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王奴(出书版)BY 青静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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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战事紧急,呼尔赤每日军务繁重,往往三更半夜才回帐,有时候几日不回都是常有的事,加上孟清漓因他将自己打昏、强行

掳回一事,坚持不与他同寝,两人相处的时日并不算多。

呼尔赤本是不轻易妥协之人,但不知为何遇上孟清漓,总是无奈比强硬要多了些,加上现在时期紧张,便也随他去了。

数月后,呼尔赤收到赵廷灏成功夺权登基,后给两人送来宋越噩耗的时候,他忽觉太阳穴隐隐发痛起来。

自此事之后,呼尔赤益发感到孟清漓对自己的影响之大。

从得知他失踪、又为奸人利用,呼尔赤只觉得心痛如绞,他不敢想象若自己赶到京城时,看到的是孟清漓冰冷的尸体,会做出什

么事情来。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夺回孟清漓、认清自己的心意,剩下的时间只想好好守住心爱之人。

但宋越的事情又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条沟,究竟要怎么跨过去,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良策。

宋越死的消息终究是瞒不过孟清漓,在他辗转从军中流言中得知大概,后逼着呼尔赤将实情告诉他之后,朝着天朝的方向跪下痛

哭了一场。

古有伯牙为知音钟子期一死而断琴之美谈,宋越之于孟清漓,丝毫不亚于子期之于伯牙。

呼尔赤知道伤痛无法避免,但逝者已矣,他只能默默陪伴在孟清漓身边,充当安慰。

大悲之后,恢复了理智的孟清漓最后还是对呼尔赤提出要求,「我还是要回天朝一趟。」

呼尔赤闻言一震,「为何如此坚持?」

孟清漓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眼神清澈而坚毅,「这是我欠宋越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但是、但是他已经死了……」

孟清漓的神色黯淡下来,「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确定一下。」

呼尔赤惊异道:「难道你觉得他没死?」

「世事无绝对。灏王的信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虽然宋越的躯体被灏王用寒冰保存,但也不可能连一点腐化都没有

。灏王在信中不是有提到他看着现在的宋越,觉得他还像活着一般吗?」

「但这希望太渺小了。

孟清漓安慰似的拍拍呼尔赤的手背,「我不能因为希望渺小,就不去尝试。」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永远都找不到让宋越苏醒的办法?你什么时候,才再回到我身边?」呼尔赤将脸埋入他的肩窝,

轻轻蹭着,像是要汲取最后的温暖。

看着呼尔赤小孩子心性的举动,孟清漓的心顿时变得软绵绵的。

听着这样一个霸道的人,说出这样妥协的话来,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要被这温柔绑住了。

「给我一点时间,如果在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救回宋越之后,我就回来……摩勒,还有你,我也是放不下的。」

「真的?」呼尔赤问道。

孟清漓点点头。

呼尔赤想了一会,「你说的『一点时间』大概是多久?」

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孟清漓一顿,思索起来,但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期限。

「三年,这是我的极限!」呼尔赤见他沉默不语,担心逼急了,他就会像以前一样想方设法地逃走。清漓如此机灵,他能守住一

次,不代表就能守住第二次。

见他做了让步,孟清漓凑过脸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五年!宋越与我相交至深,也是因救我才被抓,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无视他的苦难而生活下去。这是横在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障

