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高点 中——几何
几何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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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维的吻和他平时的风格一点都不符合,深重而且灼热。

霸道而强势。

虽然明白霍斯维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平日的温和沉稳只是表象。

但这是……第一次切身经历。

霍斯维此刻贴在苏凌的上方,苏凌的手放在头上方,霍斯维按着他,和他十指交缠。

并不只有一个部位贴合着。

从来不知道接吻会有这样的震撼。

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舌头能缠绵至此。

细腻的舔,狂野的啃,深刻的吸。

不……不行了……苏凌胸口大大的起伏着,尽管他可不是连接吻都不懂得用鼻子呼吸的青涩的小伙子,但是已经……已经严重缺

氧了。

这可不只是个吻……是世间最难以言喻的心意辗转,是无法光凭脑子想象的最深悸动。

霍斯维的技巧真是……到达一定境界了,还有他那轻重得当的力道。

苏凌已经感觉目眩神迷了。

更让他感动的是,从这个吻里传达出的某些东西。

大概过了好久好久,霍斯维的吻才渐渐趋于平缓,唇舌的节奏渐渐慢下来,终于在一个完整的逡巡后结束了这个让两个人都差点

失控的吻。

“小凌……天哪……你好甜。”霍斯维将苏凌抱拥在怀里,唇还间歇吻着他的耳廓和耳垂,低叹般吐出这一句。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苏凌还在生病。

霍斯维深呼吸了几下,压抑了内心狂暴的冲动。

霍斯维实在低估了苏凌对他的影响力。

一个吻已经让他几近失控。

身体里的隐藏已久的兽叫嚣着想要他。

苏凌抓着他手臂,尚未从刚才过于激烈的吻中恢复过来。

刚才那个吻,如同龙卷风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卷进去了。

毫无反抗能力。

从身体里泛出的那种渴求和无措简直让他觉得自己十分陌生。

不用说了,两人都是男人,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体状况。

也明白是霍斯维主动叫的停。

此刻苏凌正半窝在霍斯维的肩膀上,调整着过于急促的呼吸。

两人都知道这个吻有些超纲了。

霍斯维吻还不断落在他的耳边,脸颊,还有额头上,星星点点。

霍斯维修长的手指不断抚摩着他的脖子,肩胛。

但苏凌明白,这根本不是带有情欲的爱抚。

而是带着安抚意味的表达。

霍斯维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紧绷,正试图让他放轻松。

他做到了。

苏凌感觉自己仿佛处在一个毫无杂质的环境中。

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他暂时忘却了现实的苦闷和挫折,暂时忽略了内心的恐惧和担忧。

至少此刻在霍斯维的身边,他感觉自己还是好好的,一切都还好好的。

苏凌真的很想把内心的所有烦闷与恐惧告诉别人。

但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与迷茫如同他痛恨这时候他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一样。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生病呢?

苏凌厌倦了这些,厌倦了这副身体。

本以为已经度过的阴影又一次向他袭来。

他根本猝不及防。

他痛恨疾病让自己变得这样软弱不堪。

他内心不是要成为这样的人,但现实却一次次开他的玩笑。

他心里其实是一直很害怕的。

当年除了身体方面确实无法承受手术治疗之外,苏凌自己抗拒手术的意志也是一大原因,加上母亲毕竟是妇科医生,对脑神经外

科也并不是十分精通,通过询问医生后,也就默认了他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想起刚才在梦里,很真实,仿佛就发生在刚才一般。

他好像又经历了一回濒死。

有一种刻骨的无奈和恐惧。

苏凌觉得好累,好累,仿佛只有这一个胸膛能让他觉得有安全感,他不禁把头埋进霍斯维的胸膛,他想逃避这一切。

“小凌,不要害怕,睡吧,哥哥就在旁边陪你。”

霍斯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十分轻柔。

“睡吧……”

苏凌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不想挣扎,他是无力挣扎。

没想到这一觉睡去就过了好久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霍斯维已经不在了。

床头放着一张纸条:“小凌,我出去应酬一下,很快回来。记得听医生的话。 霍斯维。”

苏凌苦笑,还真把自己当孩子看了。

但他深知,霍斯维明白他们之间相处的尺度,比如没有一早上醒过来就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人正在坐着,或者雇专人照顾,这会让

苏凌不习惯。

他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病到某种地步了。

苏凌正想着现在是什么点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然后有人探头进来,是医院的护士。

她一看到苏凌正坐在床上时,就走进来说:“苏先生醒啦?我叫王筱帆,叫我小王就好。”

显然她应该是受到吩咐,要经常进来看看。

苏凌对她点点头:“王护士,辛苦了。”

小王笑了笑,她大概才二十多岁吧,刚从学校毕业的样子,笑容很温暖:“苏先生,你先洗漱吧。待会我们去做检查,神经外科

的申医生现在去做手术了,等一下就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苏凌摇摇头,说:“不用了,勉强看得见。”语气却有些苦涩。

小王微微歉然地笑了笑,她这才明白苏先生不愿被别人当做病人来照顾:“那我待会再过来。”

苏凌看了看身上的病号服,叹了口气。

不一会,王护士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食盒:“苏先生,刚才霍先生吩咐了,您一醒来就给你准备早点,医院的东西可能不太

好吃,您就将就一下吧。”

苏凌顿了一下,说:“谢谢你。现在几点了?”

