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留情的回敬我，语言里满是讽刺，

“听说你床上功夫也不错。”

我靠近他的耳边，轻笑，

“要不要试试？”

他没动。

我再次放肆的舔上他的耳垂，轻语，凉凉的触感略过舌尖——

“……死去活来的感觉。”

他伸手推开我。

借着灯光，我看清他的表情，居然是和那天舞台上一样妖娆魅惑的弯弯笑容，

“好啊。”

他轻声回答，

“试试。”

第八章

我没有想到宫默会就此接招。

自从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他已经给了我太多意外。

我知道，若不是这样的宫默，他也不可能深陷在我的记忆深处久久不能被舍弃，有些东西可入灵魂，是不可能轻易就丢弃掉的。

现在我们在床上。

多年之后再次这样近距离的触碰宫默的身体，是我过去的十几年中，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我曾经想过再次相见的样子，只是远远的看着，都不敢触碰，生怕一伸手，他就再次远去。

被子被混乱散漫的扔到一旁。屋内依旧朦胧。窗帘遮住的是外界可憎的喧嚣与尘杂。

我低头，手臂撑在他的两侧，久久的凝视他。

我垂下的棕色刘海略过他的额头。他并不回避，手臂被我握住放在两边，他睁大了双眼，对视着我的，纯黑色的发安顺的散在两侧。

极近的距离中，我想要看穿他。

没有一次做爱让我如此紧张。

我无法想象身下的人会是宫默。想都不敢想。

他看着我，突然呵呵的笑了。

我看着他弯起的笑眼发愣。

他突然仰起头，用他的来碰我的唇，只是轻轻的一下。

那是那样神圣的触碰。我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其实我是仓皇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我一怔，之后瞬间反应过来。

我讽他，

“急什么。”

宫默抿了抿嘴，没吱声，轻轻摇了摇头。

我哈哈的笑开。

解开全部的扣子，在舞台上疯狂肆意的甩着吉他的妖孽，居然还会有害羞的时候。

宫默看着我的笑，想了一下，轻声开口，

“我只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

“呵呵。我也没想过。”

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很清楚再次来到你家是为了什么。

他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我俯下身，轻轻吻上他的眉。

第一次这样的方式感受他的美丽还是第一次。那感觉不禁让我着迷。

我顺着他的鼻梁慢慢的吻下来，自始至终睁眼看着他。他安静的闭着眼睛，我意识不到我的动作慢慢的变得小心，好像我在吻一个睡着的天使，突然很怕弄醒他。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我用手掌理顺他微长的发，将它们绕到宫默的耳后。我的手穿过他的腋下，他顺势抬起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手掌又一次变的干涩。

我埋头靠近他瘦弱的胸膛。他脖颈上的十字闪着微弱的光。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脸变得微红。

我的鼻子顺着他开始起伏的胸膛滑下来，一寸寸的点着他的肌肤，我似乎在恍惚中闻到一股清香，我的神经在那气息中开始变得亢奋而微妙。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我抬头看向宫默，已经有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慢慢流淌下来，他的发湿了，紧贴在脸颊上，像曼陀罗的墨色枝桠。

牙齿轻轻扣住住他胸前的红色，他的手指瞬间扣紧我胳膊的皮肤里，呼吸开始加速。我轻轻的环抱着他，感觉到意识渐渐模糊……

……不对……

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这样的时候产生其他的情绪……不应该这样的……

我要用这样的疼痛惩罚他……我为什么要怜惜……

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的脑子突然间一团乱，那些错杂令我头痛不已，我不想要那些多余的情绪，我要的只是惩罚，我要的是他在我身下哭泣痛苦，什么狗屁怜惜……什么狗屁爱情！我要的是他痛，我要他和我一样的痛！！

我似乎控制我不住我的情绪。拽下他裤子的手却依旧在颤抖。

我慌了。

我惊慌的摸索到那个人挺起的下面，迅速的套弄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把他翻转过去……

我的呼吸喷洒到他满是汗的后背，又迅速冲撞回我的面门。

宫默的头狠狠的埋在被子里，他被汗水浸湿的背不住的起伏，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攀上去，抓起他的头发。