碍,这件事情不解决,谁都不会有幸福。」

「五年……你真狠心……」呼尔赤紧握的双手浮现道道青筋,终究还是无奈的松了手。

孟清漓看着他那双带着几分伤感、几分不舍的异瞳,叹了口气,「我真是舍不得你……」

接着,便凑上前,唇碰着呼尔赤的。

很自然的,两人唇舌相交,那是一个动人至极的吻。

在王庭又待上了一周的时间。

离别前,孟清漓整日陪着摩勒。

这小家伙大了不少,牙也都长全了,会说很多简单的句子。

在孟清漓不辞辛苦的纠正下,摩勒终于不再叫他「娘娘」,而改口叫小爹爹,大爹爹自然是他的父王呼尔赤了。

虽然知道小家伙什么都不缺,但孟清漓还是让卓琅给他做了很多衣服,那件用羊皮缝成的小袄子,摩勒最是喜欢。

卓琅知道孟清漓的心思,便一古脑地把今后几年的衣服全给摩勒做齐了。

孟清漓抚摸着这一件件小衣服,心中百感交集。

这几年,是看不到摩勒的成长了。

此刻的摩勒正在侍女的陪同下,在帐外的草地上追蝴蝶。

呼尔赤回到帐内,看到凝视着摩勒的孟清漓,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终于还是到了要分别的那天。

呼尔赤抱着摩勒,送孟清漓离开王庭。

跟在他身边的随侍,都是呼尔赤亲自挑选的精英。

「这些随侍,你一路上看着,顺心的就留下来。到了天朝那边,景德帝定还会给你配侍卫。」

景德正是赵廷灏的帝号。

孟清漓点点头,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呼尔赤怀里抱着的幼子。

摩勒年纪虽小,却聪明得很,仿佛知道他的小爹爹又要离他远去似的,把小脸埋在呼尔赤怀里啜泣,也不哭出声,赌气般不愿意

把脸露出来让孟清漓见见。

孟清漓心如刀割。

「摩勒?摩勒?」凑近轻轻叫唤着,就见孩子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小手揪着呼尔赤的衣襟把脸挡着,死活不肯露脸。

孟清漓无奈,只得把手臂张开,将父子俩都抱住,疼惜地吻了吻摩勒的发旋。

「对不起,对不起……」说了无数声对不起,既是对摩勒说的,也是对呼尔赤说的。

呼尔赤看着眼前的人,闭了眼睛,「好了,走吧。」

孟清漓身子一震,缓缓放开了手。

「上了马就别回头。」

孟清漓咬了咬下唇,转过身去。

早就候在一旁的侍卫将马匹牵了过来。

秋风乍起,卷起几片枯叶,颇有萧瑟的感觉,更增添无数离愁别绪。

呼尔赤一声令下,队伍开始远离。

才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摩勒的阵阵哭声。孩子已经把头抬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小爹爹的身影,一声声的叫唤着。

「不要回头,不可以回头!」孟清漓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那奶声奶气但又撕心裂肺的哭喊,咬出丝丝鲜血。

