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那样(出书版)+番外 BY 七颜颜
  发于:2012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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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戒烟?」范宜景摘掉嘴角的烟,轻弹那只烟的烟灰,不理解为什么女人总是要男人戒烟。

「她说,一直在她身边抽烟,以后她跟我生出来的小孩会兔唇。」

其实上个礼拜凌浅跟那个女生闹翻了,不是因为戒烟不戒烟的问题。是因为范宜景。那天下课后的黄昏,她又撞见他们去开房鬼

混。联想起学校里流传的他们是一对男同志的那些谣言,再也受不了了。

一起练完团后,她抓狂地问凌浅:如果她跟范宜景一定要选一个,凌浅会选谁?凌浅想都不想就回答:「当然是选范宜景啊,他

经常借钱给我。你呢?就只会叫我不要抽烟。」

凌浅不知道大学三年来有多少个女人这样逼他选了,但他记得每次他都会选范宜景。原因不仅是因为范宜景时常借给他的那点少

得可怜的破零花钱,还因为他受不了没有范宜景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有范宜景在,凌浅会很容易就快乐得开怀大笑出声来。

范宜景不晓得凌浅在女人跟他之间,总是选择了他。不屑地挑起两道长眉问:「她以为她是王菲吗?女生怎么总是要那么自以为

是,就交往一下而已,想那么远是要干嘛。」

「所以我打算找个男人一起过,这样起码不会担心会生个怪胎出来。」凌浅认真地看着范宜景的脸,在喧闹夜市街头的霓虹下,

试探地问。语调十分动情。「不如就找你。呐。等我有钱了,我带你去北欧结婚好不好。」

「真是个浪漫的想法。」夜市的街景因为这个提议顿时在范宜景眼中变美丽了许多。他掐灭手里的烟。眉眼间的闲定表情有了改

变。

这算是……求婚吗?

「那你从现在开始存钱,存够了我会考虑看看。」真的找人结婚过一辈子的话,凌浅大概会是个好选择。因为别的不说,至少婚

后他们会有很火辣的性生活。

凌浅脱光了超猛。简直是头野兽,范宜景每次被他拥抱,都会感到很实在的安全感。凌浅还很会搞怪和说笑话,有凌浅在,那至

少每一天都会更有姿彩吧。而且重点是凌浅是他范宜景喜欢的男人……可是他却接受不了假若真的结婚了,自己都还是男人的那

几十分之一。

所以他只好这样回答男人,让凌浅为他存钱,考验一下凌浅的诚心。

「你真的信了?带你去北欧结婚?你是白痴哦,那么蠢的设定。」凌浅楞了下,大笑着走远。

这个提议凌浅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范宜景听完后会露出那双眸晶亮的感动表情。那表情让现在身上只有八百块的凌浅一时

给不出任何回应,只能假装那根本是个玩笑。

凌浅没有理会后头的范宜景,挎着书包走到前方的摊位,跟卖饰品的辣妹老板娘搭讪。「老板,我想穿个舌环欸。那边那个人,

喏,背书包穿灰色T恤的那个,他想打个鼻钉……或者钉个环在这里。」凌浅拿手指了指范宜景裤裆里的那根东西,然后开始要女

生的电话号码,「你看我舌头这样,穿了会不会发炎啊?老板,那个,电话几号,穿完发炎的诂我打给你好了。」

范宜景僵在原地。良久,才对着前方跟女生嬉皮笑脸的凌浅痛骂一句:「我操!」这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凌浅耍了。

一时动情地说什么带他去北欧结婚,凌浅应该只不过是在刚才撞球室那里,瞥了几眼收银小妹正在观看的八点档电视台偶像剧情

节。剧集里,贵公子男主角放下骄傲,含泪告诉平凡出身的恋人,说要不顾家族反对,抛弃所有与恋人私奔去北欧结婚。

看着凌浅在前方跟女生轻浮地搭讪的样子,范宜景吸了吸鼻子,竟然有些心酸。因为他们之间似乎都是他在用情而已;而凌浅全

部都只是贪图好玩,故意在整他而已。

时间走到十点那刻,两个人结束了夜间活动,在深夜刮着大风的街道上各自骑机车回家。

他们从来不在放学后骑同一辆机车回家。

范宜景说:那样一前一后坐着,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好像真的就跟那些八卦他们的人说的一样了,他们是在谈恋爱。所以拒绝

