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探幽踏莎行 下——追逐阳光
追逐阳光  发于:2013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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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瞧了我不是,”淦伟文抬头道,“想我也是八面玲珑心灵手巧的人,再说还有妈那个顾问在呢。”

“这倒也是,”奚子恩宠溺地在淦伟文脑门上亲了一口,“阿文呐,妈虽然是个动不动就咋乎的人,但也是最让我觉得对不起的人,自从知道我的性取向后,她不知落过多少泪,今后我们要对她更好点。”

“嗯。”淦伟文在奚子恩怀里点了点头。

“我打算让她退休,”奚子恩呵呵地轻笑道,“从小到大,她在我印象中一直就是忙碌的身影,不是果林就是灶台,不是溪边就是菜地,家里老小的吃喝拉撒四季衣裳件件离不开她。现在家里有了奚英,我准备再雇个人来,粗活就不让妈干了,她想唱歌你就陪她唱,想跳舞就让她跟静卉学,怎么开心怎么随她,你说呢?”

“好啊,老人家也该享福了。”淦伟文慵懒地抱着奚子恩挪了挪位置。

“阿文,”奚子恩的腔调突然怪怪的,“要不唱首歌给我听吧,听你的歌就能睡得香了。”

“我是唱摇篮曲的幼稚园阿姨么?”淦伟文不满地道。

“你的歌不是好听么。”

“好听也要分什么时候啊,深更半夜的,我一嘹嗓子家里人还以为是闹鬼呢。”

“不是,你不唱歌我睡不着啊。”起居一向有规律的奚子恩郁闷了。

“干嘛睡不着,想什么了?”淦伟文关心地问。

“想什么你不知道么。”奚子恩坏坏地把下身靠近淦伟文身子。

“你个死流氓,老种马,怎么又来了。”淦伟文羞得把头紧紧埋在奚子恩腋下。

“好啊,说我是种马,那就让你尝尝种马的滋味吧。”奚子恩翻身把淦伟文压在了身下。

没过几天,正在果园给笼子里的野鸡喂食的淦伟文接到了锜思平副总经理的电话,说是要召开董事会,商议调整公司投资计划。令狐安平说这是大事,应该要在场,奚子恩也说应该要去一趟。淦伟文想想自己是好久没理公司“朝政”了,说他是执行董事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开着奚子恩的车就回了公司,很是大方地说要在庆源呆几天,了解了解公司最近的业绩。奚子恩说也别太急,多呆几天无妨,实在不行,自己抽空去看他。两人卿卿我我的,把一家的老人腻歪得不行。

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满山的树叶红透了天,秀色美景,是个让人很不愿干工作的懒散天气。这天,昝行方令狐安平汪玉涵奚成义等老头都去胜利水库钓鱼了,诊所也没新的病患上门,昝素云常淑芬被奚子恩奚尊孔带去奚文姬家吃米粑了,家里这时候只有濮夏莲和奚英在,两人大张旗鼓的在院子里腌晒梅干菜。

太阳暖和和地照着,秋风爽爽地吹着,院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鸡啼声,屋后传来小鸟在果丛中打闹的簌簌声,关在果林铁笼里的野猪时不时哼哼几声。静静的院外突然传来汽车开近的声音,濮夏莲心下想,老太太们不是刚过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嫌文姬手艺差做的米粑不好吃么,想着便往院外去迎接两老太太,一看却不是自家的车,车上下来两人,一个中年汉子司机,一个老头。司机濮夏莲是认识的,老头眼生不认得,既然是这位司机带来的,难不成这老头是……想到这,濮夏莲在围巾上擦擦手,赶紧迎了上去。

第七十七章

濮夏莲手忙脚乱地把淦光耀和太剑平迎进客厅,对跟在后面的奚英指手划脚要她赶紧上茶上果品。

淦光耀见濮夏莲在那忙得手足无措的,便问道:“你是神医的妈妈吧?”