我要他看着我！我要他在最痛的那一刻看着我！

没有扩张，没有润滑，我急切的渴望从他的身体里得到我的答案。我要他以十倍的疼痛来偿还我！

我用力慢慢推进，宫默在我的身下干咳出声。那总是温柔的微笑的嘴巴微微张开，我从他的表情里感受到痛的蔓延。

我扑上去狠狠的吻他。我的唇齿霸道强硬的侵入他的口中。我用力吞吐没有间断的吸吮，他欲呼吸立刻再次被我侵占。我失去了理智，我发疯了一样的吻他，我要为他亏欠我的灵魂找一个出口，我要他用他的全部来补偿我过去十五年的眼泪！

他无声哽咽。

我离开他，抓起他的头发，声音颤抖的厉害，

“看着我……”

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他终于不再微笑。他的痛苦终于全数暴漏在我眼前！

我更用力抓起他的头发，

“看着我！！”

我的声音是沙哑的。我听见我来自喉咙深处的吼声。

宫默慢慢睁开眼睛。他眼睛里仅存的光亮是属于我的……

我用尽全力的冲撞，死死的盯着他的表情，

“你为什么离开……”

他想出声说话，却满脸痛苦，

我再次狠狠的撞他。

他哽咽出声，微睁的眼睛立刻紧紧闭上。

我的手指再次用力扯他的头发，

“……你觉得我得到了么？”

宫默剧烈的摇头，汗珠被他甩的飞散，他扣紧我胳膊的手指开始迅速收紧。

私密处摩擦交合，我感觉到生命在被一下一下的撕碎……

“你自以为是的离开……”

“不……不要……”

“你……你以为我会开心吗……”

他将脸埋进我的手掌，用胳膊紧紧的抱住了头……

我拼尽全力质问他，

“你葬送了我们纯真的永远……你是个自私的人。”

“肖……肖恩……”

“你知道我一个人蜷在夜里独自哭泣的样子么……”

“……咳……”

“你知道刀子划破手掌有多疼么……”

“不要说了……肖恩……不要说了……啊！……”

“……你知道我看着你走开，我多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把你抢回来……”

我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肖恩！……”

我捧起他的脸，柔声问他，

“痛不痛？宫默？我的默……告诉我，你痛不痛？”

他的手指胡乱的抓着床单，微微的点头，

“……痛……”

“有多痛？”

“……很……呃！……很痛……”

“知道了吧？我看着你离开的时候，比你还要痛……”

“……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的！！”

他在我身下抽噎。

“我是来惩罚你的……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既然滚了，为什么不滚的远远的……”

“……宫默，你还打算折磨我几世……”

我听见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那看不见的极限中，往事的一幕幕，我一直都不敢回望的东西，终于又一次重现在眼前。我终于又一次亲眼看见了那些不堪的岁月。泪水，仇恨，思念，崩溃，隐忍，一下子统统的爆发出来。

那个瞬间，我感觉到似乎被抽光了全部的力气。

朦胧中，我找到那个人。

他揽过我的脖子，将我温柔的，慢慢的收进一个怀抱中。

我要死了一样的抓着他，然后抱紧了他，再也不想放开。

头顶似乎隐隐的传来一阵轻轻的哭泣声。

那是谁呢？

有人轻轻的抱住了我的头。眼前的光亮一下子消失了。我不愿再想。

就让我就此沉睡，永不再醒来。

第九章

（上）

对于男人来讲，性和爱永远是两个概念。

我并不想从中得到什么。我以为能够带给我快感的做法，到现在，统统让我心里作痛。

偶尔我会开始怀疑自己心中所坚持好多年的东西——我要让他痛苦。但是当我达到了之后，我似乎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

之后的早上，宫默起得很早。

我睁开眼睛，觉得很疲倦。

我听到一阵拖鞋提拉的声音，然后他拿着一条蓝色的毛巾擦着头发，出现在我眼前。

折磨一般的一夜后，我睁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美丽的微笑。

那一刻我突然间心安。

宫默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又一次看见他爱人一样的温柔。

牛奶是温的。杯子透明，阳光下干净的残忍。

“睡得好么？”

一句话，击破我的全部防线。

我又一次想要逃离。

之后的之后，我知道那是他第一次和男人。

我曾问起宫默这件事情，明知那是没有幸福的痛，为什么还要尝试。

宫默没多想，只是微笑，

“因为喜欢。”

我是羡慕他的。

我在逃避着那些我并不愿意直视的东西，并不如他一样的洒脱。

白玉跟我说，拼酒是蓝荷的传统。

他懒洋洋的仰在我的怀里，右手指高高的举起酒杯的玻璃座呆呆的看。

我透过酒杯的淡红色液体，看见那边，低着头安静的坐着的人。

酒水放大了他的表情，而我却看不清。

“肖恩，你说为什么长的妖艳的男人会受很多人欢迎。”