凌浅觉得:是吗。那随便你好了。

坐不坐一起,真的是不是谈恋爱,也不过就那样。没有什么好勉强。

想到昔日的倔强对话,范宜景心里泛出的酸味更浓了。别人都说他们在恋爱,可是实际上凌浅却从来不认真对他说爱。夜色中,

行在凌浅后面不远地方的他睁大了双眼,在昏黄路灯下不太能看得清前面的路,只看得见凌浅的机车在几米之外的距离外飘移,

身上的深蓝色T恤后摆被风吹得鼓鼓作响。

嚣张的男人每次都把机车骑得那么快,不管范宜景将油门轰到多满,都不能在这条寂寞公路上追上他。夜漆黑得浓郁不堪,像是

两个人心里面对于未来的不能预见。

渐渐地,追不上嚣张男人的范宜景开始觉得自己很丢脸。因为刚才,在凌浅告诉他那个他们去北欧结婚的提议时,他的确忍不住

在心里面感动地幻想了:

倘若凌浅真的从现在就开始为他存钱的话,那即使去不到北欧那么远,只能留在原地,他也愿意时间永远停在这个二十岁。

早上这个城市在下雨。范宜景挎着书包,一手撑伞,一手骑机车去上课。还未到学校,浑身就已经湿了一大半,满腔情绪顿时也

一并湿透,心情郁闷地趴在国际商法的课堂上睡了长长一觉。课间换课休息,他醒过来,缱绻地搓了搓脸。

身边坐着的凌浅见他醒了,便不停地开始问他:「你还真的打了就不摘下来哦?你会不会太说风就是雨了。要不要这么玩真的。

鼻子上多了颗精致小小银鼻钉的范宜景闷闷地垂眼答:「是噢。哪里像那些没种的,说得那么夸张,其实根本就不敢。」

昨晚在夜市,凌浅先让范宜景打了鼻钉,轮到他穿舌环,他却藉故接电话走开。再回来时就说:有事,要快点走了。

范宜景在一旁默默不说话,脸很臭。他之所以打鼻钉,是因为凌浅在摊位前拽住他,不停地要他打,说钉上去会很漂亮,还说会

陪他一起打的。范宜景为了让男人觉得他漂亮,就真的打了。虽然心里面也清楚凌浅是在故意整他,再顺道找藉口跟身材火辣的

女生搭讪要电话罢了,但还是装傻一样地又被凌浅耍。

他们一起那么久,好像都是他在被凌浅耍。

很多次,嚣张爱惹事的凌浅跟人结了怨,他操着棒球棍去撞球室帮凌浅扛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断腿断手好几天,凌浅都不

会说几句体贴话。比如:「好兄弟,谢谢。」、「下次有事记得来找我。」、「以后你的场子我来罩。」之类的。想到这些的时

候,他就会觉得,凌浅其实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烂货。

都不晓得他那么安分守己的人长这么大,都是因为凌浅这个男人,才会做这些不光彩的事情。为的不过就是不想那个让自己心跳

加速的男人被别人欺负到一丝一毫。

「痛不痛?」凌浅伸手去摸范宜景的鼻子,很怜惜他。

凌浅觉得,范宜景有时很像个白痴,总是把他随口说说的话以及随手做做的事很当真。但这一点,就是凌浅为什么总是在女人跟

他之间选他的原因。

「现在的你看起来好性感。」那颗闪闪的鼻钉将范宜景白皙脸庞的光泽度提升了许多,让他整张瘦削的容颜都散发出一种性感迷

人的味道。原本就是漆目星眸皓齿,清俊得一塌糊涂的长相,此刻成了时刻勾引人的魅样。「等一下去我那边,我帮你舔,好好

地舔,就不痛了。」

「靠。把手拿开……」范宜景打开男人的手,说话时候眼睛里的波光一波三折。

「摸一下啦。那么漂亮。」凌浅被他眼睛里的电光射得一愣一愣的。

「不要。」范宜景躲开了。

「欸……对了,借我两千块。」凌浅忽然不痛不痒地说。

范宜景闭上眼,装作没有听见。

「一千块啦。」凌浅又说,勉强笑着。他总是找范宜景借钱,从来都不还,开口的时候也满轻松,好像范宜景欠着他似的。

「没有。」范宜景猜借钱才是男人来跟他说话的主要目的。

范宜景家里不算富裕,并没有给他很多零用钱。而且他们都是二十岁的大男生,马上要毕业入社会了,很难再去跟家人伸手要钱

。他在外面打了两份工,挣到的钱很多都拿来借给了凌浅,他不明白凌浅一个人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钱。