“嗯哪,不知道你老人家今天会过来,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呢,阿文那臭小……他也没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怠慢了你老别见怪。”濮夏莲在围裙上不停地搓着手。

“我也没告诉他要过来,今天不是来找他们那两个小的,老早就想来见见家里的长辈们,一直拖到现在,他们没在家么?”淦光耀四下看了看。

“爷爷他们去水库钓鱼了,我叫这丫头去喊一声……真是的,一时倒忘了,他干爸带着手机呢,我这就跟令狐兄弟打电话。”濮夏莲连忙掏出手机,对淦光耀太剑平抱歉地笑了笑,走出客厅打手机了,要令狐安平他们赶紧回来。奚子恩一向不太喜欢身边带手机,打了令狐安平的电话,濮夏莲赶紧又给奚文姬家打了电话,要她放下电话就把爷儿俩和两老太太赶回来。濮夏莲两边通知完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头却被吓一跳,见淦光耀也从客厅走了出来。

“我想先四下看看,大妹子没意见吧。”淦光耀见濮夏莲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便和颜笑道。

“你老随便看随便看,”濮夏莲转头对太剑平道,“太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就麻烦你先陪着老人家到处逛逛吧,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没事,我陪董事长到处走走就是了,濮大姐去忙你的吧。”太剑平客气地道。

“大妹子啊,别麻烦了,我们都吃过东西来的,把你忙得手忙脚乱的可过意不去。”淦光耀见濮夏莲准备去烧点心便制止道。

“这么远的路过来,吃点东西也好提提神,一点都不麻烦,什么都是现成的。”濮夏莲说着就钻进了厨房,手下里在忙着,心里面在打鼓,不知道这老爷子今天来是兴师问罪呢,还是最后摊牌,瞧着老人家脸色还好,应该不会是来找我们算总账的吧。

不多时,奚子恩就载着奚尊孔昝素云常淑芬回家了,常淑芬和淦光耀自然是熟,把奚尊孔和昝素云一一介绍给了淦光耀。

奚子恩也不知道老头子今儿个来所谓何事,惴惴的不知如何应对,淦光耀瞧出他的局促,便道:“神医忙你的吧,这次来我主要是找你太公聊聊天的。”奚子恩一听稍微心安了点,客套地陪淦光耀聊了几句,便去诊所坐诊去了。

奚尊孔昝素云常淑芬三人在客厅陪淦光耀东扯西扯的聊了一会,几个去钓鱼的老头也回来了。令狐安平把几个老人一一介绍给了淦光耀,淦光耀一眼看去,一眼的童颜鹤发老头老太太,心下不禁暗叹,别看那姓奚的小子年轻,竟然养着这么多老人,还真是了不起呐。

昝行方汪玉涵奚成义他们也不知道淦伟文爷爷贸贸然上门有什么意图,心里都在犯嘀咕,要是这老头一发威,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他要骂要打谁也拦不得,还得交待夏莲可千万别逞一时嘴快,要把他给气得高血压犯了可就坏事了,几个老头暗底下心照不宣地示意了一下,一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董事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呀?”一番寒喧后,令狐安平直喇喇地问道。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神医的太公聊聊天。”淦光耀说完对昝行方客气地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天天闲得很,巴不得能找个人聊聊天。”昝行方爽朗地笑道。

“董事长看过李之琢新拍的电影没有,老爷子在里面演了个角色呢,一开场就出来了,别看老爷子在里面跟年轻人一样飞檐走壁,今年可是一百零七的老神仙呢。”令狐安平心想,行啊,怪不得被阿文背底下称作老精怪,一来就知道在奚家跟谁说话最顶用。

“唉哟,真是看不出来啊,老神仙瞧着比我还健着呢。”淦光耀心里在骂,好你个令狐老头,当了人家的干爹就跟我划清界限了,我还不知道神医的太公今年多大么,要你来多余提醒,我就那么没素质,还能找他打架呀,虽说我比他年少二十多年,但也快九十的人了,跟他打指不定还打不过呢。