小王看了下手表,说:“十点了。”

苏凌说:“唔,那等我一下,吃完我们就过去吧。”

小王说:“不急的,苏先生,你现在有胃口,更要好好吃东西。”

小王圆圆脸,身量不高,讲话带有南方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暖暖糯糯腔调,而且笑容又和气,苏凌虽然讲话不多,但是她却一直在

给苏凌讲好多话,她们科室好玩的人啊,医院里那些很搞笑的事情等等。

她带着苏凌过去做CT检查,一路上苏凌倒并不感觉闷,只是听着她说话,也似乎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不适——霍斯维可真会挑人

啊。

第四十八章

他们两走到那边的时候,方院长和刚手术回来的申医生已经在等了,还有一位放射科的医生。

小王在门口对苏凌说:“苏先生,我们进去检查喽。”

苏凌点点头。

苏凌平躺在机器上,玻璃外站着几位医生还有小王。

不一会,机器开始动了,身体渐渐移动到里面,苏凌闭上了眼睛。

这十分钟,虽然毫无痛楚,但对苏凌来说无疑就是折磨。

等小王走过来说检查完毕的时候,苏凌已经满头是汗了。

小王吃了一惊,连忙拿出随身的纸巾帮苏凌擦汗,苏凌坚持要自己来。

小王问:“苏先生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苏凌摇摇头。

小王松了口气:“申医生他们在看影像呢,我们在这边等一会吧。”

不一会她见苏凌没有说话:“苏先生要喝水吗?我帮你倒杯水行不?”

苏凌说不用了。

小王说:“苏先生,我给您讲个笑话好不好?——‘我们的总经理姓周,一次他打电话来,我正开车,一紧张张口就说‘周总理

……’”

“不好笑吗?那我说说我亲身经历的笑话好了,我上学的时候啊,和寝室的人讨论好女人的标准,轮到我说时,我说要‘上得天

堂下得厨房’。我们寝室全体愣了一会,后来爆笑,呆得我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时我说错了,真灵异。”

“苏先生,好不好笑啦?”

苏凌这才笑出了声,说:“好笑。”这姑娘,怎么这么逗呢,苏凌其实刚才只想坐着休息一会,她硬是以为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急着给自己当开心果呢。

小王说:“苏先生,您真得多笑笑,您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呢。要不就是电视里那些明星了,不过他们

笑得好假。”

苏凌说:“那你喜欢什么明星?”

小王说:“以前喜欢过好多吧,现在也没有那么浪漫了,唉呀,我逝去的青春啊。”

苏凌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这孩子大概也才二十出头吧,这么年轻就能在大医院当护士的,肯定家里条件不错,还真是被宠

大才有这么纯真的性格了。

小王对苏凌说:“苏先生,您真得要开心起来呢,人啊,开心了才有奔头,再说我觉得您的病肯定不严重,很快就能好的。”

苏凌柔和地看着她:“借你吉言。”

他们两正聊着天呢,申医生他们打开门走进来了。

“苏先生,让您久等了。”

苏凌想:还是到这一刻了。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好像自己正坐在审判席上,接受法官的最终宣判,他甚至都不知道最后会怎

样量刑。

申医生问苏凌:“苏先生,今天眼睛和昨天比怎么样?”

苏凌说:“还是看不大清楚,差不多吧。申医生,没关系,我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可以直接说的。”昨天霍斯维就没有让医生在这

方面隐瞒苏凌,他是了解他的。

申医生说:“苏先生,简单地说,就是之前您颅脑中的积血没有被很好地吸收,原先可能位置并不是很紧要,就采取了保守治疗

,而未被吸收的血块转移,压迫到了视神经,但从片子里看血块不是很大,但既然已经影响到了视力,我看必须要动手术了,而

且越早动手术对视力的影响越小,这时候我们都不建议进行保守治疗,药物的作用恐怕非常有限,而且见效也不快。”

苏凌震了震,还是……要动手术吗?他问:“手术……怎么动?”