「是不是不讲义气?啊?」凌浅扬高了声音骂:「靠!」

「你又拿去干嘛用啊?」范宜景担心地问。

凌浅回答不出来,过了很久,仍然是唬烂着说:「嫖妓啊。」

「那我借给你我就是脑残。」范宜景即刻起身离开。

烂货就是烂货,永远不该对他抱幻想,还寄望等他存够钱去北欧,最好是不要伸手来跟他要就不错了。

「范学长。」这时,教室外面正好有命理社的一个叫做彭斯的学弟来找范宜景,准备把下个月的活动安排单交给他。黑色碎发、

戴黑框眼镜,站在窗外踌躇的男孩子看起来属于很乖的那类。

「你马子哦?」凌浅嫉妒地问。「什么时候把的啊?」

「把很久啦。」范宜景顺势气他。

「有没有吻过?」凌浅拉住起身要走出教室的范宜景。

「你无不无聊……!」范宜景甩开他的手。

「范学长,你现在有空吗?这是命理社团下个月的活动单。」彭斯羞涩地对走出教室来的范宜景说,说完从书包里掏出一份礼物

。「还,还有这个是给你的……」除了那张活动单,他还送了一张歌碟给范宜景。春假的时候他去了香港,特意在当地购买了一

张限量手工EP,因为记得范宜景好像说过喜欢那个唱广东话的乐团。

「哦。」范宜景一米八高的身材站在窗台边,低下头来注视他因为害羞而绯红的脸,觉得这个学弟人很好,居然会把他顺口说的

话当真。「谢谢。要不要给你钱?是多少?」

「不、不用。学长,你……就、就算我送给你的就好。」

彭斯很喜欢这个英俊的学长,他们同在一个社团,但其实他也不知道命理社是搞什么的,奇奇怪怪,很不好玩。但他见到范宜景

加入命理社,所以他也加入。身边人都在八卦法律系的大帅哥范宜景是同性恋,所以就算自己是男生,他也不退缩,总是找机会

来接近范宜景。

他一直都记得,有次社团活动玩太晚,他错过了电车,是范宜景绕远路骑机车带他回家的。暮色微暗的公路上,他坐在男人高大

的背影后面,在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清淡烟草味的气氛中,鼓起勇气跟男人说话。

试探地问男人:「学长,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所谓命理是什么东西啊?」

「嗯……」范宜景偏转头笑,嘴上还含着烟,戏谑地说:「大概是,今晚宵夜你要吃鱼丸粗面还是夹心饼干,都是命中注定的感

觉这样。」

他被范宜景故作正经思考状而弯起来的眉毛逗笑了。「可是我晚上从来都不吃东西耶。」

「噢?」范宜景假扮没有命中的落寞状,接着很不屑地牵动嘴角轻笑,「所以命理就只是狗屁而已。」

见到教室里的凌浅不断地朝他们看来的胁迫样子,彭斯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他真正想问范宜景的是,所谓命理是不是就是命中

有理的注定?就好像范宜景每一次看凌浅学长的眼神,注定要那样认真专情。

范宜景后来礼貌地跟彭斯聊了一阵子,就送走了彭斯。等他再回教室去找凌浅一起回家时,才发现凌浅早已经下楼了。他的钱包

被翻了出来,里面的现金一分都没有了。

范宜景抓狂地站在窗户边上扯开喉咙对着楼下走远的男人大吼:「凌浅,你这个烂咖!」

已经走到教学楼下的凌浅,听到骂声后回转头来,回给范宜景一个毒辣眼神。

刚才范宜景在他面前跟学弟眉来眼去的犯贱样子让他很爆肝。

他本来是不想偷范宜景的钱的,但这不失是对范宜景的一个小惩罚。原本凌浅以为范宜景眼光有多挑,上了床都不肯让他真正干

他,但心底其实还不是这么饥渴,连大一学弟的主意都要打。

凌浅看得出刚才那个男生还是个处男,不知道真的跟范宜景搞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状况。不过,不管是谁,很抱歉,除了凌浅