“什么飞檐走壁,全是李导他们后期制作的,平时上山下坡的还得拄拐杖呢,到现在阎王都不收,可能是周围的生活环境好吧。”昝行方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听阿文那小子说,这里的环境很美,山青水秀的,一路走来,虽然没看到全貌,感觉确实是个好地方呢,没遭现代化工业破坏,一切还保持着原生态,昝叔有没有空啊,要不带着晚辈去看看山景。”淦光耀征询着昝行方的意见。

“好啊,我在这生活了也快四十年了,一草一木十分熟悉,给淦总当下向导还是没问题的。”昝行方见淦光耀这么说话,心里放下一半心了,感觉得出淦光耀应该不会像淦伟文的大伯母卞玉琼式一样瞎闹。

“老爹啊,你们要去后山走走也得先垫垫肚子再说,人家是从老远赶过来的,吃饱了走起路来才有劲不是。”奚成义见儿媳妇把点心端了上来,便劝道。

“说得有道理,淦总先吃点东西吧,我们几个钓了半晌午的鱼感觉也有点饿,大家陪你一起吃点。”昝行方示意濮夏莲把点心端过来。

“听昝叔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淦光耀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刚想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对昝行方道,“昝叔别客气,我是晚辈,就别淦总淦总的叫了,叫得生分不是。”

“说的也是,”昝行方一听,心下大喜,顿时心安了,“我就托大,叫你小淦怎么样?”

“哈……好好好,小淦好听小淦好听,多少年没听人喊过了。”淦光耀一听哈哈大笑。众人听了也不禁宛尔,听淦伟文说过,老头今年有八十八了,一个耄耋之年的人被人喊成小淦,估计谁听谁都觉得好玩。

“哎哟,淦总真是有福气呢,一到这立马划掉了半个多世纪的年纪。”常淑芬一旁笑道。

“谁说不是,我们再是一把老骨头,在汪爷爷昝爷爷昝姑奶奶面前都是小孩子呢。”令狐安平附和着道。

昝行方指着奚成义对淦光耀道:“子恩他爷爷是民国十八年的,小淦是哪年的呀?”

“我是民国十一年的,这么说来,要年长奚兄弟几年呢。”淦光耀对奚成义道。

“那我也就不怕攀贵了,叫你一声淦大哥没意见吧。”奚成义老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

“好好好,能结识个兄弟是我的福份,在城里生活跟个孤家寡人一样,真是羡慕你们的日子啊。”淦光耀感慨地道。

吃完点心,茶水漱了漱口,几个老人聊了会,昝行方便带着淦光耀往矮婆岭去。奚尊孔怕老人家有个闪失,要太剑平和奚子恩跟着,以防万一,被淦光耀给制止了。濮夏莲放心不下,还是叫上了奚英跟着,淦光耀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随了濮夏莲。

悠悠的山风吹来,时而夹杂着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淦光耀是满腹感慨,向昝行方慨叹生活在城里的种种不足。

“怪不得昝叔这么康健,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仙境,来了就不想走啊。”淦光耀笑道。

“地方穷是穷了点,但穷也有穷的好处,民风淳朴,环境没遭破坏。”

“昝叔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淦光耀往诊所的方向看了看,奚家座落的地儿真是风水宝地呢。

“福气也是成义他们给的啊,”昝行方感慨万端,追忆起当年来,“三十五年前要是没有他们父子,我和我姐只怕早已是一堆白骨了。”

“混乱的年代,人都跟犯了失心疯似的,什么荒唐事都有,当年我若不是舍得将资产捐出去,哪有现在的华鑫。”淦光耀深有同感。

“小淦是聪明人,有舍才有得,在那个年代你有那种胸襟和远见,了不起。”昝行方真诚地道。

“昝叔谬赞了,”淦光耀叹了口气道,“我老爹是银行职员,多多少少也受过他的影响,人心都有贪婪的一面,世上哪有什么无本生意,想要别人掏口袋,自己得先掏啊。”