我的脖子突然间有点疼，

“我不喜欢长得妖艳的。”

白玉仰起头来，冲我嘻嘻的笑，

“你不是男人。”

我推开他的脑袋，觉得可笑。

“对，我不是男人，你不要喜欢我了。”

白玉故意睁大眼睛装出可怜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

他过来索吻，

“我爱你。”

白玉的唇贴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有液体顺着他的嘴巴流过来，带着酒精的味道。

我心里一阵恶心。嘴巴没有张开。液体顺着下巴流进我的脖子里。

我很讨厌身上黏糊糊的感觉。

“妈的……”

我用力推开白玉，心里一阵烦闷，

白玉手忙脚乱的拿袖子来擦，

我再推开他，

“不用。”

白玉靠在一旁，蔫蔫的，

“你生气了？”

“没有。”

我忙着处理该死的衬衫，无心理他。

他的语气突然间软下来，他攀着我的胳膊过来，

“你就是生气了。”

“酒水洒到衬衫上不太好弄。”

我抬起头，宫默已经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的插进我和白玉之间，手里拿着一张叠好的面巾纸放到我手里，然后把我拉到一旁，抬手用另一张纸巾帮我擦湿了的脖子。他的手掌顺着我没有完全系上的领口顺进来，动作依旧温柔，却没有丝毫越格的动作。

我觉得意外，

因为是宫默，所以我并不抗拒这动作。但是同时我弄不清他的意图。

白玉就在旁边看着。我仔细看他的表情，顺着他吓人的目光看过去，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宫默专注的侧脸，以及那一直不断在我脖颈间来回的手……

我觉得好玩，突然间呵呵的轻笑出来。

白玉似乎被我的笑容激怒了，伸手一把拽过宫默的胳膊往旁边托，破口大骂，

“宫默你要不要脸？”

宫默被他拽的一个不稳。

我等着他的下文。

我本以为他会发火的，像那天一样再给我男朋友一个大大的响亮的嘴巴。

但是他居然忍住了。

宫默看似挺无辜的看了白玉一眼，退后了一步，低头笑了，

他伸手，很宽容的把那块纸巾递过去，

“那，你来？”

白玉怔了怔，然后有点尴尬的，没好气的把那张纸巾夺了过去，

而我似乎又一次拆了宫默给白玉建的台。白玉一靠近我，我就突然间产生一种剧烈的抗拒感。

我避开他，拦住要走的宫默。

他很乖巧的回头来，

对视的那瞬间，我反应过来，他是算计好了的。

我以牙还牙，

“我的衬衫还湿着呢。”

宫默的大眼睛里立刻表示出他的明了，

“哦。”他温柔的笑了，

“那你跟我来。”

我想是受了蛊一样的跟着他离开，心中居然带着逃离的快感。

我望着他的背影，回味他刚刚嘴角的一抹笑，不禁想到，他若是GAY，一定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艳的征服者。

那个瞬间，我突然那么想成为那个征服他的，唯一的人。

（中）

蓝荷的洗手间前面有一个大镜子。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看不见的洗手间要装修的这么奢华。

白玉跟我神秘兮兮的说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洗手间一般充满了很多奸情。”

我懂他的意思，故意把他困在我和洗手台之间，暧昧的语气问他，

“怎么，你也想试试？”

白玉上来就咬我的耳朵。

正是这一点，证明了他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俗子，无论如何不能够作为特别的人留在记忆的前端。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味道却更令人垂涎。

而今天，独处在这里的是我和宫默。

红色夹杂着黄色的灯光迷离。镜子旁暗处的壁纸上，妖娆的女人红唇轻启，墨色的发在耳边缠绕，眼神闪烁迷离。

我跟在宫默后面，到了镜子前，看着并排而站的我们。

我终于同时看见我们两个人的画面。时隔多久，总是看不见自己，或看不见那个人。

宫默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也抬头看向镜子里，

我没躲。

于是我们在镜子里对视。

他看着我，又看看自己，兀自的笑开，

“呵呵。你比我高一些呢。”

我笑，

“那是必然。”

“小时候我可是比你高的哦。”

“哪有！顶多是差不多。”

“呵呵。很在意这个？”

我一怔。一时接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