一个,谁都不可以碰范宜景。

第二章

T大后巷的夏天黄昏很安静。一排老房子前的电线杆上站立着四五只打盹儿的麻雀……

凌浅在自己所参加乐团的练团室抽烟。身边的两个团员纷纷表示不满,不爽地斜眼瞄他。这个练团室是禁烟的,除了主唱凌浅和

鼓手蔡辛企,没有人会在这里抽烟。

这个乐队的名字叫做「Edison」,除了凌浅,其他团员都是大一新生,整个团擅长的是迷幻一点的曲风,在T大校园小有名气。

凌浅是后来加入他们的,听说他们之所以取名叫「Edison」,是因为他们要纪念那个发明灯泡,在这个世界种下光明植被的伟大

人物。

第一次听到他们团名的时候,凌浅就不以为然地蹙眉冷笑了。因为老实说,其实这世上有了灯泡又是怎么样呢,不过就那样罢了

,黑夜还不是照样会来临。

就算有再多的光,也还是照不到那些内心注定漆黑的人们身上,赶不走他们灵魂里深驻的抑郁不是吗?

凌浅记得小时候,家里都不怎么开灯。那个神经质的女人和那个冷漠的男人相对无言地住在一起,每天陪着彼此吃饭、睡觉、看

报纸、面面相觑,却从来不对彼此多说一句话。

他们很奇怪,很习惯黑暗似的。不管天黑到何种程度,夜色漆黑得影响到他们手头正在做的事情了,他们也都不会先伸手去开灯

。如果不是年幼的凌浅每次都自己搭个板凳,构着手,踮着脚去构照明开关,他想,那个家的黑夜,一定是要彻头彻尾地黑得让

人胸口窒闷的吧。

「喂,凌学长,等一下你要唱歌,抽烟不太好……」陈七走上来,靠在他身边,嘻皮笑脸地要求他。「亲爱的主唱大人失声不能

唱的话,我们都会很难过欸。」

其实陈七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失声。凌浅就像个怪物,不管抽多少香烟,只要一张开口,振动喉咙,唱出的便是华丽声线。陈七叫

他掐烟是因为练团室里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乐器的电线,一个烟头大概就可以引起火灾,烧光这个地方。

「那掐掉好了。」凌浅说着就要把烟往摆放在侧边墙角那把贝司的弦柄上按。

陈七赶在他破坏那把琴之前,眼疾手快地递上烟灰缸给他。抱怨道:「学长,你不要总是做出这么让人惊悚的事情好不好,阿鞍

的琴很贵的啦。」

「反正他看起来是又不想弹的样子……」凌浅蛮不在乎。团里的成员除了陈七,和那个在这里放肆抽烟的鼓手,凌浅都不太熟。

「这什么话!为你伴奏,他求之不得呢。」在陈七眼中,凌浅是个理想的主唱。第一次在Pub里见到他,陈七就完全被他唱歌的样

子给煞到。

每次登台,凌浅都不会特地打扮化妆。黑发、素颜、T恤、牛仔裤,直接就上台。肢体表演动作也很少,讨好听众的话一句都没有

。张口就唱,唱歌便是唱歌,仅此而已。

可是一开始唱,整个主唱的感觉就都来了。立式麦克风在他纤细手指的轻抚下,变成了他的情人。他闭上眼睛,稍微低下头来,

对着那块银色扩音器浅吟低唱的样子像是在和情人缠绵接吻。

魅惑得堪比妖精的声线一道道地从他张开的红唇中逸出,像有毒的辐射,台下听众的神经会被他撩拨得浑身哆嗦到停不下来。除

了惯常的国语和英文,法文、广东话、西班牙文他都很娴熟。各种语言,各式曲风,低沉高亢,或抒情或宣泄,他全部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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