眼前的草原,和天边在远处相接。

孟清漓策马,往遥远的天朝方向奔去。

第六章

事隔将近半年,孟清漓再次见到宋越。

宋越躺在偌大寒冷的冰心阁里,四周除了晶莹剔透的巨型冰块,就是用丝绸帘布挡着。

丝绸半透着光,是种犹如草原上晴朗天空般的蔚蓝色。

帘子却是纯白的,隐约可以看到千年寒玉床上,犹如沉睡的身影。

掀开帘子,宋越便躺在眼前。

可能是被得知灏王造反而濒临疯狂的隆成帝灌下赤朱剧毒的缘故,宋越的脸上微微泛红,丝毫没有死尸的青白之色。

如果不是没了鼻息和心跳,谁都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已经死去。

孟清漓静静地陪了宋越许久,出了冰心阁之后,向昔日的灏王、如今已贵为景德帝的赵廷灏详细询问了宋越中毒的情况。

经多方调查,只知道这毒是从苗疆传来。

苗疆地广人稀,那里的民族鲜少外出,亦很排外,与中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往来。

苗疆的人擅长使毒,也擅长巫蛊。中原人对此多有忌讳,不敢轻易涉足,能打听到的消息着实有限。

孟清漓听及此,便自告奋勇请命去苗疆。

得到首肯之后,他未带侍卫,一人打扮成普通的农夫模样,往苗疆前进。

孟清漓一路上仔细观察,尽量了解苗疆的风土民情,在接近两族交界之时,就换了苗族装扮,一路上畅通无阻,只要不说话,也

不会露馅。

说来也巧,他在查访过程中,因缘际会,用计帮一位年轻女子解了围,事后得知那女子名唤苗红绫,竟是苗疆万毒门掌门的千金

苗红绫得知孟清漓此次前来苗疆是为了替友人寻求解药,便义不容辞地答应助他。

之后,苗红绫依约将孟清漓带进万毒门的大本营万毒谷中。

两人在山谷外那些崎岖小略绕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入谷的通道。

「刚才带你绕的路是奇门八卦阵,我小时候费了挺多工夫才记住步法。有一次不小心走错了,进了药尸地,若不是我爹来得快,

我早就死在它们手中了。」苗红绫提起那药尸来,还是心有余悸。

一路上苗红绫也说了些万毒门的规矩,比如说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话不能说,她爹的怪脾气有时候连她自己也琢磨不透,既然

这次带了人回来,总不能任其在谷里闯出什么祸来。

「药尸是用巫蛊控制人的尸体,而且尸体喂过剧毒,别说被它伤到,就是被碰到一点就会中毒身亡,是爹养来守谷的。凡是走错

奇门八卦的人便会进入药尸所在的地域,所以至今还没有人能成功闯谷的。」

说到这里,苗红绫眼中尽是得意之情,但听在孟清漓耳朵里却是忧心忡仲。

这万毒门位处天险,再加上苗红绫提到的药尸、奇门八卦阵之类,除非他能够成功说服苗久江为宋越解毒,否则再无其他办法,

只是以苗人对中原人的成见,这件事能否那么顺利呢?

苗红绫毕竟是小姑娘,哪里能体会到孟清漓复杂的心情,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谷里的事。

万毒谷虽名字可怖,但穿过那片阴森的瘴气森林之后,谷中景色却是非常怡人的。

谷内鸟语花香,房舍楼台栉比鳞次,苗红绫带孟清漓在外头坐下,自己先进了屋去,不久,就有仆人来领他入内。

进入厅堂,苗久江已端坐于主位上,苗红绫则站在她父亲身侧,正对他挤眉弄眼。

孟清漓见此人双鬓斑白但眼神犀利,嘴唇偏薄,看起来有点刻薄的模样,心里顿时凉了几分。

苗久江也不是客套之人,省去寒暄,直接问道:「听小女说你有求于我,是何事不妨直说。」

孟清漓也不慌乱,便将赤朱的事与宋越中毒后的情况娓娓道来。

苗久江见孟清漓虽有求于人,但神色自若、谈吐得体、不卑不亢,脸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底已给这年轻人加了几分。

听完描述,他抚了抚下巴上短须,「这种症状老夫倒是第一次听说。照常理说赤朱毒性属极阴,中毒之后更会加速尸体的腐化。

你刚才提到你朋友中毒之前曾施展破殇大法。这破殇大法是极为阳刚的功夫,怕是这功法的后遗症与赤朱的阴性相抵消,保住了

你朋友的性命,使他只是陷入假死状态。」

孟清漓闻言,听出似乎是宋越还有得救,喜形于色,又将一束宋越的头发递给苗久江。

苗久江接过细看,又道:「以这头发变色的程度,若没猜错,这赤朱毒是出于独玄子之手。那家伙本是我万毒门中人,后因故背

叛,已被我清理门户。」

孟清漓心中一紧,「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已经死了?」

苗久江颔首。

「那这毒岂不是没法解了吗?」

苗红绫在一旁插话道:「谁说不能解了!独玄子的本事连我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放肆!」