申医生说:“苏先生,上海那边已经帮您联系好医生了,到时候我们把片子带过去再商量具体手术方案不迟。”

苏凌说:“如果不动手术的话,会看不见吗?”

申医生沉默了一会,回答:“可能性是有的。”

苏凌问:“那动完手术以后,有多大可能恢复原来视力?”

申医生说:“越早动对视力恢复越好,最主要是争取时间,不能让视神经受到更大损伤。”说实话,刚才副院长交代过,对这个

病人的问题一定要谨慎回答,但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冷静的病人,也确实无法再隐瞒什么。

苏凌点点头:“必须去上海动手术吗?”

申医生说:“当然我们这边也具备手术条件,但实话说是,上海那边各方面条件会更好一些,毕竟手术是有风险的,能把手术风

险降低到最小是最好,您说是么?您放心,我会跟您一起过去的,我的老师在HS医院,到时候他会为您进行手术,他是脑神经外

科权威,技术绝对是没问题的。”

苏凌说:“……我知道了,谢谢。”

申医生说:“那我们下午就过去怎么样,苏先生?”

苏凌说:“申医生你决定就好,我都没有关系。”

又去做了一些检查,等全部弄好已经十二点多了,中午小王怕苏凌觉得医院饭菜不好吃,特意去外面买了很多好吃的过来。

苏凌问:“你吃了吗?过来一起吃,这么多怎么吃的完。”

小王说:“好啊,那我们一起吃吧,跟帅哥一起吃饭真养眼呀。”

苏凌淡淡笑了笑,对她说:“我下午去上海了。”

小王帮苏凌在另一个碗里布好菜,说:“去上海肯定比这里好啊,杭州的医院再好也比不上人家上海呢,更何况HS医院脑外科非

常有名的哦,当时我们医院费了好大劲才把申医生给挖过来的,苏先生肯定做完手术立刻就好了。”

苏凌说:“小丫头。”这姑娘真讨人喜欢,不该问不该说的都有分寸,性格又活泼可爱,很有教养,难怪霍斯维会让她来照顾自

己了。

小王抗议说:“苏先生,我看过你的病卡了,您今年才二十八岁,我都二十二了,您怎么叫我小丫头呢?”

苏凌说:“做护士这么辛苦,你怎么想的?”家里条件好的话,父母都舍不得孩子受苦,做护士受苦又受累,真是奇怪。

小王说:“我以前成绩不够好呗,当不了医生只能当护士了。我喜欢照顾别人,看着别人慢慢好起来我心里高兴呢。”

苏凌心想也是,若不是真正热爱,这一行也真是很难坚持,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面对生离死别,其实她是乐观性子,尽挑好的说了

,殊不知这样更让人觉得不容易。苏凌说:“真是个好姑娘。”

小王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嘿嘿笑了笑,就埋下头吃饭了。

苏凌静静说:“你这么可爱,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我来看你好不好?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小王一听这话,心里难受得紧。抬头时眼圈已经红了,愣是回过头没让苏凌看见,半晌才说:“苏先生您说什么呢?您一定能好

的,申医生不是说了,一点不严重的吗?——一定会好的,行,我结婚了您一定得来,不来我就天天打您的电话,打到您来为止

,我缠人的功夫可是本院一流的!”

苏凌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傻丫头,我开你玩笑呢,真容易顶真。那还不赶紧把我手机记下去?”

小王这才破涕为笑,乖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刚才说那话,说不违心是骗人的。

苏凌自己家里都有个医生,他从小见得也不少了,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这样涉及脑部的手术,后遗症和并发症都必须

考虑进去,万一……手术失败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眼睛看不见了,苏凌真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如果看不见了,活着不是拖累别人吗?

还不如大学时候那场事故就了结了好了。

苏凌本质上,还是个悲观的人,他对自己也未必有多温情。

所以他那天没有贸然给霍斯维一个回复。

他很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得到了又彻底失去的事情。

如果上天是要给他这样的惩罚,他也认了。

两人正吃饭间,霍斯维回来了,小王其实有些怕他,看到他连忙站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霍斯维招手让她过去:“苏先生中午吃了多少呢?”

小王看了下苏凌那边,轻声说:“好像胃口不太好。”

霍斯维说:“那你先出去吃吧。”

小王连忙点头,对苏凌说:“苏先生,我们护士长让我过去一趟,我出去了。”端了饭盒就走。

苏凌点点头,然后对霍斯维说:“霍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斯维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吃得早,再说该做的都做了,大家都不拘礼,我早点回来了,那边有区青呢,你别担心。”

霍斯维刚才去了一趟申医生那边,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做手术他倒是不怕,但是怕苏凌这孩子心理负担太重,得好好跟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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