。

我本以为,我不会显露出某种张牙舞爪的人格。

但事实证明,人格的显露,无法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还未被暴露,只因为他缺少了一个要命的诱因。

对我来说,王小天是个诱因,很要命的那种。

5

某天,这名叫作王小天的少年人,敲开我办公室的门。

“谈笔交易吧!”他放下一摞照片,说出他想要的结果。

我只看他,不动声色,向他做出某种暗示。

他明了,于是笑着走过来,慢慢的坐在我身前,自在的取走桌上的烟,弹开桌面的金豹打火机,探身去用烟的前端碰触着火焰。

他深吸了一口,青烟袅然。

他转头,撒娇着笑问我:“你这里真不错,我能搁这儿抽烟么?外面总不自在。”

我笑了:“如你所愿。”

我看着他半挣半扎,在白色的大床上翻滚调笑,急速的喘息,嘶哑的喊疼。

他在身体被征服时,极少的露出痛苦以外的表情。

我不太满意这种没有过多激情的身体反应,他却笑着说:“我不是同性恋。”

我说:“那正好,我也不是。”

他没说什么,只闭上眼示意我继续。

这是同一个人吗?那个有些愚笨任性的偶像男孩。

跳脱的他,忽然多出了某种闪光着让我心痒难耐的部分。

6.

后来的某个日子,偶尔回到办公室,看见他背对着我瘫坐在巨大的靠椅上抽烟,露出一小点有着精致造型的头发。

对面的玻璃幕墙上,透着高楼林立间的灯火阑珊。

红灯绿酒的碧影阑珊里映出一张年青漠然沧桑的脸。

CD唱机里,不是我熟悉的极度高雅难懂的音乐。

朴素而触摸心灵的男歌手在深深浅浅的旋律里表达他的情感与过去,像是对简单幸福的一种怀念。

经过那些变幻的岁月

经过那些屈辱和荣耀

你看着这个繁华世界

面对微笑你轻声哭泣

烟灰掉落。他在听,听的专注,微笑的很专注。

一个孩子,站在荒诞寒冷的诚人世界里,是否就会像那张灯火阑珊中反射出的年轻脸孔那样,迷茫着漠然着,笑着。

倒酒的声音明显惊动了他,他轻轻的颤了一下。

我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听着这首陌生的歌。

“你带的CD?”

“恩,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这个歌的CD呢。”他用着小撒娇的口气和我说话,明显的心不在焉。

“那以前呢?”

他回身,给我一个你真弱智的眼神,说“当然下载了听啊,疯了才买正版。”

“这张CD。”他笑了一下说,“从唐加那拿的,他全都是买正版,难怪他以前那么穷,竟是个疯子,买了满屋子的正版,还总是

到处乱丢,小訜快要气疯了。真是挺好的,一个本来就疯的疯子加上一个被疯子气疯的疯子,倒是也相配。”

“我很少听这种歌。”

他没好气的说,“老板你不合格哦,国内的歌曲很不错的,你需要涉猎广泛才可以。不要总听那种崩溃又神奇的法文歌,会越来

越虚伪的。”

“和我在一起,就多受点熏陶吧。”他走过去,按下重播,手指在音箱上轻点着打下拍子,忽的低低的说,“女人唱这歌,也是

很好听的。”

曲将终了,他猛然将胳膊抬起状似无意识的蹭了下脸,又刻意的低着头闻了闻衣服,笑着对我说:“啊,好像很大的烟味,我上

次拿来的那瓶香水呢?”

他走向隔壁的休息室,歌声在继续。

男人唱着:一滴泪静静挂在你眼角,你看着这个繁华世界,面对微笑你轻声哭泣。

男人继续唱着:突然间我明白微笑掩藏的悲哀,长长经过已不顾就这样笑着哭。

也许我错了,他不是多出了闪光的部分。

而是像我一样。

隐藏了最真实的灵魂。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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