苗红绫话都没说完,就被苗久江给喝断了。

孟清漓见事有转机,便立刻请求,「还望苗掌门能施以援手,救救在下这位朋友。」

苗久江肃然哼道:「我有一个规矩,今生不为苗疆以外的人解毒,如违此约,必以死谢罪。公子是想要老夫的命吗?」

见对方如此直接,孟清漓反倒一时无语。

倒是苗红绫在一旁帮腔,「要是孟大哥愿意拜到爹爹门下,将解毒功夫学到手,之后再去救你的朋友不就行了?」

孟清漓听言大喜,望向苗久江,「不知苗掌门可否变通行事?」

苗久江面有难色,又伸手敲了一下爱女的脑袋,「我这独门秘法可是只传给下任掌门的,而且我只得你一个女儿,给了这小子,

那你未来的夫婿怎么办?」

苗红绫不依,便勾起父亲的手臂摇晃,「那有什么关系,爹你可以既传给你未来女婿,也传给孟大哥呀!」

「这不可能!万毒门的秘法只能有掌门一人可以习得,如有他人知悉,日后必对本门留下隐患。」

孟清漓听着一这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眉头立时紧皱起来。

原来,早在孟清漓对苗红绫施以援手之时,她对这相貌堂堂的男子就已芳心暗许,正打算趁此机会将如意郎君留在身边。

只是孟清漓心急如焚,没注意到苗红绫瞥向自己的算计神色,刚想出言寻求除了联姻之外的解决办法,却被苗红绫扯到一旁低语

「孟大哥,不如这样,你就答应我爹你学成之后会娶我,我也跟我爹说非你不嫁。这样我爹一定拿我没办法。等你学成之后,你

就离谷去救你朋友,我也不要你娶我,如何?」

孟清漓顿觉为难,「怎么行呢,这对姑娘的清誉……」

苗红绫却大方摆手,「去去去,江湖儿女不要计较那么多。你只管答应就成,人命关天哪!」

孟清漓仍在犹豫,「这……」

但苗红绫却不理会他,回头就对苗久江说道:「爹,咱们商量好了,孟大哥今天就拜入万毒门门下,等他学成之后就娶我,这总

成了吧?」

苗久江自是早在后堂就与苗红绫商量好这出戏,此时只是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阵,半晌后才长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说完便背手走了出去,算是默许了。

苗红绫见了,回头拍拍孟清漓的肩膀道:「你看,我爹同意了,赶快叫我师姊!以后在门里你还得靠我罩着呢!」

见木已成舟,自己再反对也没用,孟清漓只得认命。

「那就万事拜托了,师姊。」

万毒谷四季如春,加之孟清漓又有任务在身,不知不觉时光飞逝。

万毒门的毒术,入门十分艰难,苗红绫私下对孟清漓帮助良多,加上苗久江早已将他当自己女婿看,自是倾囊相授。

孟清漓用了两年的时间,将验毒、用毒、解毒的功夫学得炉火纯青,更让苗久江直叹后生可畏,当年他花了多少年才将毒术练到

孟清漓现在这个水准啊!

为此,苗久江也对孟清漓益发刮目相看起来。表面上虽不说,但对这准女婿却是喜爱有加,也更希望他真能留下来,和爱女成就

一段好姻缘。

只是孟清漓对苗红绫本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在习艺有成,也能解开宋越体内的赤朱剧毒后,便三番两次向苗久江提起出谷之事

但苗氏父女岂肯如此轻易便放他出谷?

姜是老的辣,苗久江知他出谷之后,肯定会违背誓约不再回来,所以决定先将名份定下。以孟清漓的个性,一旦拜了堂,定不会

负了对他恩重如山的苗红绫,让她背上弃妇之名。

于是他先斩后奏,先向江湖门派广发请帖,将婚期给定下,让孟清漓逃也逃不掉。

万毒门在江湖中亦正亦邪,行事一直神秘低调。这次掌门人为了掌上明珠的大婚广发英雄帖,此事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也成

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消息甚至都传到了塞外去。

孟清漓得知此事后,也是万分着急,甚至尝试偷偷溜出万毒谷。

可那奇门八卦阵早被苗久江改过,孟清漓不懂奇门遁甲,误入药尸地,差点就死在药尸手上,幸而苗久江及时出现解救,才保住

他的性命。

苗久江此举也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要他绝了逃婚的念头。

眼看大婚之期就要到了,孟清漓一时间想不到出谷的办法,更找不到人帮忙,慌得六神无主。

「这该如何是好?」他颓丧地坐在凳子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似的,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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