“小淦这话也有道理。”昝行方点点头道。

“小濮的手艺真不错。”淦光耀突然扯到濮夏莲身上。

“嗯?”昝行方很是惊讶淦光耀的思维,刚说到自己的老爹怎么一下子又扯到夏莲身上了。

“刚吃了她煮的面条,让我想到了当年我母亲的手艺,我母亲去世得早,大概快有七八十年了,总以为再也不会记起,没想到一筷子下去脑子里就浮现了我母亲的影子,天南地北海陆空可说是没有我没吃过的东西,再珍贵再稀奇还是比不过一碗面条,看来我这辈子真是快走到头了,中间多少年的事都记不起来,倒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一清二楚。”淦光耀陷入长久的回忆中。

“夏莲的手艺是没得说,虽然家里现在有奚英在帮忙,但知道我们喜欢她做的口味,每顿的饭菜大都是她自己负责的。”昝行方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奚英对淦光耀笑道。

“老天总是容不得人的一辈子圆满,再完美的生活它也会留下一点残缺,昝叔一家虽然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想不到也有不如意之事啊。”淦光耀长叹一声道。

“那要看以什么眼光去看了,”昝行方知道眼前这老头扯到正题上了,“以乐观包容的眼光去看,残缺也是一种完美,小淦你往左前方看去,那个山峰叫大姑娘山,看到了那块像斧劈了似的山壁吧,那是八九年一场大雷雨造成的,连月的雨导致山体滑坡,大姑娘山跟失了条胳膊似的,但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看去,不是显得更加增添了山的灵气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跳出山外看山,都是风景。”

“昝叔的话在理,”淦光耀点了点头,笑道,“听说昝叔对神医是万般宠爱,从来没指责过一句是吧。”

“谁说的,是阿文吧,”昝行方呵呵笑道,“小时候挨我的打可是挨了不少呢,太调皮了,大了当然没指责打骂过,毕竟他是少有的懂事。”

“都说神医是昝叔心尖上的肉呢。”淦光耀不但从自己孙子嘴里知道一些,也从宋政太剑平卞玉琼嘴里了解了不少。

“小淦是说我太护着他是吧,”昝行方轻抚长须,缓缓道,“说出来小淦也可能体会不到我的心思,穷其心血,竭其精力,倾注了毕生心力将家传医学延续下去,其中的滋味我想是没人会领会得了。”

“是啊,想也想得出,不容易呀,”淦光耀很有感触地道,“幸亏我那老太婆走了,要是知道她宝贝的孙子不能跟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真不知道她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她的心血和全部的精神寄托都在阿文身上呢。”

“那也不一定,真正疼爱的话,到最后都会认输的,别的人不说,子恩他妈就是个例子,一开始知道儿子的性取向不同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腾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你看看,不也认输了么,对阿文不知道有多喜欢,一老一少一弹一唱,十分融洽,过日子么,不就求个安稳详和,只要不害人不犯法,什么对啊错的全看你凭什么眼光去对待。”

“真的不是一种病么?”淦光耀长叹道。

昝行方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淦光耀,用很专业的术语解释道:“从我们医学角度来说,有的人是种病态,而有的人则不是。遗传生物学上说,一般情况下男人的染色体是xy,女人的染色体是xx,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男人的染色体中多了一个x,或者女人的染色体中增加了一个y,那么他们就会有同性恋倾向,想想这就跟黄豆黑豆搞混了一样,要把两者归类分开,总会有几粒漏网之鱼,黑豆的皮磨掉了不就跟黄豆一样么,但其实它本来的身份就是黑豆,这两类染色体异常的人在我们人类中有一定的比例,好像也有这方面的统计数字,说是十个中就有一个,所以说,自古至今都有同性恋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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